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史里有哪些有趣的問題?

北大經院世界經濟史課程的期末作業是在知乎上問一個問題,答一個問題。我是課程的教師,特開此問,以彙集問題,方便同學們挑選作答。之所以請同學們採用這個形式提交課程「論文」,是希望同學們寫文章時心中裝著讀者,落筆更為謹嚴,同時也希望能對知乎有些許的貢獻。

知乎的問題是公共編輯的。我以公開身份提問,希望大家不要輕易修改問題。倘若執意修改,請在添加的文字前說明您並非題主。


有一個有趣的問題,在此拋磚引玉:能否根據捐納制度和捐納價格來估算清代官職的價格——即人們為了得到一個官職願意花費多少錢?

回答這個問題可以從另一個側面來考察清代官僚制度。例如,我們可以間接衡量官場腐敗程度的動態變化——隨著官場腐敗加劇,當官尋租的空間增大,那麼一個圖利的捐納者所願意為買官付出的成本也會增加。

背景:在清代捐納制度里,正四品(如道員)以下官職大多都可以花錢去買。官位明碼標價,並且在太平天國之後朝廷財政窘迫之時還常常有折扣。

難點:捐納的遊戲規則複雜,導致捐納的價格不等於人們對官職的估價。這句話乍一聽有點繞,下面我會詳細解釋。

捐了官以後,得到的僅僅是一個排隊等待空缺職位的資格。往往需要等待十年以上才能真的得到實際任命,走馬上任。而且,捐了基本的買官費用以後,為了減少排隊等待時間,還可以繼續花錢購買優先特權(「花樣」),排在不購買花樣的候選人前面去。

另外,捐納是按照「事例」為單位來組織的。每次「事例」都具體針對一次戰爭籌餉、或是賑災的財政需要。例如,嘉慶三年(1798年),朝廷為了平定川楚白蓮教,開辦川楚善後事例。嘉慶十八年(1813年),湖南發生水災,特開衡工例;同年,河南睢州黃河溢,開辦豫東例。而每推出一個新的「事例」,之前的「事例」就變成了舊例;為了鼓勵捐納者踴躍參與新的「事例」,排隊候補官職的優先順序總是給新的「事例」。19世紀,隨著朝廷財政的不斷惡化,捐納事例的推陳出新不斷加速。舊的「事例」的參與者還沒有排到官職,新的「事例」就開始了;為了保證能夠排到官職,減少等待時間,捐納者往往需要再參與新的「事例」。

在這樣的背景下,捐納者付款後,所購買到的僅僅是參與排隊的資格,而不是直接得到官職。買官基本費用+花樣費用仍然小於(等待時間為零的情況下的)官職的實際價值。特別是在19世紀中後期捐納事例頻繁推陳出新的情況下,捐納常有折扣;這種表面上的價格下降,很大程度上是「排隊資格」的含金量下降導致的,而不意味著人們對於官職本身的估值下降。

關於清代捐納制度的一些其它背景信息:

清代官僚制度中,捐納入仕和科舉取士是並行的——即使沒有科舉功名的普通人(俊秀)也可以通過捐納去做知縣、知州、知府甚至道員。具體而言,官僚體系下空缺的官職會以一定比例在貢生、舉人、進士、捐納候選者之間分配(實際規則非常複雜,文後附有《知縣序次補缺大小輪子圖》,可窺一二)。長期以來,捐納作為入仕渠道的重要性被低估。

張樂翔(Lawrence Zhang)用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中知府(從四品)以上官員的履歷做了一個統計,以捐納入仕的官員比例從雍正朝開始一直在20%以上。雖然這個統計表並不具有統計上的代表性(履歷檔案全編本身不是一個隨機樣本,另外知府以上官員這個子樣本也有其選擇性),但仍然是有意義的。

對於捐納的研究自1947年許大齡先生的碩士論文《清代捐納制度》之後,幾十年來停滯不前,直到最近幾年才有了新的進展。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三位學者是:Elisabeth Kaske(白莎)張樂翔(Lawrence Zhang)伍躍。以下是他們關於捐納的主要作品。

Kaske, Elisabeth. "Fund-Raising Wars: Office Selling and Interprovincial Finance in Nineteenth-Century China." 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71.1 (2011): 69-141.

Kaske, Elisabeth. "Silver, Copper, Rice, and Debt: Monetary Policy and Office Selling in China during the Taiping Rebellion." Money in Asia (1200–1900): Small Currencies in Social and Political Contexts (2015): 345.

Zhang, Lawrence. "Legacy of Success: Office Purchase and State-Elite Relations in Qing China." 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 73.2 (2013): 259-297.

伍躍:《中國的捐納制度與社會》,江蘇人民出版社,2013年。

最後貼一些捐納相關的檔案照片:

1. 《知縣序次補缺大小輪子圖》:描述了空缺出來的知縣職位如何在諸多類型的候選人(科舉正途候選人、捐納候選人)中分配,以及不同類型的優先順序。這頁書是在一本清末的《官紳便覽八百種》的工具書里——供候補的紳士們查閱。

2. 捐納條例《新捐章程》,標明了捐納各種官職的價格。咸豐年間朝廷進行了一些貨幣改革的嘗試,例如發行大錢(面值比實際金屬含量大的銅錢)和紙幣。為了支撐這些新發行的貨幣,清廷允許捐納時使用一定比例的大錢和紙幣。Kaske (2015)非常精彩地探討了這個問題。

3. 戶部記載的各省捐納籌款的情況,以及各省間調撥軍餉的情況。Kaske (2011) 就是基於此類材料研究了捐納與各省間財政的關係。

4. 具體到個人的捐納記錄,應是捐納房(戶部負責捐納的部門)留下的清冊。目前這類資料非常少,難以展開系統性研究。唯一的希望《川楚例官生名次錄》——張樂翔的博士論文是首次系統性利用此資料,但是仍有很大的繼續挖掘的空間。

《川楚例官生名次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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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補充與更新:

1. 對評論「朝代在全勝時期賣的官是沒有實權的,清末賣實權官才是一般理解的賣官鬻爵」的回復:

並非如此。

捐納分為:捐實官、捐虛銜(獲得品級,但不任實職)、捐封典(以爵位名號榮典本人以及父母、祖先、妻室;)、捐出身(即捐納監生、貢生出身,通過捐納得到監生者稱「例監生」,通過捐納得到貢生者稱為「例貢生」)、捐加級紀錄、被降革離任的官員捐復原職等(詳見許大齡《清代捐納研究》72-87頁)。

你說的「賣的官是沒有實權的」大概是指捐虛銜一類。然而,出售實官的「大捐」從康熙到光緒,每個朝代都常有發生。清代出售實官的最早記錄是康熙十四年捐納知縣(許大齡《清代捐納研究》26頁)。雍正皇帝對由科舉出身入仕者並無完全的好感,認為他們「苟且因循,而貪贓壞法者亦不復少,至於師友同年,夤緣請託,比比皆是」,把捐納作為肅清科場官場弊端、制衡科舉入仕者的一個措施(許大齡《清代捐納研究》37-38頁)。乾隆皇帝一登基,就下諭停止捐納實官,然而形勢比人強,乾隆七年兩淮水患,賑災亟須籌措經費,於是重新捐納實官;之後乾隆皇帝東征西戰「十全武功」的背後也有大量籌措軍餉的財政需要,加上賑災所需,又開了五次捐納實官的「暫行事例」。直到,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川運事例後,才有了少見的20年左右的停歇——這既是因為這段時間裡國庫充實,也因為川運事例賣出去太多官職,候補的隊伍很長,需要時間消化。之後嘉慶、道光、咸豐、光緒朝,沒朝都沒少捐納實官。其中,嘉慶三年(1798年)開設的川楚善後籌備事例,共得銀超過三千萬兩。許大齡先生梳理了雍正以後的各次大捐事例,做成了表格,在《清代捐納研究》67-68頁;康熙朝的捐例表在28-29頁。


好吧,先聲明,這是本人於14年時首發於校內網的一篇課程心得,之所以當初發在知乎的時候說是「」貼一篇課程心得」,是因為從自己的校內網把文章複製黏貼過來了,沒有寫明白似乎造成了一些困擾呢。

----------------------------------但是這兩年忙於工作,腦筋變懶了----------------------------------

佔個地方貼一篇課程心得,這是研究「工業革命為什麼發生在英國」的經濟史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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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戰爭?——工業革命前的世界經濟史

說來有趣,儘管鄙人一直以大經濟學帝國主義份子自居,可非經濟學專業科班出身的背景與課外閱讀量的局限使得我對於主流經濟學理論的了解僅僅停留在了一個初窺門徑的地步。更多的,是通過諸如金融學的旁敲側擊,或者是「大把妹學」這種有趣的應用來倒推主流經濟學理論的神秘面龐。雖稱不上嚴謹,但應付日常生活中與友人的閑談和在新認識學妹面前的炫耀已是綽綽有餘。

「工業革命前的世界經濟史」這一門課程之所以在一開始吸引了我的目光,說起來也是緣分,早在出國之前,受吳曉波先生《浩蕩兩千年》的影響,我對於中國古典經濟制度脈絡有了一個輪廓性的了解,而「英國近代史」則給我打開了對工業革命前英國歷史了解的門縫。佐以其他零散的資料,那一段時間裡,我一直認為自己對工業革命之前世界經濟理論的了解有了一定的基礎。

最後,扇了我一記耳光的是年初由我的加拿大英語老師Jason推薦的遊戲,P社大作——歐陸風雲4。細細講來,簡直是慚愧,一直號稱歷史愛好者的我,在2014年之前既不知道神聖羅馬帝國與哈布斯堡家族的存在,也不了解雄踞近東五百年余年的奧斯曼帝國,更遑論波蘭立宛陶聯邦輝煌的平獨鎮露了。無知如我者,井底之蛙也,蛤。

自然,看到這一門課程名字的那一刻,我便非常好奇,殿堂之上的經濟學大家們對於工業革命之前的經濟史有什麼不一樣的看法呢?能否顛覆我之前形成的淺見,起到重塑三觀之效?於我而言,目下人生最美妙的享受莫過於被嚴謹的邏輯、豐富的證據顛覆舊有觀念那一刻的瘋狂感了吧。

--------------------------------------馬爾薩斯世界的基本運行規律---------------------------------------

讓我們直入主題吧,關於工業革命之前的世界,經濟學界命名為馬爾薩斯世界,意為在馬爾薩斯陷阱中掙扎的世界。撇開那些繁瑣的假設不談,Professor Clark給出了一個有別於我之前理解的馬爾薩斯世界。首先闖入課程的便是工資鐵律(The iron law of wages),這定律認為,在馬爾薩斯陷阱的世界裡,長期來看,一個社會的平均收入會維持在恰好保證人口數量維持不變的水平。換而言之,一個家庭的收入,除卻維持成年人必要的生活開支,平均來講應當僅僅能夠再撫養2.2個孩子。

這種定律適用於一個幾乎完全靜止,缺乏顯著技術進步或者大量新資源湧入的世界,基本上,就是1800年前的人類世界吧。即便短期內有技術突破或者新資源的發現與利用,可是由於進展過於緩慢,導致人口增加在長期上會最終會吞沒這少許的進步,使得短期內上升的收入水平重歸於貧困。

以圖表來說明工資鐵律及其相應的整套系統理論則更為直觀,在上圖中,上半部函數表示生育率、死亡率與人均收入水平的關係,可以簡單認為給定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生育率與收入成正比,死亡率與收入成反比。下半部函數表示人口與收入水平的關係,假定技術進步和新資源的發現都不存在,那麼一個社會中人口數量和人均收入水平應當成反比。

每個社會由於具體條件不同,曲線形狀多少會有些區別,但是基本原理不變(生育率隨著收入上升而下降這是在第二次工業革命前後才出現的新現象,不適用於馬爾薩斯世界),所以我們可以認為,人口和收入的長期均衡點是在A點處,此時的收入Y使得生育率=死亡率,形成穩定的人口數量。如果不是落在A點,那麼由於生育率和死亡率不相等,人口數量無法穩定,社會在壓力之下必然會從兩邊向A點移動,最終形成均衡。所以A點處的工資Y就是馬爾薩斯世界中恰好能維持人口數量不變的工資水平(subsistence level)。

接下來,如果此時突然發生了技術進步或者有大量新資源湧入這個馬爾薩斯世界,短期之內,人口無法立即增加,所以會形成純粹的工資增加,從圖中來看,則是下圖中的人口收入關係線向右平移,A點平移至B點處,工資從Y增加到Y『。向上觀察,發現,由於收入增加,生育率和死亡率進入了不平衡的狀態,生育率此時大於死亡率,可以肯定,在一兩代人的時間內,人口會迅速增加。而由於技術水平本身沒有發生變化,所以人口收入線本身不移動回到A點所在的位置,只是B點沿著直線向左上方移動至C點,此時生育率重新等同於死亡率,形成新的均衡水平。

結論:馬爾薩斯世界中的技術進步和新發現,只會使得人口數量上升,長期來看,不會影響工資水平,完美契合工資鐵律。

在這裡需要略加解釋和討論的則是為什麼影響下圖的技術進步不會影響上圖的出生率與死亡率。坦白來說,我也沒有完全明白,個人的理解是,技術進步及新資源發現對出生率死亡率的影響並非直接或者說線性的,所有的進步都能直接作用於人均收入水平,可只有其中少數幾樣諸如青黴素的發現能夠使曲線本身發生位移。如果能當面問問Clark教授該有多好。

當我們理解了馬爾薩斯世界的基本運行原理之後,一些非常令人震驚的發現和結論就顯得不那麼離譜了。Clark教授在課程中以日本和英國做了一系列有趣的對比,我從中截取兩個給大家欣賞一下。在工業革命前的英國,洗澡是一種非常罕見的行為,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洗幾回,而且,這和貧富無關,是一種社會普遍的行為,以至於十七世紀六十年代英格蘭某位愛寫日記的高官,由於自己妻子某天洗了個澡,便鄭重其事的給寫進日記里去了,當然,那天晚上,他被趕下床去其他地方睡覺了.......反觀日本,洗澡行為則相對普遍和頻繁得多。其二,日本和中國一樣,在工業革命前建立了較為系統完善的糞便收集處理體系,將每家每戶的糞便收集用於農業之途。而在英國,糞便直接倒進大西洋(或者是泰晤士河,懶人就直接倒家門口的路上).......此外,還有一方面的差別體現在衛生條件上,我沒有完全明白課程中的描述,不過按照老師的意思,當時的英國,糞便處理體系也非常低效,導致疾病傳播的空間大大增加。

