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人類將要滅亡,中國找到了解救方法,如何以中國利益最大化為前提解救全人類?

假設這樣一種情況,地球將在幾十年之內毀滅,人類迫切需要移居到太空中,而太陽系中有那麼幾處空間是適合建造空間站供人居住的,但這些地盤也有優劣之分,這些空間總和剛好可以容下全人類,人們有足夠的金錢,勞動力在這些地盤建造足夠全人類生活的基地,但涉及到操控引力,空間維度的問題(就像星際穿越里所說)得不到解決就無法建造這些基地,這些問題所有國家的科學家嘗試解決都未果,只有中國科學家找到了方法,如果中國將這個方法公佈於世,大家都會去搶地盤開始建造基地,中國可能搶不到好地盤,如果中國偷偷在好地盤建造基地,其他各國都會發現,在太空中會破壞中國的基地,在地球會以戰爭威脅,要麼大家一起死,要麼你這個方法要說出來,中國可以以保證我們在好地盤建造基地為條件答應將這個辦法共享,但到時候某些黑心帝國可能出爾反爾搶佔你的地盤,而空間站你又打不過人家,怎麼做才能保證最後中國在最好的地盤上建造了基地讓中國人民居住並同時拯救了全人類?


謝邀。

這個問題好玩,我保證開一個比以前更牛逼的腦洞。

=====正文=====

一、

「方壺」計劃專家小組組長劉看山努力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向關政委彙報完畢小組剛剛取得的重大進展。

20XX年,人類觀測到一顆小行星偏離了自己的軌道,進入太陽系。很不幸,按照科學家的計算,它將在五十年後撞上地球。

經過詳細周密的討論,各國科學家得出一致意見:就目前的技術水平,在地球上修建掩體、派飛船靠近小行星發射核彈或其它武器將其引爆都是不可能的。人類唯一的希望在於離開搖籃的懷抱,邁入茫茫太空。

但修建如此大規模空間站的技術難關還沒有突破。

各國都在集中最優秀的科學家研究這個問題。中國的研究項目被命名為「方壺」,「方壺」是傳說中海上的三座仙山之一,這是總書記親自敲定的名字。這個浪漫的名字寄託了所有人對項目的殷切希望。

為了能儘早取得突破,中央以准軍事化的模式為此成立了領導小組,總理任組長,科技部長任副組長,國防部部長、軍委委員關南澤任政委。

按總書記的說法,將來到了太空,還是需要黨的領導嘛。

總之,黨和人民的希望壓在了劉看山的肩上,而他也沒有辜負所有人的希望。空間站計劃的核心技術已經在他的領導下取得突破。

關政委認真聽取了劉看山的彙報,神情嚴肅,反覆向他確認了幾個專業問題,然後抬起手腕,對著Baidu Watch開始向領導彙報。劉看山此刻才鬆一口氣。從專家的角度講,他頗為佩服這位政委,提的幾個問題都很有專業水平。雖然他早知道關政委是航天專業出身,但實際接觸下來,他還是驚訝於關政委頭腦的靈活性和對科研工作的熟悉程度。

「小劉,你向領導直接彙報。」關政委的聲音打斷了劉看山的遐想。他回過神來,只見空中浮現出總書記和總理的畫面。

總書記言簡意賅,詢問清楚劉看山的技術成就後,皺了皺眉:

「這樣,常委召開緊急會議,「方壺」計劃領導小組副組長、外交部長、軍委副主席、南澤同志和看山同志列席,我們就這個技術成就進行一下沙盤推演。」

關政委點了點頭,關閉了浮空畫面,對劉看山說:

「我們走。」

「去哪?」劉看山一時沒反應過來。

「紫光閣。」

二、

劉看山心跳得厲害,但相比之前突破關鍵技術給他帶來的成就感,坐在中國政治的心臟開會,似乎算不了什麼了。

畢竟他現在可以算得上是整個人類的功臣。

所有人都已入席。總書記言簡意賅地開場:

「方壺計劃的背景在座諸位都非常清楚,我就不贅言了。專家小組組長劉看山同志今天也在這裡,大家也都認識他,我就不介紹了。看山同志,接下來你的彙報可以略去非關鍵的技術細節。現在建造大型空間站的關鍵技術已經取得突破。是不是?」

「是。」

「技術突破後,我們能夠在小行星帶的柯克伍德空隙建立起穩定的、適應人類生存的大規模空間站,是不是?」

「是。」劉看山沒有向與會者解釋什麼是「柯克伍德空隙」。由於人類對空間站計劃的關注,這些術語已經婦孺皆知。

「我們目前的技術有能力將全體中國人民送上空間站,並保證所有人長久生活,是不是?」

「是。生活質量會下降,但生存還是沒問題。」

「世界人民呢?」

劉看山沉吟了一下:「目前大概只有1/6的國家掌握太空航行技術,但所有掌握相關技術的國家都在加速生產太空飛船。按照目前的太空船增長速度,在人口增速穩定的前提下,我認為小行星來襲之前我們有把握將世界所有人口送入太空,但國內外學術界都有跟我不同的學術意見。」

「動植物呢?」

「我們的計算過,為了維護空間過生態系統的穩定,我們需要運送一部分動植物上太空。我們自己的運力能在滿足這部分需求之後,把所有中國人運上太空,這一點沒有問題。但就全世界而言,我依然不敢保證。」

總書記點點頭:「好。感謝看山同志做的背景介紹。今天的會議主要是針對我們取得技術成就後,世界各國會是一個怎樣的反應,做一下沙盤推演。下面我做主持,大家自由發言,有專業問題可以隨時諮詢在場同志,所有發言免責,會議記錄保密等級最高。」

短暫的沉默後,科技部長率先提問:

「看山同志,科學界雖然要求這個技術項目對社會公開,但據我所知,各國都在秘密投入更多資源以期儘早取得技術突破,你認為是否有可能有其它國家的團隊也掌握了這個技術?」

劉看山想了想:「我認為不能排除這個可能,但我們的團隊確實最有優勢。首先從經費的角度,我們的投入是全球最高的;其次在相關技術方面,我們跟歐美一直走的是不同的路線,而目前這個技術只適用於我們目前走的路線,我們的優勢是獨一無二的。以我的專業技術,我個人有自信說,很可能他們的路線就是錯的,早晚還要回到我們的路線上來,那時候我們的差距就有四十年,四十年,小行星也快撞過來了。」

外交部長黃忍舉手發言:「我做一個補充。聯合國正在要求全世界國家就空間站技術達成一項國際協議,促成相關技術的全面公開。因為事關全人類存亡,常任理事國就該協議沒有一票否決權。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幾個大國一致同意相關技術應該全面公開,任何國家在這個協議上都不存在特權。」

他頓了頓,繼續說:「所以我認為可能其它大國並沒有取得技術進展,因為一旦有國家取得技術進展,他們就會希望就技術公開進行保留性限制。而目前沒有國家就此進行主張。而且他們特別提出要搞有強制約束力的聯大,架空否決權,很明顯是針對我們。」

與會的幾個人紛紛點頭。總書記說:「好,那我們第一個問題,這個技術要不要公開,怎麼公開?」

軍委副主席米小鳳舉手發言:「我主張不要公開這個技術。科學無國界,但科學家有自己的祖國。同樣道理,技術無國界,但技術可以優先為我們的人民服務。五十年前歐美一直針對我們進行技術封鎖,現在我們自力更生搞上來了,又要開聯大要求我們公開給他們,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黃忍搖搖頭:「我作個補充。我們可以主張對相關技術進行技術保留,但目前的情況是,只要我們這麼提了,所有國家一定會知道我們的技術取得突破性進展。進而對我們進行道義譴責,我們會成為眾矢之的。」

米小鳳提高了聲音:「譴責就譴責唄,譴責算什麼?!有種打核大戰,同歸於盡!」

一直沉默不語的關南澤忽然發話了:「他們還真不怕同歸於盡。」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的,就算不打核戰爭,如果中國人突破了這項技術而他們無法突破,他們也是留在地球上等死。同歸於盡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個更壞的選項。

這就好像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塊烤肉,走入一群飢餓的、懷揣利器的乞丐中。這些乞丐為了自己的生存,一定會對這個人拔刀相向。因為對他們來說,最壞也不過在搏鬥中喪生,這個結果不會比餓死更壞。

劉看山的呼吸也粗重了起來。

這結果對他來說未免過於沉重了。

關南澤看出了他的沉重心情,舉手說:「首長,我認為看山同志可能出於科學家的立場,有話要說。」

所有人都望向劉看山。劉看山一時間腦子有點空白,但他仍然點了點頭:

「是的。首長,我作為科學家,一直以來受益於科學界對自己研究成果的透明公開。我認為這項技術關係到人類整體存亡幸福,必須向人類公開。而且,就像黃部長說的,如果我們不公開,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我知道自己沒有政治經驗,也不懂國家大事,我的話僅代表我個人的立場,我服從組織的最終決定。」

總書記沉吟了一下,點點頭:「我能理解看山同志的想法。這樣,我認為以看山同志的思想狀態,不適合繼續列席會議討論。請看山同志先到旁邊的休息室休息一下,有需要諮詢的問題,我們會再向你諮詢。」

劉看山點點頭,絲毫沒有因此感到輕鬆。關南澤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山同志。接下來的決定屬於政治家,不屬於科學家。你作為科學家對人類的貢獻,已經寫入了歷史。」

劉看山看著他,微微一笑,走出會議室。關南澤關上門,等了一會,轉過身來,向所有人舉手:

「我有一個想法。」

三、

聯合國大會召開的前一天,中國宣布自己取得了關鍵技術突破,已經掌握了大規模修建空間站的技術。同時願意將該技術產生的福利提供給全人類,不附帶任何政治條件。

消息剛一傳出,中國本土、非洲和拉美國家媒體紛紛讚賞這一高尚決定。歐美媒體指出這一決定是承認人類文明底線國家應當作出的決定,對此表示歡迎。日本和印度媒體則懷疑中國科學家造假的可能性,認為在沒有看到實際技術之前不能對此下肯定結論。

