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無二的空性慧來看,佛教本身也是分別心的產物,但在仔細想想,這種對佛教的看法本身是不是也是分別心?

如題,正如宗薩欽哲仁波切說的佛教徒也只是換了個佛教徒的角色而已。


問題出在把分別心和無分別心錯誤的當做是一個心具有分別性和無分別性。

1:佛法中的無分別心指的是實相法界第八識如來藏心真如,他離見聞覺知,故對六塵不起任何分別。是佛法實證的目標。

2:分別心指的是第六識意識,永遠是具有分別性的心。

結論,所以別妄想把分別心修行轉變成無分別心,那是變成白痴,學佛是學智慧啊。應該是把分別心當作工具,用這個分別心去仔細的分別,好好的分別,來找到那個不分別的心。

最後引《深密解脫經》卷五:文殊師利!實諦相者,所謂真如。住諦相者,所謂人相。


這個問題,剛好知乎大v王富貴同學提醒可以用我公眾號「和佛陀一起去私奔」上最新的一篇文章作為一個備答:

《最高明的修行》

曾經小時候,在師父家蹭飯,飯桌上問師父:什麼是最高明的修行?

師父說:於河流中,不依此岸,不著彼岸,不住中流……

我不懂。

師父又說:此岸是取,彼岸是舍,一有所取捨,即是生滅心;但是,你還要悟到你有不生不滅的心,此心本無取捨,亦不是不分別,若能覺察到,便懂這個意思——而一切有情生命的問題、痛苦的原因,都來自於「分別心」,來自於內心所劃分的界線,被自心認定為符合實境,原本無意義的觸感經驗,被「分別心」組合起來,變成認知裡面的「妄相」。

我問:這個不生不滅的心,該用什麼方法去覺察,又如何練習保持呢?

師父答:我們平常也是在做這件事,只是做得好、做得差而已——平常本就是一心,以假觀、空觀來觀照周遭事物,如做得真切,像做空觀,空到後來,整個身體和宇宙都沒有了——到這時候,你就知道原來你所看到的身體、宇宙,就是空無所有的那個心中所生出來的——當你做到此地步,便曉得佛經所說的不是亂講的。

問:那麼再進一步該怎樣的呢?

答:進一步就叫「明心見性」,用禪宗的話來說,吃飯知道吃飯,睡覺知道睡覺,比如我們現在看到這一桌酒肉,心中便知道哪個可以吃,哪個不可以吃,你心中便有這種分別——當心中有這種分別的時候,你要體察,例如:

怎麼知道東西可以吃或不可以吃?

好吃或不好吃?

是誰在知道它?

譬如說你想這東西可以吃,你覺得是你想的,其實是你想的一個念頭,而想念頭的你在哪裡?

這樣子反省進去,也會參悟到所謂的「本來面目」,按這方向做下去,慢慢入定,漸漸就會不取不舍,安寧而不動,也不用去揣測幕後的主人到底是什麼形象,因為你一揣測,便與你省察的方向相反了、顛倒了,就不是了。

所以在找的時候,保持一個原則:不管它,往幕後找,或往念後找。

問:但是,並不是每次往回找都能找到?

答:是的,有時候以為看到了,事實上還沒有看到,只是看到某一層次的這一類東西而已,還找不到「本來面目」,還沒有安穩達到「本地風光」,這時的修行,就是當下用「不生不滅」和「生滅」或用「分別」和「不分別」、「有相」和「無相」來反觀內省,不斷檢查。

我又問:那麼「本地風光」是什麼情況?

師父再答: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本地風光,即是目地,也是方法,是過程,也是結果,沒有動靜、美醜、垢凈、好壞,無相、無念、無分別!

經歷了這一系列問答,我不能說我懂了,但是又好像懂了,想說什麼,又覺得說不出什麼,正懵著時,師父夾起一塊紅燒肉塞進我嘴裡,說:就是這個——無分無別,本來面目,不生不滅,本地風光,如是保任,就是無修無證當下成佛的無上密法了。

但,我知道,肉雖是好吃的,但我自己心裡那時沒有「這個」,至今也一直沒有「這個」。

師父一直強調「無自性」、「性空」,他又總說「自性」「識取本心」,認知事物是個別的、單一的、可以獨立出來的,那麼按照這種邏輯,修行就是要去除掉這些分別心,去除掉這些所謂的「相」,去除掉我跟他人的界線分別,體現出一切物相差別的「性空」與「無自性」。

