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的兩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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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波帕默尊者2013年7月21日開示

大家吉祥如意!

隆波上個月沒有來講法,我們有兩個月未見了。如果用心地修行兩個月,是會有很大收穫的。兩個月足夠長了,有些人七天或是七個月就已經見法(開悟)。

隆波沒有來,不是由於偷懶,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工作。先是到美國講法,從美國回來又去了蘇林府。出家人的慣例是在結夏安居之前,一定要去頂禮自己的剃度師,這樣萬一有做錯之處,師父可以指示。去了之後,師父讓我在蘇林寺講法。回來沒幾天,又去了中國,星期五剛從中國回來,星期天一早就來到了這裡。

隆波沒有來,卻並未偷懶,問題是,隆波的弟子們在這段時間有沒有偷懶呢?

在美國講法時,看到那裡的人的進步。大約三十年前,隆波也去過美國,當時,那裡只有禪定、緊盯以及寧靜,根本不知道發展覺性與開發智慧的方法。如今隆波天天講法,法談CD分發很多,知道如何發展覺性與開發智慧的人越來越多,到哪裡都能夠看到醒來的人。那種醒來的狀態是開發智慧的起點!

開發智慧並不是多麼奧妙與複雜的事,其實就是學習自己——學習與了解身與心

一般人都會忘記身與心,能夠覺知身和心的人太少了。隆波以前說過:「世間根本找不到覺知自己的人。太難發現了!」有些寺廟只有師父可以,有些地方則一個也沒有;可以覺知自己的居士就更難找到。然而及至今日,能夠覺知自己的人已經多到無可計數。

這次在美國,隆波發現已經越過「覺知自己」的階段而到達「(四)界(五)蘊分離」階段的禪修者是非常多的。到了中國之後感到更加震撼,事實上,隆波去中國的興趣多過去美國,因為去美國是教泰國人,去中國則是教中國人。中國人不會泰文,沒有機會學習佛法。

我們到中國的時候,他們正在禪修。第一天,主辦者請我們和禪修者見面。他們看著我們,我們看著他們!噢……一片漆黑(笑)。所以就只是讓他們頂禮完,便回了房間,因為還未到時間與他們互動,是第二天早上才去講法的。

隆波曾經跟阿姜啊說:「這還能夠教嗎?為什麼一片漆黑?到處都是緊繃的心,到處都是一味地緊盯與專註、一個勁兒地緊盯與專註。」結果沒有教導多久,他們就醒來了。因為有些人是有過去的波羅密的,只要稍一點撥就行,其醒來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禪堂!第二天,他們就已經開始分離(四)界(五)蘊。到了最後一天,也就是第三天,他們已經掌握了修行的要領。

那些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分享說,他們在不停的尋找,學習道教、學習各種學說,最後總覺得不夠深刻。自從聽到隆波的教導,才發現佛陀的教法真是深邃奧妙,並且可以體會與實踐。聽到這些分享,讓人覺得非常欣慰。這可以當成是額外的收穫,讓隆波有機會培養更多的新佛教徒來供養佛陀。願此功德與福報,迴向給在座的每一位!(居士們齊聲:善哉!)

教導他們並不難,一開始就是闡明修行的兩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一定要醒來,要學會覺知自己!

一旦開始覺知自己,就會感知到身、感知到心。一般人是有身忘了身、有心忘了心。一旦覺知自己,心就醒了。有身,能夠感知身的存在;有心,能夠感知心的存在。無論它們是苦是樂、是好是壞,都可以知道。

一旦感知到身和心,就能夠開發智慧了。開發智慧就是學習和了解身與心的實相。如果身體消失了,怎麼可能看見身的實相呢?如果心消失了,衝進了念頭的世界,怎麼可能知道心的實相呢?那樣想要看到實相,是毫無可能的。

修行的原理就是如此簡單。

一個人真的醒來並非易事。醒來了,就會看到身和心的運作。看到了身和心的運作,剩下的就簡單了。就像是已經上路了,只要持續走下去,某一天必定會見法(開悟)!但是如果心未醒來,就無法觀身與觀心,這樣始終無法向前邁進,也絕無可能抵達道、果、涅槃!

因此,醒來的狀態非常重要。有誰還沒有醒來嗎?在這裡想要找出尚未醒來的人是很難的,絕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醒來。第一次醒來會覺得,出生至今,自己一直是睡著的,根本沒有醒過。

我們始終處在夢的世界,即使睜著眼也是在做白日夢,晚上則是在睡覺時做夢,總之都是夢!所謂夢,就是心在造作、演繹,在持續地編故事。有時想好的、有時想壞的,夢便是心在「想」而已!當它是睡著了的想,就取名為「夢」。如果是醒著的想,則稱為「念頭」。事實上,都是一回事,狀態是類似的。也就是心跑開了、送出去了,在造作與演繹。

如何擺脫念頭的世界或是夢境,而進入醒來的狀態呢?

如果知道方法,就不難!

心的自然特性就是始終動蕩不安,不與自己在一起,只對外面的世界有興趣!隆布敦稱為「心往外送」。

心喜歡外面的世界,看到吵架便只留意吵架,跑去看的一刻,便忘了自己,從覺知的世界裡掉出來,沒有跟有血有肉的自己在一起!比如,聽到音樂聲、打架聲、吵架聲或是鳥聲等等各種奇怪的聲音時,無論是哪一種聲音,我們只關心它是什麼聲音?心跑進聲音而忘了自己的身與心!何時心跑開了、離開了,就會忘記身和心。心跑去想的時候,只知道所想的內容而忘了身與心。

核心原則就是如此而已!

心跑掉的時候,說明心是雜亂的、有痴迷的。心跑掉了看見佛像,升起信仰或信心,這是善(業)嗎?是。但那樣的善(業)背後是痴!因此,煩惱習氣也可能是善(業)的背景。比如想要離苦,這是煩惱習氣嗎?也是。可是它會讓我們努力修行,對吧?修行是善(業)。

善可以變成不善,不善可以變成善,它們持續在改變。比如看到某人非常可憐,就告訴他某事不能做。一旦他不聽,我們就生氣了。慈悲和憐憫本是希望別人沒有苦,一旦別人不聽,慈悲與憐憫就變成生氣,心就是變來換去的。

心跑去尋找種種所緣(去看、去聽、去想),其背後都是痴在作祟——也就是有散亂藏在背後。

心(它)散亂,才會跑去看,去尋找眼根的所緣——去看東西(色),希望有快樂產生。

心(它)散亂,才會跑去尋找耳根的所緣——聲音,希望有快樂產生。

心(它)散亂,才會跑到意根(心)去思維和造作,希望能夠產生快樂。

總之,一切都是基於散亂,而散亂就是痴,屬於煩惱習氣之中「痴家族」的成員。

有痴,就有散亂,心就會跑到眼、耳、鼻、舌、身、意(心)。何時覺性及時地知道心(它)跑了,在覺性升起的瞬間,不善(心)便會自動滅掉。知道心跑開的一瞬間,心就不跑了,便會沒有故意的自然安住。

