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日語中情感形容詞的對象用「が」而不用「を」來標記？

01-29

日語中，像「好き」、「嫌い」、「怖い」等表示情感的形容詞的對象都是用「が」而不用「を」來標記的。例如：

（１）リンゴが好きです。
（２）＊リンゴを好きです。
（３）？リンゴは好きです。

語法上為何（1）對（2）錯？
可以像（3）這麼說嗎？

雖然題主是做語義學的，但我還是盡量嘗試用大白話來說明，希望能讓非語言學專業的人更容易理解一些。這個問題在日語語言學界和語文學界有過許多討論，以下是解釋力較強的一個理論。很久不碰具體語言學，這個觀點具體是Shibatani、Kageyama、Kuno還是時枝、三上他們提出來的已經記不清了，如果有記得的同學求提醒。

「好きだ」、「
嫌いだ」是形容動詞，一般描寫句中通常只有一個外論元（即通過中心語－指定語一致被指派主格）：

1 花子が美しい。

2 この街が賑やかだ。

如句1、2所示，描寫句只存在一個論元（花子、この街），並且格標記為主格助詞「が」。

但是，正如題主所示，有一些形容動詞的句子出現了兩個論元，如「好きだ」、「嫌いだ」、「上手だ」、「苦手だ」。

3 僕は　リンゴが　好きです。

4 彼は　料理が　上手です。

如句3、4所示，兩句作為描寫句都出現了兩個論元，外論元（僕、彼）較為明顯，那麼自然的第二個論元（リンゴ、料理）就會被認為是內論元，但是這種內論元又與動詞句的內論元不同，因此日本語文學界給了一個特殊範疇叫「對象語」，並且認為這種對象語的格標記策略也用「が」。

但是我們要注意這種解決方案是存在問題的，為何話題化之前的主語和對象語使用相同的格標記策略、為何描寫句論元結構被破壞等都是難以解決的疑惑。如果我們跳出歐式語法框架來看的話，其實也很好理解：

日語中的描寫句本質上跟其他語言一樣，只能要求一個外論元，當一個描寫句出現了兩個論元（二價化），那麼很可能的原因就是，這是一個複合句。但是，從句3、4來看，並不能區分出主句小句來，但是如果曾非歐語法的角度來看，東亞語言中存在一種常見的從句：（主謂）謂語從句。

5 大象［鼻子長］

6 象は［鼻が長いです］

句6是日語語文學經常討論的主謂謂語從句，我們很好理解為什麼句6中有兩個論元大象和鼻子，並且使用相同的格標記策略，因為兩者都是獲得主格，只不過一個是從句的主語，一個是主句的主語。我們可以再回顧句3和句4，其實是一樣的道理。所謂的對象語（リンゴ、料理）只不過是從句的主語，因此使用主格標記。

但是，由於對日語影響強勢的語言如英語、漢語等，表達「喜歡、擅長」的詞都是二價動詞，因此日語語言學界在經歐化語法感染後，可能也默認日語中或許存在類似的語法結構，便認為其為對象語。同樣的，近年來，日語母語者也受英語（like等）的影響，認為這裡的小句主語的論元也可以是主句賓語，便破壞語法體系的使用「「リンゴを好きです。」的說法，這當然是不合語法的，但是作為一種特定的語言變體，具有其特有的交際功能，我們應從社會語言學的角度給予承認。漢語中也有這種歐化語法現象，如：「我有吃過這個東西」中的「有」。

最後，「リンゴは好きです。」可以用，但是這裡的提示助詞表達了小主語的話題化，說明起為舊信息等，添加了其他的語用信息（如リンゴは好きですが、バナナはちょっとね…）。

日語表達情感的詞，其邏輯跟漢語有很大差別。

各種情感是用「好き」「嫌い」「怖い」這樣的形容詞或者形容動詞表達的，而不像漢語那樣用動詞表達。

「リンゴが好きです」這句話，按日語的邏輯來分析，就是「リンゴ」是主語，「好き」是謂語，直譯就是「蘋果是（讓我）喜歡的」。

既然謂語不是動詞，所以就不能用「を」。

在英語等外語的影響下，現在有些年輕人也覺得「好き」不是動詞這個事實很難理解，於是就硬把它當成動詞來用，說「リンゴを好きです」。嚴格來講這種表達是不對的。

「リンゴは好きです」這句話中的「は」，會給人一種對比的感覺，也就是言外之意有別的水果是不喜歡的。

簡單的說說吧：

其實句子應該是這樣的：

（私は）リンゴが好きです。

於是顯然，【蘋果】就是小主語，【我】才是大主語。

有學術界認為這樣的【が】算是對象語，目前爭議較大，個人持保留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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リンゴを好きです。

這種說法貌似也人在用，字典上是這麼說的：

好き：
物事や人が気に入って心が強く引かれる思いだ。「彼は酒が─だ」「次第に彼（のこと）が─になってきた」?嫌い「?ハ?ガ好きだ」が一般的だが、「その作家もまた私を好きなのだ〈太宰治〉」のように、?ガを?ヲに代えていうことも多い。「嫌い」の場合も同様。「あなただって僕を嫌いではないでしょう〈円地文子〉」

以上選自【明鏡國語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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リンゴは好きです。

這裡使用了【は】，有對比、強調的含義在裡面，可以想定前後文可能是如此：

A：我討厭香蕉。バナナが嫌いです。

B：那麼蘋果呢？では、りんごは？

A：蘋果我還是挺喜歡的。りんごは好きですよ。

綜上，以上三種用法均符合現代日語語法。

並且，因用法不同會為表達增添語義。

如有有人硬要說某某用法不符合語法，

那麼在成堆的語料庫面前，那條破語法也該改改了。

1、有些日本人也用を

2、可以，は是提示主題，可以替代を

形容詞的話，漢語和日語的表達習慣就是excited和exciting的區別。

動詞的話，用不用が取決於是自動詞還是他動詞，比如他動詞愛する、信じる也是用を的。

日語里小主語用が還是を是由謂語的性質決定的。

除了他動詞、動詞的使役形以及表示移動意義的自動詞這三類要用を以外，統統都用が。

因為好き是形容動詞（見辭典），不屬於を所適用的那三類，所以用が而不用を。

例3個人認為在沒有上下文的對比關係時，不能這麼說。因為は在非對比非強調的情況下是用來跟在大主語後面的。大主語對應的是謂語。

也就是說這句話其實省略了大主語，如果要補充完整的話，應該是：

私はリンゴが好きです。

大主語是我，而不是蘋果。

但是在以下兩種情況下，或也可以使用：

1-リンゴは好きだけど、桃は苦手です。

表對比。

2-リンゴは好きです。

表強調（は可接在助詞的後面表強調，但是由於は、が、を是替換型助詞，所以省略が，只留下は）。

ps：哪個詞是自動詞哪個詞是他動詞，請去查辭典（推薦廣辭苑、大辭林或新明解）。

pps：日語是一門靈活而善變的語言，以上只談一般情況。

ppps：鄙人日語學習時間不長，如有錯誤請指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