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同人——聚似一團火
(一)
「聽吧 戰鬥的號角發出警報,穿好軍裝拿起武器。青年團員們集合起來踏上征途,萬眾一心保衛國家,我們再見吧親愛的媽媽……」
每到初夏的時候,大學裡總會飄揚起這首經典的樂曲。
但今年聽到這首歌的時候,盧娜的心情卻不太一樣:這是她在這裡的第四年,也是最後一年了。
汴梁東京大學是「澳宋共和國」遍布神州大地的高等學府之一,儘管按照校史上攀附親戚的說法可以追溯到前宋熙寧年間的白水潭書院,不過直到現在歷史系的博士們也沒有考據出來白水潭書院的具體坐落到底在哪裡,所以這種說法也只能姑妄言之姑聽之。事實上,東京大學(簡稱東大)的歷史很短暫,它的真正前身是臨高的芳草地學校——後來隨著澳宋行政中心的轉移而一路北上最終定於斯。稍微對澳宋高等教育歷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澳宋——甚至可以說整個神州的現代教育體系都起源於芳草地學校,隨著澳宋光復神州再造華夏,作為澳式社會的一部分,芳草地國民教育體系在整個神州大地遍地開花,幾乎所有的高等院校種子都是從芳草地長出來的。
但在這千百朵從芳草地中成長出來的奇花異卉中,東大可能是最為艷麗的一朵——原因無他,當前宋的古都汴京克複之後,芳草地學校進行了一次規模最大的整體搬遷,包含文史理工醫農在內的六大學部齊刷刷地搬倒了汴京城外,這就是現在汴梁東大,其後雖然有過院系調整,有過拆分合併,但是一個甲子的崢嶸歲月過去了,東大就是東大,不存在什麼之一。
盧娜是東大文法學部憲法學系的四年級生,她穿著最簡單的校服,身上也沒有什麼飾品——非要說有什麼的話,左手腕上一隻皮子開裂的坤表可能是唯一的裝點了。但這個歷史估計和東大的實際校史相當的坤表說不定還是真正的「臨高髡貨」,每隔幾分鐘盧娜抬起手腕來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沒有停下來。
當人在等待什麼的時候,時間或者過得特別快,或者過的特別慢。據說這就是所謂的相對論。
還好,當《青年團員之歌》唱到第三節的時候,兩位穿著筆挺襯衫,扎著真牛皮腰帶的青年終於騎著「飛黃」自行車來到盧娜的身前。
「嘿!」為首的一個國字臉青年和她打招呼道:「日頭這麼大,怎麼不去樹下等等。」
「還不是怕你們找不到。」盧娜輕巧地跳上國字臉青年的自行車后座,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已經非常熟練了。國字臉青年一登腳蹬:「老吳,咱們走咯!」
兩輛自行車在人來人往的校園中當然稱不上一騎絕塵,東大因為背景深厚的緣故,顯然在拿地皮上很有優勢,即便是寸土寸金的汴京,這校園也大的令人髮指。因此許多家境不錯的同學都自備了自行車。但是有懂行的還是能看出來,這兩輛自行車可不是市面上隨便就能買到的普通貨色,還是需要憑票購買的高檔消費品。不過好在東大學子不是普通州郡的井底之蛙,元老院的孩子也多半在這裡深造,莫說是兩輛高檔自行車了,就算是有人把小火車開進了學校來,都沒有人看西洋景——除非……
發生了非機動車道路交通事故。
兩輛自行車在一個狹窄的路口撞上了,還好國字臉男生剎車捏得及時,加上盧娜見勢不妙跳下了車,否則還在這個小小的路口來了個連環撞呢。
被稱作「老吳」的男生扶起了自己的車子,有些心疼得打量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面的男生已經從地上跳起來了:「瞎了你的狗眼啊!老子的車你也敢撞!」
「老吳」同學雖然被開玩笑叫老吳,只是面向有點兒老,可脾氣一點兒也不老。當即就把腳撐一撐,擼起袖子仰著沙包大的拳頭:「你狗頭上刻著名字啊,這條道這麼窄你拐彎過來還騎得那麼快,我看你是趕著投胎!」
對面那人也不是好惹的:「反了你小子,知道我是誰么,跪下來喊一聲爺爺,否則我叫校保衛處把你送蜉蝣地!」
老吳把脖子一剛:「日你先人!」
