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戰國】戰國大名會津蘆名氏

第一章 應永·永享期的蘆名氏

應永七年(1400)的伊達政宗(九代政宗)的叛亂,是對前一年由鎌倉府派來的進行奧州支配的足利滿貞的反抗,以此事件為契機,室町幕府及鎌倉府對南奧的支配力大大動搖。此時因蘆名氏的蘆名滿盛和伊達政宗一起行動,而遭到了足利滿貞的討伐(《伊勢結城文書》)。此蘆名滿盛在蘆名氏的系圖上未出現過,可能屬於蘆名氏的庶家,也有可能因獲得過將軍足利義滿或鎌倉公方足利氏滿的賜字,而是蘆名家當主級別的人物。從系圖上來看,大致介於蘆名詮盛和盛政之間。

伊達政宗在應永九年(1402)受到鎌倉府派來的上杉禪秀的討伐(《鎌倉大草紙》、《鎌倉九代記》)。此年,蘆名氏麾下會津地方的高田伊佐須美社的宮司在正月晦日發動叛亂,新宮俊盛、迦納庄的佐原氏、北田氏等人也起兵響應(《會津舊事雜考》、《異本塔寺長帳》)。後在應永十年(1403)正月晦日,高田宮司、迦納庄佐原氏滅亡,新宮俊盛的新宮城也於當日被攻落。據《會津舊事雜考》所述,這是針對蘆名家的一場叛亂,但也有可能是為了呼應伊達政宗而對鎌倉府發動的叛亂。

無論那種情況,本次叛亂使會津捲入戰亂,應永十六年(1409),前面提到的北田氏滅亡(《塔寺八幡宮長帳》),二十二(1415)至二十七年(1417),新宮氏沒落,豬苗代和蘆名氏之間的戰爭也是連綿不斷。在此過程中,蘆名氏與新宮氏的戰況最為激烈,戰火不止在新宮氏的本城耶麻郡新宮城,還延伸至耶麻郡的塩川、遠田、小布瀨,河沼郡的塩坪等地,甚至波及到了越後,會津北部基本全部被捲入了戰亂。戰敗的新宮氏雖然逃往越後試圖捲土重來,但最終於永享五年(1433)在越後小河庄滅亡。其中應永二十六年(1419)六月二十六日有蘆名軍攻落越後小川城的記載(《塔寺八幡宮長帳》),但這次出兵是會津守護足利滿貞的授意,還是蘆名氏的私自出兵並不清楚。前述的新宮、豬苗代和北田諸氏,均屬蘆名氏的同族,因此大致可以判斷上述的戰亂,是由於蘆名氏以族緣為紐帶的支配體制、即總領制的鬆弛及蘆名氏本家對此種情況的克服過程,可以看做是同族內的私戰。但除了蘆名氏的相關係圖外,其他史料上方面只可證明豬苗代氏一家是蘆名氏一族。但其實這二者也並不矛盾,伊達氏也同樣,多次內亂的背景也是總領制解體導致的內部支配的危機。蘆名氏本家藉由足利滿貞的守護地位及名分展開軍事行動,試圖克服總領制解體而帶來的支配體制的動蕩。不管如何,新宮、北田、佐原、豬苗代等氏基本都是以地名為苗字,從會津的地理上來看也都是交通或者軍事要地,這些獨立性較強的有力武士的滅亡,無疑使蘆名本家的勢力和地盤進一步擴大。應永·永享期蘆名氏的戰亂處於第九代當主蘆名盛政的執政時期,在蘆名氏會津支配的歷史上也屬於一個劃時代的時期。

此外,在應永二十三年(1416)的關東上杉禪秀之亂時,蘆名氏與其他南奧諸大名們和筱川公方足利滿直一起支持禪秀方,而與鎌倉公方足利持氏對立。鎌倉府在永享之亂中滅亡後,蘆名氏繼續與筱川公方協作,並保持與中央幕府的聯絡,從一直以來的鎌倉府的支配中脫離,開始了獨立化的道路。

第二章 永享之亂後的蘆名氏

永享十年(1438)年爆發的關東永享之亂中,鎌倉府滅亡,代表著關東統一的公權力的消亡,東國比起其他地域,率先展現出了戰國時代的端倪。蘆名氏在第九代當主蘆名盛政死後,盛久、盛信兄弟執政時間均較短,此時蘆名家也處於短暫安定的時期,並未有什麼特別值得注目的事情發生。寶德三年(1451),蘆名盛信死亡,由子盛詮繼任家督。此時的關東,足利成氏試圖複位,關東的局勢再次混亂起來,而蘆名氏也幾乎與此同時爆發了內亂。先後有典廄家和伊賀守家與盛詮對立,而豬苗代氏也加入典廄方。盛詮無力平亂,只能請求外援,藉助白河結城直朝之力平定了叛亂。從《會津舊事雜考》和《異本塔寺長帳》來比定,典廄為松本右馬允、伊賀即多多良伊賀守。雖然伊賀守未在其他史料中再次出現,而松本氏則為蘆名四天王之一,由此來看,此次內亂是蘆名家臣發動的叛亂。但從一次史料《塔寺八幡宮長帳》來看,並未提及典廄、伊賀守的苗字,因此不能非常準確地判定本次事件的根本原因。