訓練讓心醒來的方法是無需強迫的,只要及時地知道心跑掉就可以了——心會跑去眼、耳、鼻、舌、身、意(心)。及時地知道,心便能安住。但想要及時地知道六個根門的動靜,卻並不簡單,那是極為繁雜的工作。

我們只要觀察一個心(門)就可以。心喜歡到處遊走,跑到眼根去看東西(色),此時的煩惱習氣並未升起。但是心跑了,煩惱將會藉由造作而升起。比如跑去聽聲音的時候,並沒有煩惱產生,聽了聲音以後繼續思維、造作和演繹,煩惱才會出現。因此,心才是真正的核心!

眼、耳、鼻、舌、身與外界接觸之後,將信號送給心,然後在心中造作善、惡、好、壞。所以,我們無須同時守護六根,那是浪費時間,而且工作量太大也太辛苦。只要知道心這一門,及時地知道心跑到眼、耳、鼻、舌、身,就可以了。跑了,沒關係,及時的知道即可。心在,知道;心(它)跑了,也知道!

心(它)跑了,知道;但是別阻止它。放任它跑掉,之後再知道,這是修習禪定(三摩地)的秘訣。

很多人修習禪定(三摩地)修得死去活來,心還是無法安住,無法與自己在一起,有的只是緊繃。這裡有精神科醫生,他們見過修錯之人最後修瘋了的。其實,修對的話,是不可能瘋的。

現實生活導致很多人已經很緊張了,壓力非常大。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禪修,希望藉此緩解情緒,結果由於不會打坐,變成了操控心不讓其跑掉、壓制心不讓其動彈,這讓心加倍緊繃與有壓力(緊縮與扭曲),結果比以前瘋得更加厲害!

其實無須操控或是壓制,只是放手,讓心自己工作。跑掉了,知道;跑掉了,知道;跑掉了,知道。記住這個原則就夠了!跑掉了,知道;跑掉了,知道;及時的知道心跑掉了,尤其在發生頻率最高——跑去「想」的時候。至於跑去看與聽,則是次要的。跑去想的發生頻率最高。一旦及時地知道心在「想」,就夠了。

如果能夠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幾乎可以整天都在覺知,因為心是一整天都在想的!及時地知道心跑去想了,遊走與飄動就會自然滅去。

隆波講過,心的遊離是因為痴的力量——散亂;而覺性升起的剎那,煩惱必然會自動滅去,根本用不著特意去消滅。所以,無須阻止心跑。阻止了,心會更加緊縮與扭曲,覺性也不會升起!心跑了,及時地知道即可。

持續地訓練,比如念誦佛陀、佛陀,心跑掉了,知道;或是觀呼吸、呼吸,心跑掉了,知道……一旦熟悉了跑掉的狀態,心會知道:「哦,跑掉是這個狀態。心跑去想原來是這樣!」然後,心就會牢記這個狀態,一旦再次跑掉,覺性便能夠自然升起。這個自然產生的覺性才是真正的覺性!

一旦真正的覺性升起,心便不再遊走,而自然的回歸本位。根本不用費力或是努力讓心歸位,當覺性及時地知道心跑了,心將會自動回歸。為什麼呢?因為不跑了,便自然回家了。覺醒的狀態並沒有花哨之處,只要知道心跑去「想」了,心就自動變成了知者、覺醒者、喜悅者,而且是自然升起的。

因此一定要訓練,讓心(它)常常看到跑掉的狀況。

選擇任何修行方法都可以。稱念佛陀可以,觀呼吸也可以,做手部動作可以,觀腹部起伏也可以。心一跑掉,就及時地知道;心黏著在所緣了,也要及時知道!比如觀呼吸時,心跑到呼吸了,知道;心便會自然安住!看見心跑了,無須試圖把心拉回來,如果心被強行拉回來,胸口會感到緊與悶。

不需要禁止心的跑動,可以動。觀心,及時地知道心,將會產生正定(三摩地),這被稱為「心學」(佛教的三學:戒學、心學與慧學)——也就是持續的學習與了解心。

心跑了,知道,心就會安住。心的安住狀態被稱為擁有正定(三摩地)。心會成為知者、覺醒者,喜悅者,而不再造作演繹、思東想西、添油加醋、迷失在夢想的世界。

一旦心醒了,接下來的工作並不是到此結束!

醒來就夠了——是許多人的誤解。他們以為只要保持覺知自己——醒來就夠了,然後始終呵護讓心處在這種狀態,一直覺知以獲得內在永恆的寧靜,這樣其實不是開發智慧。如果沒有開發智慧,貪嗔痴等煩惱是不會死的,那樣只是得到禪定(三摩地)。

某些人有了定(三摩地),卻未開發智慧以配合定;某些人有了定(三摩地),同時也開發智慧以配合定。佛教的《阿毗達摩》講到幾種善心:也許在安住,也許在覺知身/心,也許有配合智慧,也許沒有配合智慧。上述一切都是善心嗎?是的,但其中有些善心是沒有智慧的。

以前大多數的修行人只是覺知自己,心產生喜樂與自在就滿足了。因為修行之前的心很散亂,毫無快樂可言。一旦心跟自己安住,快樂湧現了,便會感到滿足。只是滿足於此,太可惜了,失去了繼續往前的機會。

心一旦能夠覺知,一定要了解覺知是為了開發智慧,不要扔掉開發智慧的職責。開發智慧是指學習與了解名和色(身與心)的實相而覺知自己只是為了感知到名與色(身和心)的存在。感知到它們的存在,並不代表洞悉了它們的實相——這被稱為沒有智慧!只要沒有洞悉到實相,心就會緊抓,無法放下的。

一旦維持心來到光明清澈、廣大空無的境界,整月整年保持這種狀態乃至持續多年,死後就可以升到梵天界,存活很多劫。有些梵天的天神能夠存活八萬四千劫(宇宙生滅了八萬四千次,壽命如此之長),同時,心依然是光明、空無、如如不動的!