美、英、法、德、日、俄、印度、印尼、巴西等國政府對此表示歡迎,並要求中國公開、透明地提供全部技術細節。

同一天,歐盟、美國、澳大利亞、俄國、印度、印尼紛紛派出軍艦,對蘇伊士運河、霍爾木茲海峽、馬六甲海峽、菲律賓群島附近海域以及白令海峽進行全天候巡邏。

這些海峽是中國進口石油必經的海上通道。

中國政府隨後解釋說,中國政府提供該技術產生的福利,意思是,由中國人包攬建設各國所需的空間站,而涉及關鍵技術的環節,只能由中國自己的工程師在保密環境下進行施工。

這一新聞傳出後,歐美主流媒體紛紛譴責這是人為塑造技術壁壘,將本國利益置於人類共同利益之上;中國媒體則辯護說這是在知識產權與人類利益之間取得了平衡,中國已經為全世界人類的存亡作出巨大貢獻,沒有義務作出更多事情。印度和日本媒體則進一步斷言稱中國的技術進步只是官方學者為了騙取科研經費而扯下的謊言。

消息發布24小時後,各大國很有默契地在相關海域紛紛舉行大規模軍事演習。

中國政府於同一時間宣布進行包括路基導彈、核潛艇和空間站在內的全天候全方位軍事演習。

澳大利亞、巴西宣布在南太平洋海域和南極海域發現了裝備實彈的中國核潛艇部隊。

美國等主要國家譴責中國將空間站用於非和平用途。

劉看山和他的技術團隊被切斷了與外界的聯繫。

他此刻正看著電視直播,微微苦笑。

孫美狸,劉看山的同事,小組裡最年輕的電腦鬼才推門進來,給他遞了一杯果汁。她看著電視屏幕,哼了一聲:

「明明發現了拯救全人類的辦法,現在卻搞得像要打核大戰一樣。我早就說,人類不會被小行星滅亡,只會自己把自己作死。」

劉看山笑著搖了搖頭:

「我還是相信人性。」

四、

緊張局勢維持了三天後,初步緩和下來。

互聯網網民發起了普遍投票,投票結果是,全世界75%的人對中國的這種做法並沒有意見。老百姓普遍的想法是,不管是中國人幫我們修還是給我們技術讓我們自己修,關鍵是,大家最後能活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

在民意的壓力下,歐美民主國家政府口徑趨於緩和,「對中國的立場表示理解和遺憾,同時提出本著『和而不同』的精神繼續合作」。

世界向中國讓步了。

印度最先向中國提交了空間站的訂單,日本緊隨其後。

接下來,聯合國委員會以各國人口為基準分配各國分得的空間大小(俄羅斯曾強烈反對這個決議並威脅退出,但最後不了了之),而位置則由抽籤決定。也就是說,誰分得靠太陽近的、不容易受到小行星碎片干擾的空間,完全憑運氣。

劉看山的團隊恢復了自由,但與外界的聯繫依然受到國安部門的高度監控。

對這個結果,他自己是滿意的。雖然這與他作為科學家所持有的知識分享信念相悖,但畢竟人類可以繼續存活下去,他也沒有必要負上過多心理負擔。

塵埃落定後,劉看山成為了人類的英雄、人類的救世主。劉爸劉媽開始在全球巡迴演講,介紹自己成功的育兒經。劉看山就讀的小學和中學已經更名為看山小學和看山中學,中國某知名學府常委會激烈討論了是否應更名為看山宇航大學。

但劉看山對這一切毫不關心。他和他的團隊全身心投入到空間站的修建工作中。

為了保證空間站修建過程的秘密性,中國政府用了兩年時間在甘肅戈壁灘掏出了一個巨大的地底工廠。空間站其它不涉及關鍵技術的環節在全國各地加工,然後統一運輸到這裡,由劉看山團隊完成核心技術方面的加工,最後再進行組裝。

關南澤成為整個項目的總負責人。有傳言說,中國政府的最終決定,也就是為各國修建空間站但不公開相關技術的決定,是關南澤提出並推動實施的。

在隨後的XX大會議上,他因此成為常委。

劉看山覺得這沒什麼。政治的歸政治,科學的歸科學,只要人類不因此受到傷害就好。

很快,第一批空間站成功發射到了小行星帶的指定位置。各項技術指標都符合預期。

按這個節奏繼續下去,一切看起來都會很順利。

直到那天早上。

五、

劉看山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里。

房間乾淨、整潔,只有一張床。

劉看山疑惑地下了床,牆壁上忽然浮現出了關南澤的全息投影。

關南澤沒有說具體內容,只是說一些希望人類文明就此毀滅的極端分子打算襲擊劉看山團隊。出於安全原因,劉看山團隊的核心成員都被保護起來,全軍已經進入緊急狀態。等到緊急狀態解除,他們才能夠自由活動。

劉看山不知道的是,全世界已經炸開了鍋。

不是因為極端分子,而是北京發生的一場coup d"état。

Coup d"état後,關南澤軟禁了政治局其它成員,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中央權力中心移交給臨時領導小組,組長米小鳳,副組長關南澤。

臨時領導小組認為,中國政府之前願意為它國修建空間站,嚴重出賣了中國國家利益。為扭轉之前的錯誤決定,臨時領導小組決定重新與各國政府展開談判。

米小鳳在視頻中振振有詞地宣布:

「中國人民為世界人民作出了巨大的貢獻,這貢獻必須獲得應得的回報。我們是勞心者,不是勞力者,憑什麼受制於人!」

這次講話得到了數以億萬計的中國青年的擁護。他們紛紛上街,破壞他們能看到的一切帶有非漢語字元的東西。

新聞傳出,世界各國紛紛指責這次事件。以美國為首的174個國家宣布不承認臨時領導小組為合法政府,強調必須與原總書記展開對話。

這一切,劉看山都不知情,直到那一天,孫美狸打開了他的房門。

「我利用他們提供的電腦破解了這裡的安全程序。現在我們必須逃走!」孫美狸簡短地向他解釋了一切情況。

劉看山震驚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們該怎麼辦?」

孫美狸眼神堅定:「技術是為全人類服務的,不是為米小鳳這樣的某個人服務的。一起走,把我們的技術告訴全人類!」

劉看山點了點頭。他第一次覺得,孫美狸堅毅的嘴角是那麼動人。

然而時間緊急,他們不能再多耽擱了。孫美狸拉起他的手,打開房門。

一道光線擊中了她的頭部,孫美狸應聲倒地。

六、

劉看山愣了足足五秒鐘,撕心裂肺地叫道:「——美狸!」

他衝出房門,只見同為「方壺」計劃專家小組的物理學家秦瑟起站在門外,手裡舉著一柄激光槍。

「淡定,看山。美狸沒死,這槍只會讓人昏睡。」

劉看山驚魂甫定,蹲下身來檢查了美狸的呼吸——果然,她只是沉沉睡去了。

「看山,你聽我解釋,中央在下一盤大棋。」

「什麼大棋?」劉看山依然不信任秦瑟起,警惕地看著他手中的槍。

「孫美狸告訴你米小鳳把所有領導都軟禁了,對不對?」

劉看山點點頭。

「看你的身後。」

劉看山警惕地看著他,慢慢側過身子,只見牆壁上浮現出了總書記的臉龐。

「總書記,您沒事?!」劉看山驚喜道。

總書記微笑了,搖搖頭。

「……美狸騙我?她……她是敵人的特務?」劉看山心裡一緊。

總書記搖搖頭:「我沒事,美狸也沒有騙你。」

「……那,那這是怎麼回事?」

總書記嘆了一口氣:

「這一切都是南澤同志的一個計劃。」

原來,關南澤一開始就想到了中國獲得關鍵技術後面臨的兩難處境:

如果中國不公開自己的關鍵技術,那麼世界各國會聯合起來,通過核威懾威脅與中國同歸於盡,來迫使中國出讓關鍵技術。此時中國的反威懾沒有任何力度,因為所有其它國家都沒有生存的希望,只有中國有。那麼,中國在這場核威懾的意志較量中會率先敗下陣來。因為所有國家都不過是在如何滅亡中作出選擇,而只有中國能夠選擇是生還是死。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也不會接受反制核威懾。

類似的,如果中國願意公開自己的關鍵技術,但附加了苛刻的政治條件,比如不允許其它國家在太空中持有核武器,這一樣會招致其它國家「同歸於盡」的威懾。因為如果在太空中只有中國擁有核武器,那麼所有其它國家都不過是中國砧板上的魚肉。這些國家永遠不會感到真正的安全——尤其像日本這樣的國家,它可能會寧可選擇同歸於盡。

而反過來,如果中國願意無條件地、或者附加無關緊要的政治條件,來公開自己的關鍵技術,那麼中國前期為這項技術投入的巨大人力物力財力,就等於打了水漂。中國人讓全世界都搭了一次便車。

對中國這個人均財富仍然不高的國家來說,這是一次巨大的浪費。

所以關鍵在於,要讓世界各國有生存下去的希望,而又要想方設法把中國的技術優勢轉化為能帶來實際利益的政治優勢。

這就是關南澤計劃的基本原則。

關南澤計劃的核心原則是:掩藏劉看山關鍵技術的真實內容。

米小鳳發動的這次coup d"état,是一次假行動。接下來,米小鳳和關南澤會要求與其它國家展開談判,而秦瑟起則將擔負這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任務:

他將在某位已經為我情報部門確定為美國間諜的外交人員的幫助下,逃離北京,飛往華盛頓,然後將劉看山的關鍵技術公之於眾。

當然,是經過篡改的核心技術。

——僅僅改動了一個符號,以歐美現有的技術實力,九成九會將其誤認為這就是真實的關鍵技術。而且,有米小鳳和關南澤的整個事變為這個假計劃背書。

全世界都會相信。

秦瑟起逃到美國後,米小鳳和關南澤的臨時政府會迅速垮台。中央領導幹部會重新掌握國家,並以叛國罪和反人類罪判處二人死刑。那時候,中國內亂平息,而世界其它國家也獲得了「關鍵技術」,中國就不會經受指責了。