本次內亂中,松本筑前、丹後等非蘆名一族的異姓家臣們表現活躍,表示蘆名氏已從之前的一族郎黨的總領制軍事組織形式向依靠家臣團的軍事實力的組織形式轉變,也表示著原本具備一定軍事力和獨立性的會津領主和武士被納入到了蘆名氏的支配下,並結成了相對較強的主從關係。

之後的長祿三年(1459),蘆名盛詮與伊達持宗、結成直朝之間爆發了戰爭(《塔寺八幡宮長帳》、《御內書案》),但究竟是什麼原因並不是很明確。在次年的寬正元年(1460),室町幕府將軍足利義政命令伊達持宗出兵追討足利成氏(《後鑒》),並出面調停蘆名氏和結城氏。從將軍足利義政看來,蘆名、伊達和結城之間的戰爭都是私鬥,這使以將軍為主導的公的軍事行動陷入了停滯。也能由此看出,將軍的發言力逐漸低下,大名間的私鬥趨勢明顯,南奧也慢慢的進入了戰國爭亂的時期。雖然在寬正元年(1460)四月以後,蘆名盛詮也多次接到將軍足利義政追討足利成氏的命令,但蘆名氏似乎沒有出兵的記錄,這也大概證明了前面的說法。

第三章 大名蘆名氏的成立(上)

要對應仁之亂後的戰國時代的蘆名氏的盛衰進行一個大致區分的話,可分為三個階段:一是由修理大夫蘆名盛高為家督的文明年間開始,經其子蘆名盛滋的治世,一直到大永元年盛滋之弟遠江守盛舜繼任家督之位的初年,這段期間具備家臣叛亂的下克上的特徵;二是從蘆名盛舜至盛氏掌權的天文和永祿年間,蘆名氏與周邊勢力的和與戰,即進行擴張的時期;三是蘆名盛氏之子蘆名盛興在天正二年(1574)盛年死去至天正十七年(1589)六月摺上原合戰後滅亡的時期。下面依次進行介紹。

文正元年(1466)三月十四日,蘆名盛詮死,其子蘆名盛高就任蘆名氏的家督,開始了為期半個世紀的治政,而這半個世紀,是會津領內再次爆發內亂的一段時期。文明十一年(1479)五月,蘆名氏與大沼郡高田城主涉川氏開戰;延德四年(1492)三到四月,討伐豬苗代伊賀守、松本藤右衛門、富田淡路守等;明應四年(1495)十一月,追放鬆本備前守和伊藤某;明應七年(1498)五到六月,討伐松本豐前守、松本丹後守、松本右馬允等;明應九年(1500)一到二月攻擊中野城、綱取城的松本對馬守;文龜元年(1501)閏六月與豬苗代氏拉鋸;文龜二年(1502),追討會津盆地西北部耶麻郡的常世、勝、三橋、小荒井等在地領主;文龜三年(1503),三橋氏得到伊達氏的支援,反擊殺入了會津盆地。以上均出自《塔寺八幡宮長帳》。

在這一連串內戰中規模最大的當屬永正二年(1505)蘆名盛高·盛滋父子的對立和抗爭。此事的開端本是宿老級的佐瀨、富田兩氏與松本氏間的對立,而蘆名盛高支持前者,其子盛滋支持後者,進而發展成父子之間的對立。二者不應白河結城家的斡旋,於十月九日在耶麻郡的塩川決戰,結果蘆名盛滋敗北,帶著一些家臣託庇於伊達家尚宗,並在次年八月十日在伊達氏的援護下殺回會津(《塔寺八幡宮長帳》)。

之後,蘆名父子暫時達成和睦。永正十四年(1517)十二月八日,蘆名盛高死,盛滋繼任家督,但四年後的大永元年(1521)二月七日盛滋死。盛滋之弟盛舜雖然被立為後嗣,但家督的交替過程並不平穩,當年四月就誅殺了反亂的松本大學,十九日迫松本大學之弟藤左衛門自殺;六月十六日,豬苗代氏殺入黑川攻擊盛舜,但被擊退。此次豬苗代之亂中松本新藏人、塩田某也一併參與,失敗後逃往河沼郡八葉寺而被追斬。在此期間還有南山長沼氏來攻打蘆名領的檜玉,盛舜為了報復,於四月二十六日親自率軍出征南山,五月上旬才因伊達家的斡旋而撤兵(《塔寺八幡宮長帳》)。上述一連串的合戰無疑是當主相繼去世而造成家中統治動搖的結果。

