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King Crimson 的成員在歷史上經歷了那麼多次變動?
和 Robert Fripp 本人的性格有關嗎?
KC基本可以理解為robert fripp和他的朋友們這麼個形式。叫Discipline也好,叫Projekts XX也好,叫KC也好,就看Fripp高興了。
事實上,不僅是King Crimson,很多前衛搖滾都經歷了十分頻繁的人員變動,如Yes、Soft Machine等。這可能和前衛搖滾的特點有關,一定程度上的反商業化使得前衛搖滾樂隊在人員變動時不會受到太大的外界壓力(應該不會有一堆女粉絲哭著要求XXX不要離隊)。前衛搖滾的革新精神使得樂隊樂於接納新成員,同時前衛搖滾樂手大多比較有想法,難免會因理念上的不和而離隊。至於Robert Fripp的性格,可以看作是King Crimson人員變動的催化劑。
類似例子是 Miles Davis,他一輩子合作的人不斷在換,每個時期風格都不一樣。我們不會問爲什麼。King Crimson 的情況只不過是 Robert Fripp 用一個虛構的擬人化名字給自己製造了 alter ego 而已,只要把 King Crimson 理解爲 Fripp 個人的 project,而非傳統意義上的樂隊,也就不必問爲什麼了。
本版有人提到 Fripp 獨裁,這種措辭或許可以幫助理解。但樂隊、project、公司這一類的人類組織形態並不是政府,本來就不應該民主。因為kc和所有前衛搖滾都不同,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像pf,若看標籤,大部分給的還真不是prog,而是psychedelic。像yes、elp這樣的,過幾年就要變質,雖然仍比較好聽,但已經沒有銳氣了,那種痴、癲、冷峻、殘酷逐漸退出來了。所以若聽他們中後期,會感受到他們到底是搖滾樂範疇內之物,和其他流行的、不那麼流行的搖滾樂佳作迭出的樂隊差異不大。Fripp確乎是整個音樂界最奇特的人之一,他在dgm上寫了很多他的日記、回憶和看法,和一般搖滾樂手完全是兩個概念。我相信他不做音樂家也肯定能做一個嚴謹、犀利甚至殘酷的反傳統的學者、詩人,而且是洛特雷阿蒙、尼采、魯迅那種詩人。他沒有受任何人束縛,沒有宗教、主義、生殖的束縛,大量時間用來確立他的秩序。Bill說過kc裡面是很「獨裁」的,但這種獨裁要比yes裡面的「民主」有趣得多,深刻得多,來到kc就再也不想回去了,而且感到實在令人無法脫離這種fripp極權式的魅力。fripp到底是怎樣的人?這裡我們可以參照circus樂隊phil的看法,他回憶到,當他們從kc中脫離的時候,大家終於可以加入各種鬆散的實驗布魯斯團體去放縱自己了;在舞台上我們輕輕鬆鬆得,哪怕有點糟糕、不敬業的地方也無妨,在舞台下我們上了車就嗑藥或玩起骨肉皮們,多爽快!讀到這裡我已經很想笑出來了,看來我們的F神、F聖師並非一個那麼嚴禁、慘烈的人,只是和他工作起來非常痛苦:他回憶到和Fripp工作,總是要考究或弄很多次才能繼續下去,讓他滿意,而且……曲風、音色也是很重的一端。聽了幾百張kc live improvisation,再繞道聽其他prog和實驗即興等一段時間,回到kc會對其經營秩序與即興的手段更有感觸,有些人根本就分不清什麼是真即興什麼是無感情。如今的人大部分會認為無秩序就是即興,拼貼就是即興,這世界沒有上帝了,沒有確定性了,哥德爾生理論了,就不再苛求任何藝術形式、體系,甚至說kc無感情。但他們的即興哪裡是即興呢?他們的秩序哪裡有秩序呢?什麼都不是。拿爵士樂來說,很多樂手後來聽起來出名、有創造力,都是快耗盡了的,實際他們之前十年甚至數十年熬著標準曲追蹤老一輩的演奏技巧的大量豁命練習,他們是看不到的,就和那些以為寫詩、思想家寫古籍、哲學、詩歌完全不要代價似的,一般大眾是從他們那裡汲取雞湯,而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莊子、紀德、葉芝等等全是流過血才寫得出神作的。後現代人根本就沒有流血的意願,只有消費。繞回來說kc,fripp實在過於考究了,考究歸考究,情緒在裡面是一點也不給你省略的!這和fripp的古典根底有關,可是他和yes的古典不同,聽fripp幾乎感受不到多少傳統古典,只不過他有些段落的序列、賦格性是非常強的,加上他的創造,你幾乎不知道他的音樂到底是什麼形式。到了後來,他仍然不改初衷,越來越工業化,簡直讓人有時候要瘋掉。電吉他本身是熱的樂器,但fripp卻好像冰冷的醫生一樣坐在陰影里,他沒有任何搖滾樂傳統的性慾、淺薄發泄、華麗炫耀,他就是燒與凍,放佛馬克思韋伯、本雅明、魯迅等人寫出的現代大地的看不見的荒原。這樣噪音的吉他,我們在其他地方看見的是無秩序,而fripp卻要逼著你直面,迷幻、布魯斯傳統他是不要的;這樣冰冷的火焰,在愛之夏式的全民狂歡娛樂的搖滾樂中我們也很少見到,我們倒是見過一些fripp從來不喜歡的小清新,比如rh、自賞……試想有幾個人能忍受這樣奇怪的主腦?這樣暴力的音色?這樣熱衷於實驗的不在乎聽眾的自由意志創造者?我推薦殘酷戲劇或魯迅,就很少成功過。在現場中,fripp完全和我們所謂的吉他英雄倒著來,一般的吉他英雄如rory gallagher、Hendrix,是瘋狂、演繹、用身姿點燃舞台下面觀眾的,但fripp靜謐、精緻的像個座敷童子,放佛帶來冥界的晦消息,而整場氣氛就放佛各個器官在斯大林式(原諒我,fripp,沒有貶義,就是比喻)極權社會中盡情哀嚎,整個樂團放佛一體化為反現代的機器,控訴、扭曲,怎麼擰著怎麼來。我熱愛kc到了最後最高的地步,很少專門去聽kc,一天大概一兩張吧,隔開聽,前後期一個隔著一個聽,防止聽膩,並且非常熟悉。但仍覺得很多知道曲目的專輯我卻聽不出怎麼回事,fripp的即興既不是derek bailey的也不是吉田達也的,這是最詭異的。即便如此熟悉,我還是會經常感到戰慄。若有一個讓我經常保持儀式感的樂隊,讓我惶恐地放下了一切,不敢同時做其他事情,那這個樂隊就只能是kc。這樣的樂隊,有一個主腦就夠了,還指望他搞完美大一統下的議會政治嗎?以前看前味網,有一句話說kc不是搖滾,我讀了覺得不順,不同意也不適應。如今是懂了,也不必多解釋,kc真不是。寫了這些話,我尤冷汗涔涔,以有限言,容狀無限紅,殆矣哉。
這個人自問自答真搞笑,還幾乎是用了別人的意思。獨裁在藝術里無可厚非,針對我沒意義,請針對藝術展開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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