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為期》,一生何求?

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暉

1999年,春晚小品《昨天今天明天》。崔永元說:今天的話題是「昨天,今天,明天」。趙本山說:「昨天,在家準備一宿;今天,上這兒來了;明天,回去。謝謝!」

人生看似長久,其實只有三日。昨日已過,不必煩;今日正在過,何苦煩;明日未過,煩不著。死亡公路上的四川飯店,來往的旅客各懷目的,但終究在老陳的飯店留下了人生的足跡;時間停滯的烈火街機廳,已在成人社會扮演不同角色的玩家,在這裡褪去時光的淬鍊,回到幼時投幣的起點;沒有男人的漁市碼頭,為生存溫飽拼搏的漁婆們,肩挑背扛錐心刻骨不覺痛。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能讓我們淚流滿面的,總是浮生中最平凡的掙扎與希望。知了青年年初上線的紀錄片《三日為期》,正是通過對12個地點,每個地點為期三天的記錄,剖開了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間百味,塵世千面。

近年來,《紀實72小時》、《浮生一日》這樣瞄準人生百態的海外紀錄片,一次次衝擊著國內觀眾的心靈。但那畢竟是異域他邦的故事,有人性的共鳴,卻少當下的相通。而在《三日為期》中,當下中國的圖景徐徐展開,伴隨著俞灝明深情又克制的娓娓道來,曾軼可抱著吉他的低吟淺唱,這是片中人的平凡史詩,也是看客的震撼反思:

我們都曾是時間的寵兒,也終將成為時代的眼淚。而這一切,不過是教會我們,更用力活著

昨天、今天、明天

世上要真有解憂雜貨店的話,一家可能在《武林外傳》里的同福客棧,另一家可能就在丙察察中點的四川飯店。

老闆老陳,為風塵僕僕的旅客準備飯食物和棲所,為困頓路途的驢友保駕護航。不問來處,不管歸途,只在人生的某一刻讓人駐足。

獨自騎行的大學生小梁,父母關係的隔閡令他愛上了旅途的漂泊;背著老母親遠行的小學老師,曾夢想仗劍走天涯,在經歷現實與夢想的碰壁後,心態愈加平和;結伴而行的廣東驢友,誓要走遍祖國的大好河山。

如果老陳的飯店是旅客的港灣,而在第二集《時間停滯的烈火街機廳》中,更是讓人看到了精神的「失樂園」。坐落在鋼筋森林中的街機廳,時光彷彿永遠停在90年代。不管是想舊夢重溫「找回憶」的老玩家,還是長醉不醒「避現實」的失意者,玩上一把與時代脫節的遊戲,尋找自己與這個世界曾經的聯繫。

陶冶見證了街機廳的由盛轉衰,他會偶爾來玩,但不預備帶將來的女朋友來,因為感覺「不在同一個頻道」;對K9來說,有些人覺得吵鬧,但他們不會,街機廳就是曾經屬於他們的地方;公認的高手「烈火最強草」在「活」到最後擊敗對手後,仍然要在人才市場踟躇,面臨著遊戲之外的真實「生存」問題。

巾幗不讓鬚眉的傳說,除了出現在戲劇傳奇中的穆桂英疆場,還能遍佈於北部灣漁婆忙碌的碼頭。爭執恩怨,不再是後宮戲中的精緻華麗,而是為了三餐溫飽的瑣屑無奈。五毛錢一擔的挑魚生意,即可引發一場爭吵。而魚龍混雜的漁市裡,是一群平凡而偉大的妻子、母親、外婆。

第三集《沒有男人的漁市碼頭》,海南儋州碼頭,蔡玉平從底層的挑擔漁婆做起,為兒子的特產店選購中意的魚獲;漁婆符贊蓮在活不多的時候考織魚網補貼家用,而未能體會母親辛勞的兒子常離家出走,令母親牽掛肚腸;白髮漁婆李堅彩總說今天來了就不來了,但為著放不下的家人,心裡還想來漁市。

林清玄說,「不懷抱昨日之憂,也不期待明日之郁,今天就是最好的時光。每天都有彼岸,每天都要過河。」《三日為期》是一群人的昨天、今天、明天,也埋藏著所有人的曾經、現在和未來。無論是「昨日不可留」的哀愁,還是「今日多煩憂」的困頓,都是生活最鋒利的稜角。