一切責任都會被推到米、關二人身上。

然後,中國的空間站會發射進入太空,搶佔條件好的宇宙空間。此舉當然會引發強烈抗議,但等到世界其它國家發現他們掌握的「核心技術」完全無法實現時,早就過去十好幾年了。

那時候,太空中的新中國就會免受同歸於盡的核威懾。而喪失了核威懾利器的國家,只有紛紛來求中國人繼續幫他們修建空間站。

中國毫無疑問會成為世界領袖。

聽完這個精妙而複雜的計劃,劉看山一時愣住了。許久,他才喃喃地說:

「所以,這個計劃是以米小鳳、關南澤和秦瑟起的生命為代價的?」

「生命、榮譽、歷史地位,一切的一切。這是他們兩個人自願的選擇。」

總書記嚴肅地說。他的眼神望向遠方:

「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在這個歷史進程中,總有些人會成為無名英雄,默默作出貢獻,不為世人所理解。人民會遺忘他們,歷史會遺忘他們,能記住他們的只有我們。」

劉看山看著總書記深邃的眼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七、

劉看山再一次醒來,這次他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逼仄的空間中,他的身邊就是孫美狸。

「你醒了?」

「等、等等,我這是在哪兒?」

孫美狸微微一笑:「我們現在快到火星了,快看窗外!」

她手一指:「那裡就是小行星帶。」

「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哼哼,他們以為癱瘓了我的身體就能阻止我越獄?我早就給我自己的大腦植入了一個晶元,只靠眼神,我就能重新獲得領導小組計算機系統的掌控許可權。咱們最後還是逃出來了,誰讓他們那麼依賴計算機!對!我對人類失望了。我後來想了想,你能說美國總統安東尼奧·海珊就比米小鳳要好?呸。我想明白這個問題,就帶著你偷偷來到之前早就準備好的宇宙飛船上。我們倆以後流浪太空,我們就是新人類的亞當夏娃!」孫美狸的眼中滿是興奮。

「那……那地球上的人怎麼辦?核心數據都在我這裡,我不在基地的話,沒有人幫他們組裝空間站啊!」

孫美狸撇撇嘴:「我覺得,那顆小行星是上帝對人類的懲罰。它老人家實在看不過去自己造物的胡鬧了,一切推倒,捲土重來,不是挺好?」

「……這、這……對了,難道沒有飛船會追蹤我們嗎?」

「哈哈,他們忙著在地面上吵架,一直沒有發現我們。」孫美狸眼中閃著瘋狂的光芒:「我還能收到地球上的訊息。我帶你逃出來之後,空間站沒法繼續修了,全世界政府都傻眼了。米小鳳下台了,美國指責中國早點公開技術就沒事了,中國指責美國操縱聯合國搞霸權主義,各國代表直接在聯合國打起來了,可熱鬧呢!」

孫美狸揮了下手,半空中浮起一塊顯示屏,劉看山看到了實時畫面上藍色的地球。只是,與過去宇航員從太空中傳回的影像不同,今天的地球格外熱鬧:空寂靜謐的宇宙空間中,這顆藍色的星球表面時不時騰起一朵蘑菇雲,此起彼伏,像是不斷綻放的美麗花朵,格外好看。

=====

感覺一定會被和諧。嗯,請在被和諧之前速速點贊!

居然還在存活,多說兩句。

寫到最後互相種蘑菇完全是我個人的惡趣味。如果覺得不合理,自動腦補到六結束,然後是「HAPPY ENDING·美麗新世界」好了~


拯救人類?

呵呵。

順便丟個腦洞上來。

原地址:末日之前 - 人生落地,有去無回

===============巨長預警======================

紅巨星紀元十三年,哈薩克拜科努爾航天中心。?

指揮室的對講器響了起來。

「共工號中空浮游追蹤器報告。子龍型CAP Group13艘全部墜毀。監測到老鷹模式CT142七架、獵犬模式為MUT700五架,方向西南西32度,160公里,高度15500,4.5馬赫。」

吳回重新回到指揮台前,拿起對講器。

「剩餘的雲長型UCAV全數起飛攔截。完畢。」

指揮室里傳來了防空部門的回答。

「收到。雲長1號、2號、3號、4號、5號起飛。完畢。」

從吳回身後的監視器中,五艘漆黑的雲長型UCAV從地面上鵲起著直衝夜空,迅速與夜空融合在一起。

吳回從指揮室的巨型玻璃窗里望見了發射大廳里的屏幕。喬戈里號黎邛級深空戰鬥艦仍然在發射台上安穩如山,劍狀的艦頭直刺向天空的深處。吳回知道喬戈里號究竟有多大——他曾經站在喬戈里的腳下,抬起頭的時候竟然連喬戈里的半腰都望不到。

屏幕中的喬戈里號靜默地矗立著,背後映出閃爍著的璀璨星光。

吳迴轉過頭看著右手邊整齊排列著的十二個監視器,已經熄滅了大半;還有一兩個閃爍著雪花點。吳回盯著右下角的那一個暗滅而沉沒的監視器看了好一會兒,又將目光轉回發射大廳的屏幕。

「報告指揮室,空域清理完畢。擊落老鷹六架、獵犬五架。老鷹一架嚴重損毀逃逸。我方損失3號、5號,1號、2號受損返修,4號無損返航。完畢。」

吳迴轉身看了一眼監視器,唯一一艘雲長型UCAV降落在了跑道上。

「指揮室收到。密切關注西南方向。完畢。」

吳回抬起頭,看了看玻璃窗上的全息原子鐘。

格林威治時間12時06分。

離原定的發射時間已經過去6分鐘了。

指揮台上的專線通訊器的燈閃了起來。吳回拿起通訊器放在耳邊。

「這裡是拜科努爾。我是副指揮吳回。完畢。」

「這裡是酒泉。完畢。」

格林威治時間10時36分。

「您所撥叫的用戶已啟動自動應答系統。滴聲響後請留言。」

吳回將手機緊緊地貼著耳朵,深吸一口氣。

「朱天……那個,我是吳回。」

吳回在洗手間里來回走著,推開每一扇隔間的門,然後又關上。

「朱天……你一直不接我的電話。我……我向你認錯。」

吳回走到洗手間的大門前,頓了頓,接著又返了回去。

「孩子不要就不要了。我向你認錯。我……」

吳回的手在雜亂的頭髮上來回捋著。

「我很後悔和你離婚。對不起。」

吳回不停地來回踱著。

「對不起。」

洗手間的門突然打開了。吳迴轉身看見一個發射系統操作員推門進來。

操作員看見吳回,愣了一下,向吳回欠身示意,又從洗手間退了出去。

吳回迅速掛掉電話,將手機藏進貼身的口袋裡。他推門走出洗手間,看見操作員正站在門外的牆邊。

「去吧。」吳回示意操作員,「儘快解決。還有九十分鐘就要發射了。」

「是!」操作員向吳回行了個禮,推門走進洗手間。

格林威治時間10時39分。

拜科努爾發射場喬戈里號深空戰鬥艦發射指揮員瓦西里·邱德巴耶夫中將坐在指揮室中心的皮質座椅上,用屁股將座椅向左又向右轉了幾下。

吳回推門走進指揮室,和瓦西里打了個招呼。

「您這一泡可夠長的……」瓦西里看著吳回說。

吳回緊了緊皮帶。「那可不。我尿著唱完了一整首國歌。」

吳回走到指揮台前,每一個模塊上都亮著紅燈。吳回抬頭看了看原子鐘。

「中將同志,」吳迴轉身對著瓦西里,「差不多是時間下令發射中心進入準備模式了。」

瓦西里一動不動,仍舊坐在皮質座椅上。他的身體將座椅壓得吱嘎直響。

「少將同志,」瓦西里無心地動了動手指,「酒泉還沒髮指令呢。先等等。」

吳回看了看指揮台右側的12台監視器。除了中心那一台暗屏以外,其他的監視器上,都矗立著和喬戈里號類似的深空航天艦。每一架深空航天艦上,都閃爍著數枚明滅著的紅色小燈。吳回撇過頭去看那些監視器的時候,看見了右下角的監視器當中的一艘深空艦。

這艘深空艦的外貌和其他深空艦都不太相同;與其說像是一艘深空艦,不如說更像是一幢Art Deco風格的摩天大樓。在監視器的下方,顯示著一排字:

「文昌 希夏邦馬」

吳回的嘴唇動了動,又回身從指揮室的玻璃窗中看著發射大廳。

發射大廳里,十幾名操作員在一排一排的操作台前來回穿梭;還沒有人到自己的位置上就位。在他們的操作台上,凌亂地放著文件、水杯和一些個人用品——筆,尺子,剪刀,甚至還有護膚品和吉祥物。

吳回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酒泉的監視器。

珠穆朗瑪號嫘祖級深空戰鬥艦挺立在酒泉發射中心的發射台上,周身閃著燈光。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0時46分。

瓦西里仍然坐在座椅上,而吳回在他的身前來回踱步。

「坐下吧,吳少將,」瓦西里伸手指了指自己邊上的另一把皮椅子,「還有80分鐘。」

「還有80分鐘,」吳回停下來,抱著手看著瓦西里,「中將同志,您可以下令各就各位,進入準備狀態了。」

瓦西里指著監視器。「酒泉還沒有給指令呢。再等等。」

吳回指著原子鐘。「按照安排,格林威治時間正午12時整,喜馬拉雅深空艦群共十二艘深空艦集體發射。現在是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0時46分,拜科努爾進入就緒狀態至少也要70分鐘。時間已經很緊張了。」

