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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影斧聲 真的是趙光義謀殺趙匡胤么?


「斧聲燭影」史料記載不一,真相是什麼爭議了一千年。今天的我們只能靠僅有的資料加上推測,儘可能地去還原出事情真實的各種可能性,但始終無法下一個確定的結論。

斧聲燭影的說法正史中並沒有記載,《宋史·太祖本紀》中只有寥寥數字:「癸丑夕,帝崩於萬歲殿,年五十。

最早來自文瑩的《續湘山野錄》:「祖宗潛躍日,嘗與一道士游於關河,無定姓名,自曰混沌,或又曰真無。每有乏則探囊,金愈探愈出。三人者每劇飲爛醉。生喜歌步虛為戲,能引其喉於杳冥間作清徵之聲。時或一二句,隨天風飄下,惟祖宗聞之,曰:「金猴虎頭四,真龍得真位。」至醒詰之,則曰:「醉夢間語,豈足憑耶?」至膺圖受禪之日,乃庚申正月初四也。自御極不再見,下詔草澤之。人或見於轘轅道中,或嵩、洛間,乃開寶乙亥歲也。上已祓禊,駕幸西沼,生醉坐於岸木陰下,笑揖太祖曰:「別來喜安。」上大喜,亟遣中人密引至後掖,恐其遁去,急回蹕見之,一如平時,抵掌浩飲。上謂生曰:「我久欲見汝,決一事,無他,我壽還得幾多?」生曰:「但今年十月二十日夜晴,則可延一紀,不爾,則當速措置。」上酷留之,俾宿後苑。苑吏或見宿於木末鳥巢中,或數日不見。上常切切記其語,至所期之夕,御太清閣以望氣。是夕果晴,星斗明燦,上心方喜。俄而陰霾四起,天地陡變,雪雹驟降,移仗下閣。急傳宮鑰開門,召開封尹,即太宗也。延入大寢,酌酒對飲。宦官宮妾悉屏之,但遙見燭影下,太宗時或避席,有不可勝之狀。飲訖,禁漏三鼓,殿下雪已數寸。太祖引柱斧翟懓雪,顧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帶就寢,鼻息如雷。是夕,太宗留宿禁內,將五鼓,伺廬者寂無所聞,太祖已崩矣。太宗受遺詔,於柩前即位。逮曉登明堂,宣遺詔罷,聲慟,引近臣環玉衣以瞻聖體,玉色瑩然如出湯沐。

大概意思就是道士預言太祖在今年十月廿日若下雪,則命在旦夕。到了這天,本是晴空萬里,忽然天氣驟變,太祖急召晉王趙光義入殿。然後兩人在一塊喝酒,並讓身邊的宦官、宮女全部退下。人們只能遠遠地看見燭光下時而避席,推卻什麼。飲完酒,殿下的雪已經很厚了,人們遠遠地看見太祖拿著柱斧戳雪,對太宗說:好說,好說。之後將太宗留宿宮中,睡著以後鼾聲如雷。等到五更的時候。伺者聽不見聲音了,發現太祖已經駕崩。之後太宗就在太祖的靈柩前即位了。

另一種說法司馬光的《涑水紀聞》極力為太宗辯護:「太祖初晏駕,時已四鼓,孝章宋後使內侍都知王繼隆(王繼恩之誤)召秦王德芳。繼隆以太祖傳位晉王之志素定,乃不召德芳,徑趨開封府召晉王」。又遇醫官賈德玄(程德玄之誤),「乃告以故,叩門與之俱入見王,且召之。王大驚,猶豫不敢行,曰:『吾當與家人議之。』入久不出。繼隆促之曰:『事久,將為他人有。』遂與王雪下步行至宮門,呼而入。繼隆使王且止其直廬,曰:『王且待於此,繼隆當先入言之。』德玄曰:『便應直前,何待之有?』遂與俱進至寢殿。宋後聞繼隆至,曰:『德芳來耶?』繼隆曰:『晉王至矣。』後見王愕然,遽呼官家曰:『吾母子之命,皆托於官家。』王泣曰:『共保富貴,無憂也。』

大概的意思是太祖駕崩已經四更天了,皇后讓宦官王繼恩召自己的四兒子趙德芳進宮。而王繼恩卻直奔了趙光義的晉王府。此時看見御醫程德玄在晉王府門口徘徊。這裡描寫的晉王是猶豫不決。之後皇后聽見有動靜,問是德芳來了嗎,王繼隆說晉王來了。皇后大驚,對晉王說,我母子的命都在您身上了。太宗哭著說,別怕,共保富貴。

