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諜》第二部分第二十五節

匕首的刃鋒在地下室灰暗的燈光下閃現著蛇蠍美人一般美妙而讓人膽寒的銀光，我輕輕放下右臂將持槍的右手暫時隱藏在熟睡的林晶晶身後。

「是誰？」我輕聲假意詢問的同時稍稍側過頭，馬上便認出到那這條熟悉的粗壯左臂，此人正是昨晚被詹姆斯打成重傷的詹富貴。他左手持匕首，右臂拉住車身用盡全力才讓自己的上半身剛剛探出車門。其實就憑詹富貴現在的狀態，只要我趁他不備迅速將其左臂推開，隨即右手持槍對其進行短距離精確射擊，那解決他便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但我很清楚，他的匕首此時此刻不僅僅只是架在我的脖子上，更是懸在了林晶晶的身體之上，如果我的反擊動作稍有不慎，那麼後果也是顯而易見。憑心而論，如果我與晶晶兩者必有一傷，那麼我會選擇毫不猶豫的抗住這不知輕重的一擊。因為我是男人，更是一名軍人。人民軍隊的意義，要時刻念在心頭，不容置疑。

「哈，是你小子。」詹富貴臉色煞白的喘著粗氣，鋒利的匕首也隨著他喘氣的頻率微微顫抖。我知道這是身體強壯的他此時失血過多而造成的後果，但我認定他仍舊具有短距離匕首殺傷能力，所以我並沒有掉以輕心。

「是我。沒想到，詹姆斯把你們關到這裡來了。」我邊說話邊用餘光向車內掃去，發現詹富貴被詹姆斯打傷的雙腿只用撕碎的衣服做了簡單的包紮，從傷口流出的鮮血幾乎將整個汽車後排座位染紅。如果再不送進醫院急救，那麼我想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可更令我擔心的是，懷裡的林晶晶昨晚過量吸入了他的迷藥才導致昏迷至今，如果再不拿到對症的解藥，恐怕會對晶晶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富貴大哥，讓我來看看你的傷。」

「你他媽別動。」

「富貴大哥，你別激動，你看清楚，是我啊。」

他身體虛弱且情緒激動，完全符合一個嚴重暴力犯罪分子極易做出過激反應的狀態。如果不果斷採取措施，那麼結果無法預料。我邊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邊緩緩將手中的槍支順著林晶晶的身體貼緊，隨時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開槍將其擊斃。

「我說了你他媽的別動！」

「啪」一聲，尚未動手的我突然被來自詹姆斯所在方向的槍聲叫停，飛來的子彈將車體打穿正擊中在大聲咆哮中詹富貴的背部。他呃一聲慘叫，手中的匕首隨即甩到了一邊。我抓住時機伸出左手將他的手腕一把抓住，隨即向車身猛地一磕。他手臂吃痛，匕首隨即掉在地上。

「詹富貴，你給我挺住啊。」

「詹姆斯！你答應過我，你不會傷害他們，你沒有做到！」我憤怒喊道。

「hey，我的泰國老鄉，真的抱歉，你的朋友詹富貴不該大呼小叫。」

「詹姆斯，別人跟你有仇，我管不了，你先把詹富貴救了，咱們什麼都好說！」

「我的泰國老鄉，你...」

不等詹姆斯說完，姚立秋又是連開三槍逼的詹姆斯也開槍還擊。我趁著他們之間交戰的間隙，邊抱緊懷中的林晶晶，邊伸手上去企圖將傷勢加重的詹富貴再次關進車內。豈料他突然眼睛半睜，右手向懷中挪去，我心中一驚，不好。雖然我知道此時的重傷的詹富貴已經失去了幾乎全部作戰能力，但他這個細微的動作足以讓我繃緊身上的每一根弦。就在我抬手準備將他擊斃的時候，他右手完成了動作，可從他懷裡拿出的卻不是武器。

詹富貴抬頭望了我一眼，右臂緩緩伸出。張開右手，一張染著血液的照片卷著一個小玻璃瓶滑落在地。我在那張照片上認出了整容前的老六，也根據身高體重等條件分析大體確定了其餘兩人的身份可能就是同樣整容成方教授的詹富貴和老周。詹富貴用顫抖的手指指我手中的玻璃瓶，又緩緩移動指指我懷裡的晶晶，最後指指我，向我豎起了右手拇指。

他閉上眼，又睜開，鮮血從口鼻中不斷流出。瀕臨死亡的詹富貴顯然已經無法再開口講話，我也最後一次望著他，看見了他噙滿淚花的眼睛，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沒說話，我也就當你已經告別了。

詹富貴最終咽了氣，我隨手將他半開的眼睛閉上。我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我也不必徒增傷感。但，心中總有那麼一兩句敬畏生命的話，想說未說。我瞬間甩開腦子中這些現在不該想的問題，我知道我的任務還在繼續，詹富貴的死，不應該對我有絲毫影響。

就當我靜下心來思考如何對付詹姆斯的時候，突然聽到車裡傳來音量極小的didi聲。

我推開詹富貴的屍體，發現一個小型的手提箱正在發出聲響。手提箱縫隙中伸出的兩條線伸進詹富貴的衣服里，我馬上用地上的匕首將他的衣服劃開一個切口，正好露出一個手錶大小的心跳檢測儀。那檢測儀與手提箱相連，這是什麼情況？

！！！

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