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篇文章可以分析出很多深意?創作者本身知道自己的作品的內涵嗎?
譬如說魯迅,只要課本上出現過的文章,老師就會逐字逐句的解釋裡面的深意?可能只是作者的隨手一揮的靈感(猜測)。現在開始學電影,每個故事好像都蘊含著個人的反思,可是故事不是靈感的來的嗎,在靈感迸發的時候,創作者會想到其中深意嗎?
這是一個古老但值得回答的問題,相信很多人心中都曾有過類似疑惑。我既是一名文學院學生,也是一名業餘創作者。在閱讀與創作雙重經驗中,獲得了關於作品「內」與「外」的不同視角,也就對這個問題多了些思考。試來簡單梳理一下:
1)首先想起一個笑話: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兒子在學校恰好讀到老爹寫的文章,有一道閱讀題是分析某句話什麼意思,於是他跑去問他爹。夏目漱石說,「啊,那時候快截稿了,催得要命,就匆忙這麼寫了」。
2)創作者的立場
笑話是笑話,不必太當真。不過呢,不妨拿這個段子說起。
大家都知道,在藝術領域,有些大拿面對「您這個作品是否表現了xxx」之類的問題的時侯,常會擺出輕鬆姿態說,「哎,沒想那麼多」。這種態度可以有多種解讀。
有可能,藝術家的確並沒有想太多。畢竟,藝術家與理論家相不同的一點是他們更多依賴直覺的敏銳。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直覺背後的內容,也就是藝術家所說「沒有想」的內容,並非就是不該或不值得去考究的。
有些藝術家想通過省略繁瑣的構思與打磨的過程,凸現靈感的重要性,彷彿這樣能與天才、牛逼之名更相符(自我神化)。但事實上,有多少成熟的作品能僅憑一個靈感便完成的。藝術家在過程中是必然要去構思,要去雕琢的,程度不同罷了。後世的闡釋中,有些是會切中原創者的想法的,只是究竟是哪些,或許就不可知了。
而有些藝術家則是羞於直白表露初衷的。不過我想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的思想或情感,能夠用簡單的語言說明白,他又何必將其寄托在藝術的形式上呢。藝術,有時其魅力恰在於其既自成一體,又總呈開放的半完成式。
至於段子中的夏目漱石先生屬於何種情況,我們不得而知。也或許都有。不過其實這不重要。他兒子面前還是擺著那道閱讀題的。
3)闡釋的意義
與創作者本人的諱莫如深形成對比的是評論家與普通觀眾的熱烈討論。許多經典,像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歷史中激起層層解讀的波瀾。闡釋的魅力與意義何在呢。我想來有這麼一些:
第一,闡釋作為另一種書寫,擴充之前的文本。
不同的闡釋像是遙望一座遠山的各個觀景台,選取不同,收穫景緻不同。有些景色相近,有些截然不同。正是這些互相補充甚至互相反駁的解讀,讓這座山的樣貌在人心中更為立體。看別人的解讀時,或感到醍醐灌頂,或感到喜出望外,或尋得知音,或頗有微辭。總之都是一種趣味,開闊了思路。
第二,闡釋背後可見闡釋者的世界。
其實還有一種更有意思的層面,即元闡釋,對闡釋本身的進一步考量。魯迅曾說,「一部《紅樓夢》,道學家看到了淫,經學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纏綿,革命家看到了排滿,流言家看到了宮闈秘事。這話的道理在於,人眼中所見其實常是自己熟悉、關注的內容的投射。如此,一個人對一部作品做出怎樣的解讀,也側面反應了他所處的主觀與現實世界。
這方面的例子有很多。忽然想起以前讀董問樵先生所譯的《浮士德》,其中有不少譯註,都是從階級立場來分析人物情節的。想來是那個時代的特色。雖不必太當真,但算有意思,好玩兒。喔,還想起了昆德拉評論《堂吉訶德》,說在其中看到了現代性的問題。這樣的說法,自然跟塞萬提斯的初衷多半是扯不上關係的。但它又的確讓現代人覺得「有那麼些道理呢」。總之,通過比較一部作品在不同時代、不同人群中所引起的不同解讀,也能收穫許多認識。
4)闡釋的危險
凡事有利弊兩面。關於闡釋的弊端,也簡單說說。
第一,闡釋依賴。
前面說看別人闡釋開闊思路,但個人認為,看別家之言前還是自己獨立思考為好。如此才能和其他人互動。如果腦袋空空如也,很容易它就會變成別人思想的跑馬場。而自己獨立的思考,則有賴平日的觀察與讀書等。
第二,固化與統一。
個人認為,闡釋的魅力其實很大部分在於其多元。反例便是傳統的語文教學與考評方法。強制與過於單一的解讀,反而使作品失活。相信未來的語文教育會朝開放式討論式發展。
第三,生搬硬套。
二十世紀各派理論蓬勃發展,到如今已是花開百家。然而理論用得熟,不一定用得好。理論如同手術刀,再鋒利,不先了解這顆心,硬下手也還是要壞事的。對熟悉理論的人而言,套用理論是一忌。
5)對普通的觀者/讀者而言
第一,用心感受,以眼觀美
並不熟悉太多文藝理論的普通觀者,或許沒有用某一專業話語去探討作品的能力,但我卻並不認為這是太大損失。誠然,有些作品非常具有學院氣質,有時愛玩些作品的互文、話語的遊戲等內行的樂趣。但我認為,此種趣味最好只作一種錦上添花的妙處,純粹依靠此種內部趣味的作品必然是遠離大眾的,是生命力堪憂的。並且,還有許多好的作品,它們的來源與歸處都是生活,生活中的思考經驗、感情經驗。只要不是頭腦與內心皆空洞,欣賞到好的作品,人們都會直覺地有所感悟與收穫。它們並不比學院的闡釋來得淺薄。
