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蘿蔔精

秦然頂頂討厭蘿蔔,可是當超市的導購小姐介紹冬吃蘿蔔夏吃薑的白蘿蔔時。他鬼使神差的沒有搖頭。導購小姐就往塑料袋裡裝了兩根白蘿蔔,輕車熟路的稱重,撕下標籤貼在塑料袋上,「三元六角。」

秦然走出超市,開始全副武裝,戴上禦寒的口罩、圍巾還有手套。快到家時,他覺得自己的手似乎被凍疼有一會了,秦然回頭望白茫茫的街道,手套不在手上,雪地上也杳無蹤跡,心裡冒出一個詞,「白蘿蔔精」,秦然沒有再回頭找,加快步伐往家裡走。

秦然回到家,將手中提的塑料袋放在客廳的桌子,靠在旁邊沙發上想起自己不會做飯,本來是要買泡麵對付幾天,卻買了兩個白蘿蔔「精」。秦然又想到自己是個懶惰的人,就不再起身,拿了桌上的紙和筆開始寫東西。

秦然是個詩人,是個作家,也是個白日夢想家。他給女孩寫一竅不通的詩,給自己寫顧影自憐的酸文章,然後夢想自己變成著名詩人,著名作家,一字千金,變成new money,睡vitoria model。

秦然寫東西的時候,總覺得白蘿蔔在看著自己,他便也盯著白蘿蔔。寂靜的房間里秦然聽到自己一字一頓的說「白蘿蔔精」。

天漸黑了,秦然沒挪動位置,自然也沒開燈,躺在沙發上睡覺,餓醒了幾次,看見白蘿蔔在發光。朦朧中,兩個白蘿蔔精站起來,頂開了塑料袋,合為一體,變成一雙極美,極白,極滑的雙腿靠在自己身上。當然只是一雙腿,無頭無身也沒有上肢。秦然閉上眼,躺到天明。

秦然起床就去網上搜如何做蘿蔔,打開完好無損的塑料袋,取出一個蘿蔔,切絲,倒食用油、香油,加鹽和味精。當然極難吃,該嫩的沒熟,該熟的糊在一起。秦然卻還是吃了半盤,將剩下的倒掉。秦然從不吃剩菜,這第一次做的菜也難吃的讓他不想再留下半點。

吃完,秦然繼續寫自己的詩和文章,做自己的夢。

下午,他拿出最後一個蘿蔔,切絲,倒食用油、香油,加鹽和味精。這次似乎沒那麼難吃,但吃了幾口後,秦然開始止不住的嘔吐。他慌忙跑到衛生間,跪在地上抱著馬桶吐。他看見馬桶里紅蘿蔔在自己蒼白的臉上起舞。

秦然睜開眼看向窗外已是傍晚了,馬桶里飄著胃裡湧出的血映襯著顏色異常的消化和未消化的蘿蔔殘渣。難聞的氣味讓秦然只是暗自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的事便立即按下沖水按鈕。

洗了把臉,秦然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本子上寫滿了「白蘿蔔精」。想起兩天前,這間房屋的另一個主人-——白蘿小姐。來之前,她告訴秦然,她叫白蘿蔔,來之後,她喜歡把雙腿靠在秦然身上,喜歡給秦然做飯吃。直到白蘿小姐愛上了卜排骨先生,白蘿和卜排骨在這間房子里融為一體,後來還誕生了卜湯小朋友。

秦然把桌上的盤子扔掉。白蘿小姐不愛秦然,秦然也始終不喜歡蘿蔔。

秦然走出家門,又來到這間超市,去掛著「卜排骨」招牌的肉店買了兩斤排骨,來到超市導購小姐白蘿面前——

「您好,請問哪裡有冬瓜?」

謹以此文獻給敏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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