在這些內戰中的主角松本、富田、豬苗代等人,原本都是會津地方的在地領主,此時的蘆名氏想將他們家臣化,勢必會引起對方的抵抗。前面提到的常世、勝、三橋、小荒井等人的反叛背後,大概也是這些人聯合形成的國人一揆對本地正在戰國大名化的蘆名氏的反抗。在永正二年(1505)蘆名盛高、盛滋父子對立的前一年,會津發生了據說因大雪造成的餓死三千人的大饑荒,父子對立的背後大概也有受饑荒影響的農民鬥爭的因素。受饑荒影響,農民拒絕繳納年貢,對蘆名家臣們也造成衝擊,最終令蘆名領的統治動搖。這種下克上的狀況,不僅是家臣的反抗,更深層的是農村根本動蕩的結果。十五世紀後半至十六世紀前期,蘆名氏的會津支配在這種下克上的風潮中迎來了深刻的危機。蘆名氏的這些動向為人所知是因為有《塔寺八幡宮長帳》這類珍稀史料的記載而流傳,或許其他東北地方大名,也會有這種情況吧。

另一方面,在會津以外的地域,也不是沒有戰爭。為了解決領內的矛盾的方法之一就是將其轉嫁到領外。在蘆名盛高時代,蘆名氏於文明二年(1470)出兵安子島;文明十六年(1484)九月出兵岩瀨郡;明應三年(1494)松本對馬守出兵長井;文龜元年(1501)再次出兵安子島;文龜三年(1503)與伊達氏及山內氏交戰;永正四年(1507)出兵越後國境等等。在蘆名盛滋時代,永正十七年(1520)出兵山形城。但在這些軍事行動中,明應三年的長井出兵是因為伊達氏的內訌,文龜三年的出兵也是以追放家臣三橋氏為起因,永正四年出兵是因上杉家的內訌。因此內戰發展到外戰的情況較多,但還尚未進入真正的戰國爭亂的領國間的戰爭的情形。

第四章 大名蘆名氏的成立(下)

蘆名盛高、盛滋執政的十五世紀後半期至十六世紀初期,蘆名家主要受下克上現狀的困擾,為了擺脫這種局面,必須對領內的支配體制加以整備。十五世紀前期,蘆名氏作為守護君臨會津,利用這種地位,開始逐漸對會津的領主們實施所領安堵、新恩給予、段錢和棟別錢徵收等行為。

說起所領安堵,一般是在所領買賣之際,蘆名氏在交易憑據上署判(類似於簽章),也有少量對新得所領發放安堵狀的情況。在買賣的憑據上有「伺上裁永代殼渡也」、「御屋形樣御判形申請」等字樣,說明只有經過蘆名氏的加判後才有正規的法律效力而真正發揮作用,這就是所謂的買地安堵狀。上述情況從文明十五年(1483)年初次出現,一直持續到天正末年,不僅在會津領內,大沼郡、伊北的山內氏勢力範圍內均有出現(《山內文書》)。

通過這樣的買地安堵,蘆名氏建立起了對會津的領主武士們的土地秩序,至少從觀念上是土地所有權需要通過蘆名氏認可和安堵才可以的。正如山內氏那樣和蘆名氏之間並無強有力的主從關係的領主們也需要遵守一樣,這種土地秩序不是基於主從關係的,也許是基於蘆名氏的守護地位。這本來屬於將軍的權力,隨著其權威的衰退,蘆名氏作為本土的政策執行者,開始獨自行使所領安堵的權力。

段錢、棟別役也是如此,本來是室町幕府制定的賦課標準,地方守護進行徵收即可。但現在蘆名氏自身就開始制定賦課標準,最早可以上溯到延德二年(1490),有確鑿證據的是文龜元年(1501)以後。本年閏六月三日,蘆名盛高免除了諏訪社領的門田之內手島分的段錢(《蘆名盛高寄進狀》),可見此時蘆名氏已具備了段錢的免除權,即賦課權。永正十一年(1514),諸如「春秋之段錢」、「臨時之段錢」一類的臨時課役,變成了蘆名氏常態化的財源。天文五年(1536)六月十二日,蘆名盛舜為了營造黑川的諏訪社,甚至向蜷川庄徵收了次年的棟別錢(《新編會津風土記》卷十二)。

在蘆名氏下達所領安堵、徵收段錢和棟別錢時,還設置了代官管轄一定的地域。例如在前面提到的土地買賣憑據上有「當御屋形樣之御判形如斯申請、次守護人富田美作守相添判形」之文樣(《秋田藩家藏文書》),說明這種被稱作「守護人」的人在一定地域內具備蘆名氏代官的特徵。這點也可在另一份同一日發布的不同地域的土地買賣文書上又是另一位守護人(代官)可證。守護人行使的許可權從史料上僅能看出在土地買賣憑證上署其名,而在這背後,也許這些人掌控了一部分在該地域內的土地所有權秩序,並以此為前提為蘆名氏進行段錢等賦課的徵收。從目前掌握的史料上來看,守護人僅存在於會津領內,大沼郡、伊北山內氏地盤內的土地買賣憑證上雖有蘆名氏的加判,卻沒有守護人的署名。與山內氏有關的土地買賣憑證來看均是文龜年間以前的,守護人頻繁出現的永正、大永年間的文書卻沒有,因此無法斷定實際情況如何,抑或是守護人制度僅在蘆名氏支配力較強的會津領內有效。