再到了李燾的《續資治通鑒長編》,他對這兩種說法莫衷一是,在寫的時候取了一套折中的說法。先是經過了斧聲燭影之後,太宗回到晉王府,之後又經過了王繼隆叫晉王入宮。並且,李燾給出了他自己的看法:

初,有神降於盩厔縣民張守真家,自言:「我天之尊神,號黑殺將軍,玉帝之輔也。」守真每齋戒祈請,神必降室中,風肅然,聲若嬰兒,獨守真能曉之,所言禍福多驗。守真遂為道士。上不豫,驛召守真至闕下。壬子,命內侍王繼恩就建隆觀設黃籙醮,令守真降神,神言:「天上宮闕已成,玉□開。晉王有仁心。」言訖不復降。(此據國史符瑞志,稍增以楊億談苑。談苑又云:「太祖聞守真言以為妖,將加誅,會宴駕。」恐不然也,今不取。)上聞其言,即夜召晉王,屬以後事。左右皆不得聞,但遙見燭影下晉王時或離席,若有所遜避之狀,既而上引柱斧翟□□地,大聲謂晉王曰:「好為之。」(此據吳僧文瑩所為湘山野錄,正史、實錄並無之。野錄云:祖宗潛躍日,嘗與一道士遊於關河,無定姓名,自曰混沌,或又曰真無。每有乏則探囊,金愈探愈出。三人者每劇飲爛醉。生喜歌步虛為戲,能引其喉於杳冥間作清徵之聲。時或一二句,隨天風飄下,惟祖宗聞之,曰:「金猴虎頭四,真龍得真位。」至醒詰之,則曰:「醉夢間語,豈足憑耶?」至膺圖受禪之日,乃庚申正月初四也。自御極不再見,下詔草澤篃訪之。人或見於轘轅道中,或嵩、洛間,乃開寶乙亥歲也。上已祓禊,駕幸西沼,生醉坐於岸木陰下,笑揖太祖曰:「別來喜安。」上大喜,亟遣中人密引至後掖,恐其遁去,急回蹕見之,一如平時,抵掌浩飲。上謂生曰:「我久欲見汝,決□一事,無他,我壽還得幾多?」生曰:「但今年十月二十日夜晴,則可延一紀,不爾,則當速措置。」上酷留之,俾宿後苑。苑吏或見宿於木末鳥巢中,或數日不見。上常切切記其語,至所期之夕,御太清閣以望氣。是夕果晴,星斗明燦,上心方喜。俄而陰霾四起,天地陡變,雪雹驟降,移仗下閣。急傳宮鑰開門,召開封尹,即太宗也。延入大寢,酌酒對飲。宦官宮妾悉屏之,但遙見燭影下,太宗時或避席,有不可勝之狀。飲訖,禁漏三鼓,殿下雪已數寸。太祖引柱斧翟□□雪,顧太宗曰:「好做,好做。」遂解帶就寢,鼻息如雷。是夕,太宗留宿禁內,將五鼓,伺廬者寂無所聞,太祖已崩矣。太宗受遺詔,於柩前即位。逮曉登明堂,宣遺詔罷,聲慟,引近臣環玉衣以瞻聖體,玉色瑩然如出湯沐。太祖英武,其達生知命,蓋有如此者。文瑩宜不妄,故特著於此。然文瑩所言道士,不得姓名,豈即張守真耶?或復一道士也。恐文瑩得之傳聞,故不審,如雲「於西沼木陰下笑揖太祖」,「止宿後苑鳥巢中」,言「十月二十日夜晴,則聖壽可延一紀」,疑皆好事者飾說,未必然也。又雲「太宗留宿禁內」,此亦謬誤。太祖既不豫,寧復自登閣,且至殿庭翟□□雪乎?今略加刪潤,更俟考詳。顧命,大事也,而實錄、正史皆不能記,可不惜哉。蔡惇直筆云:太祖召陳摶入朝,宣問壽數,對以丙子歲十月二十日夜或見雪,當辦行計,若晴霽須展一紀。至期前夕,上不寢。初,夜遣宮人出視,回奏星象明燦。交更,再令出視,乃奏天陰,繼言雪下,遂出禁鑰,遣中使召太宗入對,命置酒,付宸翰屬以繼位,夜分乃退。上就寢,侍寢者聞鼻息聲異,急視之,已崩。太宗於是入繼。按惇所載,與文瑩略同,但即以道士者為陳摶耳。摶本傳及談苑並稱摶終太祖朝未嘗入見,恐惇亦誤矣,當是張守真也。王禹偁建隆遺事云:上將宴駕,前一日,遣中使急召宰相趙普、盧多遜入宮,見於寢閤。上曰:「吾知此疾必不起,要見卿等者無它,為有數事未暇行之,卿等將筆硯來,依吾言寫之,身後切須行之,吾瞑目無恨也。」遂授普等筆硯,上自陳述,普等依上言而寫,數事皆濟世安民之道,普等因嗚咽流涕而言:「此則謹依謨訓而行之。然有一大事,未見陛下處置。」上曰:「何事也?」普等曰:「儲嗣未定,陛下儻有不諱,諸王中當立何人?」上曰:「可立晉王。」普等復曰:「陛下艱難創業,卒至昇平,自有聖子當受命,未可議及昆弟也。臣等恐大事一去,卒不可還,陛下宜熟計之。」上曰:「吾上不忍違太后慈訓,下為海內方小康,思得長君以撫之,吾意已決矣,願公等善為我輔晉王。」遂出御府珠玉金器賜普等,令歸第。翌日,上崩於長慶殿。由是晉王聞普等有此奏議,大銜之。嗣位後,坐多遜事連秦府,貶死於嶺表。趙普以婦人取媚於禁中,遂獲免。謹按世所傳建隆遺事十三章,此其第十一章也,事尤悖謬不可信。蓋開寶六年八月,趙普已罷相,出鎮河陽,後三年太祖晏駕,此時趙普實在河陽,安得與盧多遜並居相位耶?又遺事第七章稱「杜太后及太祖召晉王、秦王、南陽王等相約傳位,陶穀為誓書,趙普告天地宗廟。」此固不然也。設如所言,則太祖傳位晉王約已定於建隆初矣。開寶末,命宰相又何請耶?就使復請,則決非趙普也。且遺事乃一人所著,其首尾固當參同,今第七章既雲爾,其第十一章又雲爾,豈不自相矛盾耶?臣燾嘗反覆推究此章,蓋普之怨家仇人多遜親黨所為,欲肆其詆毀,故託名禹偁竄寄遺事中,實非禹偁作也。禹偁事太宗坐直言屢黜,故髃小因之,然禹偁素識道理,忠義人也,決不敢鑿空駕虛,污衊君父,若此不顧。且禹偁集所載表章多代普作,禹偁傳亦稱普雅愛重禹偁,縱禹偁書惡不為普隱,亦須驗實傳信。方太祖宴駕時,普不在相位,士大夫孰不知之,而此章乃雲與盧多遜同入宮,其非禹偁所著,蓋明甚。必多遜親黨不習朝廷之故者所妄作也。且非獨此章為不可信,其它章要不全是,蓋禹偁用文章名天下,今所傳遺事語多鄙俗,略不似禹偁平日心聲。故臣燾竊有疑焉,特信其可信耳。學士大夫以書託名禹偁則遽信之,不復推究,此最害義者。故不可不辨,以曉來世雲。)

