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訪談(三)
我對文中可能涉及個人隱私的姓名、畫廊名和其他關鍵部分均做了特別處理。
其餘一切如實。
題為素訪談,顧名思義,所有對話均未做任何功利性的處理,還原對話和文稿原態。
江愛國:我想想我三十一的時候,在哪兒?我想想,唉,多苦啊,去了那兒都五年了,在大街上畫肖像,不過也開始賣畫了,好像賣掉了第一張小畫。
楊舒蕙:你看,三十歲以後用功的都慢慢出來了,不可能一點起色都沒有的。對了,我都只忙自己的事情,蔡絹怎麼樣最近?
江愛國:不知道。我不知道。一會兒想當畫家,一會兒想做設計,設計也沒好好學,畫兒也沒幾張,不知道。還有馮騁的美感,實在是不行,我覺得他且學呢。不過他現在在外面很自信,不知天高地厚的。錢選呢,到處交際,找了個新對象,到處玩兒,開心得不得了。一回中國就頭疼得要死,她就不是個搞學問的人,寫文章也不會寫,憑感覺寫。她這個人有個什麼好你知道嗎?不懂,瞎寫,亂寫,人家說寫文章得有論證、論據啊,沒的,都沒有的,真是越不知道的人膽子越大,她屬於出身牛犢不怕虎。
楊舒蕙:天天玩兒,沒有自己的東西沒有自己的作品,這一輩子過得不虛嗎?
江愛國:(喝了一口茶)她會覺得你們過得很虛,她覺得你們過得太苦了,她呢找個比較好的老公,她老公呢也比較優秀原來學計算機的,她長得也不醜啊,身材啊,長得,也是中等偏上吧,這你得承認啊。蔡絹也是長得不錯啊,現在不是找了謝達嗎?謝達對她好起來了,兩個人現在感情還不錯,就是過得太苦。能幫他們賺點錢就幫他們賺點錢,真的大事情拉他們也拉不上。
楊舒蕙:謝達現在什麼情況?
江愛國:五千塊錢一個月。毛佳還不錯,畫畫,就畫畫,目標明確,自己呢接點私活,也開始做點小設計,沒有什麼大理想。蔡絹呢想法太多,就是那個……巨大的理想(比劃),懂我的意思沒有?夏奇呢說不清。你們這代人我現在也看不懂,很渺茫,現在的誘惑太多了我發現,連我自己也是,看到影像呢就想做影像,油畫也想畫,我覺得這個社會啊真的太好玩兒了太可愛了太多誘惑力。每個行業你去弄弄吧,你都能賺點小錢,你去畫畫你去跳舞你都餓不死,畫國畫你也餓不死,但你想過得多好呢,那又不可能,都是差不多一個水平,你想拔尖兒呢也很難。現在怎麼說,渾渾噩噩,中庸,一個,一個,一個很有意思的時代。唉。
(沉默)
楊舒蕙:說實話啊,我寫這個博士論文,前期到現在其實已經有一年多了,我挺喜歡做學問的。
江愛國:我很早就跟你聊過啊,我覺得你的特長呢,畫畫可以,畫插圖也可以,你不是搞那種……嘖,這個事情是這樣的我覺得,你呢,你不是學院派出來的還是不一樣的,你又不是稿另類的你還是畫插圖的,畫插圖就不另類。最聰明的人呢,知道自己畫油畫也不行,就乾脆搞另類的,但你還是畫插圖的,你的插圖你發現也是比較另類的插圖。