此時的蘆名氏,最大限度上利用了守護的地位,整備領內的支配體制。值得注意的是,前述佐瀨、松本、富田等守護人均是在十五世紀末至十六世紀初與蘆名氏對戰最為激烈的對手,會津領內發生的下克上風潮,就是這些人反抗的結果。這些守護人的情況雖然未必相同,但基本上都是與蘆名氏沒有親近血緣關係的直臣,也同時是分布於會津盆地內的在地領主。例如有多次反叛污點記錄的松本氏,本出自信濃松本氏,在享德二年(1453)即成為了蘆名氏的直臣。其所領大概在大沼郡高田的屋敷村船岡館(《新編會津風土記》卷十四),其一族當以耶麻郡的綱取城為本城,在戰亂中多次籠城對抗蘆名軍。船岡館、綱取城分別處在會津盆地的西南和東北端的位置,是交通要地,附近也有廣闊的農田,是絕好的支配據點。蘆名氏任命這些獨立性強的領主為守護人進行領內支配,而這些守護人又服屬於蘆名氏,共同推進著蘆名氏領國的運作。但這些領主畢竟還帶有土豪的特點,通過他們進行領國支配的蘆名氏因此也有其作為大名的局限性。至大永五年(1525),由守護人署名的土地買賣憑證消失於歷史舞台,此時正是兄長盛滋死亡,在反對派的叛亂中繼承家督之位的蘆名遠江守盛舜執政的初年,而在今後盛舜的時代,則很少再見到麾下武士們叛亂了。

第五章 支配領域的擴大

隨著蘆名盛舜成功繼承了家督之位,蘆名氏在十六世紀前期作為奧羽大名的代表,其地位獲得了外部的認可。天文七年(1538)後奈良天皇親自書寫的般若心經一卷向各國發布,其中陸奧地區就發給了盛舜(《曼殊院文書》)。從盛舜至其子蘆名盛氏時代的十六世紀中後期,蘆名氏迎來了最盛期,版圖達到了最大。根據《會津四家合考》所載,其最盛期的版圖為在岩瀨郡長沼設立的支城,將安積郡納入了統治,在越後蒲原郡構築了津川城等,並有讓周邊的白河結城氏、須賀川二階堂氏、二本松田山氏和田村郡田村氏服屬的時期。

詳細描述蘆名氏的領地範圍比較困難,但通過會津的豪族山內、長沼氏等的考察,可掌握一些訊息。鎌倉時代以來就領有會津郡伊北、大沼郡金山谷的山內氏從蘆名盛詮時代的長祿三年(1459)開始與蘆名氏交戰,直到文龜三年(1503)仍在繼續(《塔寺八幡宮長帳》),直到天文十二年(1543)年,山內氏才服屬於蘆名氏(《山內家譜古文書》)。在前一年,山內舜通受越後長尾為景的策動與蘆名氏交惡,並於天文十二年七月在大沼郡橫田大破蘆名軍。後蘆名盛氏親自出兵才挽回了敗局,山內氏也於此時初次臣從於蘆名氏(《塔寺八幡宮長帳》)。但據猜測山內舜通的舜字當是從蘆名盛舜處拜領,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山內氏當於天文初年就曾已臣從過蘆名氏。但在享祿三年(1530),越後的長尾為景曾與山內舜通約定以賜給一塊領地的代價,要求山內氏協助討伐上條定憲的餘黨,獨立性很強的山內氏可能也曾臣從過長尾家或是兩屬的狀態(《山內家譜古文書》)。之後的永祿至天正年間,山內氏隨蘆名氏騷擾過越後(《平等寺藥師堂內題書》),天正十六年(1588)蘆名義廣出兵安積郡時還督促山內氏隨同出兵(《山內家譜古文書》),可見山內氏已經歸屬到蘆名氏的軍事編製下,只不過比會津領內的松本氏等領主與蘆名氏的主從關係弱一些。

再來說說鎌倉時代以來就以會津長江庄為根據地的長沼氏,在文龜三年(1503)、大永元年(1521)、天文元年(1532)、永祿四年(1561)均有過與蘆名氏交戰的記錄(《塔寺八幡宮長帳》、《異本塔寺長帳》),但究竟何時因何事向蘆名氏屈服的情況卻不明。從比定為永祿十一年(1568)閏五月二十八日蘆名盛氏給伊達輝宗的信中及八月十五日蘆名盛興的信中提到了攻略長沼城的過程及蘆名氏要求長沼氏交出人質,貢獻馬匹等事宜(《伊達家文書》),大概應是此時降服的。天正十六年(1588)七月二十三日蘆名義廣出兵安積郡時,收到了長沼氏送來的長槍等武器,蘆名義廣予以回禮(《新編會津風土記》卷二十三)。可見此時長沼氏當與蘆名氏為同盟的關係,且南山領在會津領之外,尚未能證明二者是絕對的主從關係。

蘆名氏對外擴張最初是以安積郡為目標的。早在文明二年(1470)蘆名氏就出兵安子島。安子島是會津盆地到豬苗代湖以北,通往中通的要衝。文龜元年(1501),岩瀨郡的二階堂氏和蘆名氏曾在此交戰,此前兩家還在文明十六年(1484)八月在此對陣。本次蘆名氏入侵安積郡大概也是與掌控該地附近交通的二階堂氏的對立所引發的。之後的大永三年(1523)四月二十三日,蘆名盛舜曾經裁決豬苗代湖以南的領主中地和橫澤兩家的山界紛爭(《松藩搜古》),由此證明了此時安積郡豬苗代湖附近的領主們基本臣服於了蘆名氏。