如此比較之下,在現代人的理解之中,似乎以日本為代表的東亞體系完勝以英國為代表的西歐體系,可事實上,在這樣一些事實背後是英國的人均收入遠勝於日本的數據,兩者相差超過近一倍。按照Clark教授的粗略統計,1800年前後,將當時工人的實際工資以卡路里的形式換算成為小麥,英國工人每周工資為11~13磅小麥,而日本工人的周工資僅有4.5磅小麥,作為對比,中國的周工資是6.6磅小麥。考慮到一磅小麥大概能提供1500卡路里的熱量,一個工人每周的最低維持要求應當是兩磅,再考慮到一般來說,一個男性工人還需要養家,所以極限工資應當是四磅。日本基本上已經要觸底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很簡單,因為和英國想比,日本人勤洗澡講衛生的生活方式拉低了死亡率,提高了出生率,體現在圖表中既是代表Birth rate和Death rate兩條曲線皆向右的移動,形成的新均衡點落在下圖中更高人口更低人均收入的點上,歷史事實完全契合了馬爾薩斯世界的規律。如下圖示,B1和D1移動至B2和D2,均衡點從A點向左上移動至B點,Y下降至Y『,人口數量上升。

以此為引子,我們可以一窺在馬爾薩斯世界中一切令人瞠目結舌的「美德」。基本上來說,以人均收入水平為出發點思考,一切能夠提高死亡率,降低出生率的行為都是「美德」的行為,譬如暴力,譬如不講衛生。一個有趣的例子是南太平洋中的塔希提島,當1760年英國海軍當年剛發現這個地方的時候,英國的海員們簡直震驚了,因為這個島上的人們長得又高又漂亮,島上的生活也非常舒適,這些海員如此希望和女性島民做性交易,以至於交易的價格在第二艘英國船隻到來時從一個鐵釘子漲價到了一把鐵斧頭.......甚至還有一些海員想要沉掉他們的船,選擇留在這些地方,不回英國。那麼如此之高以至於吸引了英國海員的生活水平是靠什麼來支撐的呢?靠母親不斷殺死他們剛出生的孩子。所以如果大家要穿越回去的話......一定要對工業革命前世界裡的高暴力犯罪率、低衛生條件和古怪的文化有充分的心理認識。

此外,從邏輯上來推導,還有兩個直觀上令人非常難以置信的結論。其一,收入的不平等是有利於一個社會提高人均收入水平的。道理很簡單,因為邊際效用遞減原理,舉例來說,如果我們拿走一個農民一年一半的收入,那麼本來也許他可以養活三四個孩子,現在只能養活一兩個了,可是反過來,我們將一百個農民的一年一半的收入集中到一個地主家中,並不會使這個地主突然多養幾百個孩子,因為即便他是種馬,他的妻妾數量也沒法一下暴增,或者瞬間生那麼多。再退一步,從長期來看,無論一個家族多麼富可敵國,孩子的增加數量並不會和財富的增加水平同步,當富裕超過一定水平之後,孩子和財富的關係就不顯著相關了。所以,收入的不平等會導致人口數量相對下降,而人口數量的相對下降會使得均衡的人均收入水平略為上升。以第一個結論向下遞推,我們會意識到,從人均收入水平上來看,稅收實際上是「免費」的,因為人均收入水平短期的下降最終會使得長期人口數量減少,最終又迫使人均收入水平回到均衡點附近,甚至更高。即是說,稅收從長期來看不會影響人均收入水平,只會起到「計劃生育」的效果。如下圖示,不考慮政府創造公共價值的話,稅收的效果相當於一個突然的技術退步,人口收入線向左平移,均衡點從A點移動至B點,但是由於死亡率&>出生率,B點沿直線向右下移動至C點,形成新的均衡,收入沒有發生變化,人口數量下降。

其二便是關於社會階級的分化也是有利於一個社會提高人均收入水平的。邏輯基本等同於上一個結論,社會歧視也好,階級分化也好,等同於變相的形成收入不平等(收入平等的階級分化毫無意義,階級分化一定是伴隨收入不平等)。所以,在古代相對平等的科舉制度中國,僅僅考慮社會平等性的話,人均收入水平理應會低於貴族制度的歐洲。

最後一個非常有趣的小知識點是工業革命前夕的各國身高,直接貼出來給大家看看好了。

-------------------------------馬爾薩斯世界裡的困惑-------------------------------------

儘管馬爾薩斯模型讓人印象深刻,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所有的現象都得到了解釋,在工業革命前的世界裡仍然有非常之多的未解之謎。其中最顯著的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麼各國會形成截然不同的婚戀生育模式?我們可以以幾個代表國家為例子來探討一下某些奇怪的古代事實。

在古代中國,婦女結婚和懷孕的時間都非常早,尤其是在戰亂紛爭的年代裡,比如春秋戰國,國家甚至會出台法令鼓勵女性早婚或者懲罰大齡剩女。雖然在馬爾薩斯世界裡這樣會降低人均收入,但是古代的戰爭歲月里青壯年男性人口意味著戰鬥力,倒也是很好理解。可是在工業革命前的歐洲,則是完全不一樣的社會情況。

這是被稱為歐洲婚姻模型(European marriage pattern)的一個事實:工業革命前的歐洲女性大多是在24~25歲的年齡結婚,對比之下,在古代中國很多時候,女性超過20歲不結婚就要受到法律的懲處;同時10%~25%的歐洲女性一輩子都沒有結婚,對比,古代中國幾乎所有的女性最後都會結婚;最後,這些不結婚的女性也沒有濫交或者成為其他什麼角色,數據顯示工業革命前的歐洲只有3%~4%婚外懷孕,相較於未結婚的女性數量,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這也就意味著,在工業革命前的歐洲,出於某些原因,大量的女性孤獨終老,沒有留下任何後代。順帶一提,這個模型似乎至今仍然有很強的影響,今天在歐洲社會依然有大量不結婚的女性。當然,這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比如我們知道歐洲幾百年來一直是群雄爭霸的世界,基本相當於春秋戰國時期的中國,這種情況下,自然,大量的男性人口會被對外戰爭以及殖民活動所消耗掉(eg:Clark教授說荷蘭在十七至十八世紀為了維持在印度尼西亞的殖民統治,前後派出了一百萬適齡男性士兵,而當時東印度群島,每年會有17%的士兵被疾病殺死),那麼一定量的女性找不到丈夫也就很正常了。而極低的婚外孕則是一個宗教社會的產物,基督教會的極強影響力保證了人們從思想上較現代人更抗拒婚外性行為。

其次是搞笑的埃及人,嗯,是羅馬統治時代的埃及人,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當時的埃及,兄弟姐妹之間結婚是一種社會時尚,而不像其他某些社會,僅僅是貴族之間通行的癖好,至於為什麼......現在已經搞不清楚了。

再然後是法國人的一種詭異行為,工業革命前的法國中產階級,會在他們的孩子出生後,立即!注意是立即!將他們的孩子送到鄉下去養,直到他們五歲,才允許返回城市裡的家庭。基本上,這就意味著,你生了一個孩子,五年之後,你才會和他/她真正生活在一起。

不過我對法國人這種行為倒是比較能夠理解,Clark教授自己在課程中其實給出了一個很有力的解釋,我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麼仍然認為這種行為非常奇怪。在工業革命前的城市裡,生活實際上是非常危險的,由於人口的大量聚集,加之缺乏現代醫療衛生體系,疾病的傳播強度遠遠高於現代社會。根據估計,在十八世紀的倫敦,每一代人的時間裡,就會有三分之一的人口被城市「消耗」掉。毫無疑問的,對於孩童而言,這種環境是致命的,那麼法國人的這種奇怪舉動就有了充分的合理性了。至於為什麼大家依然不離開城市,呃,我覺得很簡單了,馬爾薩斯時代的人命是沒有那麼值錢的,從群體角度而言,人們對自己的生命會有個估價,當城市生活的風險收益之比高於這個估價時,那自然是奮勇向前了。

下一個令人不解的例子則是我們中國人了,儘管和歐洲相比,中國人結婚更早,可是中國人的婚後生育率只有法國的一半!主要原因是,平均下來,中國的妻子們每7.6年才生一個孩子,而在法國是每5年就生一個孩子。其中的原因讓人頗為費解,但後果則是在這一切眾多的差別背後,中歐的人口增加率最終維持在了一個相對近似2.2替代率的水平之上——既長期來看,不會有人口增長。另一個關於中國人的事實則是,穀物價格和失蹤女孩數量成正比,也就是說,如果碰上了災年,穀物價格上漲,很多人會選擇殺掉女孩兒.......殘忍歸殘忍(我們的社會直到今天都還在做這種事情),但這實際上等同於一種無意識的未來人口控制行為,因為某種意義上來說,未來人口數量的多寡,受女性人口數量的影響更大。

這也就意味著,實際上,工業革命之前各種不同的社會都在用自己獨特的方法進行人口數量的控制調整,避免在馬爾薩斯世界裡走向人口大爆炸以及相應的社會崩潰。儘管這中間幾乎沒有哪一種方法是整個社會或者政府有意識進行的(我們只有證據指向鼓勵生育的政策,沒有證據顯示鼓勵節育的政策)。

除卻上述的一些迷思,還有一個巨大的東西方差別——主要是以英國為代表的西歐社會和以中國為代表的東亞社會之間。根據英法的數據,Clark教授發現,在時間序列上,即使高低谷之間存在六倍的價差,可穀物價格和生育率、死亡率、結婚率之間不存在顯著的關係,這就意味著馬爾薩斯模型的基本前提假設條件本身不存在(收入顯著影響出生率和死亡率)。可是根據遺囑整理出來的截面數據顯示,人們的富裕程度和他們的生育率、死亡率都顯著相關(生育率受影響更大)。並且,另一個有趣的事實是,無論貧富,每胎的生育間隔都是一樣的,這也就意味著,富人的多子是因為相較於窮人他們的妻子能維持更長的生育時間。統計數據顯示,最富裕的10%的英國人,在每一代人的時間裡(三十五年),可以使他們自己基因在整個族群中的比例翻倍。

這不由讓我想起了一個黑笑話,說現代英國人全部都是貴族的後代。在課程中Clark教授則指出了這個笑話的問題,在工業革命前後,這一個說法邏輯上不成立,因為在英國貴族的生育率相比起新興商業階層並不算成功。

而在中國,截面數據顯示,收入水平和生育率沒有顯著關係,儘管富人可以娶妾,但是實際上妻妾的數量和富裕程度也沒有相關性。說人話就是,中國古代的成功人士不會娶超越平均數量的妻妾,也不會養育超越平均數量的子女,基本上都維持在四個子女的水平。依據這樣的事實,我們倒是可以說中國社會的基因多樣性比對比樣本的英國要好得多。儘管Clark教授沒有明說,但是由於這些數據多是來自對於中國族譜等家族資料的研究,所以我會認為這主要是描述明清時代的中國社會,也就是眾所周知的「第三帝國時代」,嗯......跟元首一毛線關係都沒有。

以此為引子,我們就可以過渡到下一個話題,關於社會族群自我進化的相關討論。

---------------------------------《人口論》與《進化論》------------------------------------

從大學期間第一次聽說馬爾薩斯陷阱理論的時候,直到學習本門課程之前數年的時間裡,我一直以為馬爾薩斯的理念是晚於或者說被達爾文的進化論觀點所啟發的。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之前學習過的很多關於社會科學的理念都是被自然科學理念所影響的,比如牛頓經典力學體系,對於之後誕生的關於給我某一個時間點所有的數據和無窮的計算能力,我就能回溯過去預知未來,這可不僅僅是一個科幻理念。

事實上,《人口論》發表於1798年,《物種起源》發表於1859年,是馬爾薩斯啟迪了達爾文,而不是反過來。將兩者的觀點結合起來看,很容易意識到,人類作為這個世界中的一員,不可能跳出進化圈之外。每一代人類中,無論何種社會,只要生育率減死亡率與收入成正比,那麼必然是高富帥們的後代逐漸增加,屌絲們的後代逐漸滅絕(淚流滿面ing)。因此不妨看一看,馬爾薩斯陷阱時代及其後的工業革命時代作為客觀條件本身,提供了怎樣的環境導向呢?

順著上一個部分提到的一些內容說起,我們已經知道由於疾病條件,大城市對於人口的消耗是驚人的,每代人有三分之一會被吞噬。同時,我們又知道,富裕程度可以極大的影響生育率,最富的10%英國人可以使他們後代的比例在一代人時間內擴張一倍。此外,我們還知道,城市的收入水平是遠高於鄉村地區的。這三個條件結合在一起的後果,使得儘管大城市是所有人的絞肉機,但實際上,富人由於高生育率,從長期來看在城市區域依然處於擴張姿態。

進入更細節的討論,Clark教授則分別從時間偏好、識字率與計算能力、工作時間、暴力傾向等幾個方面展開。

時間偏好,在此處指人們對於未來的重視程度。在一個複雜的文明中,考慮到「利率=風險+經濟增長+時間偏好」,在馬爾薩斯的世界裡,我們知道長期經濟增長几乎為零,所以馬爾薩斯世界裡公式可以被簡化為「利率=風險+時間偏好」我們可以近似的用利率來表達整個社會的社會偏好程度。

從歷史的角度去觀察,Clark教授發現,長期來看,利率是在不斷下降的。倒推回中世紀的英國,實際利率大概維持在10%的水平(基督教其實和綠教一個德行,都反對利息的存在,所以利率的計算是根據房租和穀物價格隨時間變化得出),BC1900~BC732的巴比倫人,利率大約在10~25%,BC3000~BC1900時代的蘇美爾人,利率大約在20~25%。至於更早以前,想像一下,在熱帶雨林裡面,砍到一片雨林,放火燒地,播下少許種子,過幾個月再回來,回報率是多少?純粹以獲得穀物/投入種子來看,是200%以上的收益率。

那麼,會不會是風險這個要素影響了利率的變化呢?Clark教授研究了中世紀英國部分城市的案例發現,無論這個城市是否從皇室贖買了城市立法權——換而言之——無論法律體系對風險保障能力的強弱程度是怎樣的,商業市場上,公開利率都維持在10%的水平。而按照現代金融學的理解,假設中美經濟增長率都是3%,可是投資者認為中國法律體系不如美國完善,投資的風險係數更高,他們應該是會要求利率上的補償,所以中國國債利率應該比美國國債利率要高才對,而此處則並非如此,這說明當時風險對利率的影響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那麼只能說工業革命時代前的世界裡,人們的時間偏好和今天是非常不一樣的,因為自工業革命伊始,西方世界的長期無風險利率就基本穩定在2%~3%的相對低水平。

所以,出於某些無法解釋的心理原因,隨著時間的變化,幾乎在所有的社會中,人們都逐漸變得更有耐心,更願意對未來投資(低利率)。

識字率和計算能力,就是字面意思,指人們是否識字是否計數。歷史證據比較令人震驚,因為從一個墓碑的研究表明,在羅馬時代,即便是上層社會裡,也有40~50%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年齡。因為這幫傢伙非常喜歡在墓碑上留下記錄表明這個傢伙活了120歲或者更長時間的記錄,以當時的人均壽命去推算,這基本上是在扯淡。