  癸丑,上崩於萬歲殿。時夜已四鼓,宋皇后使王繼恩出,召貴州防禦使德芳。繼恩以太祖傳國晉王之志素定,乃不詣德芳,徑趨開封府召晉王,見左押衙程德玄先坐於府門。德玄者,滎澤人,善為醫。繼恩詰之,德玄對曰:「我宿於信陵坊,乙夜有當關疾呼者曰:『晉王召。』出視則無人,如是者三。吾恐晉王有疾,故來。」繼恩異之,乃告以故,扣門與俱入見王,且召之。王大驚,猶豫不行,曰:「吾當與家人議之。」入久不出,繼恩促之曰:「事久,將為它人有矣。」時大雪,遂與王於雪中步至宮。繼恩使王止於直廬,曰:「王且待於此,繼恩當先入言之。」德玄曰:「便應直前,何待之有!」乃與王俱進至寢殿。後聞繼恩至,問曰:「德芳來耶?」繼恩曰:「晉王至矣。後見王,愕然,遽呼官家,曰:「吾母子之命,皆託於官家。」王泣曰:「共保富貴,勿憂也。」(此據司馬光記聞,誤以王繼恩為繼隆,程德玄為賈德玄,今依國史改定。按:開寶皇后以開寶元年二月入宮,德芳以開寶八年七月娶焦繼勳女,出閤時年十七歲,德芳傳不載母為開寶皇后,後傳亦不言有子德芳,疑德芳非宋出也。當考。國史方技傳:馬韶,平棘人,習天文三式之學。開寶中,太宗以晉王尹京邑,時朝廷申嚴私習天文之禁。韶素與太宗親吏程德玄善,德玄每戒韶不令及門。九年十月十九日既夕,韶忽造德玄,德玄恐甚,且詰其所以來,韶曰:「明日乃晉王利見之辰也。」德玄惶駭,因止韶於一室中,遽入白太宗。太宗命德玄以人防守之,將聞於太祖。及詰旦,太宗入謁,果受遺踐阼。數日,韶以赦免。按此與程德玄傳所稱宿信陵坊,夜有扣關疾呼,趨赴宮邸事不同,疑必有一誤。今但從德玄傳及司馬光記聞。甕牖閒評:嘗觀王禹偁所撰建隆遺事載立晉王之一節,皆太祖之心自欲如此,初非出於杜太后也。前一段雲太祖欲立太宗,議已定,太后遂令趙普作誓書,留之禁中,既而太宗即位。後一段雲太祖將晏駕,方召趙普於寢閤間,及趙普欲立太祖之子,而太祖不允,遂立太宗,其後太宗聞之,故與普有隙。夫以書中前後所載一事,乃不同如此,何耶?)」(李燾寫的我也看不是很懂π_π,有沒有古代文學和歷史專業的可以來解答一下)