天文十九年(1550)至二十年,安積郡又成為蘆名盛氏和田村隆顯的戰場,至二十年七月,經過田山尚國和白河晴綱的斡旋,蘆名盛氏在取得優勢的情況下兩家達成和睦。蘆名氏獲取了安積郡的郡山、小荒田、下飯津島、前田澤四地。雖然承認安積氏的獨立,但蘆名氏將一族之子送往安積家繼任家督,實際上還是在蘆名氏的從屬之下(《會津若松史》)。對於蘆名氏滲透至中通方面,此戰無疑是很有意義的,但還不能說安積郡全部已納入了蘆名氏的統治之下。至永祿二年(1559)安積郡再次爆發了戰爭,此次從會津出兵的是富田和平田兩家,攻擊大規館的佐柄、大河原兩氏。本次戰鬥的起因是因為安積郡小豪族們的動向不穩,也許還與田村、二階堂等氏的幕後操控有關(《藤葉榮衰記》)。

在安積郡北方的安達郡,蘆名氏與此地的二本松田山氏也有摩擦。文龜三年(1503)七月,蘆名盛高出兵二本松,與伊達尚宗對立(《塔寺八幡宮長帳》)。至蘆名盛氏的時代,永祿二年(1559)進攻仙道諸郡,並迫使二本松從屬;後於永祿七年(1565)攻殺了二本松的田山國治(?)(《奧羽永慶軍記》);元龜元年(1570)再次出兵二本松(《異本塔寺長帳》),但由於二本松背後有伊達氏的撐腰,這幾次都沒有獲得什麼顯著的戰果。

再來說說岩瀨郡,前面已提到蘆名盛高於文明十六年(1484)曾出兵岩瀨郡,天文十九至二十年蘆名盛氏與田村隆顯的交戰也與岩瀨郡須賀川的二階堂氏有關。而真正使蘆名氏對岩瀨郡的支配力有飛躍性進展的是永祿七年(1564)至九年的與伊達氏交戰之後。此時伊達氏為支援受蘆名氏壓迫的二階堂氏而入侵蘆名氏治下的耶麻郡檜原(《奧羽永慶軍記》、《會津舊事雜考》),被蘆名氏岩山城主穴澤信德擊退。之後的永祿八年(1565),蘆名盛氏、盛興父子出兵岩瀨郡,攻落了伊達·二階堂方的橫田城並生擒城主橫田氏(《塔寺八幡宮長帳》)。二階堂盛義交出嫡子盛隆為人質向蘆名氏投降,蘆名、伊達兩家以蘆名盛氏嫡子盛興迎娶伊達晴宗的四女彥姬為條件雙方達成和睦。據《伊達正統世次考》所述,進行斡旋的是岩城親隆,從其書信來看,他建議伊達氏將岩瀨郡長沼返還給蘆名氏,而長沼在後來是蘆名盛氏與佐竹義重多次對陣的據點。因此蘆名、二階堂兩氏因此地而起了爭端,最終以蘆名盛氏的勝利而告終,蘆名氏在岩瀨郡的地位也算是坐穩了。

已經進出中通方面的蘆名氏,迎來了從常陸北上的新的敵人——佐竹氏。蘆名盛氏通過政略婚姻與伊達氏、白河結城氏結成了同盟,與佐竹氏對立的起因則是由白河結城氏與佐竹氏的境界之爭所引發的。永祿三年(1560)二月至八月,蘆名盛氏幫助盟友白河晴綱,與結城氏有敵對關係的那須資胤和與蘆名氏有敵對關係的田村隆顯則幫助佐竹義昭,雙方在石川郡的松山和白河郡的南鄉開戰,最終通過足利義氏和北條氏康的斡旋而講和(《那須記》、《塔寺八幡宮長帳》、《異本塔寺長帳》、《白河古事考》)。在天正五年(1577)蘆名、佐竹兩家同盟前,雙方屢次交戰,特別是在元龜二年(1571)蘆名氏與北條氏結盟後,從元龜二年(1571)五月和元龜四年(1573)三月的出兵計劃來看(《會津四家合考》、《歷代古案》、《芳賀文書》),蘆名氏想從陸奧與關東的北條氏一起,南北夾擊佐竹氏。