然而佛陀說,這樣的心一旦起變化,大部分會掉入四惡道(地獄、餓鬼、畜生、阿修羅)。為什麼呢?因為太長時間黏著在寧靜里,一旦變化了,嗔心(不滿意)便會立即升起。就像黏著於禪定的人一旦出定,情緒便會非常糟。類似的,那些存在很久的梵天神,只要有一點變化,心就覺得很糟,嗔心立即升起,直接下到地獄。所以不要僅僅覺知身與心,因為覺知身與心只是開發智慧的起點。

智慧有三種:第一種源自讀和聽,被稱作聞慧。聽或讀的智慧不是自己的,只是記憶。博聞強記許多佛教經論並非真智,而是別人的智慧,我們僅僅得到記憶而已。就像鸚鵡學舌,聽久了也能學著說,卻不知其義,這就是聽與讀的智慧。

第二種智慧是透過思維與思考而來——思慧。思考有可能是對的,也可能是錯的,沒有保障。所以佛陀說:「別因為符合邏輯就信以為真!」(《卡拉瑪經》)

最好的智慧稱為修慧,也就是發展覺性與開發智慧,緊隨著去知道身和心的實相,直到徹底洞悉身與心的實相。

「緊隨著知道」與「隨念」這個詞是一致的。聽說過嗎?

「身隨念」是什麼意思呢?就是指持續地、緊隨著去知道身體。

「受隨念」,是指持續地緊隨著知道感受,也就是持續地緊隨去知道苦與樂。

「心隨念」是持續地緊隨去知道心的造作和演繹——好的,也包括壞的。

「法隨念」,則是持續地緊隨去知道各種變化,了解一切狀況的前因後果,既包括名法,也包括色法。這些都是必須去看見與知道的,必須緊隨著去知道。

「緊隨著知道」意味著——是怎樣的就知道那樣。然而,知道名法與知道色法的方法是不同的!

知道色,是知道當下這一刻,比如身體一移動,就知道;但是如果觀心,則要讓心先工作,然後才去知道。比如,先讓心跑掉,隨後才去知道心的跑掉。假如能知的心(觀者)是事先被確立出來的,心便會停滯而不流動。一旦長時間保持不動,便會形成邪見——認為心是永恆的、喜樂的,認為心(它)一直在覺知,一直有喜樂在持續湧現;或是認為心是如如不動、恆常無改的。於是,禪修者就會認為自己很厲害!

這樣持續的訓練下去,能夠將心控制成「我」或「我的」。如此一來,本該是體證無常、苦和無我,結果卻體證成了「我」,這一切全是由於缺乏智慧而導致的。

開發智慧是放任身體去自行工作,然後,覺性緊隨著去知道;放任心去自行工作,然後,覺性緊隨著去知道它們。

以前我跟隨過大師隆波蒲尊者,這裡有他的照片,他以前定期來這裡。隆波蒲尊者所教導的是最頂尖的修行。如何教導呢?「行、住、坐、卧、吃、喝、說、想」!聽到這個,覺得是修行嗎?在那個年代,人們看不起他,認為他不會修行。事實上,他是最頂尖的大師。

他的方式是慢條斯理地說:「大家要有覺性地去知道行、住、坐、卧,吃、喝、說、想」。也就是指身與心(色與名):身體(它)在「行、住、坐、卧,吃、喝、說」,誰是能想的「那個」呢?是心。行、住、坐、卧,吃、喝是身體,但是身體因何而行呢?是心在指揮身體。

當時的人們並不了解修行的原則,黏著於禪定,還認為是長老教錯了。長老跟隆波提起,他一直被人瞧不起,認為他不會禪定。一次,長老受邀去參加佛教慶典,有些組織者看見長老來了,非常藐視地說:「怎麼請他來?他連禪定都不會,沒有加持力。」長老心想:「哎,怎麼小看人呢?」

他上座以後,手指接觸的瞬間便立刻入定,之後便沒了呼吸。第二天早晨,其他人全走了,只剩下長老獨自坐在那裡。人們紛紛議論說,為什麼長老不下座?走近一看,發現他沒了呼吸,「啊!我們造惡業了。把不會修行的人邀請來,結果坐死了!」大家把他抬下來,他立刻出定,又開始了呼吸。於是有人尖叫道:「哦!醒了,醒了!」

「哎,本想坐給他們看看,結果反而被說成是不會打坐!」(笑)其實長老非常嫻熟於禪定而且極具智慧,他的教導非常適合我們這一代人。

隆波並不是首位教導人們按照身心的本來面目去感知身心的師父,隆波蒲尊者早已經做好了鋪墊,隆布敦長老教導的觀心也是鋪墊。隆波跟隨師父們參學時,全被教導到觀心。

一旦心醒了,行、住、坐、卧,吃、喝、說話,就能夠整天保持覺知。如果行、住、坐、卧,吃、喝、說話、思考的時候都能夠覺知,這就是在日常生活之中發展覺性與開發智慧,這是非常重要的。

以前老師們甚至教導說:「如果在現實生活之中無法發展覺性,那麼不會有任何收穫的!」這是關鍵點。

覺知自己不要得少為足,要觀身(它)工作,觀心(它)工作;心時苦、時樂、時好、時壞,就這樣持續的觀察下去。

以前,我每個月都會去空那找隆波蒲尊者。1983年,我再去頂禮尊者,那時他在寺廟,每次都能見到。尊者囑咐隆波說:「你的修行心得應該寫下來分享!」那是1983年,他讓隆波出來弘法。他說:「那些擁有福報與具足波羅密、和你具有差不多個性的人是非常多的。如果他們沒有聽到法,很快就會錯失千載難逢的機會。」

隆波當時只是一個新晉的公務員,尊者卻讓我去弘法。一個毛頭小夥子突然出來弘法,誰會相信和傾聽呢?即使出錢請他們來相信的鈔票也沒有啊,怎麼辦呢?既然師父吩咐要寫下來,隆波就寫了一篇未署名的文章寄給《瞭望》雜誌。沒有留名,是怕一旦出名,生活會受到干擾。後來他們將文章刊登出來,一個月後,很多人詢問:「這個作者在哪裡?」尊者說:「這個人今天沒來,但是他常常來。」那都是三十年以前的事了。

以此因緣,隆波才有機會把師父們的教法與大家分享。因為師父們看得很遠,知道接下來的大部分人會生活在城市而不是偏遠農村,大部分城市人非常習慣於「想」,而最適合于思考者的方法就是「觀心」。除非少數不適應的人,如果他們積累的是「觀身」的因緣,那才指導他們觀身。這並不矛盾。

懂得修行的人是沒有門派之別的,並沒有所謂的觀身派或觀心派。假如還在區分「觀身派」或「觀心派」,說明尚未抵達修行的實質。就像是爬到了山頂環顧四周,就會發現通往山頂的路有很多,有些路比我們走得艱難,有些路比我們走得容易,我們走的並不是唯一正確的路。

一旦懂得修行了,煩惱習氣真的能夠減低。同時我們會明白,修行其實就是真正的理解自心而已。心就是法,法就是心;心外無法。

隆布敦長老教導道:心就是法!佛法的八萬四千法門都是從純凈無染的心田流露的。抵達了心,就抵達了法的核心。心和法是同一個,心與法是合一的。

心與法的合一,就是心蛻變成出世間之心!心抵達法,就是心純凈無染。那樣的純凈無染與佛陀抵達的是同一境界!