現實抽我一記耳光

喝再多的心靈雞湯,都不如現實狠狠甩一耳光。瑪麗蘇電視劇固然可以給「心裡苦」的觀眾發糖,但你不面對現實,現實也會面對你,這也正是《紀實72小時》、《浮生一日》與《三日為期》這樣紀錄片的魅力所在。

當孤獨的個體生活與人際關係的冷漠,已成為既成事實,更早經歷這一切的日本,從2005年開始推出紀錄片《紀實 72 小時》。這部豆瓣評分9.5的NHK紀錄片,拍攝普通人的生活情景,展現出都市人生活中的孤獨與慰藉。即使有著各種各樣的煩惱,大家也都努力前進。

巴拉茲賦予紀錄片「用畫面記錄人類歷史的偉大使命」。英國 BBC導演艾普特拍攝《人生七年》系列紀錄片,橫跨半個世紀,用黑白和彩色膠片,記錄了12位英國來自不同社會階層的孩子大半輩子的人生經歷。從他們的時間簡史般的影像時空里,可以窺視英國社會個體存在的人生百態縮影:

誰通過鑽研成為大學老師,誰通過努力成為中產階級,誰在破舊的社區里生養兒女,誰在慈善中尋找生活的意義,誰在自我否定中不斷流浪……從孩子到少年,從少年到婚姻,從婚姻到孩子,又從孩子到孫輩,人生的輪迴就這樣真實地擺放在面前。

但在國內,這樣的紀錄片卻長久缺席。倒是這兩年崛起的非虛構寫作,代行其職。《北京,有2000萬人假裝在生活》、《底層殘酷物語:一個視頻軟體的中國農村》、《太平洋大逃殺親歷者:我們11人殺害22名同伴》……都是我們無法迴避的人間真實:永遠焦慮,永遠對現實和夢想有期待。

這些聚焦當代中國、百態人生的文字,能不斷成為爆款,正是證明了真實的力量。娛樂至死的時代,人們更需要情感的共鳴與宣洩。而當其轉換為影像,其效果無疑加倍。

越是淋漓的現實,越具有原始的藝術震撼力和不容忽視的社會意義。《三日為期》的出品方知了青年,正是抓住了現實,從而用紀錄片投射出時代的微光。

紀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紀錄片在這兩年的回溫,似乎是從《我在故宮修文物》、《了不起的匠人》等開始。它們為年輕人打開認識傳統文化的大門。而年輕觀眾的自來水安利,助推了兩部紀錄片在社交網路的刷屏和爆紅。

這些普通人的不凡之處,是他們用一生去打磨自己的作品,賦予作品以靈性。當人和器物產生情感關聯時,這些匠器就和現代社會機器化大生產製造出的商品產生了區別。而匠人們沉靜如水的日常生活,也和年輕人所處的快節奏都市生活產生了差異,令人心生嚮往。

如果說《了不起的村落》是新時代的歸去來兮,《了不起的匠人》是現代版桃花源記,那麼《三日為期》就是一卷出埃及記,離開舒適區,去看看殘酷現實。其中人物有所感慨的語錄註腳,引起年輕人的無限共鳴,「淚目」成為B站彈幕中出現率最高的辭彙。

死亡公路上的解憂驛站,回答了年輕人的「喪」與「進取」;《時間停滯的烈火街機廳》,則是喚醒童年的回憶殺;《沒有男人的漁市碼頭》,道出了為人母者的艱辛,也是對當下逐漸淡漠的親子關係療愈的一記良藥。

創立於2015年的知了青年,是一家專註於高品質、人文地理內容的文化互聯網公司。從傳揚東方工匠精神的《了不起的匠人》,再到聚焦現實的《三日為期》,知了青年通過對內容升級和跨界運營,實現了紀錄片產品化,正成為中國新一代紀錄片的領軍品牌。

繼《了不起的匠人》、《了不起的村落》等「了不起」系列紀錄片後,知了青年借《三日為期》實現成功的內容拓展,也使「了不起頻道」品牌產品矩陣更為全面,「新一代紀錄片」的開路者「初心不改,仍在路上」。

「了不起頻道」,聚焦人文和地理,關心民俗與世情,一直在繼承著「看見好奇東方」的創作宗旨。為東方之美做註解,也承擔這記錄時代的責任。如同CEO李武望所說「紀錄片是詮釋東方文化的一種最佳載體,想把《了不起的匠人》做到一百季,通過這個品牌,去傳達關於我們東方的一切。」

芸芸眾生,一生何求?或許只有這樣的紀錄,能讓我們在疾行中,與生命中不堪面對之重,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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