與佐竹家的戰鬥主要以石川郡和白河郡南鄉為主戰場,因此蘆名氏的影響力也逐漸向此滲透,並與當地土豪們形成了一種相對鬆散的主從關係。永祿七年(1564),蘆名盛氏下令免除東白河郡馬場都都古別神社的社人人足役(勞力、陣夫之類的勞役)(《馬場都都古別神社文書》),由此可證蘆名氏已向此地勢力徵收人足役了;又永祿九年(1566)六月,蘆名氏與白河結城氏一同出兵南鄉之際,約定給予東白河郡八規社南鄉的土地(《八規文書》);永祿十年(1567)九月,約定給予菊田莊上遠野藤兵衛土地(《秋田藩家藏文書》);同年十一月十五日保證赤館左衛門尉在石川郡澤井的土地擁有權(《澤井文書》);永祿十一年(1568)五月十六日,東白河郡小領主上館左衛門尉與白河結城氏對抗,蘆名盛氏同意保證其利益(《澤井文書》)。蘆名氏通過諸勢力的對立關係,藉機擴大的自身的地盤和影響力。其在中通的支配地域,至蘆名盛氏晚年達到了最大。

在越後方面,蘆名氏也早已支配沿阿賀野川從會津盆地至越後出口位置的小川庄。此地的土豪小田切氏很早就臣從於蘆名氏,文明十六年(1484)九月蘆名盛高出兵岩瀨郡時,就出現了小川的小田切之名(《塔寺八幡宮長帳》)。明應九年(1500)七月三十日,盛高又賜給小田切小次郎以小川庄內岡澤、太田的土地作為獎賞(《伊佐早文書》)。而蘆名氏在小川庄津川之地築城則是在永正七年(1510)的《塔寺八幡宮長帳》的相關記錄,當年六月二十七日松本源藏引來越後軍攻擊小川庄的狐戾城,七月二十六日敗退。蘆名氏以小川庄為據點,直至滅亡前,多次從此煩擾越後。天文四年(1535),蘆名盛舜就趁長尾為景與上條定憲交戰之際,入侵蒲原郡菅名庄的安出(《本庄文書》);永祿七年(1564),在上杉、武田對戰之際,蘆名盛氏呼應武田信玄,派遣金上、松本、小田切諸氏出兵入侵菅名庄(《伊佐早文書》);天正六年(1578)上杉謙信死,為了幫助上杉景虎,蘆名氏的金上、小田切等又多次出兵菅名庄和北蒲原郡的安田(《平等寺藥師堂內題書》、《伊佐早文書》)。上述多次出兵,除了擴大地盤外,也是還想通過阿賀野川打通至日本海的交通路線。

第六章 蘆名氏的滅亡

蘆名氏的中興之主止止齋盛氏在永祿十一年(1568)左右將黑川城讓給了嫡子蘆名盛興,在大沼郡向羽黑的岩崎城隱居。但由於盛興病弱,蘆名盛氏仍在岩崎城協助盛興處理政務。天正二年(1574),盛興在二十六歲上病死。蘆名盛氏趕忙將盛興夫人收為自己的養女,嫁給了岩瀨郡須賀川城主二階堂盛義之子盛隆,並以其為婿養子繼承蘆名氏。蘆名盛隆於永祿八年(1565)作為二階堂家從屬時的人質來到會津,在盛氏的養育下長大,盛氏也離開岩崎城回到黑川城,輔助盛隆處理政務。

此時的中通方面,蘆名氏與二階堂和白河結城氏協作,共同對付北上的佐竹氏。但天正五年以後,蘆名、佐竹兩家逐漸轉為協作關係(《秋田藩家藏文書》),但這種政策轉換的直接理由卻是不詳。從之後的結果來看,次年三月上杉謙信病死,越後爆發了御館之亂,失去宿敵的小田原北條氏開始向關東發動更猛烈的軍事行動;同年,奧州的伊達政宗元服,伊達氏也逐漸整頓了內部,開始向外擴張。因此對於蘆名和佐竹兩家來講,有必要達成和睦,對付更為主要的敵人。蘆名氏要求二階堂氏也與佐竹氏結盟,如此則蘆名、二階堂、白河結城、岩城、石川、佐竹的聯合勢力驟然擴大,對付伊達和田村的同盟。

這種情況至蘆名盛氏天正八年六月十七日去世時仍然持續。盛氏死後,繼任者蘆名盛隆繼續使用盛氏時刻制的印判,表示基本繼承盛氏時的政策,並維持與佐竹、白河結城氏的同盟。後蘆名盛隆又出兵攻擊安積郡高倉城的立野彌兵衛(《會津舊事雜考》);天正九年(1581)五月,在佐竹義重的支援下與田村清顯交戰(《上杉文書》);天正十年(1582)五月又攻擊安積郡御代田的田村軍,後由伊達輝宗出面斡旋而達成和睦(《伊達家文書》)。天正十一年七月、十二年四月又與田村氏交戰(《伊達家文書》、《伊佐早文書》)。