瓦西里笑了笑,聳了聳肩。他深棕色的制服胸前綉著的雙頭熊也跟著他的肩膀振了振雙臂。

「冷靜點,少將同志。酒泉一下令,我們就開始準備。」

吳回抬起頭,盯著瓦西里。

「中將同志,您這是拿所有人的生命開玩笑。」

瓦西里冷笑了一聲。

「少將同志,我看您才是拿所有人的生命開玩笑。」

指揮室里的對講器突然響了起來。

「禺強1號高空浮游探測器報告。西南27度,230公里,高度21300,12目標迅速接近我發射場。模式檢測為獵犬BR119、MUT121,平均速度1.8馬赫。完畢。」

吳回立刻從操作台上抓起對講器遞給瓦西里。

「收到。繼續監測,不要妄動。」瓦西里緩緩站起來,接過吳回手中的對講器說道。

「邱德巴耶夫中將,」吳回瞪大了眼睛盯著瓦西里,「我認為您現在應該讓CAP Group去攔截。」

「攔截?」瓦西里白了吳回一眼。「那是挑起戰爭。不可能這麼做。」

「那至少也得向酒泉報告。」

「不必要報告。」

「為什麼不報告?」

瓦西里瞪了吳回一眼,回身走到皮質座椅上坐下,沒有說話。

「我再問您一遍,中將同志,」吳回走到瓦西里身前,指著酒泉的監視器。「為什麼不向酒泉報告?」

「閉嘴!」瓦西里坐在椅子里,「我才是喬戈里號的發射指揮。我說了算。」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0時52分。

「禺強4號高空浮游探測器報告。東南33度,370公里,高度16300,17目標迅速接近我發射場。模式檢測為公雞PHM808、PHB762、PHJ27,平均速度1.7馬赫。完畢。」

吳回指著對講器。「聽見了嗎?又來了……這樣的空域簡直比菜市場還熱鬧。喬戈里號還發不發射了?」

瓦西里拿起對講器。「指揮室收到。繼續監測,不要妄動。」

「中將同志!」吳回奪下瓦西裏手中的對講器,「讓CAP去攔截吧。還有74分鐘就要發射了。」

瓦西里笑著指著吳回手中的對講器。「那麼您就自己和CAP說吧,副指揮員同志。」

吳回手中拿著對講器,怎麼也按不下對講按鈕——指揮室的操作台上所有的按鈕都只識別指揮員瓦西里·邱德巴耶夫中將的指紋,自己雖然是個副指揮員,卻只具備向指揮員提出建議的資格,連指揮台也操作不了。

「華胥2號地面探測器報告。大量目標接近我發射場。監測模式為UVM。具體信息不明。」

「沒種的FEPF。」吳回將對講器扔回指揮台上。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1時01分。

吳回推開吸煙室的門,發現裡面早已人滿為患。看見吳回進來,所有人都齊齊沉默,向吳回行禮。

「都趕緊就位去。」吳回不耐煩地指了指門外。「還有一小時就發射了。」

「還發射嗎?」角落裡傳來一個聲音。

「FEPF的人都給我滾雞巴蛋。」吳回掏出一包煙。

人群訕訕地從吸煙室散了出去。吳回走到吸煙室中心的點煙器前,叼著煙正想湊過去點上,突然貼身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吳回?我是劉山。完畢。」

「收到。這不是對講器,不用說完畢。完畢。」

「你丫連對講器都摸不上,怎麼也知道說完畢?完畢。」

「操你大爺,完畢。」

吳回四處張望了一下,將身體背對著門口,躲在了一個角落裡。他的手上夾著沒有點燃的煙。

「你丫小點兒聲,」劉山在手機那端小聲說。「讓人發現咱們帶私人通訊器進來,可不是禁閉這麼簡單。」

「你他媽是西昌的指揮員,干城章嘉發不發射得聽你指揮。敢關你禁閉?就憑督察隊那幫狗娘操的傻逼?丫瘋了吧。除非酒泉下命令。」

「酒泉下命令了。」

「啥?」

「我的指揮許可權已經取消了。剛才開始我已經無法控制指揮台了。」

吳回聽見吸煙室的門好像響動了一下。他放下手機,輕輕走到吸煙室的門口,聽著門外的動靜。門外連腳步聲都聽不見。

吳回將煙叼在嘴裡,重新走到點煙器前準備點燃。他把手機重新放到耳邊。

「那指揮許可權給誰了?」吳回問。

煙頭亮起了火光,而聽筒中傳來的卻只有忙音。

吳回立即將煙扔在地下,將手機塞進貼身口袋裡,打開吸煙室的門想要出去。

門口站著十個穿著灰色制服的督察隊督員。

十個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地對著吳回,吳回的手臂被迅速制住。

「吳回同志,按酒泉指令,請您跟我們走吧。」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1時14分。

吳回肩上的銜章被摘了下來,深紅色的制服胸前綉著的奔月兔子頓時沒有了奔騰的方向。

十個人用槍押著吳迴向前走。吸煙室門外便是發射大廳,吳回便從發射大廳的走廊里穿了過去。

發射大廳里的操作員們都站在那裡,看著吳回從一側出現,在十名督員的押送下走向另一側。

操作員們大部分穿著棕色的制服,還有一些穿著深紅色的制服。包括吳回在內的許多人都認為,這種不統一的制服正是喜馬拉雅計劃產生分裂的原因之一;深紅色是兔子的人,棕色則是雙頭熊的人,這兩群人意識到彼此的不同之後,他們之間便產生了一種天然的間隙。一些指揮員察覺了這種並不樂觀的趨勢,便就此向上層提出了一套包括更換統一制服在內的內容繁多的提案,但是酒泉——喜馬拉雅計劃的心臟、喜馬拉雅深空艦群的主旗艦珠穆朗瑪號嫘祖級深空戰鬥艦的發射基地——卻對一切善意的動議置若罔聞。

「你們太過在意細節。」酒泉答覆道,「只要人類的靈魂不死,喜馬拉雅一定能升入深空,拯救自己。」

十三年前,幾個不同國家的天文觀測站不約而同發出預警:

太陽內部的氫燃料已經殆盡,這顆給予我們光和熱的恆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膨脹成為紅巨星,並將在三十年以後用火海吞沒整個太陽系——地球自然也不可能幸免於難。

所有人都陷入了極大的恐慌。在人類歷史上,曾有過數次末日預言,但都被證明不過是神秘主義者的故弄玄虛;而這一次,卻是由天文學家來宣告的——一個科學的末世預見。

因此那一年也被稱為紅巨星元年。

人類設想了無數辦法希望得救,許多國家紛紛開始建造航天器以圖飛離越來越燥熱難耐的地球;然而,按照現在哪怕是最高級的動力技術,人類也根本沒有可能在三十年內逃出太陽系外。

人類死定了。

然而就在全世界都絕望了的時候,兔軍第三科工所的祝雷教授卻悄悄向上級遞交了一份航天動力系統設計報告——

盤古型深空航行空間帆。

這是一種基於空間摺疊的航天動力技術,其最高速度可達到亞光速。按照空間帆的速度,人類完全可以在紅巨星吞沒地球之前飛抵安全區域;更重要的是,這種技術所耗費的能源極少,依靠兔子現有的能源儲備,完全可以實現一次極遠的深空飛行。

但是,光有空間帆是不夠的;兔子並不具備建造大型深空飛行器艦體的技術。目前世界上掌握這種技術的只有雙頭熊和老鷹——於是,兔子找來了雙頭熊作為合作者。

紅巨星紀元二年,喜馬拉雅計劃秘密啟動了。

喜馬拉雅計劃包括十二艘裝載盤古空間帆的巨型深空艦,這十二艘人類以迄今為止所擁有的全部想像力也完全無法想像的巨型航天器將會帶著人類從日趨燥熱的太陽系逃離,去向更深的太空存續人類文明之火。

根據兔熊科學家的共同勘測和計算,目前已知的深空領域人口極限承載容量僅為五萬人——也就是說,最多只有五萬名人類可以在深空延續自己的生命。在經過了嚴苛而殘酷的選擇之後,兔子和雙頭熊各自提供了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是將所有有機會隨著喜馬拉雅號進入深空避難的幸運兒。而名單以外的人,將會被永遠地留在地球上——直到他們隨著地球滅亡。

僅管兔子和雙頭熊嚴守著喜馬拉雅計劃的秘密,在紅巨星八年,這個計劃隨著幾艘深空艦的框架完工,還是被老鷹得知了——很快,全世界都得知了這個計劃。UN要求兔子公開可以用以拯救人類生命的至關重要的空間帆技術,兔子卻在公開的外交場合斷然拒絕:

「我們並不知道什麼空間帆技術,回答自然是——『無可奉告』。」

一時間,全世界都掀起了對於兔子和雙頭熊的討伐聲浪:

「兔子和雙頭熊將要拋下其他人類,獨自到深空中去延續生命!人類的生命,在他們的眼中被視若草芥!他們以自私的甚至邪惡的、反人類的手段進行密謀,而無視人類生而平等、自由而博愛!」

紅巨星十年,UN通過了對兔熊制裁的提案,所有其他國家不再與兔子和雙頭熊進行任何官方和民間的貿易與合作,並關閉了所有在兔子和雙頭熊境內的設施。以老鷹、獵犬和公雞為首的國際性軍事組織UN人類和平聯盟(UNPF)開始向兔子和雙頭熊——包括他們的小夥伴們的邊境集結大量軍隊,意欲通過施加軍事壓力迫使兔子和雙頭熊向國際公開空間帆技術。

喜馬拉雅計劃被國際社會和UN視為是對人類平等的生存權的極大挑釁,是一種罪無可赦的違反人權的行為。UN宣布,一旦喜馬拉雅計劃發射,即視為兔子和雙頭熊向國際社會宣戰,UNPF便可以對該計划進行軍事壓制,並對兔子、雙頭熊及為喜馬拉雅計劃提供場地和資源的其他國家進行軍事打擊。除非兔子和雙頭熊將空間帆技術向國際公布,否則壓境的軍隊只會增加,不會撤退。