有一個公式可以用來計算一個社會中不識數的人群比例,Z=5/4(X-20) 。X代表每一百個人中有多少個聲稱他們的年齡以0或者5結尾,比如20,30,35,45等等。從邏輯角度推論,大量樣本中間,以0和5年齡結尾的人應該是在20%左右,所以,如果X&>20,那麼這一部分人實際上就是不清楚自己年齡的人,因為從心理角度去看,不識數的人傾向於取個整數來籠統描述自己的年齡。所以,邏輯上來說,不記得自己年齡(亂報0和5結尾的年齡)基本等同於不識數,不識數和不識字又是高度相關的,那麼,不記得年齡的人口比例基本可以被視為不識字的人口比例。

對了,順手黑一下印度......知乎:印度的人口年齡分布為何每五年出現一個高峰?http://www.zhihu.com/question/24929287

另一個證據來自中世紀的英國,61%的上層社會不識數,和羅馬一個水平。而1427年的佛羅倫薩,義大利,在一個全面的調查中,只有13%~15%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年齡。工業革命前夕的英國,只有6%~13%人不知道自己的年齡了。令人悲傷的是,Clark教授認為,這很有可能是因為識數識字的高富帥們(識數識字是商業資產階級非常重要的技能)在不斷增加他們後代在人群中比例的結果.......又想起那個冷笑話,妹子們對高富帥的嚮往是保證人類基因進步的源動力。

其他幾個比較冷僻的笑點也順便提一下,比如在中世紀的英國,一個人如果犯了罪,他只要在法庭上讀一段聖經就可以免於刑罰,甚至隨著時代的變化,那段需要讀的聖經內容居然被固定下來了,這簡直就是........另一件事是,古代英國人對數字相當不敏感,研究發現,他們特別喜歡說8000,比如經常出現描述說一支部隊有8000人,或者一個城市裡有8000居民諸如此類,頻率相當高,有點像中國古人沒事喜歡說十萬。

結合前兩點,Clark教授還發現了一個非常反直覺的規律,skillful labor和unskillful labor的收益比率隨著時代的發展是在不斷下降的。以英國為例,1300年時,這個比例為2.25,1800年時下降到1.5,2000年時,進一步下降為1.3。這不僅顯示出人們對於投資傾向的不斷上升,也體現了識字率的不斷上升,因為大部分skillful labor都是要求長期投入教育的。同樣,也反過來證明了古代社會,人們對於教育和投資的興趣有多麼低。

工作時間,既是一個人一年或者一天之內工作多久。基本上,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變得越來越「熱愛」工作了。在游牧時代,一個男性獵手平均每天工作5.9個小時,這包括了所有的狩獵準備工作時間、照顧孩子、料理食物等等所有雜務。而在1800年的英國,每個工人,僅僅計算被支付了工資的工作,他們也需要工作8.2個小時每天。如一些其他資料指出的,工業革命以來,工作倫理,或者說對待工作的熱愛程度,是人類社會中變化最大的部分之一。

此外,Clark教授還提到了一個現象,今天的歐洲和美國,由於稅率的區別,使得美國的年均工作小時大大高於歐洲國家。但是從每小時產出,即生產率的角度來看,其實美國和歐洲的差距有相當一部分也是由於工作時間的差距而產生的,並非效率高低。

暴力傾向,既是籠統而言一個社會暴力的程度。這個就比較好理解了,想一想古羅馬時代的角鬥士、斗獸場,以及隨著時代變化不斷降級的刑罰水平。一個比較搞笑的事情是,在十八世紀時,英國人把去精神病醫院看瘋子當做一種像是今天去動物園一樣的娛樂活動。如此比較之下,魯迅先生筆下熱愛圍觀斬首的中國人反倒沒那麼奇怪了。

下圖則可以作為一個數據證據,說明暴力活動和暴力水平的不斷下降。

從圖表中可以看到,基本上,隨著時間推移,隨著經濟發展,無論是民間犯罪率還是國家行使暴力帶來的傷亡都在不斷下降,一言以蔽之既是暴力傾向的不斷降低。即便是到了工業時代,不考慮兩次世界大戰這種特例的話,上述下降的長期趨勢依然是成立的。

那麼為什麼會出現暴力水平下降這一事實呢?有兩個研究可以解釋這一現象,其一是針對一個叫Yanomamo族群的研究。該原始部落有這樣一個特點,當發現其他族群的聚居地之後,他們會組織一支男性「志願軍」去襲擊對方。之所以叫志願軍,是因為完全沒有強制行為要求本部落的男子一定要加入本次襲擊,甚至已經加入了的男性,在行軍途中也可以無阻礙退出。襲擊成功之後,他們會所有人一起強姦被襲擊部落的所有女子,而後再將她們作為戰利品帶回自己的部落,重新進行分配。

簡單來說,由於行為的完全自願性,這樣一個部落的男子可以分為殺戮傾向(自願參加襲擊)和非殺戮傾向(不願參加襲擊)兩派。最後的數據顯示,殺戮傾向派的男子平均有6.99個孩子,而非殺戮傾向派的男子平均有4.19個孩子。這很好的說明了在工業時代前漫長的歲月里,為什麼血腥暴力是一種普遍特徵,因為儘管具體條件不同,但是在我們已知的歷史裡,這種環境獎勵殺戮行為,使暴力者有更多後代的事可以說是普遍規律。引用一個資料給大家看看:

「湘軍圍攻太平天國首都天京(南京)時,曾國荃部名將李臣典率先殺入城中,最後論功行賞時,被封為一等子爵,在湘軍中僅次於被封為侯爵的曾國藩(湘軍總指揮)和被封為伯爵的曾國荃(圍攻南京的前敵總指揮)。清代規定,子爵屬於超一品。當時他只有 27 歲,曾國藩 27 歲時,才剛剛考上進士。即使像和珅這樣坐著火箭一路平步青雲的異數,也得靠冒領了別人的軍功,在 31 歲才得以受封子爵。」——知乎:士兵打仗的時候為什麼會服從命令呢?

與之相對比的,是工業革命前數百年內英國貴族的境遇——由於封建時代,貴族往往是暴力這一要素的提供者,所以我們可以一定程度上默認,貴族是當時社會裡的殺戮傾向派。

很直觀,可以說,英國的貴族們並沒有取得什麼生殖上的優勢,在1480到1679年長達兩百年的時間裡,他們的替代率僅僅為1.04,也就是說貴族的絕對數量幾乎沒有變化,而十八世紀替代率的上升也不過是託了整個英國社會整體上升之福。在這個數百年之內,暴力行為的收益遠遠不如古代社會,幾乎到了無關痛癢的地步,自然,在進化的過程中,暴力要素也逐漸被淘汰出局。根據之前的描述我們知道,最富裕的10%英國人,此時的替代率是在2左右,他們中間的大部分人屬於工商業資產階級。

把這一切結合在一起,我們可以很粗略的說,在工業革命之前,人類社會的自我進化道路是通向更富有耐心,更高識字和計算能力,更熱愛工作,以及更低的暴力傾向這麼一個方向的。

自然地,我們很容易聯想到,這種進化的動力會不會同時受到一些其他因素影響呢?諸如文化和財富水平,也許基因只是其中的一個部分?Clark教授根據英國歷史數據發現,父母子女的財富水平有0.7的相關性,而其中只有0.2是和遺產相關的,剩下的0.5都可以歸結於文化和基因兩大塊。根據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一項研究表明,從領養的子女所受的教育年限和親生父母及養父母所受教育年限來看,文化的影響(養父母)大概只佔了三分之一,基因的影響(親生父母)則佔了三分之二。相似的,在丹麥進行的一項研究表明,親生父母和養父母是否有過犯罪記錄,對子女的影響也是大體如此,如下圖示:

最後的結論是,養父母如果被證實是犯罪犯,子女成為罪犯的概率會上升2.8%,而親生父母如果被證實是罪犯,子女成為罪犯的概率會上升8.1%。

--------------------------------為什麼會有工業革命?---------------------------------------

探討完馬爾薩斯世界的邏輯和該邏輯衍生出來的人類自我進化動力之後,不可避免的,我們會疑惑,那麼為什麼會有工業革命?為什麼工業革命發生在英國?為什麼工業革命發生在1800年左右?

在我們探討這個問題之前,首先下一個定義,什麼是工業革命?工業革命並不是某一兩個突然的天才發明或者理論,而是從十八實際後期的某個時刻開始,人均收入突然開始加速增長。在工業革命前的時代里,2%的經濟增長需要消耗數十上百年來實現,而且最終轉化為人口的增加,長期來看完全不會影響人均收入的變化。可是在工業革命乃至以後的時代里,2%~3%的增長率是西方社會的長期增長率。

也就是說,出於某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在歷史的某個節點上,英國社會在十八世紀晚期忽然之間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脈,開始了一群島夷主宰全球的旅程。

讓我們暫時拋開英國和工業革命,回到理論派的道路上來審視一下關於經濟增長。

Gy=a*Gk+c*Gz+Ga —— 全要素經濟增長公式:人均產出增長=資本所有者收入占所有收入的份額*人均資本增長+土地所有者收入占所有收入的份額*人均土地增長+效率增長。從我之前的學習來看,a和c這兩個係數應該是由計量模型得出的權重,可是這裡Clark教授直接指出他們分別是「資本所有者收入占所有收入的份額」和「土地所有者收入占所有收入的份額」,由於一句話就帶過了,所以不清楚他的邏輯究竟是怎樣推導過來的。

實際上,任何的增長都可以歸結於上述三個要素的增加,要麼你選擇了更多的投資、發現了更多的土地或者領悟到了更高效率的方法。以這個公式,倒推到馬爾薩斯的世界裡,長期經濟增長率為0==&>Gy=0,長期收入維持在替代水平,無法實現資本結餘==&>Gk=0,那麼c*Gz+Ga=0。而從數學中我們知道,A/B=A-B,人均土地增長=土地增長-人口增長。馬爾薩斯世界裡,土地增長也是0,由此得出,-c*Gn+Ga=0,c*Gn=Ga。說人話就是,人口增長乘以土地所有者收入占所有收入的份額等於人均效率增長,按照工業革命前的歷史數據,c大約是20%左右,那麼每1%的效率增長可以帶動5%的人口增長。這就是如何用人口增長倒推古代社會效率增長的一個基本公式。逆推一下,2%的人均產出增長率在前工業時代,可以帶來10%的人口增長........

在現代社會裡面,由於Gz=0(實際上是負的),所以公式可以化簡為Gy=a*Gk+Ga。而根據實證數據,Gy大約1/4是由資本增長貢獻的,3/4是由效率增長貢獻的。同時令人不解的事實是,不論工業革命前或工業革命後,人均資本增長和人均產出增長是線性相關的,相關係數基本是1:1,也就是說,一塊錢資本的投入,基本上能帶來一塊錢的產出增加。而a,既資本所有者收入占所有收入的份額一直穩定在25%左右,二者相乘我們得出資本貢獻了1/4的增長,那麼很簡單可以意識到,效率增長貢獻了剩下了的3/4。

上一段論述的證據是根據統計數據所做的回歸分析,以人均資本增長率為自變數,以人均產出為因變數,我們發現人均產出的1/4都可以被資本增長所解釋,而剩下的3/4都是歸功於殘差項——無法解釋的效率增長。同時,另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是,效率和資本二者又是高度相關的,因為我們發現世上並沒有高資本量增量低效率增速或者高效率增速低資本量增量的國家,所有的國家都是兩者高度相關。鑒於兩者之間的高度相關性,所以甚至可以假設,實際上,現代增長是只有一個源泉的,要麼就是表達為資本的增長,要麼就是表達為效率的增長,或者某種我們還不知道的因素。

所以,如果我們想要用資本項而非殘差(效率)來解釋增長,就會走向Clark教授給出的兩種可能假設,人力資本論和外部效應論。

從人力資本論的角度來看,最重大的問題是,教育的效果很難以衡量,儘管粗略的從總體數據來看,我們知道教育的投資回報率大約是10%。從公式上來看,我們可以加入人均人力資本增長率Gh,所以公式從Gy=a*Gk+Ga變化為Gy=a*Gk+h*Gh+Ga。代入數據進行分析後,殘差項依然佔據主導地位,人力資本的影響並不大。而之前的自變數相互間高度相關問題甚至更嚴重了,因為Gk,Gh,Ga三者之間都是高度相關的,所以自變數應該只有一個而非三個才對。Clark教授甚至講了一個冷笑話,說從信號傳遞的角度來看,更多的教育其實只是為了告訴別人「我」更願意投入罷了,所以,我們乾脆以後在學校都教古希臘語算了,因為反正只需要證明學生是意志堅定的人......

其次是從資本的外部效應去考量,因為如果資本創造了我們沒有意識到的外部效應,比如,我的一元收益投資可以為別人創造更多的我無法獲益的好處,那麼a係數就等於被低估了,或者說資本對增長的貢獻率應當更高。麥當勞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有了麥當勞以後,很多競爭對手學習了麥當勞的方法,提高了自己的效率,可是麥當勞本身並沒有從中獲益,應當說實際上是受損了。

反過來思考,我們假定投資有如此之強的外部性,那麼結合英國1990年的數據來看,我們會有幾個新的問題無法解決。首先,為什麼這些外部性被國界限制住了?加利福尼亞的投資為什麼不會影響到墨西哥的產出?又或者,為什麼不會影響到國際貿易的夥伴國家?其次,如果這些外部性存在,那麼建築和車輛擁有巨大外部性的可能很低,邏輯上無法解釋,如果是工廠機械這個項目創造的,那也就意味著,一元錢在工廠機械上的投資者回報,會創造差不多十元錢的外部性!這聽起來非常的不科學,更別提,大部分工廠和機械都是標準產物,並非什麼重大創新。同樣的邏輯,如果是無形資產創造的外部性,這確實有可能,但是這就意味著每一元無形資產(商標、專利)的回報會創造上百元的外部性,更顯得難以接受了,那可口可樂、迪士尼這樣的消費娛樂型企業豈不才是帶動世界經濟發展的超級英雄?

第三種解釋方法是,外部性是由人力資本創造的。這個思路確實非常有道理,因為我們可以從日常生活中體驗到,一個「聰明」的人的確可以帶動他身邊的隊友攜手共進。帶進工作環境里,工人和僱員們基本都是團隊作戰,那麼這種外部性是有理有據的。這種思路的問題是,在完全競爭市場下,如果高人力資本真的能為一個團隊帶來如此之強的外部性,那麼為什麼公司的經營者們沒有發現它?如果已經有了這麼強的外部性,經過幾百年的市場競爭,人力資本應當已經被工資水平上漲較充分的補償了才對。

人力資本和外部性有一個有趣的對比,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的紡織工廠有一小部分開設在了印度,當時這種工廠的工作是不要求任何思考或者說教育的,可是在印度的工廠,工人的工資只有英國工廠的五分之一,人均產出只有英國的四分之一。這就非常有意思了,為什麼同樣的技術,同樣的不要求思考的工作崗位,相對高教育水平的英國工人和低教育水平的印度工人之間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所以,很驚奇的是,我們知道工業革命帶來的後果,但是我們並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工業革命,或者說,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一開始的時候引爆了那個增長點,讓一切變得不同。Clark教授還表示,誰要是能消滅殘差項,解釋增長的秘訣,基本上就是諾貝爾獎了吧。

最後一個很黑的事實是,隨著時間的變化,大家發現,平均IQ是在不斷上升的,而在同一時期,富裕國家的IQ比貧窮國家的IQ基本要高,所以結合前面的進化論部分來看,增長的秘密也有可能是......