佛、法、僧最後彙集於一點,彙集在同樣的無邊無際、光明、純凈無染!遠離了造作和演繹,沒有掙扎也沒有追尋,遠離一切反應與回應。沒有什麼,但是有「沒有什麼」。有「沒有」!

有「沒有」——這是玄之又玄的!

在中國的最後一天,我們參觀慧能大師的寺廟,那裡很多地方都有石刻的中文字碑,包括門上和牆上。第一道門寫有這樣兩筆,數字二的旁邊有一,數字一的旁邊有二,還有幾個中文字,但我只認得這兩個(笑)。

我問他們:「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他們翻譯道:「真正的法不是二元對立的!」另一邊則是:「真正的法是一!」真是貨真價實、實實在在的東西啊。

真相是一!沒有你、我,此門,彼派,根本沒有!就是一而已。它超越好和壞、善與惡,超越光明和黑暗。無論苦、樂,不管好、壞,任憑什麼發生,心都是如如不動,沒有絲毫不同,以無分別之心看待一切,未賦予任何積極或消極的價值。

我們的心通常是接觸這個就滿意,接觸那個便不滿意,不停的上下起伏,始終搖擺在相對的二元世界:好和壞對立,善與惡對立,持續的造作。當修行的智慧升起徹底的洞見時,心會變成一,不再執著與抓取任何東西。

之後我們來到慧能大師寺院的二樓,主辦者指給我們看,並且介紹說:「不進去成為什麼!」說到慧能大師,不進去成為什麼。從此不再進入,一旦無進就無出。如果還有入與出,就是二元對立。如果涅槃還有入與出,那是贗品的涅槃

隆波也迷過路。那段時間的修行,一般都是去知道所緣的現象或狀態。有一天,心跑去看見現象並且抓住現象。(心立刻警覺到)哦!不要。試試看,不去抓取所緣而讓心迴轉。一旦迴轉了,心準備抓取能知的知者了,(又警覺到)也不要!又退了出來。如此來來回回,最後定格在中間。哇!世界竟然全部消失了,一切蕩然無存,只剩下這個「知道的元素」存在,明亮、快樂!那時並沒有「想」或是思維,從境界退出來之後,才覺得「這應該就是涅槃吧!」

當時隆波一直玩味這個境界,之後去請教隆波蒲尊者。去找尊者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懷疑:「(這個境界)還有出與入,可能是禪定吧,不會是涅槃。」等到報告給尊者之後,尊者確認說是禪定,不過他建議我繼續練習。

如今已經不太有人會訓練這種深度的禪定了,即使有,也只是訓練獲得寧靜而已,寧靜到一切全部消弭。當時,尊者讓我繼續訓練到嫻熟於禪定,我回答說害怕自己粘著於它,尊者答道:「如果粘著了,師父自會來解決!」他就這樣誘導我繼續訓練,希望我更多的修習禪定。

之後沒過幾個月,我被隆布布詹尊者棒喝:「什麼涅槃?還會有進有出?!」被這樣連續棒喝兩次,心才徹底放下。原以為頻繁地修習它,就有力量快速抵達涅槃。但那是不可能的,那只是禪定,不可能抵達涅槃。

要想快速抵達涅槃,一定要開發智慧!想要開發智慧,一定要經常的覺知身與心。僅此而已!開發智慧並不是去思維和推理,思維與推理並非智慧。

隆波蒲尊者教導道,思維只是為了讓心開發智慧而鋪路,僅是熱身罷了。

尊者講到他曾經患過肺結核,在以前,患肺結核是必死無疑的,醫生已經放棄治療了。長老喜歡勤學鑽研,博覽群書,通過了巴利文專業的最高級考試。卻因為長期疏於照顧身體,最後被肺結核找上了。

等到他被診斷說要死了,於是就躺下來等死!尊者按照自己的方式修行,持續的觀身,之後他的心聚集起來,從身體抽離出去漂移到天花板,俯瞰平躺的身體。心看見這具臭皮囊,看著看著,身體消融了。身體變成屍體,慢慢腐爛,最後徹底消失,只剩下明亮的心。當心從禪定退出來,恢復了身體知覺,心清楚的照見:「身與心完全是兩回事!」這是尊者分離(五)蘊。

後來,他教導說:「奢摩他(禪定),始於有意識的消失,即沒有用到任何努力;毗婆舍那(內觀),則始於沒有念頭!只要還有努力,就不是奢摩他;只要還有念頭,毗婆舍那就尚未開始!」

毗婆舍那的意思是——看見。但有些人需要念頭(思維)來熱身,來思維身體——毛、發、指甲、牙齒、皮膚不是我(無我觀),或是做不凈觀。思維之後,心獲得寧靜而得到禪定。如果進入很深的禪定,就會看到身體消失,一旦身體再次出現,就會分離五蘊。就是這樣而已!

接下來需要開發智慧。如果無法修成深度禪定,也無須難過。我們這代人不太能修成禪定。別說我們這代人,以前修成禪定的也是少數,有禪定功夫的人是稀有的。如果沒有深度禪定,就使用現有的資源,看著身體工作,常常覺知自己,一旦覺知了,不要固步自封!觀看身體工作,看看它在做什麼?行、住、坐、卧、呼、吸、吃、喝、拉、撒,穿衣、穿褲、披外套、拖地、掃地……持續地感知下去。看見身體在工作,就叫做在日常生活之中發展覺性。

持續地感知下去,看著身體在工作,心只是觀眾而已。

持續的觀下去就會看到,身體就像是機器人,只是一堆物質元素,不是我、不是人、不是眾生——這個智慧升起。不是人、不是眾生、不是我們、不是他們,那麼它是什麼?多多觀下去就看見,它是苦本身。身體就是苦!

