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共產黨——結黨20年

滲透到共產黨領導機構中去的政治警察們的卑鄙匪徒們，竭力迫使黨按照畢蘇茨基的命令行事。這個特務加挑釁分子的集團在黨內挑起和唆使派別鬥爭，不斷製造爭論，散布相互不信任，搞破壞活動，以便瓦解黨的隊伍，削弱黨的戰鬥力，破壞勞動群眾對黨的信任，各種派別，集團和小組的領導機構，不管是「左」的還是右的，都為自己的法西斯主義上級效勞……

波蘭人民最惡毒的敵人盤踞在波蘭共產黨領導機構內，共產國際通過了關於解散黨的決議是揭發他們活動的直接結果。這是唯一正確的措施，因為只有通過這種辦法，才能把姦細和挑釁分子清除出黨的隊伍，才能保衛住誠實的黨員免遭秘密警察的陰謀，為黨從下而上進行改組奠定健康的基礎，才能按照健康的原則使黨得到重建。

——《關於波蘭共產主義組織問題的決議》（草案）

（1939年5月15日莫斯科）

註：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書記處於1939年5月26日批准了該草案，對文字未作任何修改。

波蘭自1918年獨立。而在此，有必要說一下共產黨。波蘭共產黨的前身，是波蘭王國和立陶宛社會民主黨。該黨中的羅莎·盧森堡和卡爾·拉狄克等人最為著名。然而他們都並非後來的波蘭共產黨的成員，而是投身了別國革命。波蘭共產黨有一個極其荒謬的說法，便是「帝國主義時代要想建立獨立國家是不可能的」。而這一說法毫無疑問和廣大波蘭人民的想法背道而馳。在波蘭獨立以後，該黨完全沒有獲得擁護。而主張波蘭獨立的波蘭社會黨（被列寧稱為「小資產階級民族政黨」，畢蘇斯基曾經是該黨成員），則成為了幾大政黨之一。社會黨領袖——達申斯基在1918年11月7日組建了波蘭共和國臨時人民政府，這也恰恰駁斥了某些人的「波蘭人在德國投降以後才忙著建國」的說法。而在此時，波蘭共產黨提出了可笑但是並非波蘭獨有的說法——「農民從本質上說是反動的」。因為不支持民族自決，他們不能爭取到城市裡的工人。而這樣一來，連農民都無法爭取到了。廣大勞動人民完全不接受該黨的主張，因此該黨也只能自行做春秋大夢（當時該黨一大樂觀地認為波蘭已經可以進行所謂的社會主義革命）。更荒謬的是，列寧和捷爾任斯基曾經提出要該党進行土地改革，而該黨卻認為「只有革命後才能考慮把農民爭取過來」。

在武裝方面，該黨的想法也十分幼稚。該黨認為，正規軍是壓迫和侵略的工具，因此主張用「革命的武裝」（還不能是什麼工農自衛隊，畢竟農民已經是「反動的」了不是嗎？）來代替正規軍。姑且不提這「革命的武裝」是什麼，該如何組建。如果用革命的武裝（自然是非正規軍了）來代替正規軍，面對「帝國主義侵略」，又該如何應對？

嚴格說，這不能全都怪該黨。因為該黨主張，和共產國際是有很大關係的。雖然列寧厚顏無恥的聲稱「廢除一切瓜分波蘭的條約」（這一點後面再提），然而共產國際只不過把波蘭看做「民族國家的附庸小國」。更是提出了「波蘭的重建是帝國主義為了達到反對革命的目的而製造出來的怪物」這一說法。在第一次代表大會上，共產國際主張小國發展必須在社會主義革命勝利，建立國際蘇維埃共和國之後才有可能。而第二次代表大會中，認為最大可能是「蘇維埃共和國聯邦」才能解決民族問題。在第四次代表大會上，更是提出了所謂的「歐洲蘇維埃聯邦共和國」的主張。而當時的波蘭共產黨人，還沒有意識到民族自決，祖國這些詞的含義。而黨認為，資產階級的波蘭不是波蘭共產黨人的祖國，他們主張建立波蘭蘇維埃共和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裡面也有所體現）。