--------------------------------------制度的進步?-----------------------------------------

以上表一言蔽之,工業革命前的社會有我們今天認為「好的」幾乎一切,除了經濟增長。

有幾個地方需要進一步解釋一下。

低稅收之所以被學界認為是好的,除了帶來「無謂損失」,還有一條就是稅收的二次分配一般是非市場導向型的,換而言之,很多福利與一個人是否勤奮工作是否創造價值完全沒有關係,最典型的莫過於轉移支付了。從這個層面來看,這基本上就是剝削聰明勤奮創造價值的人群去補貼懶惰的笨蛋們。當然,此言過重了,這裡的爭論展開來討論很長,核心也就是個公平和效率之爭,而毫無疑問的,經濟學家們首要考慮的是效率,所以低稅收被認為是「好的」。

低稅收和低債務水平是高度相關的,很簡單的道理,如果政府徵稅的能力相對有限,那麼未來償債的能力也是非常有限的,自然不會有很多人願意冒險借錢給政府。更何況,在工業革命前的歐洲,圍繞著哈布斯堡王朝戰爭時期,很多政府都破產過不止一次,典型代表就是西班牙。拿不回錢的債務人只能自己哭去,畢竟,像冰與火之歌裡面鐵金庫這種強硬的金融組織還是非常罕見的。

而低債務水平之所以被認為是好的,是因為債務無非是稅收在時間上的轉移,政府發行大量的公債等於向未來徵稅。大多數人是不會意識到公債的未來徵稅特點的,我們只會考慮公債為一項投資,所以會對私人投資產生大量的擠出效應。通過之前的討論我們已經意識到了,資本的累積是增長的重要因素(或者表現形式吧),購買公債等於減少投資,對於增長而言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在財產權利這一項中,Clark教授引用的案例是今天西方發達國家的很多城市會人為限制城市擴張,不允許在規劃的鄉村區域進行城市建設。而由於一塊土地作為城市建築用地和作為耕地的價格差距實在是太大,所以很多人違反規定,政府則不得不派人出去監管。我猜測他的意思是,這代表著政府對於私有產權的干涉?這一個項目上我並不明確。

關於社會流動性,有兩方面佐證。第一個方面主要是關於倫敦的研究,人們發現在工業革命前的時代里,從農村地區移居到倫敦,根本沒有太多的障礙,一個年輕人既不需要在城市裡有親人,也不需要有什麼別的條件,就可以移居倫敦。當然,這也是由於倫敦當時對人口的高消耗性帶來的。而在今天,人和人之間的聯繫強弱對於流動性的影響要大得多。此外,對於明代中國的研究表明,有40%的通過科舉考試而成為帝國官員的人是從完全沒有任何社會頭銜的家庭起步的。相似的,歐洲的教堂,常常從普通人中間招募教士,很多主教都是從普通階層成長起來的。最後一點,在歐洲和中國都相同的,是人們可以用錢去買頭銜,雖然可以被視為某種意義上的腐敗,但對於社會流動性而言,這是個好事,代表著財富與權力之間的流動。

第二個研究是一個針對某些特殊姓家族的追蹤,由於某些姓氏是屬於非常罕見的,所以該研究追蹤這些姓氏的族群從1600到1851,來研究階層流動變化。按照下表中我們可以看出來,儘管不知道兩個不同群體的起始數量,但是是否富裕更多影響到的是後代的數量,從社會階層的分布上來看,在1851年的時候,兩個群體之間的差距並不顯著。換一種視角去理解,也可以認為,窮人中間混得最差的那一批人都沒有留下後代,能延續下來的,都是窮人中的相對佼佼者,所以窮人中的精英和富人的後代在階層分布上沒有顯著區別。

同樣的,可能是由於沒有教科書在手的緣故,我不是特別能理解為什麼這能說明工業革命前英國的流動性比現代要更強一些,尤其是第二個研究。因為在現代美國,父子兩代人之間的財富相關性實際上只有區區0.4而已,這難道比中世紀英國還高?

下一項是關於市場運行是否良好,由於Clark教授有從1211年開始英國諸多村莊的穀物價格及當年收穫情況,所以很容易判斷,如果這些村莊的穀物價格大多是受全國穀物價格的影響而不是當地的收穫影響,就說明全國市場運行狀況良好,而事實亦是如此。

資本市場這一項則幾乎是對於中世紀教會的大吐槽,儘管基督教對於金融行為有抵制,但是人們發明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去規避觸犯教會。比如說對於風險的定價,比如說對於土地的定價,和衍生出來的金融產品,還有貨幣互換協議和年金等等各種各樣的金融產品那時候都已經有了。甚至是教會直接反對的短期無抵押貸款,也因為猶太人的存在而擁有一個較完備的市場。最黑的事實是,教會由於擁有大量的財產,其本身也是當時金融市場上的一個重要玩家......

勞動市場則是由幾個數據說明的,1292年的巴黎,有6%的人口是外國人,而1414年的倫敦,則有10%的男性人口是外國人。考慮到當時的交通能力,這是非常可觀的數字。而今天的發達國家勞動市場上,限制是非常之多的,以至於很多企業都不願意招募新員工,更遑論常見的對本國或本地區的工作崗位保護了。

主要還是因為資料的缺乏吧,這一個部分我感覺自己都沒有能夠完全說服,不知道教授用的教材是哪本書,能弄過來讓我看一眼該多好。

-----------------------------------為什麼是英國?---------------------------------------

那麼究竟為什麼工業革命發生在英國呢?

有三種不同類型的解釋方法,分別是外生衝擊、多重均衡和內生增長。

外生衝擊(Exogenous shock)的解釋方法很直接,認為工業革命的發生是由於經濟系統之外的要素髮生了變化,比如政治制度、文化傳播、宗教影響甚至是地理因素的變化。以英國為例子,如果用外生衝擊方法來分析,普遍認為的是工業革命前夕的英國擁有一套非常適合經濟發展的政治文化體系。十八世紀時,由於新技術新機械的不斷推陳出新,被替代的勞工階層普遍不滿,於是英國各地都有工人暴動,把失去工作的仇恨宣洩到機器、工廠上面(我很高興知道這種事情原來不是中國才有的......)。不過,英國政府在每一次發生暴動的時候,態度都非常一致,派出軍隊鎮壓工人們,保護企業主。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印度政府,從十九世紀前期引入英國的工廠和技術之後,也有類似的工人暴動,而印度政府每一次都站在了工人們一邊。撇開政治上的討論不談,經濟上的後果就是,由於這種對待新技術的態度不同,英國經濟迅速發展,印度經濟原地踏步。

如果真的是這種類似的制度變化帶來的落後,那麼改變制度本身就可以了,只要能夠實現帕累托最優,說人話就是,只要制度變化帶來的總收益是正值,那麼我們總可以分出一部分增加的收益來補償在變革中受損的人們。

以工業革命前廣泛存在的奴隸制度為例說明,奴隸制度本身是否被廢除取決於幾個公式。

奴隸主的收益=奴隸的產出-奴隸的工資(也可視作維持奴隸工作的成本)

自由市場自發廢除奴隸制度的條件:自由工人工資-(奴隸產出-奴隸工資)&>0

在滿足廢除條件下的工資,一個奴隸通過變成自由工人,不僅可以賺到自己的奴隸工資,可以支付奴隸主他們在之前條件下的應得收益,還能有所盈餘。至於這些盈餘是完全歸到工人手上還是分給奴隸主作為贖買的費用,就取決於具體的博弈條件了。無論如何,核心思路在於,自由市場本身具有這樣一種優化效率的制度動力。

歷史上的案例有兩個,一個是古羅馬時代,儘管在戰爭中羅馬軍隊俘獲了大量的奴隸,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奴隸都逐漸成為了自由民,這跟本就不是因為羅馬人覺得奴隸制度道德上不可接受從而解放他們,這只是市場的力量使得羅馬人意識到給予他們自由更符合自己的利益。而反面例子則是南北戰爭時期的美國,由於是外力強加的一種變化,南方的經濟效率在廢除了奴隸制度之後反而下降了。

從這個角度去看的話,能解釋為什麼制度沒有向最有效率方向變遷的只能是博弈論了,簡單來說既是,如果奴隸主解放了奴隸之後,奴隸們拒絕執行之前的協議怎麼辦?尤其考慮到,在很多實際情況下,奴隸們人數上佔優,甚至有可能不但不執行之前的合同,還要清算奴隸主們的「罪行」。所以,除非當權的一派能夠確保改革之後,他們的絕對份額是會上升的,否則,他們甚至有可能會鎖死整個社會的進步空間,比如朝鮮金家王朝。

除此之外,關於英國的優秀制度還有一個令人較為震驚的事實,第一次工業革命期間英國的發明家們(基本沒有受過正規教育,是從實際工作中總結出經驗的工程師),從Clark教授列舉出的那些人來看,除了一個人是因為成為了企業家而發家致富,其他人基本都是在貧困中死去,他們的發明都被其它工廠所剽竊,自己的工廠則受到反技術革新的工人衝擊。這些人能留下記錄,說明他們的發明當時都讓他們成名了,可並沒有讓他們致富。這就引發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深思,真的是對創新的鼓勵引發了工業革命么?若是如此,這些發明家的悲慘遭遇又說明了什麼呢?

還有一個關於隨機性的問題是,當時的英國法國北義大利,都有不同種類的工藝上的重大進步,可是只有英國的工藝進步有大量的原料供給(棉花),所以可以形成規模效應降低價格佔據廣闊的全球市場。法國和義大利的工藝進步最終都由於原料的缺乏最終變成了貴族的奢侈品,不可謂不精巧,但於由於產量的極端低下,對社會效率的提高無濟於事。這讓我產生了一些聯想,當時英國在大小皮特首相在位期間奉承的歐陸中立,專註于海外殖民地擴張的政策是有意識而為之的么?畢竟,像鋁製品也有過從奢侈品過度為日常品的一個過程,而關鍵在於能否奪取足夠的資源來支撐這樣一個轉變,如果當年法國在北美殖民地取得了優勢,他們是否會改種他們需要的那些作物呢?

最後,外生衝擊解釋論的大問題在於,如此說來,為什麼這些經濟系統外部的變化沒有發生在一萬年前?沒有發生在古埃及或者古羅馬時代?而是恰巧發生在了十八十九世紀的英國呢?

多重均衡(Multiple equilibrium)主要是認為一個社會中多種要素達到了某一個新的均衡狀態,從而引發了工業革命,比如最關鍵的變化可能是工業革命前夕英國的工資水平非常之高,從而刺激了對於勞動力替代型革新的需求。一個疑問在於,如果是工資水平偏高引發的革命,那麼在英國之前有很多古典社會比如古希臘也有極高的勞動力報酬,為什麼他們沒有引發工業革命呢?

Clark教授還提到了工業革命前英國不斷上升的教育水平,既識字率和識數能力。引申出來的討論是關於後代考量上數量和質量的均衡。在工業革命前的社會裡,一般普遍的做法是重數量而輕質量,中國直到三十年前改革開放前夕依然是如此。而到了工業革命時代,重視質量日益成為新的社會潮流,以至於在1890年前後,西方社會發生了人口革命,既生育率的大幅度下降。

值得一提的兩個事實是,法國的人口革命開始於1770年左右,早於整個西方近百年;另外,工業革命開始的一段時間內,英國的生育率是上升的,主要原因是當時婦女的結婚年齡出於某些不知道的原因提早了幾年。所以,非常令人感興趣也是困惑的事實在於,當工業革命發生在英國的紡織廠、煤礦里時,不知道為什麼,英國鄉下的姑娘們在完全相同的時間裡開始提早結婚了。

從多重均衡的角度來看,工業革命前的英國,很多要素都在同時發生變化,比如農業產出、人口結構、運輸條件等等,要明白為什麼他們同時發生變化就不太容易了。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實是,工業革命前夕英國曾經派出間諜去義大利刺探他們的特殊工藝,也曾經讓人偷學去了自己的一些技術。可事實證明,儘管這種技術流動無法禁絕,英國人就是在各方面都比別的國家做得更好,要更擅長一些,最後表現出來就是整體國家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此外,還有一個事實是,英國有大量的煤礦,以至於Clark教授形容北部某些地方基本就是坐在煤礦堆上的。直到工業革命前,大家都不知道拿這玩意幹什麼,直到有人發明了蒸汽機,說這玩意這麼多乾脆拿來燒吧,而初期的極低效率蒸汽機之所以能夠被應用也和煤礦的極端富裕有密切關係。

言而總之,多重均衡的這個部分我沒有理解的非常清楚,並不了解多重均衡和外生衝擊的聯繫和區別究竟如何,也不明白人口革命與多重均衡的聯繫性在哪裡。

內生增長(Endogenous growth)的看法則是,工業革命是由於經濟系統內部的變化積累到一定程度而帶來的。

由之前的馬爾薩斯模型我們知道,在工業革命前的世界裡,工資是不變的,技術進步是會被稀釋的,唯一在不斷變化的就是人口。而且我們也確實能觀察到,從游牧社會到定居社會到工業革命前的社會,隨著人口不斷累加,技術進步加速(人口增長率加速)的現象。那麼會不會就是人多了以後,新想法出現的概率增加了呢?

