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性別男』· 第七藝術之城 · 他們是永遠不死的英雄

找個聖誕前下雨的夜晚，在西區坐一次雙層巴士的上層，你的倫敦就會變得很迷幻。車內很溫暖，窗子上掛著一層水汽，用手輕輕擦開一片，劇院街的霓虹燈箱突然變清晰，爾後又隨著車的移動而漸漸難以辨認。玻璃外的世界，正在上演著千百萬種不同的人生，每一個生長在這街巷花木里的靈魂，都有可能是這城市劇本里的重要角色。

【他們是永遠不死的英雄】

在倫敦選一個最廣為人知的地址，那麼唐寧街10號還是貝克街221B，實在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前者是政要辦公室，時常在各大政治新聞版面中出現，而後者則是個普通民宅。邱吉爾爵士、撒切爾夫人這些名字固然響亮，但也只能隨著歷史發展，列進長長的首相名單。而那個民宅，因為承載著『房客』的傳奇一生而成為熱門景點——這位房客，就是倫敦最具魅力的虛構男性之一，夏洛克·福爾摩斯。

很難再找到另外一個城市，能與福爾摩斯這個角色完美契合。他是城市氣質的化身，羊毛風衣和石楠煙斗，讓他保持著倫敦傳統的紳士風度，而小提琴和各種專業知識，似乎也受了不少來自『阿爾伯特城』發展藝術及科學影響。他所展現出認真嚴謹、冷靜專註，也正是英國人理想中的自己。而更重要的是他所代表的正義。儘管在維多利亞盛世，倫敦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中世紀前的漫長的黑暗，仍然在這座城市裡留下了無數死角，地下世界越發深邃，藏污納垢，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你從未想像過的枯朽腐爛。倫敦正需要這樣一個人，遊走在黑暗和光明的邊界，給人以信心去清理污濁，去凈化城市風氣。哪怕是出現了諸如『開膛手傑克』這樣的都市噩夢，他們也從未對這城市失去希望。

平面解構貝克街221B 圖片來源：【baker_street】

從1887年這個角色面世起，從雜誌書刊到廣播電視，從漫畫遊戲到電影銀幕，福爾摩斯的故事經歷了無數演繹和改編，也湧現了不少傳世作品。在所有福爾摩斯的扮演者中，最偉大的應該是英國演員傑瑞米·布雷特，他的五官精緻，眼神堅定，配上紳士般的小提琴扮相，有一種優雅而獨特的英倫氣，而他在表演中所展現出的冷靜頭腦以及對破案的熱愛，為福爾摩斯的演繹設定了一個標杆。讓人唏噓的是，可能是入戲太深，傑瑞米的性格開始深深受到來自角色的困擾，逐漸變成精神疾病。從電視劇中的角色的變化，就能感受到他身體每況愈下。1995年，傑瑞米·布雷特在倫敦去世，而他演藝生涯的最後十年，都奉獻給了這位世界上最知名的顧問偵探，他也成為迄今為止最受認同的福爾摩斯演員，完美地與角色『合二為一』。

傑瑞米·布雷特扮相的福爾摩斯 圖片來源：【Ladygilraen】

不僅是福爾摩斯這個角色打破了作品和現實的界限，貝克街221B也是從『虛構世界裡走出的真實地址』。在柯南·道爾的小說中，從1881年起，福爾摩斯就一直住在這兒，但當時的貝克街，門牌號還沒超過200，作者正是為了避免給真實世界帶來困擾，才虛構了這樣一個地址。經過重新編號，現在的福爾摩斯博物館，實際位置是237和241之間，獲得威斯敏斯特區的特許之後，才掛上了221B的門牌。準確說來，連這個地址都應該算是『亦假亦真』。

這裡是偵探迷們的最愛。與其說它是個博物館，倒不如說它是按照小說中的描述還原出的場景更準確。從裝修風格，壁紙和傢具的選擇，都有著濃郁的維多利亞時代印記。椅子上的小提琴、桌子上看似雜亂的化學儀器、茶几上的放大鏡和煙斗……這棟樓里的一切，都巧妙地『佐證』他的存在。那位聞名遐邇的大神探好像才剛剛出門，帶著華生醫生一起出門查案，你只是不巧趕上了他們的工作時間，沒能見上面，不過你仍然可以從窗外街道的熙來攘往中，感受到《神探夏洛克》式的現代倫敦風情。

2010年英國廣播公司推出的《神探夏洛克》，把維多利亞時期的偵探故事，平移到了現代倫敦城，醫生日記變成了網路博客，馬車變成了黑色計程車。案情推理依舊精彩紛呈，但如果你細細觀察，會發現一個小小的秘密——不論是福爾摩斯哥哥談話時刻意的用詞，還是偵探本人站過的樓頂視角，千絲萬縷的線索，都指向倫敦另一個擁有標誌性的虛構男性：詹姆斯·邦德。

