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來有仙氣丨貓薦書

在知乎看到一個問題：

如果不考慮金錢收入和社會地位，你最想做的工作是什麼？

這個問題應該誰都想過吧，熬夜寫策劃的時候，下班擠地鐵的時候，想出去玩卻不好意思向老闆開口請假的時候，人們會偷懶暢想一會兒如果不用考慮賺多少錢，也不用管親人和世人的眼光，我現在會在做什麼？

我想不出來。

或許因為這個問題一開始就是個偽命題，「如果」後面的句子根本不可能會發生。

我必須考慮收入和地位！

必須賺更多的錢！

必須讓自己拖帶著整個家庭往更上層走！

所以我不能去做圖書館管理員；

不能去711做收銀員；

不能做一個快樂的粉刷匠；

不能做流水線上的女工；

不能去咖啡廳做服務員；

不能站在大堂迎賓；

不能在飯店後廚切果盤；

不能去菜市場賣豬肉；

不能去守衛一棵樹；

不能什麼都不幹每天刷知乎…

我繞不開那個「如果」，所以沒辦法回答「如果」之後的問題。

你看，對收入和地位的擔憂不止局限了我的就業選擇，還禁錮了我的想像力。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屈於生活（也談不上委屈，不能隨性肆意罷了），當然有遵從內心意願不顧世俗羈絆的能人勇士，比如赫拉巴爾。

1946年，獲得法學博士學位的赫拉巴爾從生活優越的家中搬出來，住進了布拉格的貧民區。

赫拉巴爾一生干過各種各樣的工作：公證處職員、商業學校行政人員、倉庫管理員、鐵路工人、列車調度員、保險公司職員、商品推銷員、鋼鐵廠臨時工、廢品收購站打包工、劇院布景工和跑龍套演員等等

如果放到現在，赫拉巴爾的經歷夠寫好幾版社會新聞。

《法學博士甘當鐵路工人》

《法學博士畢業後賣保險》

《橫店片場驚現法學博士跑龍套》

…

從事這些工作完全出自赫拉巴爾本人的意願，他並不以為苦。

「如果別人可以在鋼鐵廠生活，為什麼我不可以？」

擁有這些經歷讓赫拉巴爾得以貼近、融入他所熱愛和感興趣的底層人民的生活，n

在「時代的廢墟和垃圾場」中苟且著的一群人，在赫拉巴爾筆下，化作一顆顆「底層的珍珠」，呈現出樂觀向上，神氣快活的面貌。

《過於喧囂的孤獨》就脫胎於赫拉巴爾做為廢品打包工的日子。

書中的「我」在這間小小的雜亂不堪污穢遍地時常有老鼠出沒的地下室里，和一台老舊的壓力機一起對付堆到天花板上的廢舊書報，已經三十五年了。

三十五年中我的身上蹭滿了文字，我成了一隻盛滿活水和死水的罈子，稍微側一側，許多蠻不錯的想法便流淌出來。

實際上我們已經開始在赫拉巴爾的文字中領略「我」的想法和「我」的生活了。

赫拉巴爾是擺弄文字的好手，這本書雖是在寫底層，讀來卻有仙氣。讓人有種心明眼亮，齒頰留香之感。

這些文字實在太美妙了，好在赫拉巴爾已經教給我們要如何閱讀它。

實際上不是讀，而是把美麗的詞句含在嘴裡，嘬糖果似的嘬著，品烈酒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呷著，知道那詞句像酒精一樣溶解在我的身體里。

推薦你試試。

還可以讀：

《巴比代爾》：書名是一個族群的代稱，翻譯過來大概是「快樂的人」「快活神」。

《我曾侍候過英國國王》：第一人稱小說。愉悅跳脫的風格讓我響起《布達佩斯大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