若是這樣,工業革命應該發生在中國。

Over。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如果人口要素確實影響到技術進步,那麼我們在整個人類歷史上觀察到的應該就是人口和效率成正比的一個變化關係,這在工業革命前一直是成立的。可是自從工業革命以來,效率相對於人口進入了一個指數增長的模式,完全破壞了之前幾千年的線性模式。由此可以聯想到,不太可能是一種內生增長,因為突然一個如此之大的變化點,更像是外生衝擊或者多重均衡所帶來的。

最後一個奇怪的事實是,Clark教授提到,其實工業革命與其說是發生在英國,不如說是發生在以曼徹斯特為圓心的英格蘭西北一小塊區域,如果將那個區域從英國划出去考慮,英國其他部分的增長和歐洲大部沒有什麼區別。直到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英國的財富中心才轉移回到傳統的倫敦地區。

-----------------------------------碎碎念-----------------------------------------

本門課程一共二十六節課,蘊含了很多有意義的信息,可惜這篇筆記沒法講所有問題詳細說清了。

無論清晰與否,在我眼中,一個整體的邏輯脈絡是,基因群體的進化。自從人類進入農耕文明時代以來,財富的創造能力在一個社會內就愈發的重要,儘管歷史的進程有所反覆,可是方向一隻沒有改變。從長期來看,一個社會一個區域創造財富的能力越強,該區域的基因擴張就越成功。最終到了工業革命時代,不列顛人重塑了整個世界。

也許,那些我們無法解釋的原因,正是蘊含在基因之中,蘊含在一代又一代更富有創意、更善於合作、更具有開拓精神的人類身上。

此篇洋洋洒洒萬餘字,權當是一個禮物,向自己的未來致敬吧。

最後

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公開課:工業革命前的世界經濟史

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公開課:工業革命前的世界經濟史


陳志武三篇論文都非常有意思,分別是關於借貸利率衝突、利息決定因素、以及妻妾價格與糧價的波動。

無論是文藝作品的刻畫,還是人們的主觀印象,大眾普遍認為在借貸關係中借款人屬於弱勢方,被各種高利貸欺詐。陳志武等人則根據通過清代民間債務命案檔案統計研究,作者依據5000多個樣本發現隨著利息的提高,貸款方被打死的概率遠高於借款人,也就是說利息過高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貸款人的利益得不到保護,而且還面臨死亡的危險。

也許陳志武的這篇論文有的顛覆常識,但細想其實依據道義和稀泥式的執法,才是更符合中國常識的。從醫鬧、碰瓷到交通違章,執法部門習慣於和稀泥式的執法,往往根本不是根據案情裁決,而是由於害怕輿論的壓力,往往選擇不作為。例如醫院與患者之間的衝突引發原因,自然有醫療事故,也有人無理取鬧。從組織可獲得資源的角度看,醫院自然比於患者處於強勢地位,但是患者往往處於道義的強勢地位,對於執法部門來說,為什麼要作為呢?不作為,任有患者和醫院鬧,也許會有醫生不滿,但不會指名道姓的追責具體的執法人員不作為,但是如果執法部門作為,具體處理事件的負責人肯定面臨患者和旁觀者的指責。也就是說,不作為與作為,對執法者來說,責任是不相等的。執法部門的不作為,自然導致醫療市場的持續惡化。古代的貸款人,就如同今日的醫院,也許他們相比於普通人是強勢的,但相比於不作為的執法部門,他們就弱勢的可憐了。

陳志武還有篇論文討論了高利貸利息的影響因素。

這是民國時期中國多個省民間借貸的利息統計。其中寧夏民間借貸的利息就沒有年息30%一下的,57%借貸的利息都超過年息50%。陳志武分析如此恐怖利息的原因,發現個人耕地面積與利息成正比,也就是說農業占收入比重越高,商業越不發達,利息就越高。同樣作者發現限制利息與民間借貸,提高了利息,因為貸款方面臨更高的成本與風險,這樣反而對窮人不利,因為窮人更需要借貸、更難獲得借貸,他們不得不面臨更高的利息。類似的例子,有論文發現如今中國縣域農村金融抑製造成了農民收入內部不平等。

關於陳志武清代妻妾價格研究,已經有知乎專欄介紹了。我只簡單的說下,這篇文章這麼有趣,對研究男女平等有格外重要的意義,結果你百度一下,或者看看鳳凰網下面的評論,看看大眾對此論文的評價。。。

知乎也有大把這樣的人,呵呵


」一條街的經濟史」。三個紐約大學經濟學家研究紐約市Greene Street四個世紀的起落興衰(我在離這條街20米的地方住了半年)。這條街曾是高檔住宅區,後來變成紅燈區,再變成紡織工廠,再變成貧民窟,再變成畫廊區,最後變回高檔住宅區。

紐約是個小經濟體。每條街都有自己的競爭優勢。而某個街口獲得競爭優勢是非常偶然的事件。也就是說,如同紐約市這樣歷史永久的城市,城市規劃者很難預測一條街的命運。

Greene Stre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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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經濟學家Steven Levitt, 以做研究選題不被「道德」束縛,不顧「政治正確」而只從實證數據出發而聞名。

比如,他曾經研究過墮胎率與犯罪率的關係,並得出結論:20世紀末美國暴力犯罪率減少的主要原因就是個別州的墮胎合法化。在The Impact Of Legalized Abortion On Crime (「墮胎合法化對犯罪的影響」)論文中,Levitt指出,隨著1973年部分州允許墮胎,凡是墮胎合法化的州,在這一改變後的十八年左右,犯罪率無一例外都出現了「拐點」並持續下行,而墮胎始終非法的州則未出現顯著變化。

如圖,這是對各州墮胎率與與謀殺案發律的回歸分析圖,橫軸反映墮胎率變化情況,縱軸反映謀殺案發律變化情況,總體趨勢是墮胎率增加,則謀殺案減少。

Levitt在排除幾種其他影響因素的干擾後,指出這一相關性的依據:很多潛在的罪犯因為墮胎的合法化根本沒有被生出來!

Levitt解釋道,在意外懷孕的情況下,很多父母根本沒有為子女的撫養和教育做出妥善安排,某些時候,甚至對孩子的到來心懷埋怨,導致孩子從小缺乏父愛母愛甚至遭受家庭暴力,沒有良好的家庭環境。更不必提意外懷孕後經常出現男方跑路的情況,導致孩子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物質和心理條件相對雙親齊全的家庭而言普遍較差,容易早早輟學誤入歧途。 Levitt認為,給母親理性選擇生孩子世紀的自由,更加能確保孩子在更好的環境中長大而不至於為生活所迫走上犯罪道路。

這一研究,雖然在統計學上有其嚴謹性,也有能夠自圓其說的邏輯解釋,但卻引起了很大爭議。有人質問他,你是魔鬼嗎?憑什麼要鼓吹剝奪人的生命權?有人很憤怒地控訴他歧視單親家庭,動搖傳統宗教價值觀。

Levitt面對這些指責,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專門寫了一本兼具學術嚴謹性與段子手潛質的經濟學流行讀物《魔鬼經濟學》(Freakonomics,聽說還改編成了電影)其中除了這項關於墮胎的研究之外,還講了其他一些不扯道德只看數據的故事:

例如,為研究就業中的歧視問題,Levitt編造了一些教育水平和工作經驗相似的簡歷,分為兩組,一組寫上正統的美國白人常用姓名,一組則寫上拉丁美洲,亞洲,非洲後裔常用姓名,投向各大公司,發現第一組過簡歷篩選關進入面試的幾率比第二座高將近二十個百分點。

例如,他在多處寫字樓開了無人監督的麵包圈售賣點,辦公人員可以隨意拿麵包,並自覺投幣。通過統計哪幾處寫字樓在哪些日子被不花錢拿走的麵包多,Levitt發現這類」偷竊「的的發生率和人群收益關係不大,反而和天氣如何,是否有重大節假日等有關。有趣的是,當社會發生危機事件,自然災害,重大事故的時候,老實付錢的人會更多,甚至還會收到額外的小費。Levitt因此判斷,心情和社會責任感,而非純粹的經濟因素,對白領犯罪起著重大影響。

再比如,Levitt調查過一家幼兒園的管理制度:最開始,如果有家長接孩子遲到了,老師會無償加班等待家長到來。後來,幼兒園決定對遲到的家長罰款兩美金,以為這樣可以督促家長不要遲到,沒想到遲到的人數驟增。再後來,幼兒園取消了罰款,這下,遲到的人數更多了。Levitt解釋道,在最開始,家長認為自己有義務按時接孩子,對遲到壞有負罪感;後來,發現只要付兩美金就可以「買」一次遲到的機會,認為自己已經支付了遲到的價碼,負罪感就減輕了;到最後,就算不收兩美金了,家長們也不會在找回這種負罪感,只是覺得現在好,遲到不花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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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魔鬼經濟學家Levitt,有詩讚曰:

華氏談笑領風騷,至今已覺不新鮮,

學界又出萊維特,實證篇篇是經典,

武可撒腿跑回歸,文能強畫趨勢線,

任人道我是魔鬼,我行我素自瘋癲!


金本位是否導致了大蕭條?

銀本位是否是國民黨金融崩潰的主因?

尼克松為什麼使美元與金本位脫鉤?

能答此三題者,足以平天下。


為什麼韓國會成為亞洲最大的基督教傳教國呢?同樣是東亞,都受到儒家文化的影響,也同樣是經濟發達國家,為什麼日本信基督教的這麼少而基督教卻能在韓國發展迅猛?有什麼相關的經濟史解釋嗎?


古羅馬是否曾陷入馬爾薩斯陷阱?


伊斯蘭教是否制約了經濟增長?Is Islam a drag on growth?知乎 - 與世界分享你的知識、經驗和見解


馬來西亞的馬來人經濟地位是否高於華人? - 經濟史


1,價值定義是如何演變的?從Adam Smith到現代,價值的演變反映了什麼樣的社會背景?

2,在凱恩斯派經濟政策被證明有損經濟發展後,為何各國政府在蕭條中頻繁大幅度啟用凱恩斯政策?

3,為什的大部分剛了解經濟的人都偏向凱恩斯學派?

4,Alfred Marshall的價值理論如何影響了其學生凱恩斯的經濟理論發展?


謝邀。

非經濟史磚家,暫時想到幾個:桑弘羊,王莽,王安石,馬爾薩斯。

先佔個坑


巴西僑網訊 據環球時報-環球網報道 雅諾馬馬人(Yanomami),一個充滿原始風情的印第安部落,他們生活在巴西北部和委內瑞拉南部,他們的成員在險象叢生的密林里生活了幾千年,弓箭是他們的武器,好戰是他們代代相傳的品性。目前,大約有15000雅諾馬馬人生活在巴西,還有12000人生活在委內瑞拉。他們雖然好戰,但面對現代化的軍隊還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焚燒親人屍體給家人吃掉的最後的原始部落

  委內瑞拉雅諾馬馬人(Yanomamo)長期遠離現代文明,因此很多古老的傳統都得以保存下來。雅諾馬馬人有一個奇怪的習俗就是在族人死後,將死者屍體燃燒,然後將骨灰分發給家人吃掉。雅諾馬馬人相信當受到巫師或其它部落的人詛咒時人就會死,因此經常跟其它部落的人發生武裝衝突。

  一個雅諾馬馬婦女拿著從森林中採得的食用香蕉。她用斜掛在肩上的樹皮弔帶縛住自己的女孩。在生育完後,雅諾馬馬婦女在四年內不會與人有性接觸。那段時間裡,她總會帶著自己的孩子。對她來說,在叢林中拉扯兩個孩子生存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雅諾馬馬人很像我國南方人,不過膚色更深些,個子更矮,約1.45至1.5米。由於熱帶雨林終年濕熱,衣服顯得多餘。

  雅諾馬馬人用雨林提供的枝幹樹葉為材料,搭成簡陋的環形草屋,一二十戶有血緣關係的人家共同聚居在環屋裡,每家一段。雅諾馬馬人以採集、種植和狩獵為生,他們以女性為主從雨林中採集數百種動植物作為日用品和食物,如藤索、果實、藥材、昆蟲、蜂蜜等。他們從不過度掠取,因此這些東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每個「亞諾」有塊集體開發出來的果園,每戶分得一小塊,種些煙葉、木薯、香蕉等供日用和食用的植物。

  雅諾馬馬人的人口數量及性別比例很大程度上由女性掌控。為了以充分的營養培育出健壯的孩子,她們會把病殘的、生得太密或破壞男女正常比例的初生嬰兒處理掉。這也限制了人口的無節制膨脹超出雨林的承受力。

巫術和聚會

  雅諾馬馬人無嚴格意義上的宗教信仰,沒有可供頂禮膜拜的神靈,處於萬物有靈的認識階段。他們認為自然萬物都具有好或壞的神秘力量,這些無形力量能被巫術調動起來攻擊仇家,破解這些力量也要用巫術。通過在老薩滿巫師指導下體驗吸食迷幻藥的感受、學會吟唱咒語歌和一些技術動作後,就可憑薩滿巫師的身份施行巫術了。比如,一位巫師給病人吃草藥並作法,讓他相信某種動物的神力已被喚來抽走了他體內的壞力量,這時病人真會感到好多了。從心理學角度看,這等於一種激發患者體內抗病機制的心理暗示,有一定輔助治療作用。但雅諾馬馬人並不因此就敬畏巫師。他們認為讓一個巫師趕走假想仇敵以巫術驅逐病痛,與叫鄰居來幫著抬木頭是同一層次的事兒,也一樣真實。

  當旱季到來,雨林道路暢通易行,雨林賜予的收成也很豐盛時,雅諾馬馬人的大型社交活動就開始了,通常是聯親的聚落之間互相邀請對方來會餐。會餐之前,主客雙方都要儘可能地打扮自己,如用天然顏料在身上塗各種花紋圖案、插上羽飾等等。請客的食物只有一道,就是用各種塊莖和果實、葉子煮成的一大木槽甜稀粥。當自我介紹兼表演的見面儀式結束後,大家開始拿著葫蘆瓢互相敬讓著興高采烈地痛飲起來,人人灌一水飽。正熱鬧時,婦女們陸續走到環屋中央的空地上手挽手並排著邊唱邊起舞,接著男人和孩子們也加入進來,使聚會達到高潮。最後一項活動是互贈禮品或交換產品,然後客人們滿足地告別。

  男人們用很長的弓箭在周邊雨林中狩獵。獵物不歸自己,而是平均分給全聚落居民。三五年後,當環屋逐漸破敗、果園地力用盡、周邊獵物也不多了時,人們就集體搬遷到另一地重新建房和開闢果園,而廢棄處不久就被各種植物覆蓋,漸漸恢復還原為雨林的一部分。

  毒蛇沒有讓他們滅絕,猛獸也沒有讓他們滅絕,一代又一代的雅諾馬馬人在亞馬遜河畔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但進入21世紀,他們平靜的生活面臨著外界的威脅。不用說,威脅來自所謂文明社會的文明人。因為只有「文明人」,才會讓一切自然原始的東西消失。

比病毒更可怕的是滅種的危險。

  如果雅諾馬馬人和文明人通婚,他們的後代就會被當作Caboclo。Caboclo是葡萄牙語里的一個詞語,是指巴西的印第安人和白人混血兒的後裔。Caboclo不屬於土著人,因此無法享受巴西政府給予土著人的特殊待遇和保護。因此,這些混血兒代表的不僅僅是羞恥,更多的是利益的喪失和種族滅絕的危險。

  雅諾馬馬人認為,這些孩子長大後,誰也不知道他的歸屬到底在哪一邊,他們也許會和他們的父親一道過文明人的生活,那樣他們將不再是印第安人。

  這些混血的無辜也想不到,他們造就了一場文化的困境。在此之前,雅諾馬馬人世代相傳,並且部落的純粹性受到巴西法律的保護。而今,在一個143人組成的村落里,生活著四五個混血兒,不禁讓人懷疑,這個部落還能存在多久?