同樣的,看著心(它)工作:心時苦、時樂、時好、時壞,並且很快就去干擾其它事物。身體不曾干擾過心,心則喜歡對一切橫加干涉。心喜歡指揮與干擾身體。當身體病了,心就焦躁不安,想讓身體很快康復。苦、樂升起了,心去干擾;好、壞升起了,心也去干擾。心喜歡多管閑事,所以被形容為「晃晃悠悠」,聽過嗎?心有「晃悠」的特質,真的是「晃悠」!即使不關自己的事,也是整天搖擺與忙碌。

誰看過心的搖擺與忙碌?請舉手。誰的心根本不晃悠?有嗎?請舉手?如果有,隆波會非常鬱悶,說明我所教的根本沒有任何成效。心始終是搖擺不定的,不斷晃到眼、耳、鼻、舌、身、意(心)。一旦及時知道它的晃悠,它就會安住。一旦安住,就看著心自己去工作。它會晃悠不定地去看,而不是強迫要它一動不動。

心的自然特性就是思維與造作。觀心並非不思維或不造作,而是要去看!直至徹底洞悉到:心的不停思維與不停造作是在演示無常,心的自行思維與自行造作是在演示無我!就是這樣觀。

以前隆波也誤解了。隆布敦長老指導我去「觀心」,我就整天維持著觀者的存在,心根本不跑到其它地方。然而隆布敦長老說:這是在干預心的狀態。心的狀態自然會去想、去演繹、造作——時好、時壞、時苦、時樂,我們卻干預它,讓心一動不動,這違背它的天性。要讓眼、耳、鼻、舌、身、心自然的運作,升起樂,知道;升起苦,知道;產生好,知道;產生壞,也要知道;這才是在現實生活之中開發智慧。

至於固定模式的修行,則需要每天堅持。如果期待道、果、涅槃,每天至少要練習十或十五分鐘。至於隆慶大廈這裡的同修們,應該比這個時間更多些,因為大家已經不是新手。對於新手,隆波只要求十分鐘或十五分鐘。

一旦按照隆波的要求去做,很快就有法喜,開始享受修行,自然願意主動增加時間。假如一開始就要求很長時間,大家會慢慢萎縮、興趣逐漸減少,到最後都懶得修行了,那還不如從點滴慢慢擴大,總好過心急之後驟然全線崩潰!無論做任何事,都不要操之過急。

我們教中國人的時候沒有這麼細緻,他們有拍攝,不過是老式錄影帶,需要轉換制式之後放到??????????????????????????????????或??????????????????????????????????,大家可以自己去看。

我們只是教他們醒來而已,可以覺知自己,觀身與觀心(它們)工作——法的核心原則就是如此。誰做,誰就得到。真的很遺憾,以前佛法在中國那麼鼎盛,有人體證過如此高深的法,如今居然消失了!

我們具備福報出生在有佛法的地區,要呵護與傳承的是戒與法——佛陀的教導!這是生命的明燈,世界的光明。如果我們懂了,就要傳承下去,不要只是黏著於某人!

隆波在美國期間,收到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別人的貪嗔痴。相信隆波帕默的弟子會區分清楚。隆波教導大家的時候,並沒有讓大家黏著於隆波本人或是其他什麼。注意到了嗎?隆波只是教導大家禮敬與憶念佛陀,把法當成首要的,而不是把老師看成權威。

把法看成首要的,就會了解:法從未有絲毫變化,變化的只是人的心靈水平不足以承載法。壞事的是人。有人利用佛法來謀私利,這樣的情況自始至終都存在。有些人一旦獲知出家人的不好消息,就公開宣布不再信仰佛教、不再修行!其實這類人本來就沒有過信仰,不知道佛陀在教導什麼。如果按照隆波教導的去踐行,那麼發生任何事都不會有絲毫影響。

隆波還是居士的時候就確認,即使泰國政局動蕩,徹底消滅了所有法師,國家不再有出家人,佛教還能存活嗎?能!因為佛教不在出家人那裡,佛教只存在於心裡。一旦佛法抵達了心,誰知道啊!佛法不只是表面形式,那只是外殼(隆波指向自己的袈裟)!有人只是剝下外衣,我們就會嚇一跳,怕什麼呢?大多數人只是在盲目信仰,有的連信仰都沒有,只是為了尋找其它利益而來的。

隆波之所以苦口婆心地教導,只是希望大家不要停在信仰和努力的階段。隆波希望大家提升到覺性、禪定、智慧的層面。一旦覺、定、慧圓滿,信仰與精進便會自動出現,而且其中不含有愚痴在作祟。

只是聽到有些人的名字,隆波就不想惹了,那取決於自己的業報。有人因此說佛教不好,佛陀教導的不對,不是這樣的!是我們自己沒有好好學習,區分不了。佛教是清白的!佛陀的教導完美無缺,經受得起任何考驗!試問誰可以反對四聖諦呢?誰可以摧毀四聖諦呢?

佛陀說,當他轉動了佛法之輪,任何力量都阻擋不住「法」的傳布。直至某天,由於人類的心靈水平低下到無法再承載法義,法義便不再存留於人心,那被稱為是佛法的滅絕。但是,法消失了嗎?沒有。直到下一位佛陀的誕生,他重新將法之輪轉動,依然是同樣的面貌。

每一位佛陀都累積了極多的波羅密,極具慈悲。有人瞧不起現在的佛陀,認為其壽命短,其他佛的壽命長;或是認為現在的佛陀波羅密少,弟子不多。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當現在佛還是菩薩時是多麼大膽,敢於在人類心靈低迷的時期悟道,而不是選擇舒服與快樂的時期成佛!

在人類心靈低迷的時期成佛是由於悲憫。有人信仰那位佛、這位佛,其實每位佛陀都是平等的,無有高下,同樣的純凈無染。每一位佛陀都圓滿累積了同樣三十種波羅密,有的耗時長,有的耗時短,並不是越長越厲害,那是誤解。

佛陀的波羅密與其智慧和能力,我們無法度量,它是無可計量與不可思議的。我們繼續修行下去就會認識佛陀,然後我們會熱愛每一位佛陀、敬重每一位佛陀。

今天就講到這裡。

《問答篇》

居士一:您好,隆波!我每天念經、禮佛、經行。在日常生活里,我有時觀身,有時念經(《三寶恩德經》)。

隆波:念經是為了什麼?

居士一:作為安住的工具。

隆波:是讓什麼安住的工具?

居士一:是讓覺性安住的工具。

隆波:哦,是讓心安住的工具……

居士一:嗯。

隆波:心會有得以安歇的家。隆波蒲尊者教導說,要有安住的工具。什麼工具呢?是心覺知的工具,是覺性憶念的工具。覺知以後,心會獨立凸顯而安住,然後看著它們工作。現在,你是在干預心,還是在放任心在自然運行?

居士一:現在有在胸口那裡壓制。

隆波:嗯,這是干預。干預時,要知道在干預,如其本來的知道。心有回家嗎?

居士一:心不在家。

隆波:嗯!那就回家吧,別在外面玩了。

居士一:好的。

隆波:知道跑掉了,心很快就會回家。有沒有跑進「想」裡面?