除非你搞裝置,搞影像,但是呢說句心裡話,那方面靈氣你也覺得你少,你讀書讀得多,但是寫的文章獨立性不強,我後來想是不是我自己出問題了,但我還是覺得你讀書還是沒讀透,你看你幾乎可以一天讀一本,我呢,《情感與形式》這本書我讀了好幾遍了,沒事就拿出來讀,沒事就拿出來讀,我覺得一個人呢一生只要讀幾本好的就夠了,但必須是很有水平的人寫的,研究透了你就會有很多收益。你東一塊西一塊西一塊東一塊,我覺得不行。你研究一個人研究透了就會有很多收益的,你讀那麼多除非你是大有才華的,但不是所有人都這樣的,你看我寫自己的這篇文章,我那天也在和畫廊談,自己寫自己的作品可以,但還是要別人去寫才最好,所以我就在想,別人寫可以啊,我就去扒啊看誰寫得好啊,扒了半天我說你看,誰寫得好,現在?就那幾個人。有時候想想也很可憐。批評家那麼多,真的寫得好的,有幾個呢?但你也要知道,你要做個策展人,要做個評論家,你要有社會資源,你沒有在這個圈兒里混,你自己也很強勢,這個有時候還真的很需要體制內,比如說像邱鋼,他很會用體制內的力量,借用陳廣旗當年對他的幫助,還是要體制內的人幫你,怎麼說呢……比如你現在進了D大學,成了D大學藝術史的一個副高,那你就有話語權了。搞史論搞策展需要話語權的,你就看黃建國,雖然有點名氣,但他還是不行,你就看方建,張民,楊軍益,他們都是在大學裡做教授的,所以搞史論的又不太一樣,他們必須在高校,學術機構,高校也有高有低的。好了,你要是在你要去了二流大學搞史論,那你就……
楊舒蕙:開會都不會叫我吧。
江愛國:對,開會都不會叫你,那你怎麼辦呢,去蹭他們,下嫁,那你就要委屈自己拉關係,拉關係你有什麼本錢呢?你是誰誰誰的朋友,關係,請吃飯,慢慢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把自己的才華展現出來,他們就知道,啊,有楊舒蕙這麼一個人,當初真的委屈你了……但如果你什麼都不是,比如說像黃建國。
楊舒蕙:感覺他挺邊緣的。
江愛國:他現在越來越邊緣了,我發現他,為什麼?有人說他有點過氣了,他主要是有點老了,做的東西呢……所以還是體制內的這些人。或者他去巴結一個美術館館長的位置,聘去了,也可以,才有點話語權。所以搶佔社會優勢,就是搶佔社會資源,無非是佔有資源以後為自己服務說白了就是。每個地方都是這樣的,F大學都這樣,王亦民就是啊,現在他的平台被削減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沒有平台,但他還是在辦講座,弄國家一點兒錢,搶佔一點資源,唉,就是這樣子。
(沉默)
江愛國:要不就是你在某個領域特別有名氣,你的心有時候也真的要求太高,要畫最好的插圖,做最好的什麼什麼,又想寫作又想畫畫,想得太多了。踏踏實實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你也不要想能夠怎麼樣,能夠進高校也不是一件壞事情,出國,我認為還是有機會的。
楊舒蕙:我現在一塊是文字,一塊是繪畫,我就想往這兩條線分別去做。我就這麼點天分,就發展成現在這樣子。我25歲才開始找到自己的方向。
江愛國:這不是很好嗎?要是你當初沒有讀研究生,會怎麼樣?