  一個雅諾馬馬男子的腰間掛著一隻剛剛打下來的鳥,這樣他就可以騰出手來打更多的獵。纏在他腰下部的藤蔓使他的陽根向上包住;否則,放任的陽根會對女性造成騷擾。

軍隊擠壓部落生存空間

  巴西地廣人稀,許多地方處於不設防的狀態,這讓巴西政府傷透了腦筋。最近,他們推行了一項新計劃,準備在亞馬遜河北部的叢林地區建造基地,駐紮軍隊。這樣做的結果自然是擠壓了一些原始部落的生存空間。

  在一篇關於此事的報道中,美國《紐約時報》做了這樣的描述:隨著巴西軍隊數量的擴張,戰士們讓越來越多的雅諾馬馬婦女懷孕,讓性病在這個原始村落里流傳,完全改變了他們自石器時代以來平靜如水的生活。

  羅伯托·安加蒙特里是一個村落的頭人,他在一個簡陋的小茅屋裡接受了記者的採訪。他抱怨說:「毀滅已經開始了。那些當兵的說是來保護我們,可是你看看他們都幹了些什麼啊!他們帶來疾病,不和我們打招呼就霸佔我們的土地。他們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到時候我們能幹些什麼呢?我們能去哪兒呢?」

  其實,巴西開拓邊疆的計劃早在20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就提上了日程,只是由於政府沒錢,才一直擱置下來。兩年前,美國決定給巴西政府提供15億美元的軍事援助,讓巴西有力量打擊鄰國哥倫比亞屢屢跨越邊境的販毒分子。

  巴西政府拿了這筆錢,開始實施20年前的開拓疆土的計劃。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巴西軍隊開向了與委內瑞拉、蓋亞那接壤的羅萊馬州,而不是和哥倫比亞接壤的地區。艾根·海克是天主教設立在巴西的本土傳教委員會的執行秘書長,他指出,「巴西軍隊抓住機會,實施了當年的計劃。其實,他們根本沒有必要在羅萊馬州設立軍事基地,那兒沒有毒販子,沒有危險,部隊打誰啊?」

  面對各方指責,和原始部落「同居」的巴西軍方選擇了沉默。美國幾家主流媒體紛紛發傳真、打電話、發電子郵件,要求採訪,但都被回絕。

  倒是巴西國防部長傑拉爾多·魁恩特為巴西士兵的行為做了辯護。他認為,印第安人和軍隊之間的緊張局勢,一是因為印第安部落進行了系統的、有組織的宣傳鼓動,二是有人專門和軍方作對。

  這位部長坦率承認了士兵和印第安婦女有染之事,但他旋即指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別人沒有必要干涉」。面對質疑,他又說:「一段關係持續兩三年,恐怕不能說是性虐待吧?這樣的事兒發生再正常不過了,阻止他們就是阻止人類的本性。」

  雅諾馬馬婦女們做在形如麵包圈似的"雅諾"的庭院里,在樹皮里平滑的表面上碾磨樹薯粉。她們將為一百位受邀的客人準備樹薯粉湯。

為了絲線和食物,女人奉獻了自己

  目前,大約有15000雅諾馬馬人生活在巴西,另外還有12000人生活在委內瑞拉。他們雖然好戰,但面對現代化的軍隊還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帕屈克·特爾尼(Patrick Tierney)最近寫了一本名為《黃金國的黑暗》(Darkness in El Dorado)的書,書中詳細描繪了自從20世紀60年代和外部世界接觸以來雅諾馬馬人的悲慘經歷。他們不斷地被礦工、傳教士和所謂的人類學家欺騙,成了犧牲品。文明社會給他們帶去的不是多彩多姿的生活,而是苦難和不幸。

  巴西軍隊的到來更是雪上加霜。雅諾馬馬部落有一個叫大衛·科伯納瓦的發言人,據他介紹,僅一個小部落就有18個孩子是士兵和部落婦女偷情所生。他憤怒地指責那些當兵的:「他們自己有老婆,幹嘛不帶來?他們必須停止和我們的妻子女兒的不正當關係,尊重我們的權利,不應該虐待我們。」

  部落頭人不允許記者採訪那些和士兵偷情的婦女,他認為這是部落的恥辱,不願意別人提起。然而,外界的誘惑力遠遠大於原始的道德操守。在去年巴西國會人權委員會提交的一盤錄音帶里,一個18歲的女子這樣說:「在他給了我絲線和食物作為禮物後,我同意和那個當兵的發生性關係。」他們倆在兵營里發生了性關係。

  「按照巴西有關法律,政府僱員不能在工作場所進行性行為。但這些士兵已經這麼做了,他們在兵營,在車裡,在叢林,毫無顧忌,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巴西負責土著事務的國家印第安基金會地方代表席爾瓦抱怨說。

  除了抱怨,席爾瓦也向軍方反映了這些事,但無果而終。他說:「軍方告訴我們,他們一定會進行調查,然後對肇事者採取嚴厲的懲罰措施,並盡一切努力制止類似的行為。但所有一切都是在軍隊內部進行,聯邦政府檢察官不能監督,多數案件不了了之。」

白人把淋病梅毒帶進原始部落

  《紐約時報》的記者在雅諾馬馬部落呆了四天。他看到,雅諾馬馬人在軍隊的營地里玩足球,士兵們也偶爾到瀑布下的水潭裡游泳。水潭是雅諾馬馬人天天都要去的地方,婦女們系著纏腰帶在那裡洗衣服、玩耍。不管雅諾馬馬人願意與否,士兵們已經分享了他們的原始風情。混血的孩子造就了一場文化的困境。在此之前,雅諾馬馬人世代相傳,並且部落的純粹性受到巴西法律的保護。而今,在一個143人組成的村落里,就生活著四五個混血兒。這不禁讓人懷疑,這個部落還能存在多久?

  如果雅諾馬馬人和白人通婚,他們的後代就會被當作caboclo。Caboclo是葡萄牙語里的一個詞語,是指巴西的印第安人和白人混血兒的後裔。Caboclo不屬於土著人,因此無法享受巴西政府給予土著人的特殊待遇和保護。因此,這些混血兒代表的不僅僅是羞恥,更多的是利益的喪失和種族滅絕的危險。

  雅諾馬馬人認為,這些孩子長大後,誰也不知道他的歸屬到底在哪一邊,他們也許會和他們的父親一道過白人的生活,那樣他們不再是印第安人。

  在羅萊馬州的馬圖拉克,有一個士兵決定在部落里定居,做一個雅諾馬馬人,和孩子的母親一道把孩子養大成人。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這更加讓部落頭人驚恐萬分。部落也許會歡迎偶然來訪的陌生人,但對侵入者絕對充滿敵意。

  部落頭人所擔心的是,白人和雅諾馬馬人通婚,會帶來部落里從沒有見過的疾病。白人士兵已經帶來了淋病和梅毒,他們害怕艾滋病會隨著他們的定居廣泛傳播。

  更讓部落頭人心煩的是,士兵們不僅勾搭雅諾馬馬女子,還使出各種招數讓男人蔘軍。因為軍方對無路可走的熱帶叢林深感頭疼,急需熟悉當地氣候的嚮導和偵察兵,雅諾馬馬人是完成這些任務的最佳人選。

  部落里的長者對此憂心忡忡。他們覺得,這些小夥子們在軍營服役一兩年後,很可能會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吸引,感到自己的文化低微卑賤,不願意回來過原始的生活。而那些退役後回來的年輕人,成了鼓動社區向外界靠攏、放棄原有生活的堅定力量。

雅諾馬馬人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

  歸屬感迷失,文化面臨消亡,最後的印第安原始部落在堅守了多年後,終於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雅諾馬馬部落領導人和其他印第安部落一道,準備保護自己,阻止軍隊建立更多的基地。他們認為,修建這些基地是違反憲法的行為。根據巴西法律規定,印第安人享有這些土地的「獨家使用權」。

  喬尼亞·巴迪斯塔·卡瓦羅是一個印第安律師,他說:「軍方辯解說,國家安全高於印第安人的權利,但我們覺得,高等法院不會同意這樣的說法。如果巴西各界都不尊重我們土著人的權利,我們要告到國際法庭。」

  官司還沒有開打,實際情況已經更加複雜了。

  一個雅諾馬馬人部落和鄰近的部落發生衝突,失去了原有的獵場,不得不遷移到距離一個軍事基地200碼的地方。他們自己不打獵,不耕田,而是期望白人給他們食物。

  事態如何發展,難以預料。為種族生存掙扎的雅諾馬馬人面對的將是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勿庸置疑的是,儘管他們的生活方式和我們的現代文明不兼容,但一旦在外力壓迫下消失,卻是現代文明的悲哀。

石器時代法國只有4萬人口,法國大革命法國城堡也有4萬座。從4萬男女老少增加到4萬騎士組成的階層,而法國人口增加到百萬,到今天幾千萬了,英國在穀物法出現前人口從來不能超百萬,現在超過千萬,高於此數字的人是沒有尊嚴也沒有生命的,

歐洲基督教時代,貴族平民讓渡讀書特權,閹割過的天主教傳教士負責讀書識字,貴族炫耀不會數自己家產為榮

盧瑟經濟學(2.2)——資本的危機(絕育集中營)(簡介絕對人口過剩論)(2010-10-09 22: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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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 經濟雜談盧瑟經濟學財政收入再分配經濟學

盧瑟經濟學(2.2)——資本的危機(絕育集中營):(簡介絕對人口過剩論)

「這似乎是一個自然規律:窮人在一定程度上是輕率的(也就是說,他們是如此輕率,嘴裡沒有銜著金羹匙就降生到世界上來),所以,總是有一些人去擔任社會上最卑微、最骯髒和最下賤的職務。於是,人類的幸福基金大大增加,比較高雅的人們解除了煩勞,可以不受干擾地從事比較高尚的職業等等…… 濟貧法有一種趨勢,就是要破壞上帝和自然在世界上所創立的這個制度的和諧與優美、均稱與秩序。」——《論濟貧法》

「關於馬爾薩斯的理論我們已經談過好幾次了。現在我們再來簡略地重述一下這一理論的主要結論:地球上永遠有過剩人口,所以永遠充滿著窮困、匱乏和不道德;世界上的人數過多,這是人類的宿命,是人類的永恆的命運,因此,人們就分為不同的階級,有些比較富裕、受過教育和有道德,而另一些則比較窮困、不幸、愚昧和不道德。由此就得出下面這個實踐上的結論(而且這個結論是馬爾薩斯本人做出來的):慈善事業和濟貧金實在是毫無意義的,因為它們只會維持『過剩人口』的存在,並鼓勵他們繁殖,而其餘的人的工資也因他們的競爭而降低了。濟貧所給窮人工作也同樣是毫無意義的,因為既然只有一定數量的勞動產品能夠找到銷路,一個失業的工人找到了工作,就必然要使另一個現在有工作的工人失業,換句話說,濟貧所這種事業是在損害私人工業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因此,問題決不在於去養活『過剩人口』,而在於採用某種辦法儘可能地縮減過剩人口的數目。馬爾薩斯乾脆宣布,以往公認的每個生在世界上的人都有權獲得生活資料的說法是完全荒謬的。他引用了一個詩人的話:窮人來赴大自然的宴會,但是找不到空著的餐具,馬爾薩斯自己又添上了一句:於是大自然就命令他滾蛋(she bids him to gone),『因為他在出生以前沒有事先問一下社會是否願意接受他』。這一理論現在已成為英國一切真正的資產者心愛的理論,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要知道,這種理論對他們是很方便的,而且在現存關係下它在許多方面是符合實際的。既然問題不在於利用『過剩人口』,不在於把『過剩人口』變為有用的人口,而只在於用儘可能簡便的方法使這些人餓死,並同時阻止他們生出過多的孩子,那末事情自然就很簡單了,不過還得有一個條件,這就是必須使『過剩人口』承認自己是過剩的,並且心甘情願餓死。但是,儘管仁慈的資產階級已經費盡心機,使工人們相信自己沒有用處,然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成功的希望。相反地,無產者卻堅決相信,他們有勤勞的雙手,他們正是必不可少的人,而無所事事的有錢的資本家先生們,才真正是多餘的。」——恩格斯

毛主席說過,各種思想無不打上階級的烙印。這句話,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也很有哲理。在自然科學的研究中,不存在無產階級的物理和資產階級的物理,或者無產階級的化學和資產階級的化學。但是在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研究中,不同階級思想確實代表不同的階級對人類社會的認識——不同階級的利益不同,認識也必然不同。這些思想不僅僅局限於對世界的認識,也必將指導對應的階級參與改造社會的進程。作為分析指導人類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行為的經濟學自然難逃這個「烙印」。

言歸正傳。

現在危機出現了,怎麼解釋呢?怎麼解釋就涉及到怎麼解決,怎麼解決就涉及到各方面的利益。於是各種思想粉墨登場。每個人的思想,都符合自己的階級利益,每種解釋都對應相應的解決方案,每種解決方案都是為了維護本階級的利益。至於能不能醫治經濟危機,則是另一回事情。

金字塔的頂端往往是既得利益的階級,任何社會變革都難免觸犯他們的既得利益,維持現狀對他們是最有利的,所以他們的思想往往是相對保守的,對世界的解釋也是一切都是完美而合理的,或者只要維持現狀,人人安分守己,則整個社會即將合理。一切矛盾都將化於無形,即使存在也是個案,或者是當事人的私人問題,需要當事人自己承擔責任,與社會無關,社會無需做任何改變。在他們看來,任何改變的嘗試,都將破壞社會的完美,都將是全體成員的災難,既是穩拿的災難,更是盧瑟的災難——盧瑟的利益被穩拿代表。

最早的集中營的雛形是英國的救濟院。許多盧瑟被集中到一起,強行分性別、年齡居住,工作繁重,居住擁擠、營養不良,沒有看守的書面批准,不得離開,不得接見來訪者,一旦進入,永不脫生。他們來到這裡是為了有計劃地不斷減少他們的數量。因為他們是對社會沒有用的人,需要不斷被消除。在這裡,他們要進行苦役犯一樣繁重的體力勞動,要忘記自己的狗窩和狗崽子,要像狗一樣地生存,狗一樣地死去。這裡不是監獄,不是奧斯威辛,不是達豪,不是古拉格,不是美國的二戰日裔集中營,而是英國的救濟院。與納粹集中營的區別是,這裡的扣押不是猶太人或者納粹的政敵,而是走投無路的貧窮失業工人,是資本主義世界裡的盧瑟。

救濟院的法律依據是英國的濟貧法修正案,也稱新濟貧法。這種把失業的盧瑟關起來的思想理論來自一位牧師。這位牧師就是大名鼎鼎的馬爾薩斯。

馬爾薩斯人口論,從兩個抽象前提出發:第一,食物為人類生存所必需;第二,兩性間的情慾是必然的,但幾乎保持現狀。他認為在這兩者中,人口增殖力比土地生產人類生活資料力更為巨大。人口,在無所妨礙時,以幾何級數率增加,即以1、2、4、8、16、32、64、128、256、512的增加率增加;生活資料將以1、2、3、4、5、6、7、8、9、10的算術級數增加率增加。當人口增加超過了生活資料的增加,自然就會發生貧困和罪惡來限制人口增加。

在《人口原理》第二版中,馬爾薩斯把原先提出三點結論改為:人口必然地為生活資料所限制;只要生活資料增長,人口一定會堅定不移地增長,除非受到某種非常有力而又顯著的抑制的阻止;這些抑制和那些遏止人口優勢力量並使其結果與生活資料保持同一水平的抑制,全部可以歸納為道德的節制,罪惡和貧困。馬爾薩斯提出無力贍養子女的人不要結婚,並且在婚前要保持貞操。他認為,如果不實行道德抑制,那麼由人口增殖超過生活資料增長而產生的貧困和罪惡就無法避免。

希特勒的絕育計劃,涉及各種被醫生認定有各種疾病的人,或者劣等種族,與種族和生理掛鉤。馬爾薩斯要盧瑟絕育,直接與收入水平掛鉤。沒有錢就不要結婚,不要有性生活!一個人及其後代生存的權利,直接與腰包的鼓脹程度掛鉤。

幸好馬爾薩斯沒有提出對男性的盧瑟實行強制閹割,否則如果閹割了,日後經濟地位改善了,是否還實行恢復手術?如果不能恢復,那麼這位未來的穩拿,現任的盧瑟是不是喪失了把財產傳承下去的權利?盧瑟絕育,穩拿不絕育,穩拿的後人難道不會越來越多?既然是人口過剩,為什麼只讓盧瑟而不讓穩拿絕育?或者,按照馬爾薩斯的觀點,盧瑟就是盧瑟,永遠不會成為穩拿?