三年來,國際局勢一直劍拔弩張;世界大戰幾乎一觸即發。如今,從北方的赫爾辛基、里加、華沙和基輔,到中東的伊斯坦布爾、大馬士革、巴格達、利雅得和迪拜,從南亞的孟買、加爾各答、欽奈和達卡,到東南亞的仰光、西哈努克、曼谷、胡志明市、峴港和斯里巴加灣,及至馬尼拉、沖繩、九州、釜山和仁川,UNPF的航母和機動部隊已經將兔子和雙頭熊團團圍住。而在早已化凍的北冰洋上,也早已布滿了UNPF的航母和艦隊。

然而,即便施加了極大的軍事壓力,UNPF卻仍然未能如願地得到空間帆技術。負責空間帆動力系統設計與建造的兔軍第三科工所一三一實驗室——又名祝雷實驗室的所有人員,早在幾年前空間帆動力系統建造完成之後就不知所蹤了;而設計圖和施工方案也早就不翼而飛。除了祝雷和他的幾個助手,根本沒有其他人知道空間帆是如何設計建造的,更不要說將其外傳了。UNPF派出過幾次技術間諜,試圖通過拆解某一台空間帆動力系統來尋找答案,卻也都無功而返。

萬般無奈之下,為了尋找祝雷和他的助手們,同時也為了干擾喜馬拉雅計劃的進行,UNPF開始策劃扶植一個民間組織——遠東人類和平聯盟(FEPF)。

FEPF是由兔子和雙頭熊的善良青年自發組織起來的一個公益社團。這個組織致力於呼籲兔子和雙頭熊的相關部門公開空間帆技術來拯救人類,並號召「技術平民化」,使每個人都有能力來建造拯救自己的深空飛行器。FEPF發出宣言: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我們只能依靠自己!每一個人都應該有平等的生存下去的機會,生存權不應該是一種特權!」

在FEPF的感召下,在兔子和雙頭熊境內掀起了自製飛行器的風潮。有大量的人宣稱自己已經掌握了空間帆技術,在激動人心的的電視直播當中,各種千奇百怪的飛行器如雨後春筍一般從地面上騰空而起,隨後又在一片濃煙和烈火中跌落地面,摔得粉碎。

吳回知道FEPF在遠東發展飛快,卻沒有想到FEPF對於喜馬拉雅計劃的滲透竟然如此迅速。僅僅兩三年的時間,在喜馬拉雅計劃的決策層內,超過一半的人都加入了FEPF。如果不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祝雷教授和他的助手們,恐怕空間帆技術早就已經交到了老鷹、獵犬和公雞的手上了。

兔子明白,一旦空間帆技術被公之於眾,老鷹、獵犬和公雞等國將會迅速將這種技術投入量產,從而製造大量的深空飛行器——在這些發達國家既擁有動力技術又擁有艦體製造技術之後,兔子的利用價值便會完全消失;無論是兔子還是雙頭熊,在國際社會的議價能力,尤其是在末日前的國際社會上的議價能力,將會降低至〇。

兔子怎麼可能讓這種情況發生呢?

而兔子也不能獨自行動。獨自行動,意味著自己一個人站到了整個人類的反面——這是絕對的政治不正確,而且兔子也根本無力對抗整個國際社會。因此,兔子才會向雙頭熊和他的小夥伴們拋去合作的橄欖枝。兔子不向雙頭熊透露空間帆技術,而雙頭熊也不向兔子透露艦體製造技術,雙方互有保留卻又互相依賴,因此才有了喜馬拉雅計劃的開展和推進。

而現在,喜馬拉雅計劃已經進入了最後一步——

發射。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1時17分。

吳回從發射中心穿過的時候,眼睛掃了一眼大屏幕。

屏幕上的喬戈里號正在脫離發射架。巨型平板運輸車已經開到了喬戈里號的身邊,不一會兒,喬戈里號就將躺回平板車上,回到建造基地去了。其他的深空艦也都正在進行著和喬戈里號一樣的程序,而酒泉的珠穆朗瑪號已經躺在了運輸車上,運輸車已經開始發動。

「FEPF一直致力於人類終極的平等、自由和生命……FEPF始終認為,人類的生存權和存續權,應當是平等的……沒有人應當被拋下,也沒有人應當獲得比別人更長的生命……」

從酒泉的監視器中傳來的聲音,通過擴音系統,在拜科努爾的所有角落回蕩。

「通過不懈的努力,FEPF已經與兔子、雙頭熊的首腦以及喜馬拉雅計劃的指揮層達成了共識。兔子、雙頭熊已經同意終止喜馬拉雅計劃,並承諾向全世界公開空間帆技術。同時,FEPF已與UNPF亦達成了共識,UNPF將在喜馬拉雅計劃確認終止之後撤回所有的軍隊。之後,UN將啟動彌賽亞計劃,所有人類戮力同心,共同建造能夠帶領人類進入深空、逃脫紅巨星魔爪的深空飛行器,使地球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個體,每一個單獨的生命,都擁有存續下去的機會……」

吳回從大屏幕上看到,發射場的天空正在開始慢慢變暗。儘管已經開始變為紅巨星的太陽放射出了比之前明亮得多的光線,地球卻依舊自轉。只要自轉,便就會有黑夜的降臨。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1時18分。

吳回停在發射中心的一角。他聽見了一個沉穩的女聲從擴音系統里傳來——並非酒泉的聲音。吳回抬頭看了看右下角的希夏邦馬號;在其他監視器上的深空艦紛紛躺下撤回建造基地的同時,這一台有如摩天大廈般的黎邛級深空都市艦竟然仍然直立在發射台上,底部動力系統像是正在點火的樣子,微微發出了光。

「文昌基地呼叫酒泉。禺強9號高空浮游探測器監測到老鷹模式為FIS309、TGF221、SPS12等,大量目標迅速接近我發射場。平均高度14300,平均速度5.3馬赫,距離130公里。請求批准攔截。完畢。」

「酒泉收到。攔截請求駁回,所有軍事單元解除預警,撤回駐地。發射單元請將希夏邦馬號熄火,撤回建造基地。再重複一遍,將希夏邦馬號熄火,撤回建造基地。完畢。」

酒泉發出命令後,文昌的女聲並未回應。而在監視器上,希夏邦馬號仍然矗立在那裡,動力系統的火光更加明亮。

「文昌,文昌,迅速將希夏邦馬號熄火,撤回建造基地。再重複一遍,迅速將希夏邦馬號熄火,撤回建造基地。」

文昌仍然沒有應答。

吳回衝到第一排的操作台前,使勁仰著頭看著大屏幕頂端的那一排監視器。最右邊便是文昌的監視器。

督察隊也沖了過來。「吳回,回來!」

吳回站著沒有動。監視器中,在希夏邦馬的身後,子龍型CAP正在向迅速接近的老鷹戰鬥機和轟炸機開火。那些火光在希夏邦馬身後的夜空中閃爍成數朵巨大的火花,隨後又有無數火柳般的碎片從空中落下,照亮了不遠處的海面。

隨後,十數架雲長型UCAV和差不多相同數量的子龍型戰鬥機從希夏邦馬的身前騰空而起,直插入漆黑的夜空,在監視器的屏幕上划出一道道銀色的光帶。和子龍型CAP一樣,它們在希夏邦馬身後築起了一堵又一堵強光之牆,隨即又變成了一道巨大的光瀑,將海天染成了金色。

希夏邦馬身下已經發出了巨大的火光。這尊龐然大物即將升起。文昌的女聲再次傳來。

「文昌各單元注意。希夏邦馬號發射前四十秒。請儘快清除空域。」

吳回站在屏幕底下喘著粗氣。他的渾身都流下了汗。

「酒泉呼叫文昌。酒泉呼叫文昌。迅速將希夏邦馬熄火,撤回建造基地。重複一遍,迅速將希夏邦馬熄火,撤回建造基地。」

「希夏邦馬號發射前三十秒。」

「酒泉呼叫文昌。最後重複一遍。迅速將希夏邦馬熄火,撤回建造基地。」

「希夏邦馬號發射前二十秒。請各單元確認無誤。」

「文昌發射場指揮員朱天中將,我是酒泉基地總指揮畢勝。請迅速將希夏邦馬熄火,撤回建造基地。」

「希夏邦馬號發射倒計時開始。十,九,八……」

吳回爬上操作台,仰著頭望著文昌的監視器,就好像他曾經無數次地仰望星空。

「七,六,五……」

吳回看見酒泉的監視器內已經只空留了一片雪白的發射場。遠處的戈壁灘上早已升起了月光。

「四,三,二……」

吳回的眼光再次轉回到文昌。監視器已被陡然升起的巨大的火光覆蓋。

「這裡是酒泉。各發射場注意,文昌基地已被清除。請各發射場刪除文昌基地有關信息。任何企圖發射的嘗試都被視作向UNPF的宣戰。再重複一遍,任何企圖發射的嘗試都被視作向UNPF的宣戰。酒泉有權力對任何嘗試發射的發射場進行清除。」

督察隊從吳回的身後沖了過來,將他從操作台上拉了下來,用槍托擊打著吳回的頭部和腹部。吳回的眼睛死死盯著文昌的監視器上的火光和不時從火光中飛出來的碎片和殘渣,目送著它們向他們原本就應該前往的深空方向飛去。

在吳回逐漸模糊下去的意識里,酒泉的聲音在整個拜科努爾基地上空回蕩。

「一切嘗試發射的舉動都是對於人類生存權的挑釁。一切煽動發射的行為都將以戰爭罪論處。督察隊有權將嘗試發射、煽動發射的任何人進行拘束,並集中押赴UN軍事法庭進行審判。」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1時47分。

