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貞操的女孩無法正常結婚？不受約束的男權主義如同「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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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五娃

很多男權主義者的觀念深深影響著社會的發展甚至給女人帶來很大的陰影，比如認為女人做所有男人能夠做的事情也都是違反她們纖柔的本性，甚至得出「女人和男人無法平等」的結論。其實關於男權女權問題的爭論始終沒有停止且愈演愈烈，以至於不少影片將主題聚焦於以男性為話語權的社會，並試圖展現女性的生存狀態以及自我覺醒的過程。在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項爭奪中敗給「索爾之子」的「野馬」，就講述了發生在男權思想很重的土耳其小鄉鎮中五個青春美貌的少女被家人強迫結婚的故事，豆瓣評分高達7.9而爛番茄新鮮度更是直逼98%。

入圍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處女作

電影的背景發生在橫跨巴爾幹半島和安納托利亞半島的土耳其，這塊兵家必爭之地也預示了其在意識形態層面的紛爭，據說這個98%國民都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斯林國家奉行的卻是政教分離的世俗主義，並自二戰結束起就向多黨制及議會代議制的民主政治框架過渡。然而，憲法層面的民主並無法掩蓋土耳其政治和文化的複雜性，即便政教分離但偏遠村落老輩人落後又封閉的保守思想仍讓不少年輕女性深受其害。影片中五個面對傳統道德禮教束縛的姐妹也在逃離抗爭中做出不同的選擇，通俗點說是部典型的女性角色獨角戲而最大的阻撓者和拯救者都是她們本身，雖然導演是個徹頭徹尾的新手卻讓這部處女作的完成度極高。

土耳其裔女導演蒂尼斯·艾葛溫在思想自由開放的法國長大且畢業於法國著名的電影學院，以至於影片的拍攝手法十分歐洲化甚至運用大量的逆光拍攝表現少女青春期美好的肉體與蓬勃的精神姿態，而全篇偏暖的黃綠色調運用在其他法國電影中也是似曾相識。或許出於導演本人的移民背景和身份經歷導致情節設定有不少自身的內心投射，作為從小旅居法國的土耳其女性在童年想必都會遭受極端男權社會對女性個體壓制的束縛。到了相對自由且尊重個體獨立意識的法國後勢必會讓自由意識的種子重新萌發並順其自然的延續到作品裡，比如描繪女性被黑暗傳統道德觀念束縛住的無奈以及未成年如何被陳舊思想壓抑無法掙脫的困境。

影片中的五位姐妹各不相同的境遇也暗喻世界各地不同的少女們面對成長家庭與愛情不同選擇導致的迥異人生，值得肯定的是導演在保證劇作的同時用大量手持攝影和自然光源營造出臨場感，甚至雖然主題關乎少女反抗卻花費大量的鏡頭表現少女肉體的美好。私以為這樣的策略不光為了滿足導演偏好表現美學主義電影拍攝手法，更是間接暗示因男權社會的壓迫而導致女性缺少選擇的機會，而風華正茂的年紀唯有青春與肉體的閃光點這種悲劇無疑在控訴男性社會的不平等。影片的演員對於很多影迷朋友來講都很陌生甚至大部分都是新人，但演技卻足以碾壓很多高產的國內小花，年紀最小的古內絲·森索伊更是演出了反叛獨立的味道。

失去貞操的女孩無法正常結婚？

土耳其小鎮的綺麗風光令人著迷，有綿延起伏的公路和鬱鬱蔥蔥的樹林，但柔和溫暖的陽光下卻常年運轉著「吃人」的舊體制並亘古不變的演繹著同樣殘忍荒涼的故事。在男性家長的眼中女孩子的婚事、處女膜以及和男性相處的方式都該按照他們的意願，在未出嫁的時候更應該恪守規矩不應有所逾越，甚至一旦破壞男性家長定下的規矩就會傷害到家族的臉面。

而電影開場就直接告知了自小失去父母而由奶奶和叔叔撫養長大的五姐妹的不檢點「醜聞」：放學後結伴與男同學在在水中嬉戲玩過於親近的「騎馬打仗」遊戲，恰好碰上多事又多嘴的鄰居將此事告知了祖母並傳遍整個村落。於是叔叔決定終止女孩們的學業將其禁足在家，只能跟隨老人學習成為傳統意義上的「好女人」，甚至還被拉去做貞潔檢測驗證清白。

