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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印作業第106方:說說漢白文印的「逼邊」

今天我們發布漢印作業的第106方,就是下面這一方:

(漢印:厚丘長印)

厚丘長印,西漢官印,大小是秦一寸2.31厘米見方,臨摹可採用2.5厘米見方的石料,對印邊進行處理之後,完成印面與原印一致就可以了。要求仍然是仔細觀察,逼肖原印。

除了注意每個線條的姿態、收起筆的方圓變化處理,我們今天在作業之外著重說說漢白文印的「逼邊」。

元人吾丘衍在他的代表作《三十五舉》里提到過逼邊這個原則:「二十七舉曰:白文印,必逼於邊,不可有空,空便不古。」

臨摹漢印很重要的是學習漢印的氣息,而吾丘衍提出這樣的白文印創作原則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們從戰國古璽開始來看,白文印一般是有較為明顯的邊框的,比如:

(戰國古璽)

(戰國古璽)

朱文古璽印呢,就藉助粗壯的邊框以保證不規整的字形,以使印文團聚一氣,形成印章典型的視覺效果,如圖:

(粗邊框的古璽印)

(粗邊框的古璽印)

(粗邊框的古璽印)

原因很清楚,戰國古璽中的文字字形還較為複雜,尚沒有經歷秦統一後的文字字形統一。因此,為了保證文字在印面上顯得更為統一,白文印都加一如上的白框 ,以便形成印章特有的「塊面」形式。到了秦代,秦文字進行了統一,有了摹印篆之後的秦印,文字雖然趨向規整,但因為摹印篆字體還稍顯修長,因此,秦印以「田」字格或「日」字界格以保證印章形式,如:

(秦印田字界格)

(秦印里的日字界格)

到漢代,因為漢篆(就是後來的繆篆)的字形轉為方形,田字界格與日字界格失去存在意義,形成了西漢初年的典型的漢印印式,但在典型漢印的印式中仍保留有隱約的田字紅線:

(漢初隱約的田字格紅線)

(漢初隱約的田字格紅線)

這個田字界格,其中的十字用以區隔四個字的印面佔地,外面「囗」框以保證印章的塊面樣式,這同朱文印的外邊框是作用相同的,儘管邊框有時會出現斷續狀態,但形式上,印章的樣式仍然是完整的,並不因邊框的斷續而改變。

(有邊框的朱文印)

當然,這個邊界並不是所有的朱文漢印里都有,也有部分漢印完全不要邊框,但特別形制(比如長方形)之下,給人整體的印象是這仍是一方完整的印章。如:

(漢印無邊框朱文印)

(漢印無邊框朱文印)

四字朱文漢印中,也有邊框不全的,但藉助於朱文印印文中文字線條本身,如下面這方印中的「印」、「師」字的上橫、「信」的左豎替代了邊框的視覺效果:這仍是一方印章形式完整的印,如圖。

(邊框不完全的朱文漢印)

好,我們回頭說白文印的邊界,漢印里的田字界格形式上是消失了,但印章四邊隱約存在的細細的紅線就成了印章視覺形式形成的重要元素,如果筆畫替代邊界,文這的筆畫就消失了,如果文字筆畫過分遠離邊界,就會形成粗壯的印章邊欄,而這種粗壯的邊欄是不必要的,因為漢繆篆本身字形就是方正的,並不需要以粗壯的邊框為內容形成約束和「團聚」力量,因此,就出現了典型漢印的「逼邊」效果,吾丘衍說「必逼於邊,不可有空,空便不古。」是因為,如果不逼邊,就多出來一個穩定的、多餘出來的厚重的方框,這個方框與現代意義下的方形裝飾效果更為接近,而逼邊,則形成了這個方框的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狀態,給人的視覺效果就是蒼古、稚拙。當然,吾丘衍以後的大篆刻家們,用其他方法比如破邊、比如章法上的紅白調整等治印或「做印」手法,使白文印達成了既有厚邊,又不顯工藝化效果明顯,促成了『既不「逼邊」,亦能給人很「古」的效果』的印章形式。如:

(吳昌碩的白文印作品)

(吳昌碩的白文印作品)

但顯然,這是後話,其中提到的這些手段,是篆刻人在達成一定藝術認識之後進入創作階段之後可採用的豐富手段。在漢印臨摹之初,我們還是依照「逼邊」的原則來操作,先掌握典型的漢印樣式,這樣似乎更靠譜些。

(【老李刻堂】之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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