但,我卻總也難以接受真正的佛法修行是「無所求」、「無自性」、「無所得」、「無分別」。

也許是因為我從小愚笨吧,所以一直私以為真正的修行,是知道「什麼是真正該求的、值得求的」,也知道對於「該求的、值得求的」,如何才是「善巧的追求方法」,是知道分別「什麼是不該求的、不值得求的」,也知道對於「不該求的、不值得求的」,如何才是「善巧的棄捨方法」。

後來曾看到一位學者老師,他談到他一次「痛心於無心」的經歷,我也頗有感同:

某次,他參加一個兒童佛學夏令營,看到小朋友們在學所謂的佛法。

大人領著孩子們朗誦著: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無……無……一切皆無,連無也無,無可不無,無亦非無——這些小朋友聽著大人教他們為人處事的真正道理,就是要如何「無所求」、「無分別」,要無一切,最後無佛法······

看到這一幕,他內心有些感嘆:孩童時期,關鍵的成長時刻,最須培養的好多精神特質——才是真正的佛法中所強調的——揀擇質量的「鑒別力」、善用不同內在資源的「統合感」、審核對應不同境界的「調適性」、引導生命方向的「取捨觀」、知道何處該松坦省力的「平舍心」,就被一句「無分別」,輕易地抹殺了。

歷史上真實的佛陀,不管是對成人或小孩,不管是對初學或高階,一向都是要求「善巧辨別」、「善巧揀擇」的「分別心」,多面向地選擇、取捨、評估、開發內心特質:專註、覺知、省察,從沒有講過用「無分別心」作為修行方式——不管是作為修行的基礎、入階,或是佛陀與阿羅漢處世的方式,「分別心」都是必要的、被稱揚的,被佛陀指出是一直要培養、多培養、怎麼培養都不算多的。

當時,這位老師聽到夏令營大人們對小孩子講解:「無明」,就是心認知確信了事物實體的存在,好比說看到眼前的蒲團、椅子、樹木、車子等這些形像,實際上看到、經驗到的只是顏色、聲音等單純的觸感,經過內心的分別功能,區分界線,重新組合,變成個別的物體——他們最後說,如果確信這些個別物體是實質存在,這就叫「無明」。

但在佛陀那裡,「無明」,確是無知......

另外,這些夏令營的小朋友還被教導:學佛的人,要無所求、無分別心。

所以,要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通通看成是好人;把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通通看成是好事,云云。

接著,又向小孩們灌輸「無所求」的價值觀。

最後,大家歡喜踴躍,因為所有人都鼓掌認為這群有幸參加夏令營的小孩子真有福報,這麼小就已經聽聞佛法,從此可謂掌握了終極究竟的佛陀智慧······

但實際上,這是佛陀的佛法?是佛陀的智慧嗎?

這幾年,因為讀了許多「阿含」與「相應」,所以我也越來越清晰地看出來:

其實佛陀他老人家,對於不管是小孩子或大人的言教方式,裡面明明白白地全部都包含「具體的目標」、「具體的分別」,而且,「分別」的「心」功能,不是「有的時候」在使用,或是「剛開始的時候」在使用,而是修行從頭到尾,直到證得涅槃無餘之前,都是必要必須的——就像在《阿含經》里,佛陀教導自己兒子7歲的羅睺羅那樣,他教授的修行不是無分別,而是修行的一開始,就是要鍛煉一直要使用到修行最結尾的分別心:

最開始,佛陀教羅睺羅必須先學會的是:

講話、做事情的時候,心裡要分別,這些動作行為是有利益或無益的,先做分別之後,再實際去做。

等羅睺羅把這樣分別的習慣培養好之後,佛陀才開始教羅睺羅「平舍心」:

把心訓練得像水、火、大地、風一樣地「不對適意不適意」所動搖佔據」、「凈與不凈…而有憎愛…愧恥」——注意,這裡的「不動搖」不是「無分別心」,而是認知到良善努力仍無法對境界有幫助時,就要放下無謂的浪費精力,安忍於「平舍」;達到「厭不厭具舍離」的「不憎愛」、「平舍」,不是「無分別」地「不迎不拒」,而是分別揀擇後放下了「沒有助益的活動」、「於事無補的無用功」;

有了像如地水火風這樣比喻現實的「平舍心」之後,還要繼續分別,將「平舍心」切入「十六勝行」,而「十六勝行」的每一步技巧,也都是需要「分別心」。

難道,如果是佛陀教這個兒童夏令營,會和教自己的兒子不同?