楊舒蕙:應該窩在哪個地方上班,賺點錢吧。
江愛國:你不是那種人,這是性格決定的。你肯定東吵架西吵架,然後就失蹤了。哈哈哈哈哈。我都不敢設想,如果你沒上研究生,沒有讀書,我都不敢設想你在做什麼。我想你會更加痛苦,一塌糊塗。所以我覺得你讀博士,很對,很對,很好。你其實現在比較舒適的狀態,其實。
楊舒蕙:關於我以後怎麼走我仔細想過,我必須做我擅長的事情,我是個沒有辦法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的人。我會搞得一塌糊塗。我不是很想去高校了其實,我想去媒體。什麼樣的媒體呢,去了之後我可以和當代藝術的每一個環節打交道。
江愛國:那很簡單,線上媒體就好了。很多人都在做線上媒體,找投資,很多人都在做啊。其實這個事情是一樣的,你要通過媒體這個平台,來接觸一幫人,如果你不去媒體的話,你連這個平台都沒了。我也經常跟年輕人說,你去這個平台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待兩年,學本事,然後飛掉自己去做事情。對的,你想去媒體是對的。另外我覺得你去畫廊也不錯,需要懂英語,懂藝術史,你去找這個平台,或者你去找美術館,比如現在私立美術館也要人。你的性格去媒體也合適的,相對而言自由一點,但你真的去了,你就不能全寫你自己想寫的東西。現在很多國外的藝術媒體在中國都有分部,那個蘇富比在中國已經撤掉了,你可以去佳士得,去香港,你努力去應聘,到時候就可以天天接觸藝術家、市場什麼的了。但我覺得你心裡要很清楚,你去了以後就是為了平台服務的,去為藝術家服務的。你所有的文章都會被金錢收買,都按照套路來寫,經常要寫自己不喜歡的藝術家。你不可能想批評誰批評誰,中國沒有真正的評論家,你在評論機構就要為他們服務,就算在國外,也都是有金錢的操縱的,完全獨立的是沒有的。到時候你去看別人的文章,誰寫的?那麼爛?包括高松的文章你也會覺得……人家給你五萬塊錢十萬塊錢要你寫,你把人家批評得一塌糊塗,可能嗎?當然你可以通過這個平台認識很多藝術家,學者,到時候和他們混得很熟了,但你要問問你自己,你和他們混熟是因為什麼原因?混熟以後你要做什麼?你要做策展人?現在你策展還真的會有很多人來,只要不是大牌的太有名的,比如你辦個新媒體展,用F大的牌子,是的會有人來。但策展人不是那麼好當的,你要有資源,能拉贊助,比方說一筆30萬塊錢,或者有人出錢讓你做,這才是策展人。或者你和藝術家分錢,比方說一百萬,藝術家說你給我策展我給你五十萬,你去找媒體找畫廊,你去找。所以策展人要有社會資源,媒體的,藏家的,你現在完全不具備這些。你現在只能學怎麼做策展人,找個大牌的策展人跟人家學,像導演一樣。楊舒蕙,你不可能一步登天。
楊舒蕙: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怎麼把我的繪畫,學術和我的評論結合起來,融合在一起。
江愛國:很簡單,拚命去寫啊,發表啊。其實你作為一個獨立的人的時候,你想怎麼罵就怎麼罵,罵得好的話,別人會想:哎呦這個人水平太高了!去發,靠自媒體去發,你去罵,天天罵,你別說那個李松,他在那裡罵還是很多人看的,還是覺得他有點水平的,有一點水平,他不是完全沒有水平的人,咱們還是得說實話,昨天我還碰到他。
楊舒蕙:他還有臉跟你打招呼啊?
江愛國:哈哈,還非常客氣的。所以靠罵,還有蔡建,你說他們完全沒有水平呢也不是,但誰請他們辦展覽?請他們辦展覽的人還是很少,大家都怕他 ,他把圈內的人都得罪光了,對不對?蔡建也策過一兩個展覽,很多展覽他也落不了地,他也缺錢,蔡建也缺錢。
楊舒蕙:他好像在開研修班。