吳回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發現眼前一片模糊。他用力將眼睛對焦,發現面前是一道白得刺眼的光。吳回看了看四周,全都是深深的黑暗。

被督察隊關了禁閉了。吳回想。

吳回的手被反扣在身後。吳回嘗試掙脫,手上的電子手銬發出了吱吱聲。從聲音判斷,是ETN02號電子銬——這種手銬又被稱作是原罪手銬:一旦戴上這種手銬,直到死亡都不可能被解下;無論是誰的許可權都無法解開這種手銬。一旦嘗試解鎖,這個手銬將會在二十分鐘內爆炸——爆炸的當量將可能將方圓近百公里的區域夷為平地。

吳回笑了一聲。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幸戴上原罪手銬了。

督察隊的禁閉室在地下三層。從這裡,他聽不到地面上的動靜,只能聽見下水管道裡面的水聲。吳回使勁地搖頭,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在軍校時所受到的訓練可以讓他嘗試回憶自己失去意識的時間長度,這樣他便可以知道時間。他努力地回想,想起了在發射中心利用最後一絲清醒看到了原子鐘上的時間,——格林威治時間11時24分。

吳回繼續努力地想。

他想起在被拖出發射中心後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了朱天。他夢見朱天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在軍校的禮堂里。

她坐在女兵大隊里,而他坐在和她相隔不遠的第三大隊里。他轉頭看她,她轉頭也看到了他。

他對她笑了。她也對她笑了。

隨後,她的身後騰起一道又一道的強光之牆,她飛了起來,最終融化在巨大的光瀑里。

吳回落入了一片無邊的白色里。

對,光線越來越強,變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

朱天融化在了白色的天空里。

「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看見末日。」

「他不會看見末日。他會有爸爸,有媽媽,會看到這個世界最後的最美麗的一面……然後他會登上一艘深空艦,或者是你的希夏邦馬,或者是我的喬戈里。他會在我們的眼光中帶著人類的希望飛入深空……」

「然後呢?」

「然後……他會在深空中延續人類的生命。」

「在深空中,他會看見什麼?」

「他會看見……宇宙。」

「宇宙中有什麼?」

「宇宙中有……無數的星球。」

「星球上有什麼?」

「……沒有。沒有空氣,也沒有水。」

「那個時候,他的家會在哪裡?」

「他的家……」

「如果他想家了,怎麼辦?」

「如果他想家……」

「如果他想爸爸了,想媽媽了,怎麼辦?」

「如果他……」

「怎麼辦?」

「他……」

「怎麼辦?」

「……」

怎麼辦?

一共23分鐘。吳回想。現在是格林威治時間11時47分。

距離發射還有13分鐘。

吳回深吸了一口氣,又動了動被反扣在椅背後面的雙手。ETN02再次發出了吱吱的響聲。

從禁閉室的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只有一個人。

吳回猛烈地想要掙脫手銬,將手銬和椅背撞得砰砰直響。突然間他砰地一聲側倒在了地上,椅子重重地砸在了左臂上。椅子是鋼製的,這一下大約在吳回的尺骨上砸出了一道裂縫——吳回的手臂還是能動的,但卻劇痛無比。

隨著這一聲巨響,外面的人開門進來,小跑到吳回的身旁,俯下身來。

「骨折了……」吳回聲音細微地說,額頭上滲出虛汗來。

吳回從面相上看出這是一個兔子督員。

「吳少將……吳回,我幫你把椅子移開吧。」督員說著,輕輕將椅子抽了出去,將吳回的雙臂從椅背上抽離。去掉了椅背的重壓,吳回覺得疼痛稍輕了一些。

「我坐在地上吧……」吳回虛弱地說,雙手背在身後。

督員扶著吳回坐下,又掏出一塊手帕來擦去吳回額頭上的汗水。吳回瞥了一眼手帕,問道:「軍校發的吧?」

督員眼睛一亮:「嗯!是的,軍校發的,用到現在。」

吳回笑了笑。「真不容易。我在軍校的時候,時常丟東西。手帕丟了好幾塊……」

督員笑了。吳回觀察到他的笑容發自內心。

吳回問:「你從軍校畢業之後為什麼要進督察隊?」

督員又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吳回又問:「你是FEPF的吧?從軍校畢業的人竟然也會聽信FEPF那一套……」

督員蹲在吳回身邊,低頭看著吳回。「我……我並不想……」

「倒也不能怪你……你也是被逼無無奈的吧?」

督員抬起眼睛,向吳回點了點頭。

吳回看著督員笑了。「算了,既然FEPF想要千方百計阻止發射,那麼我們就一道死在地球上吧……就連最後五萬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督員說:「可是我們還會有彌賽亞計劃……到時候能夠進入深空的人會更多。我們或許……我們應該都可以活下來。」

吳回說:「喜馬拉雅和彌賽亞……沒有什麼兩樣。喜馬拉雅深空艦群發射以後,為了保密,所有發射基地都會被清除,執行清除的就是你們督察隊。如果留點心眼,或許能夠在執行清除的時候逃走……你當初是這麼想的吧?」

「我並沒有……我是願意為了人類的未來清除自己的。」

「就算你真的是這麼想的我也能理解。人得到生命不容易……珍惜它也是正常的。」

「如果有彌賽亞計劃,那麼更多人的生命就可以被拯救,不止現在的五萬人了。」

「你真相信彌賽亞計劃能夠成功?」

「就算無法複製空間帆技術……不還有喜馬拉雅計劃剩下的這些深空艦嗎?」

吳回歪了歪頭,吃驚地看著督員。「你不會不知道吧?FEPF早就發出了遠東宣言……要以人類平等自由的生存權的名義,將所有喜馬拉雅計劃的深空艦拆毀。」

督員張大了嘴。

吳回猛地用腦門撞向督員的鼻子。督員叫了一聲,捂住了噴湧出血來的鼻子。隨後吳回用膝蓋撐著自己站了起來,用膝蓋猛擊督員的後頸。督員毫無防備地遭受重擊,頓時失去了意識。吳回蹲下身去,將電子手銬的指紋讀取器對準了督員的每一根手指,一個一個地嘗試。雖然ETN02無法被完全脫下,但至少可以用有許可權的指紋解開一隻手的束縛。

成功了。

ETN02咔噠一聲鬆開,吳回的左手從手銬里脫了出來。

手銬掛在吳回的右手上,中央的一個小孔洞開始閃光。

炸藥就裝在這裡面了。

吳迴轉過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督員,迅速從禁閉室里走出,又輕輕關上了禁閉室的門。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1時51分。

吳回貼著黑暗而潮濕的牆壁摸到樓梯前。樓梯是鐵質的,在上樓的時候會發出響動。吳回慢慢地移動到樓梯的中途,聽見樓上有人在向下移動。

兩個人。

吳回貼著牆壁,深紅色的制服在黑暗裡幾乎看不見。他聽見向樓下移動的兩個人正在說話,是雙頭熊的人。

不好對付。吳回想。

吳回靜靜地貼著牆壁,等著那兩個人慢慢移動到他的身前。他看見那兩個人手中拿著武器,AF37,在拜科努爾常見的單兵配置,扳機指紋識別,專人專槍。

打頭的那個人從吳回面前經過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黑暗中靜靜靠著牆站著的吳回。吳回迅速將目光轉移到後面那個人身上,正巧和後面的人打了個照面。後面那個人剛想喊出來,吳回迅速一揮右手,用手銬砸向後面的人的面堂,後面的人躲閃未及,踉蹌一下跌在地上。

前面那人聽見響動連忙轉身端起了槍,卻被吳回用手肘擊中面門,跌落台階。吳回抬腿狠狠踩住後面的人的下腹,用那人自己的手扣動了扳機,打穿了那人的腦門。跌落下去的那個人反應過來從樓梯上返回的時候,也被吳回舉著後面的人的手扣動扳機,射穿了眼睛。

吳回從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將後面那人的右手食指切了下來,又從另一個衣袋裡掏出膠帶,將食指固定在了扳機上。

原本吳回總是不太明白配備中的膠帶究竟有什麼用,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1時54分。

吳回跑上樓梯,放槍射殺了三名從樓上衝下來的督員。他推開了門,外面正站著四個督員,手上都拿著刺刀向他刺來。吳回閃身一躲,拿槍托和手銬砸暈了兩個,撒腿就跑。剩下兩個還想要追,卻被吳回躲進牆角放槍射了個正著。

吳回不停向前跑。對於督察隊的地盤吳回並不熟悉,因此他只能在走廊和門之間彎繞,不時對抗著前來支援的督員們。他的武器只有他左手的槍和右手的手銬,而槍的子彈已經用盡了;這時候他發現槍托也異常地好用。他許久不比劃而淡忘的搏鬥技能也逐漸地想了起來,在扭斷最後一名前來追捕他的督員的脖子之後,吳回終於找到了通往發射大廳的入口。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1時58分。

吳回重新回到指揮室的時候,離發射還有兩分鐘。

吳回剛一推開門,發現瓦西里的周圍環侍著五名督員。

「您終於回來了,吳回同志。」瓦西里抱著雙手對吳回說,「您脫崗的時間達到整整60分鐘。您自己說,按照喜馬拉雅章程,您該被如何處置?」

吳回舉起手中的槍。這時他手中的槍已經換了一把,同樣在扳手上纏著槍主人的食指。

就在吳回舉槍的同時,五名督員也舉起了槍來。

「我脫崗的時間是60分鐘,而現在還有兩分鐘發射。按照喜馬拉雅章程,只要我能夠順利完成兩分鐘後的發射,將功贖罪,可以既往不咎。」吳回說。

瓦西里看了看外面發射中心的屏幕。「可是,如果不發射了呢?你的過失可就抵消不了了。」

「這您就不用擔心了,瓦西里同志,」吳回冷笑一聲,「喬戈里號總會發射的。」

「吳回,我現在不是作為一個指揮員——而是作為一個長者,來和你交流一些人生的經驗。」瓦西里撥開兩邊的督員走到吳回的面前,「做人不能太鑽牛角尖。有的時候,退讓一步,海闊天空。知道不知道?」