有趣的是，雖然波蘭共產黨在1919的大選中主張抵制選舉，但是在1922的大選中卻積極的參與了。只是得票率嘛……

波蘭共產黨累計獲得了十二萬左右的票數（1.4%），贏得了兩個瑟姆（波蘭眾議院）席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雖然社會黨在此時表現並不算好，但是依然贏得了41個席位。

1923年該黨二大中，放棄了反對波蘭主權這一主張。也提出了建立工農聯盟的決議。然而，該大會並沒有對未來波蘭政治制度提出更好的主張，而是依然主張所謂「歐洲工農自由共和國聯邦」，「歐洲工農合眾國」之類。這種主張的延續，毫無疑問得不到廣大波蘭工人的支持。雖然其已經不再反對農民，然而毫無疑問其它階級也不會擁護。

1924年6月，共產國際五大成立了斯大林為首的波蘭委員會，指責瓦爾斯基等人是右傾機會主義者。最終，1925年，該黨改名為波蘭共產黨（之前正式名稱為波蘭共產主義工人黨，為方便我在之前就稱為了共產黨，以避免混淆），否定了二大確定的主張，極左分子掌控了黨。然而所幸時間不長，不到一年，極左分子多姆斯基的領導職務就被撤銷，恢復了黨的二大路線。

上面已經說過，1925年，該黨決定改名波蘭共產黨。而1927年，共產黨把畢蘇斯基的薩那齊政權稱呼為法西斯（事實上，截止到1928年，議會選舉還是自由的。反對派也被允許存在並且擁有勢力）。直到1934年，該黨仍然堅持稱呼農民黨為「農民法西斯主義」，社會黨為「社會法西斯主義」。事實上，這也不是什麼「波共獨有辭彙」。在30年代初期的德國，德國共產黨也是堅稱社民黨為「社會法西斯主義」的。

自1933年開始，在蘇聯的波共黨員就遭到了逮捕和處決。對他們的指控，往往是虛構的。波共的一些活動家堅持拒絕承認所謂的「罪行」，在無法忍受嚴刑拷打的情況下自殺。而在此之後，對波共領導人的逮捕和殺害則愈演愈烈。終於，到了1937年，最後的政治局委員，波共駐共產國際代表處主任也被捕了。而其它的沒有被捕的中央委員，也先後被叫到莫斯科「開會」，然後被捕。最後一名被捕的，是里普斯基，時間是1938年2月16日。

被捕者都寫下了所謂的《認罪書》，他們包括了倫斯基，瓦萊斯基，熱特沃夫斯基等很多人。但是他們的所謂《認罪書》中有多少是真實的，這點很值得懷疑。這些口供都是在嚴刑拷打下被寫出，更有的審訊直接指出，如果不認罪，家屬也會受到牽連。而早在1937年，在蘇聯的大部分共產黨員就已經被處決了。需要指出的是，共產國際根本沒有權力去解散一整個共產黨，斯大林的做法是對波蘭共產黨員乃至波蘭人民的犯罪。如果二戰不在1939年爆發，那麼各國共產黨人受到的迫害，毫無疑問會繼續增加。事實上，只有波蘭共產黨員受到了迫害嗎？答案是否定的！

此外，在1937—1938年間，超過十萬名在蘇維埃境內的波蘭人在他（斯大林）的命令下被草率地殺害。

——《波蘭史》

波共的領導人瓦爾斯基，科舒茨卡，瓦萊斯基，倫斯基等人均被蘇聯殺害，唯一一名幸免於難的政治局委員是蘭普，他當時在波蘭國內蹲監獄。在他死的時候，留下了著名的蘭普遺言——「如果依靠蘇聯紅軍的刺刀在波蘭建立社會主義，社會主義事業在波蘭會被推遲幾代人時間」。

波共的整個解散工作在1938年8月正式完成，其遭到了強大的抵制。許多活動家根本不相信共產國際的指責，甚至有些人正在西班牙國際縱隊奮戰的時候，就聽到了黨被解散的消息。然而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波蘭共產黨終究還是被解散了，在解散前它已經客觀上接受了波蘭民族國家，然而因為共產國際，它未能進一步發揮作用，在抗擊納粹主義這件事上做出進一步的功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