分析兩個主要文獻的史源,可以說都不是那麼可靠。文瑩是北宋初年的一個和尚。他經常出入於達官貴人之家,對於上流社會的風言風語了解頗多,這些都記錄在他的筆記《香山野錄》和《續香山野錄》當中。斧聲燭影並不是他親眼所見,聽到的傳聞難免出現添油加醋,包括他本人也有可能去神話這個故事。而司馬光是大史學家,首先他在史學界的口碑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司馬光據太祖朝已有一段時間了,並且,在位並重用司馬光的是太宗的後人,參考宋人對太宗的評價都是異口同聲的好,司馬光也難逃為太宗洗白之嫌。

不管有關文獻如何爭議,我們可以提取出有用的信息。首先,宋太祖是沒有徵兆地暴病而亡並且沒有指定合法繼承人。了解宋初歷史的人都知道有個「三傳約」、「金匱之盟」(也有可能是偽造),太祖在生母重病時承諾百年之後傳位給太宗。自後梁起,沒有冊封過皇太子,但五代有個默認的設定,繼承人親王尹京,並且之後的真宗、欽宗即位前也是開封府尹。宋太宗作為晉王,開封府尹可以說是准皇位繼承人。但是沒有正式冊封皇太弟,再加上太祖是暴斃的沒有遺命,無論是不是謀殺,太宗的即位存在爭議是無疑的。

再看可能的犯罪手段。雖然故事叫做斧聲燭影,即使是兇殺案,兇器也不可能是那個敲雪的柱斧。柱斧是祭祀用的小玉器小玉斧,是很難成為殺人兇器的。相比較而言,毒殺是最有可能的手段。宋太祖武將出生,戎馬一生,武力值遠遠不是晉王文人出生可以比的。再者,武力謀殺勢必產生暴力痕迹,《續香山野錄》記載太祖遺容「玉色瑩然如出湯沐」,其他記載中也沒有發現異樣。相比較而言太宗有明確的下毒犯罪記錄,據史書記載,後蜀孟昶、南唐李煜、吳越王錢俶,均是被太宗毒死。

關於殺人動機,即使太宗之前被口頭立為皇位繼承人,仍然有殺人的動機。太祖的承諾是為母所迫,任開封府尹是信守諾言。而遲遲不立皇太弟,難道不是心有不甘?亦或是等待時機反水?總之,猶猶豫豫之間,會讓太宗的心起了不安。當然,壯年人一夜暴斃,非人為的可能性也不可忽略。太祖一生喝酒有關,陳橋兵變醉里得天下,杯酒釋兵權,到後面的斧聲燭影,無不喝酒有關。過度的飲酒帶來的損害積重難返。另外趙宋的家族遺傳病也不可忽視。不論怎麼說,宋太祖的意外死亡,最大受益者非晉王趙光義莫屬。

最後,提一下那個醫官程德玄。在太宗即位後連連提升,趙光義對他非常優待。

總之,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對宋太祖之死下一個蓋棺定論。但真實的事實,宋太宗謀殺的可能性不低。至於斧聲燭影這個故事,從故事之前的人物道士,以及作者的背景,都給這個故事定下了傳說的基調,又或者經過重大改編,和真實的事實已有差距。


自己的推斷。僅供參考。

趙匡胤是死於暴斃,具體原因不詳。可能是長年軍中打仗和自身的生活習慣,引發的。

但是趙匡胤生前並沒有明確 是弟弟繼位還是兒子繼位。導致死後 沒有明確的接班人。

這個時候 趙匡胤的兒子和弟弟理論上都有繼位的可能性。但是弟弟可能提前為宮中安排了自己的人,例如當時出門通知他的太監。最後通過果斷進宮,通過一系列的人謀,控制了局勢。當上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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