「退讓?」吳回大笑起來,「您的退讓可不只是海闊天空了,瓦西里同志。您這一退讓,可是把所有人都退讓出去了。」

「我也有像你這樣的時候。年輕的時候——總是想干一番大事業。發射一個碩大無比的航天器,為發射數倒計時——望著那一道光柱消失在夜空中的時候,感覺自己正在拯救全人類。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拯救了小部分人的時候,你卻把大部分人拋在了腦後。你拯救了五萬人,五萬人上了喜馬拉雅號的深空艦了;但是他背後的一百三十億人呢?全世界被你丟下的一百三十億人怎麼辦?對於登上喜馬拉雅深空艦群的人來說,喜馬拉雅是救世主。可是對剩下的那一百三十億人來說,喜馬拉雅只不過是他們絕望的深空中划過的一道無法抓住的流螢……」

「你少講這些大話。」吳回舉著槍,「你和我一樣都是軍人,你也知道軍人只要服從上級的命令就夠了。所謂的什麼悲天憫人都不過是鱷魚的眼淚而已……你的婦人之仁會讓這些原本能活下來的人也和其他一百三十億人一樣葬身紅巨星帶來的火海。執行喜馬拉雅計劃,至少還能有些希望。你的女兒不也在深空艦上嗎?我沒記錯的話,她正在西昌的干城章嘉號上。如果幹城章嘉能夠發射,那麼你的女兒,也能夠繼續活下去了。」

「沒錯。我的小伊蓮娜正在西昌……一旦發射,我的小伊蓮娜將會隨著這一艘她充滿了懼怕的巨型鋼鐵監獄飛向連我也無法知曉的深空。想想吧……咱們究竟選擇了哪五萬人飛上深空?孩子……全都是孩子。最大的孩子也不過十一二歲,最小的才出生幾個月。你忘了登上喬戈里號的孩子們與父母分別時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了嗎?你若能夠為人父母,也能夠體會到這種骨肉分離的如死亡般的痛苦。只可惜你不是——你和朱天中將,都是只存了天理而滅了人倫之義的殘酷的人。不——你們根本不配被稱作人。你們殺死自己的孩子,也正在殺死他人的孩子——你們不配被稱作是人,更不配為所謂的人類命運而奮鬥。你們所為之奮鬥的,不過是一場將自己的豐功偉績寄托在別人痛苦之上的幻夢而已。」

「幻夢?你把這項事業稱作是幻夢?你錯了,邱德巴耶夫中將。我們是在拯救人類。你以為UNPF是真的想要阻止發射嗎?根本就不是。老鷹不過是想通過軍事壓力來促使兔子與它的交易……老鷹想要加入喜馬拉雅計劃的艦體建造,從而從這個計劃中分一杯羹——他們只想做生意而已。對於UNPF來說,他們也想通過喜馬拉雅計劃讓自己的文明存續下去。可是你們,——FEPF,卻讓他們的計劃失敗了。你們不僅徹底擾亂了喜馬拉雅計劃,也讓這個面臨末日的星球進入了集體瘋狂。再這樣下去,誰都活不了。」

「瘋狂。呵,你說我們,FEPF是瘋狂的……難道整個喜馬拉雅計劃就不是瘋狂的嗎?吳回同志,你看看喬戈里號上的那些驚慌失措的孩子們吧……今後誰也不知道會是多久的歲月里,這些孩子將會被關在巨大的鋼鐵監獄裡,這也意味著他們再也無法選擇自己的人生:他們無法選擇自己睡在那裡,無法選擇自己吃什麼;無法選擇自己想要做的事——他們的任務,僅僅是在他們長到合適的年紀之後,與他們無法選擇的人交配,從而將人類文明苟且地繼續下去。他們將再也看不到蔚藍的海水和天空,金色的麥田和夕陽,翠綠的溪水和草原,鮮紅的日出和花朵……等待他們的只有黑暗。無盡的黑暗,永恆的黑暗。他們的餘生都將在黑暗中度過——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喜馬拉雅計劃這個根本就不切實際的所謂存續人類文明的幻想!人類最殘酷、最痛苦的體驗是什麼?是為了絲毫不存在的所謂希望而活。對於我們來說是這樣的,對於孩子們來說也是這樣的。我們滿心以為給了他們希望,卻從未得知我們給他們帶來的只是沒有窮盡的黑暗。在人類幾萬年的文明演進當中,我們早就習慣了光明。我們應當是這樣的一個物種:我們寧願死在光明裡,也不願黑暗而活……」

吳回的手顫抖了起來。他拿著槍的左手劇烈地疼痛,他確信是剛才的打鬥讓他尺骨上的裂縫加深了。再繼續舉著槍的話,他的手大約很快就會折斷。他必須儘快了解,發射或是不發射,開槍或是不開槍,他必須馬上了斷。

吳回用餘光瞥了一眼指揮室里的小監視器,右下角本屬於文昌基地的監視器上已經變成了一片雪花。

「看看你右手手腕吧。」瓦西里用鼻子指了指吳回的手腕。「你自己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還關心什麼人類文明的死活。」

「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看見末日。」

「他不會看見末日。他會有爸爸,有媽媽,會看到這個世界最後的最美麗的一面……然後他會登上一艘深空艦,或者是你的希夏邦馬,或者是我的喬戈里。他會在我們的眼光中帶著人類的希望飛入深空……」

「然後呢?」

「然後……他會在深空中延續人類的生命。」

「在深空中,他會看見什麼?」

「他會看見……宇宙。」

「宇宙中有什麼?」

「宇宙中有……無數的星球。」

「星球上有什麼?」

「……沒有。沒有空氣,也沒有水。」

「那個時候,他的家會在哪裡?」

「他的家……」

「如果他想家了,怎麼辦?」

「如果他想家……」

「如果他想爸爸了,想媽媽了,怎麼辦?」

「如果他……」

「怎麼辦?」

「他……」

「怎麼辦?」

「……」

怎麼辦?

怎麼辦?

「或許我們離婚才是最好的選擇。」

格林威治時間上午12時03分。

發射時間已經過了。喬戈里號正在緩緩向平板車倒去,之後便將要返回建造基地。而在監視器上,其他基地的深空艦也都已經被運向建造基地。

喜馬拉雅計劃已經徹底失敗了。在既定的發射時間內,沒有任何一艘深空艦被發射出去,而在三天之後,所有留存下來的深空艦將會被FEPF拆除。

紅巨星正在迅速膨脹。即便是北方的天空,在夜色中仍能辨別出金色來。

吳回放下了槍,扔在地上。

「這裡是酒泉。各發射場所有控制系統已鎖死。請所有人迅速離開發射場地。」

瓦西里和五名督員走出指揮室。指揮室內和發射中心的燈光迅速熄滅,整個拜科努爾航天中心陷入黑暗——只有紅巨星在黑夜中金色的投影反射下來,整個航天中心彷彿籠罩在火光中一般。

吳回一個人站在漆黑的指揮室里,左手終於抬不起來了。而他右手的電子手銬正在閃著倒計時的光芒。

拜科努爾已經沒有用了。吳回也已經沒有用了。瓦西里和督員們,還有其他FEPF的成員正在迅速離開拜科努爾,因此即便吳回手上的手銬爆炸,所殺死的也只不過是選擇固守在基地的人們而已。——而這些人,按照原本的計劃,在喬戈里號發射之後,便會被和整個航天基地一道清除。同樣被清除的還有其他基地——酒泉、西昌、岢嵐、杜尚別、馬納斯、庫里亞布、普列謝茨克、卡普斯丁亞爾和斯沃博得內。

橫豎都要死。

就好像紅巨星將要殺死地球,以及太陽系內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生物一樣。

都得死。

所以朱天根本就不怕被清除。

反正都要死,冒死嘗試也不算是什麼難以做出的決定了。

格林威治時間12時05分。

指揮室的對講器突然響了起來。

「禺強5號報告。監測到老鷹模式CT142十七架、獵犬模式為MUT700十二架,方向西南西43度,260公里,高度17500,5.5馬……」

對講器中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

吳回重新回到指揮台前,拿起對講器。

在吳回身後,指揮室的燈光突然又次第亮了起來。在吳回面前,巨大玻璃窗的外面,發射中心的燈也突然全都亮了起來。大屏幕重新打開,運送喬戈里號的平板車停在了離發射台不遠的地方。

「子龍型CAP Group出發攔截。雲長型UCAV全部升空支援。完畢。」吳回對著對講器說。

吳回從貼身口袋裡拿出手機,劉山發來了一條信息。

「珠穆朗瑪已奪回酒泉。操作許可權已分發。完畢。」

吳回又拿起對講器。「發射單元注意。喬戈里號黎邛級深空戰鬥艦發射前一百二十秒準備。完畢。」

「發射單元收到。完畢。」發射台留守的操作員從發射中心向指揮室做了一個手勢。

吳回看著玻璃窗外的大屏幕,喬戈里號正迅速地從平板車上重新回到發射台。在喬戈里號背後金色的夜空里,子龍型CAP製造出了巨大的花火。

「共工號中空浮游追蹤器報告。子龍型CAP Group13艘全部墜毀。監測到老鷹模式CT142七架、獵犬模式為MUT700五架,方向西南西32度,160公里,高度15500,4.5馬赫。完畢。」

「剩餘的雲長型UCAV全力攔截。完畢。」

指揮室里傳來了防空部門的回答。

「防空收到。雲長1號、2號、3號、4號、5號起飛。完畢。」

從吳回身後的監視器中,五艘漆黑的雲長型UCAV從地面上鵲起著直衝夜空,迅速與夜空融合在一起。

吳回從指揮室的巨型玻璃窗里望見了指揮大廳里的屏幕。喬戈里號黎邛級深空戰鬥艦仍然在發射台上安穩如山,劍狀的艦頭直刺向天空的深處。吳回知道喬戈里號究竟有多大——他曾經站在喬戈里的腳下,抬起頭的時候竟然連喬戈里的半腰都望不到。