另一方面,闡釋有時是一種拆解,而藝術以其整體與生動為美。就像蝴蝶,在空中飛舞很美,要做成標本研究,便是死了。所以,平衡好理性解釋與感性欣賞也很重要。
第二,討論學習,開闊視野
有所感悟之後,可以與其他人多多交流,就算只當開了開腦洞,也是不錯的收穫。
大概就這些。
人是有思想的動物,我們把自己的思想翻譯成了語言,記錄成了文字,這是意向性的第一次表達。
然而,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有思想的人類,那麼這個世界上其實也就不存在有思想的人類。思想的表達必須要被理解,哪怕那個理解者和表達者是同一個人。所幸,在現實中,有許許多多不同的表達者和理解者,人類並不孤獨,不需要給自己的思想寫解讀。
我就很討厭給自己寫的文章寫解讀,那些文章不是小說,是非虛構類的作品。但我依然習慣在字裡行間埋藏一些線索,供讀者去挖掘,至少我自己很久以後會忘記那些線索,轉而尋找自己曾經埋藏的寶藏,這個過程是很有趣的。如果我自己給自己的文章寫解讀,那麼豈不是破壞了讀者挖寶的樂趣?至少破壞了我自己挖寶的樂趣。
作者之所以在解釋其作品上享有一定的權威性,僅僅是因為這個作者同時也是一個很厲害的讀者。但是,不排除另一個更厲害的讀者,能給出比作者本人更好的解讀。那麼,與之相比,誰會關心原作者的解讀呢?
當我寫下「今晚月色真美」這段文字時,我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描述我對今晚月色的感受嗎?是暗示有誰誰誰在身邊所以月色才美嗎?是諷刺北京空氣質量不好以至於晚上看不到月亮嗎?
哪種解讀最合理?我這個作者可以給出最權威的判斷嗎?大多數時候可以,但有時候也不可以。
同樣一篇文章,同樣是那些文字和標點符號的排列組合,不同的人其實可以讀出不同的含義。那些能讀出作者原初含義的人,其實只是思路和作者類似罷了。這並不是一件特別值得推崇的事情,因為重要的不是作者原初的含義。文字一旦面世,它就不再是某個作者的個人財產,而是公共空間中的東西,誰都可以來點評一番。那麼,我們關心的就是誰點評的最好。作者也可以扮演讀者一起來同台競技,大家各憑本事,較量高低。
由於自己一直在做文字工作,我所理解的文字就是交流的一種方式。
最感同身受的地方就是交流的前提是兩個人的通識文化程度必須得在同一個基準線上。
就好比同一篇文章,本就是作者與讀者交流,作者的文化程度或者說是理解認識問題的方法與讀者得在一個基準線上,作者的基準線是相對固定的,但在讀者這一邊,其文化與理解程度是相對不固定的,所以在解讀方面會存在一定的差異。
就好比我們在生活中,總有那麼一些人,別人說了一句話,大多數人會認為是玩笑,但這些人就會想「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而遇到一些我們所說的心比較大的一些人,你拚命隱晦的與他講一些事情,她卻絲毫沒領會你的意思。、
所以說,交流還是得看兩個人的文化程度。一個大學教授與小飯店廚子能講什麼大道理?
借用一句幾乎人人都聽過的老話來回答你的問題——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關鍵詞:解構主義文本一旦生成,作者已死,一切的意義只在於讀者的理解。不過有的人非常聰明,他們自稱是「比你懂」的讀者,來抹殺和修改你的理解。
你能讀出多少決定你能看到多大的世界。文章里的確有各種各樣的技巧,背景,用意,但前提是取決於是什麼樣的人寫的。如果是個普通語文老師寫的,無所謂。如果是個特別有能力,干過些大事的,小心點,這種人沒有瞎來的可能。魯迅這種搞過翻譯,搞過左聯的人,活到當下就是文化部部長,部長說:中國該怎麼去做,社會怎麼變革。都算得上玩全國命的大事。這種人與一個政治家是沒有區別的。你能理解到一個人思想政治多厲害,你就對人際交往有多小心,你看文章就有多仔細。
另外電影里更複雜,能混上導演級別的,就是從人爭鬥里混出來的,沒有強有力的說服力,沒有背景很難上去。尤其是好萊塢的電影,很多掛著商業片頭銜的電影,裡面全是戲。重點看《唐人街》《藍色茉莉》《電視颱風雲》,這些片子必須和老師好好聊,反覆研讀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
這句話內涵深不深?
說這句話的佛陀,想得深不深?手機答題,簡要的表達一下我的觀點。
我在自己寫小說的時候會在故事性的伏筆下面埋設感情或者觀點態度性的伏筆,而且更多的時候我個人寫作的順序是
想表達某種觀點/情感——構思故事,設置衝突——設置故事性伏筆
至於我想表達的情感和讀者讀到的情感是否相同我就不知道了…很多大概也就覺得故事有趣吧。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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