而在中央政界,幾乎結束戰國亂世的織田信長,其霸業已經超越了日本局部地域。天正十年(1582)一月,新發田重家叛離上杉景勝,與已經殺入越中和信濃的信長互相呼應,嚴重威脅上杉氏的後方。而蘆名盛隆在天正九年(1581)八月以荒井萬五郎為使者向信長贈與名馬,並獲賜三浦介之官位,已有向織田氏臣從的意思(《信長公記》、《當代記》)。因此在新發田重家叛亂之際,蘆名氏是支持重家而與上杉氏敵對的。天正十年(1582)五月,蘆名氏一族宿老金上盛備還給織田軍「關東御警固」的瀧川一益去信表明己方是不會幫助上杉景勝的(《坂田文書》)。但由於蘆名與上杉氏緊鄰,上杉氏雖然被織田氏的壓力壓的喘不過氣,但單對戰蘆名氏的話也不一定無勝算,而且伊達氏還對蘆名氏虎視眈眈。因此蘆名盛隆還是一副大家以和為貴的觀望態度(《上杉文書》)。天正十年四月二日盛隆命令越後小川庄的小田切彈正對於上杉和新發田兩不相幫(《伊佐早文書》)。本能寺事變後,盛隆仍然採取觀望的態度,八月,小田切彈正對於上杉景勝的合作提議仍不予回復(《上杉年譜》)。但三個月後的十一月,蘆名盛隆向上杉景勝發送了同盟的誓書(《上杉文書》),並於次年九月前向上杉氏派遣了援軍(《伊達家文書》)。

在與上杉景勝的交涉過程中,蘆名氏暴露了統率力低下的短板。之前天正十年四月和八月雖然盛隆拒絕了上杉景勝的合作提議,但在其間的七月二十四日,上杉景勝賜給小田切一族的小田切四郎太郎一千五百貫文的領地(《歷代古案》),又在天正十一年(1583)五月二十五日賞賜小田切彈正五千疋的領地,作為最先供驅使的獎賞。可見儘管蘆名盛隆下達了指令,但小田切彈正還是在與上杉景勝進行單獨的媾和,大致是一種兩屬的存在。對於蘆名氏的重臣富田氏也是如此,天正十年一月獲得了來自於上杉景勝的越後堀越之地的恩賞(《上杉年譜》)。這就可以證明上杉氏的影響力已經滲透到蘆名四天宿老級別的重臣中,也許這就是盛隆拋棄新發田重家而倒向上杉景勝的原因吧,也更加說明了蘆名盛隆對於家臣的控制力正在逐步降低。

可見,蘆名盛氏死後,蘆名氏逐漸出現衰退的跡象。其實早在天正六年(1578)二月蘆名盛氏去世前,蘆名氏內部就已出現了內亂。當時蜷河庄野澤村的大規政通反叛,但立即被撲滅,據《新編會津風土記》給出的理由是政通的領地屢次被削減,最終成了上杉謙信的內應;天正十二年(1584)六月,蘆名四天宿老一族的松本行輔和栗村下總,趁蘆名盛隆不在城時竟然奪取了黑川城,雖然黑川城立即被奪回,但栗村下總之父新國貞通卻在一個多月後的七月十八日仍據守岩瀨郡長沼城在抵抗(《會津舊事雜考》、《上杉文書》),據《會津四家合考》的記錄,蘆名盛隆削奪了松本行輔宿老的地位,而栗村下總與行輔為男色關係,因此二人共同舉兵(通過本文,又一對默默無聞的好基友出名了——不懂戰國注)。

從蘆名氏下發的文書和與其他大名的交涉文書來看,在蘆名盛隆時代確實看不到松本行輔之名,但栗村下總及其父長沼城主新國貞通無疑在蘆名家中屬於高層級的家臣,比定為天正十至十二年中某年的二月五日蘆名氏給石川氏的書信中提到曾赦免新國上總(貞通)之事(《首藤石川文書》),也就是說新國貞通和蘆名盛隆之間或許因為什麼事曾有過摩擦,也許也是這次叛亂的遠因之一。不管如何,這次叛亂不單純是松本行輔被削奪了宿老的地位,也有新國貞通、栗村下總等重臣被蘆名盛隆逐步疏遠的原因。如果大膽設想一下,也許是蘆名盛隆開始整頓蘆名家臣團,以防止再出現像對小田切氏、富田氏那種控制力弱化的情況。但本身就是從別家入嗣的盛隆的做法未能成功,反而更加招致了家臣的動搖,松本行輔的叛亂大概就是這種情況的表象體現吧。

天正十二年(1584)十月六日,蘆名盛隆在黑川城中被寵臣大庭三左衛門所殺(據林哲的《會津蘆名四代》所述,也許二人是好基友關係——不懂戰國注),據《會津四家合考》所述,大致是因為大庭被盛隆疏遠致使大庭懷恨在心而犯下此事。盛隆死後,領國內陷入了混亂(《高野文書》),盛隆之死的深層原因,或許也與家中複雜的情勢有關。繼承盛隆的是其子龜若丸,而龜若丸是一個才出生不久的幼兒,後以龜若丸之母彥姬的兄長伊達輝宗為後見,勉強保存了蘆名家。但次年伊達輝宗死,再次年的天正十四年(1586),龜若丸患水痘而死,蘆名氏陷入了家系斷絕的危機。之後,經過重臣們的商議,讓佐竹義重的次子、已經入嗣白河結城家的佐竹義廣娶蘆名盛隆之女,繼承蘆名氏的家督之位,而此時重臣中也有迎立伊達政宗之弟竺丸繼任家督的意見,並與擁立義廣派對立(《會津四家合考》、《蘆名家記》)。但此時安達郡小浜的大內定綱及其弟安積郡片平領的片平親綱的動嚮導致了伊達與蘆名兩家的嚴重對立。在前一年的天正十三年(1585)五月,伊達政宗以蘆名家松本備中及松本彈正為內應和嚮導,攻擊會津耶麻郡的檜原(《伊達政宗記錄事迹考記》),八月,將大內定綱趕出會津。十一月,蘆名、佐竹、白河、石川、岩城聯軍在安達郡本宮的人取橋與圍攻二本松領的伊達軍交戰(《伊達治家記錄》),因此從敵對的伊達家入嗣繼承人的可能性變得極小。而蘆名與佐竹的關係則通過義廣的入嗣而得到鞏固,並與伊達氏產生了決定性的對立。