屏幕中的喬戈里號靜默地矗立著,背後映出閃爍著巨大的星光,而底部已冒出火焰的顏色。

吳迴轉過頭看著右手邊整齊排列著的十二個監視器,已經熄滅了大半;還有一兩個閃爍著雪花點。吳回盯著右下角暗滅而沉沒的文昌。

「報告指揮室,空域清理完畢。擊落老鷹六架、獵犬五架。老鷹一架嚴重損毀逃逸。我方損失3號、5號,1號、2號受損返修,4號無損返航。完畢。」

吳迴轉身看了一眼監視器,只有一艘雲長型UCAV降落在了跑道上。

「指揮室收到。密切關注西南方向。完畢。」

吳回抬起頭,看了看玻璃窗上的全息原子鐘。

格林威治時間12時06分。

指揮台上通訊器的燈閃了起來。吳回拿起通訊器放在耳邊。

「拜科努爾。我是副指揮吳回。完畢。」

「這裡是酒泉。我是酒泉副總指揮陳功。我命令你,立刻發射喬戈里號。完畢。」

吳回笑了一笑,放下通訊器,拿起對講機。

「所有飛行部門注意,全部升空,清理喬戈里號周圍一百公里內空域和地域。一隻鳥、一隻螞蟻都不要放過。喬戈里號發射前六十秒。」

從大屏幕上,吳回看到喬戈里號的周圍環繞著巨大的光牆,就好像希夏邦馬號所曾經經歷過的那樣。沒有一架航空器能夠進入這一片被強光阻隔的領域,那一片壯麗的光瀑就好像是萬里長城。

格林威治時間12時07分。

喬戈里號的背後是一片巨大的火的海洋。這片火就好像是從天上落下來似的,在荒袤的戈壁大漠里開出了一朵巨大的金色的蘑菇。

喬戈里號抬起頭,眼前是被紅巨星映照成金色的無盡的黑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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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一點也不色情)主題:花,辣子,饃


這個好玩,我來個稍微硬一點的科幻。

我非常崇拜的 @小屋住不下大神已經講清楚了中國的困境,簡而言之就是世界各國都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本文基於他的政治形勢分析續開腦洞,但故事展開和設定可能不盡相同。設定在近未來,只考慮現代物理學允許且有希望實現的科技。

以下正文:

2065年,觀測證實了一場極其緻密且劇烈的流星雨正在向太陽系飛來。這場流星雨將覆蓋幾乎整個太陽系。由於它來自於黃道面外的刁鑽角度,很長一段時間內它並沒有被主流天文觀測所注意到。如果在五十年以前(那時聚變能的使用尚未被掌握),人類只能嘗試在地表挖掘掩體,並在其中保存地球文明的動植物胚胎,期望其中的極少部分能夠在審判日後倖存下來(即使掩體夠堅硬,成形生物也幾乎不可能承受地球表面受到撞擊以及一系列地質運動帶來的巨大加速度)。現在,得益於近乎無限的能源帶來的宇航大發展,乘坐飛船逃向宇宙深處躲避流星雨的計劃成為可能。

但是,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人類沒有建立向地球這麼大的獨立生物圈的能力,沒有無限的資源製造足夠容納所有人的飛行器,也自然沒有進行長達數光年的恆星際旅行的未來科技。限定以太陽係為人類災後重建依賴的恆星系統的話,沒有理由不選擇地球遺址進行回遷——畢竟這裡依然有最適宜的軌道(決定星球表面溫度)、足夠多的物質質量和足夠大的表面積(火星的表面積只有地球的40%)。如果運氣好,流星雨過後沒準還能有一些水可以剩下。人類沒有足夠多的礦物來作為避難所的基地,必須使用火星表面或小行星現成的岩石。於是,唯一現實的方案是向火星和小行星帶這樣的流星雨邊緣地區運送人口,並依託其岩石建立臨時生物圈避難所。也許其中的相當一部分仍然會被隕石星宇所摧毀,但這個方案顯然能夠為人類文明保存更多的存活人口(而不是極少部分人乘飛船存活,幾乎完全由胚胎繼承人類文明) 。

然而,此時的人類面臨的最大難題並不是能源和航行技術。雖然每一個小避難所都基本上是生死由天,但在複雜的引力環境下指揮避難所進行機動規避的計算模塊是無論如何不可或缺的。這個問題的複雜性令人瞠目結舌:這是一個十二萬體問題,而且來襲的流星需要即時演算,如此龐大的計算量也需要分散式計算的安排(作為節點的小避難所還不斷地在減少)。世界各國紛紛展開了技術攻關,而劉看山正是天河2185號超級雲計算集群(以下簡稱雲天河)的首席科學家。

費了大力氣才把設定大致說圓了...題主咱下次能不寫這麼多限定條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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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後,是不允許人類滅亡的!!


要不對稱的探討另一個話題吧?

如果人類要滅亡了,美國找到了解救方法,如何以中國利益最大化為前提搭上車?


你成立這個部門,我做黨委書記


中國有了技術,開始嘗試發射幾個小的實驗性質的基地,世界各國一看挺不錯,都找中國要技術。

中國假意推脫,說什麼技術不完善。準備打核戰爭。

同時跟各國政要商量好,哪哪哪不打,哪哪哪開打。(你問我為什麼沒死?廢話,我住帝都)

最大程度消滅平民,你殺我的,我殺你的。

因為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活。

讓你們活這些權貴就走不了,走了也有被當作靶子的風險。

敢說真話的全部上戰場。

最後富豪政客科學家都上飛船了。

剩下我們眾屌絲,留在地球等死。

不過你說對於屌絲有什麼福利,大概是城樓上的頭像終於換成西南王了。

當市長發現自己也被賣了的時候,他說呵呵。

西南王趁亂出獄,黃袍加身,公布真相,大赦天下。唯一的例外是少將被降職了。

當然,然並卵。

小行星馬上就要光臨地球了,說什麼好像都沒用了。

雖然這個時候已經停戰,但又有什麼意義呢。

但對於我來說還是挺刺激的,當我坐在銀行金庫玩金條得時候,突然在想那些有錢人平時都在幹什麼。此時,錢不過是廢紙。最值錢的是毒品。真的有了毒品我根本不在意死亡,那些活了一生都沒吸過的人他們是無法體會活著的樂趣的。

我憑藉高中的化學知識,自己做了一點甲基苯丙胺,把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研究生和幼兒園的女神都睡了一遍。誰叫咱質量好純度高。草,累死我了。我突然害怕萬一tmd上帝顯靈,沒撞地球,我就呵呵了。反正當時大家想法都差不多快死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問了女神上學時對我的感覺,她們一致說感覺我特聰明又特驕傲她們都很自卑。卧槽,自卑的是我好嗎,我一直怨恨自己的家庭,不能讓自己出國。怨恨父母短視粗暴,沒有一個有錢的爹。研究生的時候還抽大前門好么。

其實我很感謝這顆即將撞擊地球的星星,它讓我把女神(還是女神的時候)給睡了。還讓我體驗了生活真正的樂趣。比起找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生子過著無聊的朝九晚五的生活爽多了。

看著我爸那絮絮叨叨的樣子,我似乎看到了n年後的自己,但我無力改變。可能我的孩子也會像現在的我一樣看我吧。

qnmd誰在意呢?我就不生孩子。這操蛋的故事就不會繼續下去!我爸媽經常跟我說等你為人父母會理解,我不結婚也不要孩子是不是就不用理解你們了?也沒人在為這個國家貢獻gdp。做人呢,開心就好。

我正想著,突然大地猛烈震動,彷彿誰給地球爺爺的菊花放了跳蛋。夜空變成了白晝亮的刺眼,我來不急多想趕緊又吸了一口。

我想就這麼結束吧,如果死後有天國的話,我也算出國了呢。呵呵


實行貨幣板藍根本位制?


《從零開始》這篇超長篇小說的中後期可能描述了你說得危機。

有效地的是封鎖消息,只和有限的國家合作,減少人口等等


我覺得要保密相當難,《2012》裡頭在中國造方舟的事保密的那麼好,還是被主人公找到了。現在到處都是間諜,有牛叉的黑客技術,而且中國可能會撤離在外的國人,在這過程中也會走漏消息。我們搞出這麼大動靜,某些國家不可能不知道。


將外國仁全送到天堂


把這個方法告訴韓國後告訴朝鮮,告訴俄羅斯後告訴美國,制衡。


成立一個類似於聯合國的組織,加入的成員國皆可分到地盤,分配方案由中國制定。加入的條件是交出本國所有步槍以上的武器,由中國統一銷毀和分配,並承諾放棄擁有大型武器的權利。


問主你要不把問題里的「中國」改成「美國」或者「某國」吧,不然估計得不到有價值的答案了。這問題其實挺有趣的,我也想知道會怎麼樣。


那啥,諾獎先給我一樣來一個,那個文學獎就算啦,有了


出門左轉美劇《救世》,貌似就是這個題材,現在剛播第一季,可以看看。


入黨,否則不救你。


以現有人類智慧根本不足以面對確切日期的世界末日如此大的困難。

但以人類的發展速度來看,新的技術革命正在蓄勢待發,人人皆無產,人人皆有產的人類高度發達社會也正在逐漸流露出實現的跡象。

等到那個社會成熟,我們會,現在一切以人類自私為前提的理論的可笑,會為今天實際是人類無能而犯下罪行而感到憤怒和愧疚。


我覺得在只有五十年的情況下是不大可能各國自己研究的…多半是主要大國聯合研發成果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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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敵人攻破最後一道屏障,需要緊急撤退。是否應該放棄老病殘?
如果有一個富豪承諾你,只要你每天吃屎,就可以滿足你的一切物質需求,你會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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