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不住的愛人

01-30

我是在旅途中結束2015年的。

北京、上海、南京、深圳、廣州，讀庫十周年，跑了五站，從廣州回到北京時，這一年接近尾聲。

「啊——停不住的愛人，即使我渾身都是傷痕與淚水。顛顛仆仆熬到這裡不易，轉頭仍看到你在默默地跟隨……」羅大佑老師的《停不住的愛人》始終回蕩在我的耳畔。

五座城市，累計拜見了一兩千位讀者，其中有許多小家庭，扶老攜幼，有備而來。在網路溝通越來越迅捷便利的今天，面對面的交流卻更加有效，更加深入，結出許多驚喜。許多很長時間內想不明白的問題，在你問我答的碰撞中，思路清晰起來。許多拿不準的事情，現場徵求大家的意見，數一下舉起來的手，自然就有了答案。許多自己的思路從前未曾觸及的角落，在一些朋友的提醒或觸發下，也有了堅實而確定的存在感。

用句時髦話來說，就是最有效的用戶信息採集。

十年前開始做《讀庫》的時候，給各位訂戶發書。那時還沒有快遞，而是通過郵局郵寄。每個訂戶的地址，都由我一個個抄在被稱為「小白胖」的信封上，把書塞進去，再到郵局給大家寄出。抄每一個地址的時候，我都會對地址背後的地名和人名展開想像。後來去很多城市，看到各色路牌，都特別親切，儘管沒有來過，但那些地名我都抄過。看到一些人名，以及他所從事的機構名稱，也會讓自己的想像力馳騁，想這是個什麼樣的傢伙……這成為我們堅信十年並將延續下去的核心理念：那些訂戶，不是一個個訂單，一筆筆生意，而是一個個的人，活生生的人。

無需什麼數據挖掘工作，大家也不是大數據分析中的一個個數位元組點，而是一個個獨立存在的活生生的人。這也是五站溝通交流的意義。

「年輕時的伴侶早已走失，時代在變得更加陌生虛擬難追」。在深圳現場會之前，我恰好看到一種說法：2013年需求度最高的十種職業，在2004年的時候都還沒有出現。推而廣之，我們是為現在還不存在的工作準備學生，他們將使用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的技術，解決我們還不知道是什麼的問題。在這個快速升級、技術爆炸的時代，我們何以自處？

將這種思慮分享給大家，也更明白了出版的意義：不管時代怎麼變幻，屬於人性根本的文明與文化不會喪失其光芒。出版，就是為我們、為我們的孩子們儲備這些底層數據。

「青春年少承諾時的勇氣，比不上回心轉意擔當住的珍惜」。對自己職業的傲嬌感也來自廣州一幕。方所的活動結束後，與事先糾集好的廣州同學去消夜，飯桌上已多是八零、九零後了。三年前我來廣州，那次飯局上的人，相較如今換了一多半。我正在為自己的人緣產生懷疑時，組織飯局的聽風妹妹說，原來的那些兄弟姐妹，都在家相夫教子呢。他們已開始培養我們的下一代讀者。這就是「用戶迭代」吧，值得期待的未來。

整理好思路，穩定下信心，出發。

祝福2016。「細細數數變色的黑髮，告訴我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