馬爾薩斯還提出了讓渡利潤論和第三者理論。即由於存在著由地主、官僚和牧師等組成的「第三者」,他們只買不賣,才支付了資本家的利潤,才避免了社會消費不足而導致的生產過剩的危機。

馬爾薩斯的理論,可以歸結為兩點:一是社會存在的大量失業和貧困,是盧瑟生孩子太多。這麼多人要就業,哪裡有那麼多崗位給他們?必然要有盧瑟失業。二是神職人員、官僚和地主能消費掉多餘的產品,是社會經濟重要而有益的部分。這是他對經濟危機的解釋。按照他的理論解釋經濟危機,那麼解決危機的方式也就順理成章了:要解決勞動力過剩就要讓盧瑟絕育,要解決產品過剩就要提高神職人員、官僚和地主待遇。

哪個階級都不會把自己描述成寄生蟲,馬爾薩斯是牧師,自然不會把僧侶描述成寄生蟲,相反會把自己描述成對社會有特殊價值的人。神職人員的價值就是消費掉多餘多的產品,這是為資本主義社會做貢獻。

既然承認有多餘的產品,為什麼不能給生產產品的盧瑟去消費,而只能給神職人員、地主和官僚消費呢?馬爾薩斯的解釋是盧瑟會生更多的孩子,導致社會貧困。那麼難道神職人員、地主和官僚就不生孩子嗎?他們生孩子就不會導致社會貧困嗎?這是因為他們比盧瑟更高貴,還是因為馬爾薩斯本人是神職人員呢?其實,豬比馬爾薩斯能更好地完成消費多餘產品的任務,做出更大的貢獻。或者說,在這方面馬爾薩斯不如豬。事實上,沒有幹活的人,社會一天也運轉不下去;沒有不會生產只會消費的人,社會照樣運轉。需要養活的不是日夜勞作的窮人,而是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富人,比如馬爾薩斯牧師。

要證明馬爾薩斯的解釋是胡說八道(的扯淡),也很簡單。明明是產能過剩導致工人失業,怎麼能說是生產資料不足導致工人失業呢?資本主義經濟危機時期不是沒有足夠的生產資料,導致工人過剩,而是大量設備閑置,工人失業。全社會不是因為人口過剩沒有足夠的消費品,而是工人失業沒有足夠的購買力,導致產品過剩。所謂生產資料不足導致人口貧困的現象,是馬爾薩斯拍腦門想出來的,與現實完全不符。現實世界並不是沒有產品,而是多數勞動者沒錢去買。不是沒有生產資料,而是工廠倒閉,生產資料閑置。馬爾薩斯根本不顧現實情況,完全靠自己憑空的想像去解釋經濟危機。他這麼解釋的目的,還是要落腳在他暗示的解決方案上——給神職人員提高待遇。他要給自己提高待遇,還要拉上地主和官僚作為政治上的盟軍。至於盧瑟,屬於沒有用的人,應該被逐步壓縮人口數量。壓縮的標準就是錢包的鼓脹程度。

儘管是與事實不符的扯淡,但是資本家很喜歡馬爾薩斯的理論。馬爾薩斯這麼一解釋,資本主義的社會的失業、貧窮就不是分配不公造成的,而是人口規律造成的。所以,貧困是盧瑟自己的事情,與穩拿無關。馬爾薩斯極力反對當時的濟貧法,提出對盧瑟的貧困救濟只能刺激更多的貧困,政府改善盧瑟的生活,只能讓盧瑟生更多的孩子,最終使盧瑟再次陷入貧困。真正解決貧困的方法,就是讓失業的盧瑟絕育,達到壓縮盧瑟人口的目的。他的理論還提出只有保持財產私有制以及各人擔負起養育自己孩子的責任,才能使人們自製,不至於生育過多的子女。所以,財產私有制是出自人性的「人口自然規律」的支配而產生,它是永恆存在而不能被推翻的。

這些似是而非的觀點,最根本的落腳點是:第一、工人窮困與資本家無關。第二、政府不能用資本家的錢救濟工人。第三、私有財產是維護社會穩定的必要條件,永恆而不可侵犯。資本家對觀點的接受並不取決於這種觀點是否實事求是,而是結論是否符合他們的利益。所以,資本家當然擁護馬爾薩斯的扯淡,而且是熱烈擁護。

英國歷史上是否給神職人員提高待遇不清楚,不過,通過法律對盧瑟逐步實行隱性的滅絕,卻是實在發生過的事情。

1834年,英國議會通過的一項取代1601年發布的濟貧法的新法律——濟貧法修正案,史稱「新濟貧法」。老濟貧法對待饑民相對寬鬆,一直讓穩拿不快。本文開始的那段話,就是一位牧師指責濟貧法的大作《論濟貧法》(1786)的一部分。這位上帝的僕人的大作中還有一段名言:「用法律來強制勞動,會引起過多的麻煩、暴力和叫囂,而飢餓不僅是和平的、無聲的和持續不斷的壓力,而且是刺激勤勉和勞動的最自然的動力,會喚起最大的幹勁。」這就是穩拿對濟貧法耿耿於懷的根本原因——不把盧瑟餓得要死,讓他們隨時處在餓死的邊緣,他們怎麼可能拚命工作?失業者越落魄,在職者越有幹勁。他們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願意付出更多的勞動要求更少的報酬。(當然,這是一個可能性,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無產階級聯合起來造穩拿的反。肉食者鄙,穩拿要有這見識就不叫穩拿了。)

新濟貧法廢除了「院外救濟」,取消對無業貧民的一切金錢和實物的救濟,只允許一種救濟方式,即把他們收容到習藝所中。貧民只有在進入「濟貧院」後,方可獲得食物救濟。而該院實際上是前面談到的集中營。工作繁重,待遇低下,食物很差,住宿擁擠。人們按年齡性別分居,達到絕育的目的。沒得到監工書面批准,不得外出或者接見來訪者。

穩拿安排盧瑟來到這裡,是為了逐步滅絕他們。1834年這項新法律具有把社會無用的人集中起來,逐步壓縮人口數量的思想。這比納粹早了一百年。與納粹對猶太人絕育相比,這裡的標準不是種族而是財產。活下去、生兒育女的權利,直接與財產掛鉤。這是資本家對失業者的隱性的種族滅絕,劃分的標準則是以財產。沒有財產的人,則要看資本家是否願意僱傭他們。如果不能為資本家服務,就要被逐步有計劃的清除掉。需要工人的時候,就僱傭他們。不需要的時候,就送他們去集中營。

窮人如同牲口,沒有那麼多的飼料,就要減少牲口的數量。這就如同游牧民族在過冬之前大量宰殺牲畜節省越冬的飼料。——雖然沒有明目張胆地施行的大規模屠殺,而是相對「文明」的絕育。 「工人僅僅為增殖資本而活著,只有在統治階級的利益需要他活著的時候才能活著」[1]。工人直接成為資本的奴隸,奴隸的數量直接受資本的需求彈性波動。在利潤和金錢面前,資產階級政府比封建君主專制政府還要貪婪、殘忍。

思想的危險在於付諸行動,危險的思想導致危險的行動。每一個社會都會有一些被社會統治階級認為是無用的廢物,甚至蛀蟲的人。把這些蛀蟲控制起來,逐步壓縮數量,從統治階級的角度看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危險的是,劃定蛀蟲的標準僅僅取決於統治階級的利益。馬爾薩斯是第一個公開提出這樣的思想並為之提供理論依據的人。逐步消滅對統治階級沒有用的人,這樣的思想怎麼也不像一個神職人員提出的,可偏偏就出自一個神職人員。

參加英國憲章運動的工人對馬爾薩斯和新濟貧法豎中指,馬勒戈壁的網路神獸!英國工人在憲章運動的時候,直接提出要廢除新濟貧法。你們這些官僚要漲工資,卻要把我們這些勞動者關進救濟院,應該把你們先關進去。

不過,資本家對馬爾薩斯的理論也並不是全盤接受的。工人餓死活該,這是因為他們自己多生孩子,與資本家無關,這是資本家歡迎的。神職人員消費掉多餘的產品,有利於資本家的觀點,資本家肯定不能容忍。資本家需要的是第一部分,不是第二部分。李嘉圖與馬爾薩斯保持了長期的爭論和友誼,臨死還把自己一部分遺產贈送給馬爾薩斯。友誼是因為李嘉圖贊成工人餓死活該,爭論是因為李嘉圖不贊成馬爾薩斯提出的神職人員、官僚和地主對經濟的貢獻。

馬爾薩斯承認資本主義制度天生存在消費不足的傾向,工人和資本家組成的社會無法消費全部產品,需要存在第三者消費多餘的產品。他暗示增加神職人員、官僚和地主的待遇克服消費不足。相比之下,薩伊定律連這一點都否認了。

這個制度是可選項

馬戲團里有兩個侏儒,瞎子侏儒比另一個侏儒矮,馬戲團只需要一個侏儒,馬戲團里的侏儒當然是越矮越好了。兩個侏儒決定比誰的個子矮,個子高的就去自殺。可是,在約定比個子的前一天,瞎子侏儒也就是那個矮的侏儒已經在家裡自殺死了。在他的家裡只發現木頭做的傢具和滿地的木屑。問他為什麼自殺?

因為另一個侏儒把矮個侏儒家裡的所有傢具的腳都鋸了一截.挨個侏儒看不見,一摸傢具都突然矮了許多,以為自己長高了,覺得失去了競爭優勢,從此生計無處著落.從今以後,他的演出再也當不上那最佳男主角,大伙兒看了他的演出不再興奮的歇斯底里的大叫.他好絕望,於是就自殺了

女孩滿12歲必須被強姦,盤點國外的奇葩性風俗

  皮特凱恩島是一座火山島,位於紐西蘭與南美洲之間、塔希提島東南偏南。英國軍艦本特號1790年發生嘩變,9名水手和18名塔希提島居民逃往該島定居,目前他們的後代已發展到47人。史蒂夫·克里斯蒂安是當年嘩變士兵領導人的直系後代。島上沒有港口或飛機跑道,與外界聯繫很少。

  小島的創建者是英國海軍叛將克里斯蒂安(1962年馬龍·白蘭度在影片《叛艦喋血記》中演繹的傳奇人物的原型),據說現任市長克里斯蒂安就是其子孫。這個島嶼就像是克里斯蒂安的私人封地。

  2004年10月,英國法官就史蒂夫·克里斯蒂安的強姦案做出了判決,他只需入獄3年,並且在服刑12個月以後就可以申請假釋。此外,他在接下來的6個月中消遙自在,不用蹲監獄,因為他們將對英國對該島的管轄權進行討論。

  對於如此輕的量刑,主審法官解釋說,這是因為考慮到「該島的特殊情況」:與世隔絕,永久居住人口不到50人,急需人才。他說,之所以為克里斯蒂安「量身定做」判決極輕,是因為他在過去數十年為該島做出了傑出的貢獻。他指出,英格蘭或紐西蘭的法律都不適用於這個小島。

  看完了此島的荒唐風俗我們再看別的國家地區奇葩的性風俗吧。

  推薦閱讀:盤點一下國外的各種奇葩的性風俗:

  1、英屬皮特克恩島:女孩滿12歲就必須被強姦,在隸屬於英聯邦的南太平洋小島皮特克恩島上,有一個只屬於皮特克恩的秘密:在這兒,女孩只要年滿十二歲,就要遭到男人的強姦。這個奇特的習俗一經披露立刻引發文明世界的無比震驚,但島上的居民堅持說這種行為是他們的祖先克里斯蒂安留給小島的獨特生活方式。

  2.卡圖馬人:女人可隨意強暴男人。男人強暴女人的事倒是聽說了不少,但是女人強暴男人,而且是合法的倒是很新奇。世界上就存在這麼個名族——卡圖馬族。那裡的女子性生活開放,在當地的甘薯節那天可以隨意強暴男人。無論是大男人還是小男孩,已婚的或是單身的,牧師還是異教徒,只要是性機能健全的男性,都有危險。而這種行為是得到批准的。

  3.烏干達卡拉莫賈人——女人被禁止穿褲子。愛美,講究服飾,是人之常情,然而在非洲有例外。烏干達東北山區的卡拉莫賈人就認為穿衣服是不吉祥的,會招致禍害。烏干達政*府曾在那裡推行過強制穿衣運動,但遭到當地人的強烈反對。個別穿上衣服者,其衣服也被憤怒的人們撕得粉碎,其人還在眾人脅迫下,不得不將衣服碎片當場吞下。

  4、塔斯曼尼亞的寡婦:切下老公的小兄弟做頸鏈。如果老公死了,必須切去老公的「小兄弟」,防腐風乾後製成頸鏈,掛在頸上度日子,直至找到新男人為止。但寡婦絕對不可以用這條好兄弟自慰,只能看不能用。

  5、烏拉圭特許男人:召妓200次。烏拉圭男人絕對不可以在老婆月經期間與其做*愛,違者一律要坐監。不過法律不外乎人情,這些日子男人可以名正言順去召妓,只要不超過二百次就可以。二百次?試問有哪個男人可以七日之內做二百次呢?

 6、索羅門群島:No「自摸」。索羅門群島附近,有一個叫做Tikopia的小島,那裡的男性島民居然沒有觸摸自己陽具的權力。可以說,沒有異性的「幫忙」,或是偶爾「跑馬」,他們通常不會嘗到射精的滋味。

  7、法屬蓋亞那成族男丁:人人都能搞新娘。法屬蓋亞那,做新娘可不容易,因為新郎成個家族男丁都有權利同新娘同房,直至做到新娘當媽媽為止。如是者,要找兒子親生老爸相當困難,難道都要去驗DNA?

