魏晉風度:崩潰邊緣的形骸放浪
二是個人行為舉止的放蕩不羈。縱酒,典型如劉伶。喝完酒赤身裸體『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揮衣』;還有不可思議的學驢叫、長嘯。阮籍游蘇門山,在山上遇到一個隱士,『籍乃對之長嘯,清韻響亮,蘇門生適爾而笑,籍既降,蘇門生亦嘯,若鸞鳳之音焉』。
2、一種被死亡逼出來的風度魏晉風度是一種特定的亂世風度,是一種死亡逼出來的風度,它的產生與東漢末年以降大規模的死亡現實和集體性死亡意識有著直接的關係。——《張三夕:魏晉風度何為》
從永初元年一直到漢獻帝時期,各式災害就像惡魔一樣籠罩在人們的心中。連年的瘟疫,就造成家家有強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舉族而喪。黨錮之禍,一批批愛國士人,轉瞬成為刀下鬼。曹操行法術,對儒家士族更是大開殺戒,孔融、許攸、楊修、婁圭、崔琰……曹丕在寫給好友吳質的信中,哀嘆"建安七子"中須臾之間便死去了徐幹、陳琳、應場、劉楨等人,叫他『痛不可言』。王粲《七哀詩》『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
如果說魏晉文人,外在放蕩背後是什麼。那對死亡的恐懼麻木,一定遠大於毅然豁達!在這方面,儒學大師董仲舒做出了很好的解釋:他把《春秋》中所記載的自然現象,都用來解釋社會政治衰敗的結症。他認為,人君為政應"法天"行"德政","為政而宜於民";否則,」天"就會降下種種"災異"以"譴告"人君。如果這時人君仍不知悔改,"天"就會使人君失去天下。一方面,把上天擬人化,看似是告誡君王,要行德政,才能避災害。
另一方面更可怕的,是借用天人理論,肯定了君權的合法性:君王是上天的代言人;蒼天高高在上,而皇權,同樣也是權威不可侵犯。兩漢的《春秋繁露》《白虎通義》,就是這樣背景下,經典的思想著作(是不是聯想到了天朝的理論?)。或許現代人不可理解,士大夫為何要相信玄乎的上天和君權。其實,這就像我們小被教育上學要聽老師的話一樣。突然某一天,你發現,你學校的老師都是惡魔。這時候,你的三觀要顛覆了。漢末的士大夫,就是遇到了這樣的情景。天人感應的理論說,災異和帝王德政有密切關係。但在東漢屢屢的災異之下,帝王軟弱無力,毫無辦法!再者,東漢末年,連續的黨錮之亂,士大夫受到大規模政治清洗;董卓亂京之後,以曹操為代表的名法之流,又是鐵血屠戮士大夫名流。在一個崇尚法術悍斗的年度,傳統的儒家倫理,還有誰人憐惜?!士大夫們,就是在這樣大悲劇面前,陷入了集體的崩潰和壓抑!
2、思想的重建:玄學,越名教而任自然什麼是越名教?就是打破兩漢時期建立的三綱五常,君權天授;什麼是任自然?就是放棄外在功名追求,以莊周道家理論,對自己人格精神進行塑造。很顯然,在魏晉亂世之中,傳統儒家思想急劇沒落,而道法自然,注重自我人格的道家,更能給受傷的士大夫階層心靈慰藉。
君權思想否定了,治國夢想幻滅了!士大夫們通過酗酒、嗑藥,向社會對抗,向那個崩潰的年代叫囂!當然,玄學的興起只是動亂時代產物。替代玄學而來,發展了內聖外王、三教互補,以及更為深刻的理學思想,這些都是後話了。觀點文字參考引用於如下文章:《張三夕:魏晉風度何為》《馬良懷:崩潰與重建中的困惑——魏晉風度研究》《朱漢民:聖王理想的幻滅》《閻步克:士大夫政治演生史稿》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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