或者,佛陀教給大人的,和教給孩子的,也是不同?

此時我突然想起一個忘記是西藏還是緬甸的修行小故事:

一位禪師曾經有一位小沙彌弟子,非常聰明,不大的歲數就背熟了很多經典,才一進入禪修,就養出了神通,可以看到別人的心在想什麼,包括動物的,甚至是非人鬼神的。

小沙彌常常喜歡把心放出去,去看別人的心,還看動物的心,真好玩,真有趣,因此小沙彌認為自己非常牛,經常這樣玩——禪師此時提醒小沙彌,不要把心放出去,不要去看別人的,要看自己的心,要分別自己的心,辨別出哪一個心是善的,是出世間的,否則總是這樣不好,會鬧出大亂子。

但是禪師不久之後就圓寂了,沒人看管小沙彌,小沙彌他又開始一如既往的這樣玩······

有一天,他看到了樹上猴子的心,全然陷入了猴子的心,然後他分不清了自己的心,是猴子的心,還是自己的心了,小沙彌自己的心被猴子的心代替了——他本來不會爬樹,突然就會爬了,熟練得像猴子一樣的爬上了樹,然後在樹上看到下面的水牛,心又被水牛的心吸引,一下子他又變成水牛的心,突然不會爬樹了,從樹上狠狠摔下來······

後來各種外面的心一直來來去去替代他的心,但替代的主旋律,還是水牛的心,他像水牛一樣吃草,像水牛一樣漂浮在泥水塘,不久他就徹底瘋了,然後被送到醫院治療,出來不久還是繼續瘋,再後來就自殺了。

看到別人的心動物的心的時候,會認為自己很牛,很了不起,其實連自己的當下心,自己自滿的心、驕傲的心、慾望的心都看不到,有什麼好牛呢——看到自己當下的心,並從善不善心、惡不噁心所中善巧解縛,熄滅、斷除、舍離,才是最重要厲害的——如果一定要說誰才是最牛的話,看到自己當下的心,別能夠分別世出世間而完全超越系縛,這才是最牛的!

人容易把心的無常轉換,或者被更微細而高明的無明淹沒沉浸,並錯認成是境界,自以為是證悟——這樣的最後一種,自信自覺是覺悟和智慧,以為當下此刻比先前長進了,實際上,真正的修行長進,唯在滅除明顯處的粗重貪嗔與隱微處的習氣上,並於習氣暫伏時,更能分別標記出最微細的有我,扯斷之割捨之徹滅之時,才算是修行的真正成功,否則,一切都是歧途,所有都是戲論。

而據說,佛陀也是這樣,也曾當時在七日菩提樹下,極盡尋覓永恆獨存之真我,但卻發現身心諸蘊一直依存於名色,此時知道之前的尋求,最終是徒勞,連感覺為真我之最細微的識,都是因緣條件所成的,因而標記此為無常、苦、無我,如此標記,如是分別,而極究窮盡,終於舍斷了最後一品識我,而契入真正無我之涅槃寂靜。

此時,我忽然想家,想要回到師父身邊,再跟師父參問一下,關於分別與無分別,關於心與無心······

(以上轉載自沙門寂然微信公眾號「和佛陀一起去私奔」,是為答)

創建於 2017-04-12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


我就明確告訴你,一定要分別。

下面有請@沙門寂然來作進一步講話


如果我不說話只拈花,你又能微笑嗎?


如來明證下四法故。何謂為四。

一曰 一切萬物皆歸無常

二曰 一切諸有悉為苦毒

三曰 一切諸法皆無有我

四曰 一切有形悉至於空無。為泥洹寂。


不含分別心的佛性還是佛性嗎?


印象中,

此類疑問是沒有對論題進行分類導致。有一種區分方法,根據佛教討論的對象分為世俗諦和勝義諦兩個層面,兩個層面對治的對象不同,話題不宜互相穿越。

勝義諦方面,空性針對我執.梵我一如等概念闡述。而世俗諦方面,討論事物分別及具體怎麼分別。

論證過程中兩者不宜一鍋燴。

請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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