居士一:已經在想了。

隆波:心跑去想了,要及時的知道心跑去想了。

居士一:好的,就這樣而已嗎?

隆波:就是這樣,繼續修行!何時心再散亂了,就去念經。念經以後,心輕鬆自在而又能覺知了,就去觀身與觀心,看著它們自己工作,不要強行讓它們靜止。

居士二:您好,隆波!上次您說我修對了,讓我繼續下去。回家之後,我的修行勁頭特別足,進步沒有幾天,就退步了,之後又進步、又退步,就這樣交替進行。

隆波:那樣是對的。

居士二:那個時段過後,戒律自行好起來,修行也取得進展。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的生活比較清閑。觀呼吸時,心潛入其中,看見了運作的流程。

隆波:嗯!

居士二: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它在胸口旋轉,苦啊!非常非常苦。

隆波:那就是輪迴!心造作與演繹出來的輪迴就在我們胸口轉動,有的只是苦。在此階段,唯一的剎車方法是讓它靜下來。一旦心獲得了力量,就再去知道,但是別跳進去知道。只是去看著它們運作,有的只是苦而已!

造作好,是苦;造作壞,也是苦;造作樂,是苦;造作苦,更是苦。僅此而已!每一次的造作,每一次都苦!那個在旋轉的是輪迴、是世界,是小世界與大世界。急速旋轉是小世界的持續連接。每次有世界,每次就有苦!持續的知道,直到心明白了,它將會放下。放下以後,就回來洞悉知者本身,心會看見知者也是在苦的統治之下。上述這些是有次第的進展過程,慢慢來。

居士二:好的。在修行的時候,它亮了起來,那是智慧嗎?曾經在固定模式訓練時,它進到裡面,一瞬間亮堂起來,特別特別亮!

隆波:嗯!

居士二:那種光明是清涼與祥和的,不是火或電所發出的刺眼之光。

隆波:嗯、嗯!

居士二:但是我注意到仍然有「我」存在,但仍以為在開發智慧了。

隆波:對,那是一個時段又一個時段的開啟智慧。在開啟智慧的階段,心有時候會切換成奢摩他,一旦從奢摩他里退出,就從那裡接著開發智慧,正是如此來回切換的。一旦領悟產生了,它就會亮起來,但完全是不同形式的亮:光明、愉悅!

居士二:有什麼需要增加的嗎?

隆波:要持之以恆,不要急;精進時,要修行;懶惰時,也要修行!順利時,要修行;不順利,也要修行;進步時,要修行;退步時,也要修行。一定會退步的,不退步是不行的。

居士二:好的,非常感恩隆波!

隆波:感恩佛陀。

居士三:您好,隆波!四年來,這是我第一次做禪修報告。

隆波:怎麼樣?說說吧。

居士三:我是嗔心很重的人,所以我選擇觀心,在奢摩他的階段則用到念誦。

隆波:嗯!不錯!

居士三:就是採用隆波第一次見隆布敦長老後,坐車返回時用的那段經文,在我沒有覺性的階段,盡量圓滿持戒。

隆波:噢!善哉!

居士三:總是有很多煩惱來引誘我,如果沒有您的法,我可能已經非常凄慘了。

隆波:如果沒有佛陀的法,肯定已經非常凄慘了。

居士三:我在努力的觀心、觀嗔心,一直看見自己的煩惱升起。

隆波:很好!看到了嗎?它們可以自行升起。

居士三:是的!

隆波:看到了嗎?它們不能被控制。

居士三:對,不能。

隆波:看到了嗎?無常。

居士三:對,無常。

隆波:這就是智慧啊!你修得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啊!繼續。

居士三:好的,感恩您!

隆波:隆波看見了這種進展,感到非常欣慰!這是一棵非常漂亮的樹!

中國人稱自己是菩提的種子,隆波的到來讓他們開始發芽。有人說還有更多這樣的種子,請求明年一定再來!如果不來,他們就不停拍手直到隆波答應為止,就像中國電影似的。隆波告訴他們,別拍手啦,會酸的。要不然我們比賽,持續的拍下去,一移動,就覺知,很快我們就會取勝。我告訴他們,強迫是行不通的。如果因緣到了,自會再來,並不是某時某刻必須來。我們毫無空閑時間,需要統籌安排的。

長時間的拿著話筒,走神了沒有?

居士四:隆波,您好!為何有時候觀呼吸會感覺到晃動?

隆波:哦!看到晃動很棒,不錯!看的時候,要遠距離的看,不要跳進去緊盯著!

居士四:有什麼需要改善的嗎?

隆波:就是要持續用功!已經開始修行很好了,就這樣持續下去!至於何時結果,則是心的事,不是我們的事!我們的職責是讓心持續的洞察實相

居士四:我修對了,是嗎?

隆波:對了!只需要持續用功,別急於求成。想有所成,就會錯過。以前有許多這樣的例子,禪修者在實踐時出現千奇百怪的現象,誤以為是開悟了,聽了很讓人傷心。我們持續的發展覺性與開發智慧,及時的照見煩惱,接下來就會知道什麼煩惱可以通過,什麼通不過,要仔細觀察,只要不粘著於寧靜,煩惱也是可以工作的,而不是寧靜後,覺得沒煩惱了。喜歡開悟的人,就是心粘著寧靜,然後說煩惱沒了,其實是沒看見煩惱!你看到心在散亂嗎?你安住的對象是什麼?

居士四:大部分的時間是觀呼吸。

隆波:別讓心跑入長時間的走神里。呼吸,看著身體呼吸,別讓心停在呼吸上,只是看見整個身體在呼吸,心是輕鬆自在的觀者。這樣訓練之後,無論什麼升起在身與升起在心,它會自己知道。經過不斷的知道,它會產生啟悟。先大概了解一下,以後你會知道的,越多的練習就越快領悟,去用功吧。

居士四:請求三寶和隆波的寬恕。

隆波:好的,還有誰想請求寬恕的,寬恕每個人!一天求一次就夠了。如果每個人都單獨請求寬恕一次,人太多了,我們沒有時間。

居士五:您好,隆波!現在感覺它是持續而和緩的,覺性時有時無。但是第二次開悟居然間隔了十二年,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之後應該如何修行?

隆波:發生什麼了?

居士五:第二次開悟。

隆波:悟到什麼?