整部電影在小妹妹拉蕾的倒敘兼旁白中展開，難以想像當代社會中律師叔叔掌控的體面中產階級家庭居然發生了如此荒謬的事情。五姐妹被囚禁在家的鏡頭柔美又飽含情慾，即便被迫和奶奶學習烹飪和針線活也能苦中作樂，比如把黑色的袍子裁出旗袍的形狀露出修長的小腿，再比如換上性感的泳裝假裝在床單被罩偽裝成的海邊曬日光浴。

事實證明再多的鐵窗和柵門也無法阻止鮮活肉體的成長，大姐索納依偷偷溜出家門與戀人約會，而渴望能親臨比賽現場為足球明星吶喊助威的小妹拉蕾則帶領眾姐妹集體「逃獄」在看台上享受短暫的歡愉。豈料祖母為了女孩們免受叔叔的打罵未將事情聲張，卻找來工人築高了圍牆並安裝了鐵柵欄門，甚至開始不遺餘力地推進孫女們嫁人的進程。

此後的故事在壓抑與抗爭中循環往複盡展代辦婚姻的典型情況，姑娘們在面對在令人窒息的壓迫時分別以不同的方式反抗試圖掙脫命運枷鎖。大姐在包辦婚姻面前用「吶喊」擺脫了盲婚啞嫁並與情投意合的戀人喜結連理，二姐在荒誕迂腐的處女情結面前發出「我與全世界都睡過」的無情嘲諷，三姐用自殺的方式永遠離開了這個她認為毫無希望且荒涼冷漠的世界。

最具覺醒意識的拉蕾則決定通過精心的策劃與準備爭取自由並改變命運，慶幸的是在不動聲色地積攢路費和勘察逃亡路線以及偷偷向貨車小哥學習駕駛汽車技能後，她終於在四姐的婚禮上與不願妥協的新娘成功藉助外力幫助逃離家鄉，最終奔赴心目中的自由聖地伊斯坦布爾與心底善良且思想開化的老師重逢。

不受約束的父權如同「野馬」

導演用細膩敏感的視角繪製了土耳其現代女性反抗壓迫和不公命運的圖景，影片中五個姐妹的人生被外界認為最重要的「結婚」所佔據，要穿著長袍且不能有婚前性行為也無法單獨與外界聯繫。更令人感到諷刺和戰慄的是在很多欠發達國家依然有數不清的姑娘們被無形的柵欄包圍，甚至還有很多男性認為女人生下來就是為了結婚生育。所以導演完整的呈現了囚禁少女、包辦婚姻以及處女情結所引發的社會悲劇，而身處弱勢群體的少女們則戴著沉重枷鎖的悲劇命運為真正的自由和獨立抗爭到底。可見導演對女權的定義並非局限於反對姑娘們依賴別人做家庭主婦的層面，而是昭告世界女性不該受到不公正的對待。當然私以為片名的野馬不僅代表五個姐妹對自由的渴望，也喻指了叔叔代表的不受控制的父權。

書上說雄性野馬對種群中的雌性行使佔有和保護兩種權力，保護旨在防止種群受到侵害而佔有則是雄野馬對勢力範圍內雌性享有排他性的交配權。影片中的叔叔埃羅爾在家庭中享有幾乎不受約束的權力，而對自己侄女所做出的罪惡行為也完全可以和野馬相媲美。此人殘酷偏執且道貌岸然的形象就是那端保守封閉的社會中男權的具象，一方面打著家族利益的旗號擅自決定女孩們的終身大事，而另一方面又暗示其在保護的同時還對侄女們有不正當的性行為。而相比於男性肉身迫害的暴力而言，奶奶對同性別者精神內部的摧毀更加令人悲傷，她身為保守主義封建思想的受害者卻用著同樣殘忍封閉的方式限制五個女孩的自由，甚至不斷加高房屋的圍欄讓少女在嫁人前無法逃脫。

遺憾的是導演對叔叔不正當性行為的鏡頭表述得過於簡略而造成了情節上的語意不詳，不光讓觀眾的揣測有關鍵性的偏差也讓影片的衝突顯得略欠火候。當然圓滿的結局都會有著些許的寄託意味，比如拉蕾的成功出逃暫且可以理解為在法國學有所成的導演對家鄉女性追求自由美好願望的設想。記得此前土耳其總統阿林克認為婦女不應在公共場合大笑並感嘆世風日下道德敗壞的言論就引發嘩然，多名土耳其女性因此上傳自己大笑的照片憤然痛批。然而並非每個人都能成功出逃仍甚至更多受困女性儘管心有反抗，在行動上卻不得不繼續受制於社會價值觀而選擇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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