  8、哥倫比亞丈母娘:在洞房幫忙。哥倫比亞某地方依然有好多古怪風俗,結婚洞房當晚,法律容許新娘的媽媽站在旁邊監視,做得不好的話,即時指導。這入個洞房,旁邊還有丈母娘在身旁指導,這是該笑呢還是該哭呢?這時候心裡是什麼感受,大概只有新郎自己知道了。

  9、西瓦族:給女人食男精。當您漫遊北非,有西瓦族男人請您共同進餐時,對方送的食物千萬要當心呀!因為那裡的男人有一個風俗:把自己的男精偷偷抹在食物上,給女人吃了,那女人就會認為他魅力無窮!

  10、海達特撒族:妹妹代姐姐性服務。看看這裡的男人受到了什麼樣的優待:當海達特撒族孕婦到達臨產最後一段時期並且不能和其丈夫進行正常房事時,她實在捨不得丈夫的「干火空燒」,乾脆就請來自己的胞姐或胞妹暫時「幫忙」對付一陣子。海達特撒族的姐妹情深到這地步,是個男人都會偷著樂吧。

  11、烏干達部落首領:以娶處女為恥。烏干達部落內,有一條風俗流傳下來:如果哪個部落首領納一個處女為妃或為王后,那他會遭到所有族人的羞辱,處女膜是否完整在這些部落族人的眼中毫無關係。更為有趣的是:部落中還專門設有「采妃使者」一個差事,這名「不幸」的「差人」業餘從事一項「苦差」:與新妃交合。在這些部落內,人們都認為,被採過的新娘才更純潔。

  12、關島:處女不準結婚。現代社會將「處女」看的比天還大,許多男人都渴望自己擁有的女人是個純潔的處女,沒有被別的男人玷污過,自己能佔有她寶貴的「第一次」。可是在關島,有些男性去鄉下四處尋找年輕處女並給她們開苞,還能因此獲得報酬,這是他們的職業...因為關島法律規定,處女不得結婚。

  13、緬甸男子:跨下有鈴鐺。跨下有鈴鐺,走路聽脆響。緬甸男子經常會將鈴鐺掛在陽具下,如此一來,當他們在大街上溜達時,隨時都能聽到叮兒鐺的脆響,這可真是消除寂寞的良方。

  14、波蘭的女人:用棒棒打死淫婦。在波蘭某小城市,男人如果出去鬼混就要特別小心,因為這裡容許女人合法殺死同自己老公上床的女人,不過限定只可以用棒打死,不能用刀用槍或赤手空拳。

  15、奈及利亞:女生一旦破處,必須找人鑒證。奈及利亞某些地方,女生一旦破處,必須找人鑒證,證人不是人人可以做,一定要由兩個充滿性經驗的女人擔任,從做*愛方式,到破處流幾多血,全部都要記錄在案。做完後重點研究處女膜有幾厚,嚴格科學鑒證。性*愛,用不著這麼認真吧?

 哈密及其招待生客的奇異風俗

  哈密是唐古多省內的一個縣,隸屬於大汗,境內有許多市鎮和堡壘,主要的城市也叫作哈密。這個地區位於兩個荒原之間,就是在上面所描寫的大荒原和另一距離僅三日路程的小荒原之間。居民是偶像崇拜者,自有其特殊的語言。當地盛產水果,居民就以此作為維持生活的食品,並同時供給過往的旅客。男子們縱情聲色,除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擺弄樂器,唱歌跳舞,讀書,寫字外,不做其它事情。總之,他們只知尋歡作樂。

  每當有生客經過,想在他們的家中住宿時,他們就格外高興,並且要求自己的妻子、女兒、姊妹和其他女親屬招待客人,對客人的要求百依百順。自己則離家進城,從城裡送回各種各樣招待客人的必需品,使客人覺得那些婦女和自己的妻子一樣。他們之所以這樣做,是希望從生客處得到金錢。當客人留在家中時,男主人總不回來,他們認為將家中的婦女委託給客人,使客人感到像是在和自己的妻子一起享樂,這是出於敬客之道,是一件體面的事。因為客人長途跋涉,歷盡艱辛,身心俱疲,需要舒適的享受。他們提供如此殷勤的招待,完全是符合他們的神的意志,既可增加家庭的福利與自己的收入,又能平安地獲得榮譽,使自己萬事如意,又何樂不為呢?這些婦女也十分漂亮,富於肉感,並且在這件事上完全服從她們丈夫的命令。

  當蒙哥汗駐紮在這個地區時,知道了上述的那種不堪的風俗後,就下諭命令哈密的人民拋棄這種可恥的習慣,禁止私自留生客過夜,要求另外預備旅店招待遊人。居民聽了後十分憂愁,勉強服從了他們主人的命令。大約三年後,他們發現地上不再出產常有的水果,他們的家庭也遭受了許多不幸的事。特別是自從他們的妻子不再接待生客後,家庭的收入已經完全斷絕了。於是他們決定派一個代表團到蒙哥汗那裡,用全體居民的名義,要求大汗允許他們保持那自遙遠的祖先那裡傳下來的莊嚴的風俗。大汗聽到這個請願後,回答道:「你們既然這樣渴望保持你們自己的羞辱,那就繼續賣淫罷。」代表們獲得這道聖旨回去後,居民都喜不自禁。一直到現在他們仍然保留著他們祖先傳下來的這種生活方式。

 西藏省

  當蒙哥汗到西藏省來征戰的時候,這裡真是荒涼滿目。在二十日路程的距離中,只能看見無數市鎮和城堡的廢墟。因為人煙稀少,各種野獸,尤其是老虎成群結隊,出沒無常,使得商人和其他旅客在夜間面臨很大的危險。

  商旅們不僅必須攜帶糧食,並且在到達投宿地後,還必須極其小心,採取以下的防禦措施,以保護他們的馬匹免遭吞噬。在這個地方,特別是在各條河的附近,有很多竹子,高約十步,周長三手掌,每節的距離也長三手掌。旅客們將幾根青竹綁在一起,到了晚上,放在他們營地的附近,點起火堆,用火燒青竹。火的熱力足以使竹節爆開,發出很大的聲音。這種聲音大約可傳到二英里以外,野獸聽了十分害怕,於是紛紛逃避。

  商人們還得準備鐵銬鎖住馬腿,否則,馬被這種聲音所驚,也會脫韁而逃。有許多人因為沒有採取這種防禦措施,所以白白失去了自己所帶的牲畜。

  就這樣走二十日,穿過一個荒原,既沒有旅館,也沒有食物,也許三四天才可得到一個機會,補充一些必需品。商旅們要到這段路程的的最後,才能看見有少數的城堡和武裝的市鎮建築在岩石的高處或山巔上。從此以後,才漸漸進入到一個有人煙和耕作的區域,而不再有猛獸侵害的危險了。

  這些地方的人民不願娶保持童貞的青年女子為妻,竟然要她們婚前與許多男人交合過,才算合格。這種醜陋風俗的盛行,只能說是盲目崇拜偶像的結果。他們認為這種行為是神所喜愛的,並且相信一個沒有男伴的女子是毫無價值的。

  因此,每逢商旅的駱駝隊來到,等到他們搭好帳幕預備過夜時,那些有女兒待嫁的母親就領著自己的女兒來到這裡,要求生客接受自己的女兒,並且在此地逗留時,與她長期相處。一些最美麗的女子自然會被選中,但其餘的便不免失望而歸了。被選中的女子與旅客同居一處,一直到他們離開為止。臨行時商旅再將這些女子送還她們的母親,從不企圖帶她們同行。不過她們所希望的,也不過是商人能給她們一些裝飾品、戒指或其它紀念品,讓她們帶回家中。

  她們將所有的裝飾品都戴在脖子上或身體的其它部分。凡贈品數目最多的女子,就被視為最惹男子注目的人,因此最受求婚的青年男子的喜愛。在婚嫁之日,她將這些贈品陳列出來,她的男人就認為這是他們的偶像使她能取悅於男子的證據。但是婚後,她就變成了人家的妻子,無人再敢加以侵犯。這種規矩是從不破壞的。

  這些崇拜偶像的人奸惡殘酷,並不把搶劫看成一種罪惡。他們是世界上最大的盜匪,同時他們還靠獵取禽獸和採集水果維持生活。

  建都省[63]

  建都是一個位於西方的省份,從前受它自己的王公的統治,但自從歸入大汗的版圖以後,就受大汗所任命的長官的管轄。但是我們不要認為建都是在亞細亞的西部,只不過因為我們從東北方走來,所以它就好像位於西方。建都境內有許多城市和城堡,省會位於省的入口處,也叫建都。在它的附近有一個大鹹水湖,盛產珍珠,顏色潔白,但不是圓形。珍珠產量極其豐富,如果大汗允許每個人都去採集珍珠,那麼它的價值必定變得微不足道,所以只有得到特許的人,才能從事捕魚採珠的工作。鄰近有一座山,盛產綠松石,同樣,沒有得到大汗的允許,這種礦也是不能開採的。

  這裡的居民有一種可恥可憎的習慣。所有經過的旅客和他們的妻子或姐妹發生肉體關係,他們毫不為恥。相反,當生客來到時,每家的主人總是設法把他們中的一個領到家裡。並把家中的所有婦女都託付給他,讓他作臨時的主人,自己卻離家出走。當生客在家時,男主人就會在窗台上作一個記號,如把他的帽子或其它物品放在上面。當這種記號存在的時候,做丈夫的就留在外面,不回家來。這種風俗盛行於全省。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出於敬奉他們的偶像。他們認為,對旅客如此和善的行為,可以得到神的祝福,從而獲得五穀豐登的回報。

有許多人,特別是那些心懷鬼胎的人,身邊常帶有毒藥,一旦有被捕和受苦刑的危險時,就服藥自殺。有人告訴我,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他們寧願毀滅自己,也不願受任何折磨。但是他們的統治者察覺了這種詭計,時常預備狗屎,強迫服毒的人吞服,以引起嘔吐,將毒藥清除。這樣的一副解毒劑是隨時準備用來對付那些可憐蟲的詭計的。

  在他們受大汗統治前,有這樣一種殘暴的風俗:如有品行高尚、機智勇敢的人偶然投宿到他們的家中,他們便會在夜間將這個人殺死。這並不是謀財害命,而是他們希望才智雙全的死者的靈魂留在自己的家中,使他們的一切事業興旺發達。所以,能在這種風俗中,佔據一個貴人靈魂的人,都被視為幸運者,而許多人卻因此喪失了自己的生命。但自從大汗開始統治這個區域以後,就採取種種手段來消除這種可怕的習俗。因為實行了嚴酷的刑罰,這種風俗已不復存在了。

到達一個叫占婆[89]的國家,這個國家面積遼闊,物產豐富,受自己君主的統治,並且擁有一種特殊的語言,居民是偶像崇拜者。該國每年向大汗進貢大象,除此之外再無其它貢物。關於進貢的前因後果應該在這裡敘述一下。

  忽必烈自接到這個王國擁有龐大財富的報告後,就在一二七八年派遣大軍——步兵和騎兵——前去征討該國。軍隊由一個叫忽都的將軍統率。於是,占婆國就遭到了這支強大軍隊的侵犯。此時該國國王阿卡巴賴(accambale)年事已高,自知不能在正面戰場上抵禦大汗的軍隊,因此便下令退守要塞,勇敢抗敵,以保衛國家的安全。

  不過,那些沒有防守力量的城市和平原上的村莊,都遭到了嚴重破壞,變成了廢墟。國王眼見整個國土遭到敵人如此的蹂躪,心中不忍,便派遣使者前往大汗朝廷求和。這個老國王希望他的疆土永保平安,並急切地想拯救自己的人民,使他們免受戰亂之苦。因此,他願意每年向大汗進貢大象和沉香。

  大汗出於憐憫,接受了進貢求和的請求,並立即命令忽都撤出該國,去討伐其它國家。自此之後,占婆國王每年將國內最大和最美的二十頭大象進貢給大汗,他的王國也就成了大汗的屬國。

  我們在講完上面的故事後,對於這個國王和他的國家狀況也進行一下簡單的介紹。在這個國家裡美麗的女孩子,沒有經國王的過目是不能出嫁的。凡是被國王看中的女子,他都要留用一段時間。等放她們回去時,會給她們一筆錢並讓她們按自己的身份,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子。

  馬可·波羅在一二八五年遊歷了這個地方,當時的國王就有子女三百二十六人,絕大部分的兒子都以勇武見稱。該國境內多象,並有許多烏木森林,此木可以做各種美麗的傢具。其它情況則無需特別提及。離開這裡後,我們將說到大爪哇島。

在這些制度實行的時代,能到達那些地區已經精疲力竭,風俗要求女人接待的情況下,就更加沒有精力暴力搶劫了,何況那些國家多數荒蕪之至,特別是沒有任何外力干預運輸食品進入,所以國王給國內女人破瓜的特殊體制讓這些家庭不至於破產滅亡。在災荒之年可以取得國王家族的救濟。國內的任何家庭可以被看成為國王的同父異母兄弟姐妹的血統


你覺得小販應該如何融入社會和經濟? - 經濟

自上面那個帖子後,對知乎反感,不再發言也很少來,所以拖到現在才看見樓主的邀請。

沒想到樓主是大學經濟學老師,那個,我的經濟學全是自學的,汗。

我個人認為經濟史的一個有趣的問題是,自1776年國富論發表算起,240年了,作為一個經濟學愛好者,我沒在經濟學課本上找到經濟學的公設和公理,高聳的經濟學大廈似乎沒有穩固的地基,是建立在沙堆上的城堡。


課程問題:中國西漢時黃金盛行,而西漢後卻未曾再看到黃金的盛世,該怎麼何理解西漢黃金盛行,為何西漢後就消失?


三個問題:

1、美國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初的高利率政策對於長期經濟發展的影響?

2、日本1980年代末資產泡沫的成因?

3、OPEC成立對美國貨幣政策的影響?


張筱鈺 北京大學2012級本科生(世界經濟史課程學生)

為什麼在歐洲宗教氛圍日益淡化的今天,美國的宗教氣氛依然濃厚? - 經濟史


什麼時候經濟學有了如今這樣的顯赫地位?


其實我倒是一直希望哪位大家來講一講隆慶開關。

隆慶開關對明朝後來發展的影響,總覺得是被低估了。

依稀記得看到過一篇講隆慶開關為黨爭各派提供的子彈的文章,不過可惜不記得了···


經濟學院 14級林士偉的問題

1 宗教是否類似演唱會的東西。宗教本質上是在出售正能量。人們用他們的勞動 信仰去換取這些信仰所帶來的快感和安慰。

2 在金字塔的建造中是否那些勞動者用他們的勞動換取的是精神上的快感。。(埃及金字塔的勞動者是努力還是自由勞動者,他們參與修建金字塔追求的是什麼?是物質回報,還是精神回報?有工資嗎?工資多少?比當時其它工作的收入低嗎?)

3 如果宗教確實是像演唱會一樣再出售正能量。 是否這也是古代大多數文明政教合一的原因。因為宗教可以以很低的成本去換取他人的勞動。這也就是為什麼大多數宗教人士在古代地位很高的原因。因為他有壟斷出售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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