居士五:第一次悟到身體以及五蘊不是我,第二次悟到念頭不是真的,一下子空了,看見……

隆波:那種領悟不夠,沒有切斷煩惱。要繼續用功!你對身體還有愛戀不舍,還沒有真的斷掉。持續而頻繁的覺知,看著(身和心)它們自己在工作。

居士五:感恩。

居士六:您好,隆波!上次報告禪修進度時,隆波說到……

隆波:抱歉,稍等片刻。(對居士五開示道)你的心此刻迷掉了。覺知以後,看著它們工作,那個硬硬的部分存在,好像是「無我」。但如果硬的部分不在了,很快就會看見「我」到底存在還是不存在。心被卡在那裡是不會有「我」的。阿姜曼尊者教導說:「別讓心靜止不動!」別粘在上面!一旦退出來,就會自己看見究竟「我」存在還是不存在,那就是智者了。

好了,請講……

居士六:上次隆波說我的心比較柔弱了。

隆波:對,心比較柔弱!

居士六:它有堅強些嗎?隆波。

隆波:感覺堅強些了嗎?

居士六:差不多吧!

隆波:什麼?

居士六:好像堅強些了!

隆波:對,對!

居士六:因為上次比今天緊張多了!

隆波:你的心堅強些了!當我們修行的時候,或者具備道德標準以及誠實守信之後,會有定力開發智慧,心就會堅強起來變得勇敢!隆波去拜訪師父們時,根本不害怕。還沒到的時候,想起了一樣害怕的,一旦到了就不再怕。挺胸抬頭,根本不怕。修行之後就會堅強起來的。

居士六:那我修對了嗎?

隆波:對了!

居士六:對了嗎?……我不確定。

隆波:對了!修行以後應該更堅強!有氣無力、要死要活的來求鼓勵,聽了……

居士六:我以前就是這樣,求鼓勵與求自信心。

隆波:嗯,不要那樣了。修行以後,我們自會有信心。

居士七:您好,隆波!我很用功地修行,感覺自己見到了苦,什麼都是苦,而且很厭倦,想請師父指教……

隆波:如其本來的知道即可。厭倦時,要知道厭倦,如其本來的知道下去。它會好、會壞、會苦、會樂,就這樣看著它工作。如果心厭倦了、灰心了,就進一步知道它厭倦了、灰心了,這便會直接契入,很快它會自行消失。厭倦時,知道厭倦;灰心時,知道灰心。直接去看,別被掌控,否則它們很快會控制住心。做禪修報告的每位都修得很好,隆波非常滿意,這樣才不輸給中國人嘛。

居士七:請隆波指出我的不足點。

隆波:容易生氣嗎?

居士七:容易生氣,而且最近喜歡閑聊。

隆波:就是這個!容易生氣是煩惱,但沒有犯戒,可是閑聊卻犯戒。容易生氣,要知道心裡有嗔,就這樣直接知道。即使容易生氣,如果能像這位一樣修對了,就沒有問題。心一動,就看見,心一動,就看見,如此而已!但是五戒一定要用心持守,破戒是不會產生道與果的。每一位都修得很好,隆波看見了覺得非常欣慰!

居士八:隆波,您好,我是第一次報告禪修進度。來聽隆波法談六個月了,修行的時候,有幾個瞬間知道心不是我,或者散亂與昏沉交替,有時空空的,有時煩躁不安,但是煩躁不安比較多,一旦知者或觀者來了,一來就走……

隆波:噢!對。

居士八:停的時間並不長。

隆波:對,對!

居士八:請隆波指導!

隆波:已經修對了!(四)界(五)蘊已經分開,很好,看著它們運作。看到了嗎?每個現象(狀態)來了就走,無法控制。你已經修對了,持續用功!

居士八:我聽說,法是「向內返照」的,但不知道其如何重要以及如何實踐?

隆波:向內返照是用於自己的,讓心跟自己在一起,看著身與心在工作。向內返照結束之後,一旦更多的了解身與心,智者將會自知自證,自己知道。知道什麼呢?知道說根本沒有我!學習和了解自己,最後卻發現「我」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四)界、(五)蘊,而且它們全在三法印之內運作。這被稱為「向內返照」。「向內返照」並不是把心往內送,讓心內攝並不是「向內返照」。回來尋找自己、學習和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身與心,這才是「向內返照」!

居士九:您好,隆波!上次報告禪修進度時,您讓我去觀「我」,我就坐著思維自己的「我」,之後每次感覺有「我」,就會及時知道,然後始終看著並且自問:「自己想的或感覺的,是『我』嗎?」

隆波:很好!接下來就會看到每個念頭、每句話、每個行動的背後都藏著這個。

居士九:好的。

隆波: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居士九:大部分時候是會去感覺自己的念頭有「我」沒有,然後就在那裡稍微體會一下。

隆波:很好,就應該那樣!這樣一來,戒就會很容易持。

居士九:我從年初開始發願一生持守五戒。

隆波:嗯,善哉!

居士九:師父,我現在用觀身的方法來修行,觀身始終在運動。有一次感覺它很輕,然後身體完全消失,之後看見身體根本是空空洞洞的,只有心在正中心,只是極短暫的一剎那後,就恢復了原來有血有肉的感覺。

隆波:嗯,心集中成為禪定的時候,有時會看到這種情況。如果還有智慧配合,就會深入骨髓地感到「這個不是我!」

居士九:對,從那以後,身與心是完全不同的兩部分了。

隆波:這就是隆波講的,當修行到身體消融,只剩下心,一旦身體再次現身,就會清楚知道身與心完全是不同的部分,可以分離(五)蘊,才能稱為「觀身」。

居士九:那我應該……

隆波:按你目前的修法繼續,只是別維持心靜止(不動)就行了。

居士九:看起來太寧靜了,對嗎?

隆波:太寧靜了。

居士九:有時候甚至……

隆波:太寧靜了。什麼時候退出來,就會一團糟的!

居士九:啊!真的?

隆波:而且會非常、非常糟。

居士九:上次給師父報告禪修進度時,是有關厭倦的。觀身厭倦,觀呼吸也厭倦,就又回來觀身,現在厭倦感已經消失。

隆波:它是無常的!

居士九:但正像師父說的,已經開始靜止不動了。

隆波:嗯,就是這個……別粘在寧靜里,要及時的知道寧靜,就像及時的知道厭倦一樣!

居士九:哦……謝謝師父!

居士十:您好,隆波!上次報告禪修進度,隆波指出我的心散亂在外,但我並不知道。經過仔細的體會,真的發現我的心不喜歡在家。

隆波:嗯!

居士十:它喜歡一直在外遊盪,而且習慣一直在外遊盪。一旦有什麼(根塵)接觸了,有時會知道,然後就沾沾自喜,自以為這就是隆波說的——僅僅只是知道。然而,我還是不習慣讓心回家。

隆波:要及時知道,彆強迫心去回家,及時知道它走了,就可以!