這一句話就惹毛了對方,一腳踹過來和老吳纏鬥在一起,國字臉青年見同伴吃虧,哪裡肯讓,立即拔拳相助,兩人同仇敵愾,把那囂張的青年揍得節節敗退。身上臉上都挨了好些拳腳。
那青年的車上也帶了一個女伴,想來他如此囂張也多半是不願意在女伴面前丟了面子的緣故,現在雙拳難敵四手,也顧不得面子不面子,只有大喊:「快去叫人,叫保衛處的人來!」
那女伴傻乎乎地點點頭,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吹哨子。這哨子是學校里給女生都配備的,說是防著走夜路時有歹人,一聽到聲音,周圍的熱心群眾都立即圍了過來。
每兩三分鐘, 老吳和他的同伴就已經把那個囂張的青年壓在了身下,這時也有幾個打掃衛生修剪花枝的校工過來。被壓在身下的青年彷彿看見了救兵:「你們快來!我是元老的兒子!這幾個人要謀反!」
毆打元老的兒子可是重大事件,幾位校工馬上圍了過來。老吳和國字臉青年這才撒開了手:「呸,也不知道是那個丫鬟生的秘書養大的,這般粗坯。」
青年彷彿觸電了一般從地上跳了起來:「孫賊,你這是污衊元老院!」
老吳倒是雲淡風輕的抱著手:「元老院是你家開的啊,你說污衊就是污衊?不是叫保衛處了嗎?走,反正也是閑著……」
他這說,可盧娜卻拉了拉那國字臉的襯衫:「哲哥,別和他糾纏了。」
國字臉青年淡然一笑:「沒事,耽誤不了幾分鐘的。」
很快,一行人就推著車去了校保衛處,保衛處聽說牽涉到元老的子嗣也不敢怠慢,立即通知了校董級別的幾位領導——不過領導總是很忙的,這又是畢業季,各種事情忙的焦頭爛額,一時還來不了,只能由著那位自稱是某某元老之子的青年在保衛室里情緒激動地要求將那兩位犯上作亂的小子送蜉蝣地。
當然,保衛處也知道元老院的老元老小元老有一千多個席位,每個元老開枝散葉也都有三代人了。現在的元老子嗣還真不是建校之處那樣金貴,東大又是全國最好的學府,各種元老的親戚朋友也多的要死。要是隨便發生一點兒事情,就把和元老對立的另一方送蜉蝣地,那蜉蝣地就算是有台灣島那麼大都不夠用。
因此,即便這位青年掏出了自己的紋章,並且經保衛處核對,確實是一位工業口的王姓元老的第三代——雖然是否嫡庶還有待校辦的專門工作人員驗證,但是確鑿無疑的是一位在世元老的兒子沒錯。
「是吧。」王姓青年得意洋洋的拿回了元老院發給自己的證件,又在那兩人面前晃了一下:「見過嗎?元老院辦公廳紋章院發的。貨真價實,你們打了我,就是打了元老院,就是謀反!感謝元老院吧!也就是我大宋只把你們送蜉蝣地,換了前朝偽明,你們這會兒就是謀大逆誅九族!」
國字臉青年忍不住笑了:「打了你你也就是打了元老院?」
「那當然!」王姓青年很自傲:「我看你們也就是歸化民出身吧,充其量爺爺從龍的早。是澄邁的俘虜呢還是廣州的起義人員?」
「沒趕上,沒趕上。」國字臉擺擺手:「澄邁沒趕上,廣州也不在。」
「那就晚了。」王姓青年倒是替他們惋惜:「你們祖宗要是早點兒歸順大宋,還能給你們減輕點,來得晚了,沒用。就你們打小爺那兩下,我看蜉蝣地十年是跑不掉了。」
校保衛處的當班隊長雖然只是個國民軍的退伍軍人,可是卻沒少看故事書,他倒是沒有順著王姓青年的話往下說,只是覺得那邊的兩位青年似乎總有點小人書里的一些特質,因此他決定閉上自己的嘴巴,只要他們不在自己的地盤上打起來就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兩邊正抬杠呢,校辦的人也來了,是一個戴眼鏡文質彬彬的中年眼鏡男,在場的人一看到他,不管立場如何,心頭都浮現起了四個大字:衣冠禽獸。
這衣冠禽獸一進門先咳嗽了一聲,保衛處人的把事情簡單一說:「秦秘書,有人打了元老的兒子,就是這位王公子被打的。」
衣冠禽獸立即上前,眼含著熱淚,滿帶著神情,用新聞體里所謂的「首長視察新農村」的語氣握著王公子的手道:「小元老你受苦了,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好像是慰問災區啊。」老吳嘀咕了一聲,不想這麼小的聲音也被人聽到了,秦秘書立即扭轉過頭來,鐵青著臉色,眼鏡片里泛著寒冷的光芒:「就是你們幾個動的手?你們居然敢打小元老?好大的膽子!畢業證和學位證還想不想要了?」