大隱於市的名字，白衣蒼狗的人生，恐怕連伊恩·弗萊明自己都沒有想到，他一手創造出的『軍情六處第007號秘密特工』，在日後會成為世界電影工業中的一個王牌，六任主演，二十四部電影，這個系列長盛不衰，已經持續半個多世紀。在中情局伊森·亨特和傑森·伯恩的夾擊中，詹姆斯·邦德依舊優雅地穿著他的風衣，開著他的阿斯頓馬丁，喝著他的伏特加配馬蒂尼。

與柯南·道爾爵士的創作不同，伊恩·弗萊明筆下的邦德，並沒有著力在英國人所崇尚的『騎士精神』上。弗萊明的生活軌跡，充滿叛逆和不羈，這幫助他創造出書里一個明槍暗箭，移人尤物的世界。而他的創作恰好又值倫敦二戰後的重建期，在蕭條和乏味的生活中，讀者們實在是太需要一個角色，幫他們做一個關於拯救世界的白日夢，再體驗一把享受物慾橫流的極致快樂。詹姆斯·邦德，就這樣應運而生。

儘管這個蘇格蘭瑞士混血在法國和德國度過童年，但他仍然是個非典型的『倫敦佬』。說他是非典型，來自於指他那些刺激的冒險故事和那些匪夷所思的高科技武器，也來自於他身為秘密特工，卻經常要弄出雞飛狗跳場面的案例。此外，詹姆斯·邦德堪稱是享樂主義的代言人，毫無顧忌炫耀名表豪車就罷了，除了領頭上司M，但凡有點姿色的女人他可能都盤算過如何勾搭一遍。這些似乎與倫敦人一貫體現出的『保持傳統、低調行事』的做派有些格格不入。

邦德系列電影也已經有50多年歷史 圖片來源：【BOND 50 ANNIVERSARY COLLAGE】

但邦德畢竟歸屬於倫敦，總歸還是受了些這城市的熏陶。泡妞自不必說，他連殺人都帶著紳士風度。面對掃射子彈，絲毫不會慌亂，樓宇間的騰挪跳躍，像是華爾茲的舞步，就連搏擊之後，起身第一件事都是先要整理自己的西裝。當然，他最深刻的倫敦標記還是『鬥牛犬精神』，每一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行動，都是最明確的體現，《007：大破天幕殺機》中M留給邦德的遺物，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當然也可以靠這兩條線索去倫敦追尋邦德的足跡。一條當然是他的『驕奢淫逸』線，比如在海德公園角旁邊的兩百年歷史的賭場玩上一把，或者是去斯賓塞莊園背後的公爵酒吧，點一杯 『搖混不攪拌』的007同款馬蒂尼。另一條線則更適合運動達人，通過完成他的『工作任務』，體驗邦德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危險挑戰。你可以在泰晤士河嘗試汽艇破浪，在蘇瑞碼頭體驗背包飛行，甚至攀上O2體育館的天空步道，去看看當年《黑日危機》中詹姆斯·邦德從高空跳下軟著陸的屋頂。

邦德粉絲們一定不會錯過邦德的辦公室——軍情六處大樓，走在沃克斯豪爾橋邊，你實在無法不注意到它。那個丑得像樂高玩具一樣的黃綠色建築，在電影中被炸成了半廢墟。和電影里一樣，在現實生活中，這裡就是倫敦秘密情報局的總部，也被稱之為軍情六處。這個機構，可以追溯到1909年，在兩次世界大戰的情報工作中，都發揮了巨大作用。但這個機構的運作至今仍在保密狀態，遊客們也只能在外面看個大概，然後就只能靠複習『007』系列電影，去猜想裡面那些深不可測的秘密。

和福爾摩斯一樣，007也已經是倫敦的一個符號。2012年奧運會開幕式上，由丹尼爾·克雷格扮演的詹姆斯·邦德乘坐經典款黑色計程車抵達白金漢宮。從他下車進入辦公室到與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四目相對，不過短短一分鐘，007迷們卻為了這歷史性的一刻等待了四十多年——除了見證『史上最高壽邦女郎』的出鏡之外，更重要的是，傳說中的『女王密使』邦德先生也終於穿越出屏幕，站在了這個真實世界。

上一節：【歷史之城 · 保持冷靜，繼續前行】

【回目錄】

下一節：【 第七藝術之城 · 他們演繹著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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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性別男》創作簡介：【嚶嚶嚶 · 不小心寫了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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