江愛國:目的還不明確嗎?賺點小錢,否則生活都生活不下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想顯示自己的才氣,自媒體上拚命寫。你有本事去罵那個胖子啊。你去,但你要罵得有水平啊。這很現實的。你怕什麼,你又不是他圈裡的人。又毫無關係的。蔡建有些文章還是寫得很好的,很服氣的,罵人要有罵人的水平,魯迅不也都是罵出來的?文人都是罵出來的。你就深刻去批判那些作品,一點點,抽絲剝繭,抽出來,別人看了嘴上不說,心裡有數的,哦,有個楊舒蕙,文章寫得很好,有水平的,圈裡會知道的,圈裡不說話圈裡都知道的,心裡都清楚的,哪些人哪些人寫得還好的。那個誰,王東,不就這樣,被QTY美術館聘去了,慢慢就有人聘你了啊。你發表了很多文章,這時候你寫得很好的時候,好,某個人,比如過比如過哪個著名的藝術家誰誰誰就來找你,張三,李四的來找你。做媒體的話和大學老師一樣就是個工作,那個工作不是真正的東西,真正的東西都是自己的東西。
(沉默)
江愛國:反過來說啊楊舒蕙,能做個世界上一流的插畫家也很好了啊,很偉大的。像你好好畫,真的把百年孤獨畫好了……你心太高,你總是想要做最好的藝術家。
楊舒蕙:讀了那麼多書,怎麼可能心不高呢。
江愛國:插畫家,那是你的副業啊,我也想當一流的,但是沒辦法我還是得去做設計啊。我想再要上一個層次,得起碼有一千萬來支持我做這個事情。要麼找人,要麼自己出啊。都是這樣的。我自己出的話我可以挑人啊,幾年,我自己的團隊我在干啊,畢竟我有這個設計能力,我可以想辦法賺到這個錢,賺到這個錢以後我並沒有忘記初心啊,我還是可以搞我自己的藝術啊,你也是一樣,靠插圖養家糊口,維持現狀,又可以和藝術掛點鉤,我覺得已經非常好了,德國很多藝術家根本就……你去媒體的錢還不一定比畫插圖賺得多。
楊舒蕙:可是去媒體平台可以接觸到藝術圈,畫插圖只能接觸一張桌子啊。
江愛國:你是覺得外面的世界好玩兒,還是願意忍受寂寞畫一批插圖呢。
楊舒蕙:不是好玩兒的問題,我慢慢認識到,當代藝術不是你在畫室里畫畫這麼簡單的事情。
江愛國:連我都不說我自己是當代藝術家。
(笑)
江愛國:他們都覺得我很當代,其實我很古典。從來不覺得我是當代藝術家。我不承認我是當代藝術家,我還在弄媒介,當代藝術家早就不玩兒這些了,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事情。線上線下,早就玩兒飛了,跟高科技玩兒,我還沒有這樣。說白了還是你自己想做什麼事情。如果你很想當批評家,你覺得現在沒有人理你,你可以去最好的媒體平台,到處採訪,很好啊,但不要想像得那麼自由。老闆給你定調子,幾個版,聊聊天,你就這麼寫。你的東西是配合他們展覽的,你無非是用你的知識去服務他們。他們會覺得,嗯,這個人還不錯,會當你是個人。當你在一個很權威的機構,你放說你現在是新華社記者,你去採訪和一個其他日報的記者去採訪,你的平台當然不一樣,人家高看你一眼。當你離開了這個平台,你又什麼都不是了。因為你的東西都不是你自己真正想寫的東西。換個工作,跑掉就沒了。你最終一定保持你自己獨立的一部分,這是你的乾貨,其他都是假貨,其他都是為人民服務的。最終別人要看的是你的乾貨。你要是在家畫插圖,你也可以研究你的專業,寫一本比較牛的書出來,悶頭寫書。其實你無論幹什麼都可以畫插圖的。你以為你做記者能養活自己?夠你花?這個社會最終還是認乾貨的。我講的都是本質上的東西。比如你去了哪個最牛的畫廊,人家一看學歷、背景、文章都可以,讓你做老闆助理,那被人就會覺得你很牛了,你可以影響到老闆,他們會覺得認識你就可以有機會認識你老闆,你到北京去你到武漢去你都有飯吃,都來巴結你,好了,或許你真的成功地幫助了一兩個藝術家,他們變得更有名了,很好,當你做得不好的時候,當你從這個畫廊下來的時候,比如老闆覺得你水平不夠,比如你幹得也不開心,你倆都不開心,好了,不玩兒了,當你回來的時候你覺得你什麼都不是。我認識一個女孩子,現在她已經辭職了,辭職以後我也懶得理她了,這不是我勢力,我沒必要再跟她來往了,她來我很客氣,我們吃頓飯,但她也覺得很尷尬,我也很客氣,請她玩兒,對我來說是個義務。原來我會希望她幫我推一推,最好的畫廊,因為她在香港最好的畫廊工作過,她也說過有機會會把我的作品給她老闆看看,所以我也有一搭沒一搭說請你吃飯,第一次來第二次來,到了第三次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她就開始遠離這個圈了,嫁人去了,嫁的人也挺有錢的,她就做另外一件事情去了,她就遠離這個圈子了。我說的這個話對不對?