居士十:有時候進一步的知道,已經在把心拉回了,一旦拉它回來,也知道。

隆波:這樣它就會感到緊和悶!

居士十:然後就會放鬆。如果問,掙扎嗎?沒有感到掙扎。修行的時候拉它回來,沒有掙扎的。

隆波:哦!

居士十:我以為沒有問題。一、可能是我聽隆波說沒問題,它是正常的!另一方面,修行的精進力有所下降,我的努力是否太少了?

隆波:早晨一醒來就要開始精進啊。一睜眼有覺知身心嗎?如果一醒,馬上覺知,說明精進力還不錯;如果懶惰,醒了很久才感覺……

居士十:我每天都會努力在固定模式中修行,有些日子好,有些日子不好,那是正常的。我有個疑問——有時候隆波教導不應該只是感覺,應該同時開發智慧。在最開始的階段,有些人是用思維來鋪路的,或者……

隆波:不,不完全!那意味著讓心靜止不動,同時有在知道自己,然後處在光明的狀態,幾年都是那樣,這才需要幫忙(推動)它去思維。如果只是短暫知道自己後,它就出來了,這樣的人並不需要思維去幫助!

居士十:我是一旦知道自己,有時候那個感覺就在身與心之間分離開來,它們是不同的樣子。

隆波:那樣很好!那是在開發智慧。

居士十: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思維?

隆波:依靠思維分離的情況也是有的。

居士十:一點點吧!

隆波:嗯,一點點沒關係的!一旦分離了,就去看它們工作,長此以往,等到嫻熟了,根本來不及思維,只是知道它們混合了,它們就會馬上分離。

居士十:請隆波指教!

隆波:就是那樣繼續用功!

居士十: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有什麼需要……

隆波:只需要留意心的散亂就行了。

居士十:心依然散亂,對嗎?

隆波:已經好很多了!要輕鬆自在的覺知,彆強迫自己,強迫的力度太大是不好的!心散亂後,知道它走了,它就會自己進來,這才是剛剛合適的!

居士十一:上次隆波讓我去觀毛髮、指甲、牙齒、皮膚等等,那時我粘著在緊盯與專註里,太期待成果了。

隆波:嗯,是的。

居士十一:於是全放下了!那時候隆波教導我要勇敢些!最開始不敢放的,後來慢慢地放下所有的希望與期待!

隆波:看到了嗎?一旦我們放下,心就會愉悅起來。

居士十一:是的。但並沒有放下修行,只是對於結果沒有太多的期待,持續的觀下去,大概一兩個月後的一天晚上,碰到一件特別特、別苦的事,苦到不能再苦,就自言自語說,噢!它們自己在運作呢!無法改變,它苦,就會自己苦的!

隆波:這個是在想嗎?還是升起的領悟?

居士十一:我不能確定是一邊在想,還是一邊在領悟,因為是在極短的片刻看見五蘊中的每一樣,一片一片的分開。

隆波:嗯,它們分離開來了。

居士十一:它們就像紙張一片一片的。然後,知者進一步知道,就像隆波教導的,它們分散開來,於是我確定一定是這樣,它們完全不是一回事!

隆波:對,它們是不同的事物。

居士十一:然後,從那晚到睡著前,心一直是那樣的照見它們不是一回事!

隆波:嗯,對了。

居士十一:但是沒幾天,它們就又合在一起了。

隆波:合在一起也無須批判,只要知道它們合在一起就可以了。

居士十一:晚上失眠已經有一個月,分不清是一邊領悟還是一邊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隆波:如果特別散亂,就去修習奢摩他,念誦佛陀、觀呼吸或其它所緣,讓心安靜下來獲得舒適。一旦心有了力量,它們會再次分開。如果完全扔掉奢摩他,只是一味的發展覺性,心很快就會散亂。

居士十一:但是只要修習奢摩他,我就會緊盯與專註。

隆波:沒關係,先緊盯,然後知道(緊盯)。讓心先休息一下。

居士十一:今天早晨隆波開示講到去中國弘法時,有法喜升起,一旦知道法喜,心就一直持續的震顫,本來應該很好,它卻不好,苦啊!無論法喜還是其它什麼,全都是苦!

隆波:苦!

居士十一:一旦看見它們毫無意義,它們就不……

隆波:但在這裡,智慧超前(跑到前面)了。

居士十一:超前了嗎?

隆波:嗯,智慧總結得太快了,我們去給它做了總結。

居士十一:思維了,對嗎?

隆波:這樣思維的話,很快嗔心就會夾雜進來。

居士十一:那就去觀嗔心。

隆波:嗯。

居士十一:然後我應該如何做?

隆波:如其本來的知道!這次見面,你的修行明顯比以前進步太多了!

居士十一:是的。

隆波:(五)蘊已經分離了。

居士十一:是的。

隆波:一旦分離了,就這樣去觀。如果合在一起,就知道合在一起了;分開了,就知道分開。就這樣看著它們運作。

居士十一:如果不想智慧領先,應該怎麼做?

隆波:要緩一緩,不要急!心害怕不知道,害怕愚蠢,所以就想方設法地去思維。

居士十一:非常感恩!

居士十二:您好!我是買賣股票的工作人員,我自己也有炒股,我應該辭職嗎?

隆波:這與修行毫無關係。

居士十二:只是工作的時候不能修行,而且炒股的時候很可能有煩惱。

隆波:如果我們有機會選擇更利於修行的謀生工作,那麼就選擇。如果我們必須做某份工作,只要不犯法,就可以做。因為我們必須在世間生存。任何煩惱進來了,要有覺性的知道。當然,找到更合適的工作也好,如果找不到,就先做這份工作,畢竟工作並不容易找。

居士十二:好的,報告禪修進度已經兩個多月了。貪升起了,知道;嗔升起了,知道。交替著想,我會看見念頭。之後,貪升起,心去抓取了,就會苦。然後看見背後的黑手,也就是「我」在讓苦增多!

隆波:嗯!嗯!

居士十二:然後繼續觀下去,就看見苦的是心,不是我!再上一次報告禪修進度時,隆波說我緊盯的力度太大,之後我思維查找,現在明白了,要輕鬆自在地觀,這方面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嗎?

隆波:已經放鬆很多了!比以前好,但還是有些控制。看得出來嗎?嗯!看出來就沒問題了。看出來了,就要去看,就會看到它們不受控制,每一個個體都不是我,全是被知道的對象而已,沒有任何一個是我。繼續用功!至於炒股還是不炒股,自己把握。但是隆波還沒碰見過任何人整天盯著股市行情的屏幕,說可以及時知道高興與難過的,我還沒看見誰在這上面成功的!但並不意味著一定不行,只是難度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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