老吳揉了揉胳膊:「我也被打了呢。」
「還敢多嘴!」秦秘書還準備再教育他兩句,忽然停下了,走近了,左看看,右看看,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你是……」
「吳海南,我爺爺叫吳南海,我奶奶叫初晴。」吳海南厭惡地揮揮手:「玩了,我覺得我胳膊被打壞了。」
秦秘書頓時一腦門子汗:「吳元老……」
「別,我只是個學生,我現在正在思考我的學位證和畢業證怎麼辦呢?」
吳海南仰起頭,望著刷的白花花的天花板,似乎突然發現其中有幾條奇妙的縫隙和自己研究的高等數學有什麼超時空的關聯。
秦秘書把目光轉向那個國字臉,想要說兩句什麼,還沒等他組織好辭彙,國字臉青年也很禮貌地自報家門:「秦秘書,估計您不記得我了吧。我叫程哲,五道口的那個程哲,我爺爺說這個名字讀快了像是存摺,家傳!」
不光是秦秘書,就連保衛處的大叔都想起來了,程哲,是五道口金融系初代元老程棟最寵愛的大孫子,隔代指定的元老席位繼承人。
現在的局勢就很尷尬了。吳海南很痛快地催促著秦秘書:「秦秘書,我和哲哥揍了這個王公子一頓,算是打了元老院的臉,你看該怎麼辦?送蜉蝣地關幾年?」
秦秘書在這六月天里如同是吃了一噸冰塊一般,臉上不住地冒冷汗:這個王公子他曉得,老爹雖然是個元老,但只是個工業口的路人甲,而且這位王公子也不過是個普通生活秘書生的,繼承順位總在十名開外,平日功課總是弔兒郎當,一門心思都在泡妞上。不要說用心學習了,就連元老公子名媛們之間的俱樂部都不太參加——對了,他這種擺明了繼承家業無望的,人家也不會帶他玩啊!
好在這時候盧娜開口了:「哲哥,時間……」
程哲猛然一拍桌子:「對呀!」
吳海南也一拍腦門:「是啊!秦秘書,你來的太慢了。我們還有事兒,這個你就看著辦,判三年還是五年我都沒二話,回頭把處罰決定給我送家裡去啊……」
說著,他二人擁著盧娜走了,把秦秘書就甩在這裡。那保安隊長掏出塊手絹來擦了擦腦門子上的汗:「親娘哎,嚇死我了。幸虧昨晚才看的戲——《劉元老微服私訪記》,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嘛,打了元老公子還這麼鎮定,來頭不會小——哎,秦秘書,那個金髮娘們又是哪個元老?」
秦秘書的汗比他還多:「還有元老?還有什麼元老?」
「就是那個剛才站在他倆邊上,金頭髮,白皮膚,看樣子是個西洋貨——難道是薩琳娜元老或者是潘潘元老的孫女外孫女兒?」
秦秘書輸了口氣:「別嚇我了,哪有那麼多元老。那不是元老。」
聽到這話,在一邊石化了許久的王公子突然滿血復活了:「不是元老?那就給我送蜉蝣地!」
秦秘書趕緊拉住了他:「我的小元老啊,您別嚷嚷了行嗎?那不是元老,也是元老的女伴啊。把她送蜉蝣地了,吳元老、程元老不把我吃了!」
王公子一想,這剛剛鼓起來的氣似乎又卸掉了不少,可卻又不甘心這麼沒了面子也沒了里子:「那怎麼辦?本公子的這頓打就這麼白白的挨了?」
秦秘書心想:拉倒吧,換了旁人,挨了兩位元老的拳腳那都是全家的福氣。您也就別說什麼了。
可王公子卻揉了揉額頭上被揍的地方:「不行……我爹常說,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那個金毛女洋馬肯定不是元老,應該也不是他們相好的。」
秦秘書小心翼翼的問道:「何以見得啊?」
「只有幾個大洋馬伺候一個元老的的,哪有兩個元老伺候一個大洋馬的。而且我看這金毛洋馬除了一頭金燦燦的頭髮還能見人,容貌身材都不是十分突出。」王公子是風月場上的老手,說起這個來頭頭是道:「而且這女人衣著十分樸素,眉眼也沒有勾描,完全可以用素描朝天四個字來形容,她的眼神動作來看,顯然也不是這種人……倒像是,倒像是……」王公子搜腸刮肚半宿,終於想到了一個詞:「杜雯杜元老再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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