楊舒蕙:哎,是啊,就是很現實。
江愛國:所以那你想想你這三年幹嘛了呢,賺了點錢而已,那也只是可能賺了點錢,第二,你就是個木偶,你就是在表演。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可言,公平後面是實力,沒有實力怎麼講公平?你在馬雲面前怎麼講公平?稅收幾百個億,誰不把他供起來?有什麼公平可言?沒有實力怎麼會有公平而言。每個人要變得非常強大才有公平。你可以用點媒體,你要想清楚,你自己要做什麼?你的獨立性在哪裡?不要忘記了,你可以借船出海。船借不好你都沉下去了。騎驢找馬,對的,短暫好用的,但可持續發展呢,這很重要啊。對你本人來說最重要啊。如果你純粹想寫文章,你的文章非常好的,哪裡都給你發,不要什麼別的,你還是虛。水平不夠就只能沉下來。你心裡最終應該很清楚自己什麼水平,你能做到怎麼樣,你最終會做到什麼程度,其實你心裡很清楚的。像我,我還有最後的機會再衝上去一把,沖不上我就完了,我也很清楚,我現在覺得我還有點能力,我還有點資源,也還有人來幫助我,可能還會再去沖沖,所以我最近也沒再做什麼事情,我在把我的社會資源整合整合。一年多了,我的畫也差不多了,我現在就要整合官場的資源,各種的資源。我可以很有自信,但是光有自信不行啊,還有物和物的交換,我幫了你,你幫了我什麼?人都是交換的,你不能只讓別人幫你,你不幫別人,老師同學也就給你一次兩次,老下去都是負擔了,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今天的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互聯網高度發展,高度透明,人的關係都改變了,人也可以不需要人,又很需要人,傳統的交往模式都破壞了,互聯網,高科技把所有的改變了。今天的社會是個完全的完完全全的金錢社會,連資本主義都沒有那麼現實,我現在突然想明白了,包括那些大牌藝術家背後是怎麼操作的。所以我覺得沒必要求人,自己賺點錢好了,畫廊運作你,也是想賺錢,到最後就是商品的經濟價值,交換,馬克思早就寫完了。
楊舒蕙:當你進大學的時候,老師都會告訴你美學的觀念,他們不會把背後的那層東西剝給你看。我學了那麼多,最終我覺得我可以完全看懂和明白當代藝術現代藝術了,然後等到我畢業的時候,我發現一切都沒有意義。好像過去那些年去了什麼仙境夢遊了一趟。
江愛國:現在是虛無的狀態。官場也是一樣的,我看得太清楚了。最近我看得太清楚了。我不會不舒服,我覺得我有實力,我可以玩。人工智慧那個討論會還在討論物質啊,心靈啊,異化啊。我聽完了以後我說,說白了,藝術與科學,首先要搞形而上,你們不要一上來就討論藝術和技術,藝術給技術帶來什麼,技術給藝術帶來什麼,這都是形而下的東西,我們要談形而上的東西。第二,藝術不是心靈雞湯,科學家做出一個東西的時候,生活可能一塌糊塗,但是他們的心靈多麼開心,多麼美妙,你們怎麼知道他苦悶?科學是第一發展,當然需要藝術,需要某種美感的存在,需要一點心靈雞湯,但不要把藝術的問題擴大化,也不要泛化科技。如果要辦個這種論壇,要找科學家來談科學怎麼理解藝術!比如請比爾蓋茨來,讓他們談。要在形而上的理論層面上來討論,要一種很虛無的東西,我書讀得不多,但我覺得很多人都是在胡說八道。
(上廁所)
江愛國:我覺得並不是沒有縫可以插,你還是野心太大,什麼都想做。你要先把自己理一理。我覺得也很好,你還是年輕,媒體混兩年總是好的,不管做什麼都對自己的事業有幫助。藝術是直覺,你如果直覺要去媒體,你就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不去你永遠不會希望幻滅,永遠不會安於畫插圖,永遠不會悶頭寫你的文章。你的心不定,不到黃河不流淚,不見棺材不流淚。就是這樣的,不到那一步你不會反過頭來看的。我覺得這不是一句反話。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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