天正十五年(1587)三月三日入主黑川城的蘆名義廣於次年四月發兵安積郡,攻擊曾短暫從屬於蘆名氏但現在又再次從屬於伊達氏的大內定綱兄弟(《伊達治家記錄》)。閏五月十一日,蘆名義廣在得到佐竹氏的支援後出兵安積郡,與伊達軍在郡山對峙(《山內家譜古文書》、《伊達天正日記》)。一直持續到七月,因此時伊達氏正與相馬、最上和大崎的關係緊張,而佐竹氏則因領內形勢不穩定,七月十日,通過岩城常隆和石川昭光的斡旋,兩家暫時講和(《伊達家文書》)。此時在蘆名氏內部也出現了不安定因素。會津領內,重臣豬苗代一族在五月也發生了父子對立事件,時任當主豬苗代盛胤在出仕黑川城期間,已隱居的前任當主豬苗代盛國佔領豬苗代城,併流放了其子盛胤(《伊達家文書》、《會津舊事雜考》)。同時伴隨著蘆名義廣的入嗣,一些佐竹家臣隨同成為了蘆名氏的家臣,其中以大繩義辰父子為首的佐竹家臣倚仗佐竹氏的威勢,壓制蘆名氏的家臣們,也造成了蘆名家中極其不穩定的因素(《蘆名家記》)。

天正十七年(1589)四月,常陸的額田小野崎照通叛亂,佐竹義重暫時無法再通過武力支援蘆名義廣,而蘆名氏內部也發出了將蘆名義廣趕回佐竹家的呼聲(《伊達政宗記錄事迹考記》)。由於出現這種呼聲和佐竹氏無法再派遣援軍的現實,蘆名家臣對佐竹氏極其不滿,且由於蘆名義廣無法有效地統率家臣,在這種環境下,前一個月的三月,豬苗代盛國成為伊達氏的內應。而伊達政宗則抓住此次機會,於五月出兵安積郡,開始蠶食蘆名氏的支城。五月四日佔領安積郡的安子島,次日佔領安達郡的高玉(《會津舊事雜考》、《伊達家文書》)。蘆名義廣則於五月二十七日與佐竹、岩城的部隊會師於須賀川城並開始北上,計劃與伊達軍在安積郡周圍遭遇(《會津舊事雜考》)。但由於六月一日,伊達氏的內應豬苗代盛國舉兵,四日伊達政宗進入豬苗代城,蘆名義廣趕緊返回黑川城,伊達、蘆名軍的決戰移至會津領內(《伊達天正日記》)。六月五日,下了一天的雨終於停了,天空放晴後,伊達軍和蘆名軍在磐梯山腳下的摺上原對陣,最終蘆名軍大敗(《伊達天正日記》),以金上盛備、針生幸信為首的重臣及馬上武者三百餘騎、雜兵兩千餘人戰死(《伊達家文書》)。蘆名義廣暫時逃回黑川城,後逃往常陸老家。六月十一日,伊達政宗在富田、平田等蘆名氏舊臣的引導下,未遇到抵抗就佔領了黑川城(《伊達天正日記》)。

至此,鎌倉時代以來的名家蘆名氏滅亡。滅亡的原因從戰略上來看,其家臣團統治不給力,且有能力的當主蘆名盛興在天正二年(1574)就早早死去,從別家入嗣的當主在周邊緊迫的環境下無法制止家中的動搖,又不具備出色的軍事能力。從戰術上來講,摺上原之戰敗給伊達軍,並讓伊達軍在未遭遇抵抗的狀態下就佔領了黑川城,以富田、平田為首的重臣們拋棄了主家,直接投降了伊達氏,可窺當時蘆名氏內部的糟糕情況。

逃往常陸的佐竹義廣在天正十八年(1590)又拉攏會津南部仍在繼續抵抗伊達政宗的山內氏和河原田氏,並藉助關白豐臣秀吉之力試圖重回會津,但最終失敗了(《新編會津風土記》)。之後義廣從秀吉那裡獲封常陸江戶崎四萬五千石的領地。慶長七年(1602),佐竹義宣轉封秋田,義廣的領地也被沒收,他隨著兄長轉封到秋田角館,子孫世代為秋田藩佐竹氏的家臣……

原作者 大石直正

原文出自《福島縣史·第一卷》(福島縣1969)

《戰國大名論集·東北大名的研究》(吉川弘文館1981)再錄

nn不懂戰國 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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