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本山的熱血，融化了小凱撒球館下的冰層

底特律當地時間周三夜晚，當詹姆斯的傳球一次又一次地撕碎活塞防守，他的騎士團在三分線外寫意的扔出皮球，分差來到接近40分時，小凱撒球館變得沉寂了，這是這座球館歷史上最慘痛的失利，當然它的籃球歷史還不到兩個月。這也是底特律活塞本賽季在主場的第二次輸球，他們上一次輸主場球還要追溯到上個月，本-西蒙斯在這裡打出三雙。而輸掉28分？這是活塞隊史在主場輸給騎士的最大分差。

「我們內外線都淪陷了，比賽變成了一邊倒。」活塞主帥大范甘迪談起這場比賽，語氣中更多的是無奈，雖然本賽季他已經做得足夠好。即使本場負於騎士，活塞仍然領先著這個同區對手一個勝場，排在東部前三。上一次活塞能排在詹姆斯的球隊之前是什麼時候？比盧普斯還沒去掘金。

一如小凱撒球館，年輕、草根，是這支活塞隊的標籤。除了32歲的托利弗，球隊里沒有一名球員年過30。全隊僅有德拉蒙德有過一次短暫的全明星記憶。雖然整個底特律的工業氣息不再像從前一樣厚重，但就像14年前一樣，活塞隊依然充斥著汽車城所獨有的金屬般的冰冷。

離開戰鬥過29年的奧本山宮殿，無論對球迷還是球員都是一件難受的經歷。杜馬斯和喬丹的對飈，托馬斯的斷腿神跡，本-華萊士的怒吼，比盧普斯的絕殺，當然還有阿泰斯特那一拳，這些記憶都隨著奧本山宮殿的的關閉而封存。

對於活塞的新主場小凱撒球館，人們更願意把這裡當作一個冰球館。廣場上的底特律紅翼隊紀念品琳琅滿目，球館裡的冰球名宿雕像也很顯眼，而托馬斯和杜馬斯只有天花板上掛上照片的待遇。「我覺得和冰球有關的東西太多了，我理解和他們共用一個球館，但這也太……」德拉蒙德曾向記者吐槽。雷吉-傑克遜的感觸則更深，他說「知道地板下面藏著一大片冰，這會讓你感覺有點冷。當你熱身的時候呼吸的是冰冷的空氣，它們衝進你的胸膛，會讓你身體熱不起來。」

熱不起來的不光是球員的身體，還有這裡的球迷。開季之初他們的上座率一度排名聯盟第21位，在主場與森林狼的比賽里，即使球館使出渾身解數來和球迷互動，喧鬧的音樂，大屏滾動播放的煽動熱情的詞語，甚至活塞最終打爆了森林狼，但觀眾唯一感興趣的還是只有賽前派發的抽獎券。

格格不入的球館，格格不入的球迷，正如這賽季的活塞，在NBA是一個奇怪的存在。

在這個超巨扎堆的年代裡，他們沒有一位像樣的明星，打著全聯盟第五慢的節奏，卻依然能在聯盟中脫穎而出。他們剛剛進駐幾個月的新球館，竟然成為了他們的魔鬼主場。他們在這裡七勝二負。每到這裡他們就彷彿變成了另一支球隊一樣兇殘，直到上一場輸給騎士。

更神奇的是，他們三名首發哈里斯、布拉德利和雷吉-傑克遜沒有一個人為活塞效力超過三個賽季。雖然來到球隊的時間並不長，但布拉德利對於平民草根的籃球的熟悉程度並不會亞於任何人。作為綠軍三巨頭時代最後的遺老，布拉德利經歷了凱爾特人由盛轉衰，又由衰入盛的整個過程。

初入聯盟他便是三巨頭身邊的防守工兵，像貝弗利一樣每一場撕咬對手。今年夏天布拉德利前腳離開凱爾特人，後腳歐文便加盟綠衫軍。在東部和綠軍戰鬥的那一天，每一次歐文招牌式的擺脫，都無法甩開布拉德利的魔鬼般的身影。被布拉德利的防守魅影罩住的不僅僅是歐文。哪怕是73勝時最巔峰的庫里，也會在他面前狼狽的出現9次失誤。

布拉德利的防守一如底特律這台龐大的機器一樣嚴絲合縫。每天周而復始地運轉，看上去如此無趣，他卻沒打算停下來。

如果說布拉德利的兇悍還只在防守端，哈里斯的火氣便直接蔓延到整個球場。三年前哈里斯還身披魔術戰袍，彼時的奧蘭多同樣星光暗淡，自魔獸離開後，它們便再沒嘗過擁有明星球員的滋味。不過自己沒有明星，不代表不能向明星球員發起挑戰。

「別假摔了!」敢向當時統治聯盟的詹姆斯喊出這樣的話，23歲的哈里斯絕對擁有足夠的勇氣。敢激怒聯盟的頭牌球員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得出來。

如今這群死士匯聚在了冰冷的汽車城，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可想而知。

「我們一直在戰鬥。」無論輸贏，這是主帥大范甘迪在賽後最愛的說的一句話。這個喜歡在場邊大吼大叫的胖子如今成為了一支鐵血之師的領導者。身兼教練和運營者雙重身份，大范為這支活塞傾注的心血人們難以想像。他會在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雷吉，他不會被交易，他甚至還會讓德拉蒙德在場上打的自私一點。

德拉蒙德這個賽季確實變了。如果說曾經的活塞還有明星的話，應該是他，可這賽季他也徹底放棄了明星的身份，開始扮演起活塞這架大機器中的一塊零件（雖然是一塊巨型零件）。他送出生涯最高的籃板和助攻，也許迎來了生涯轉折點。曾經被人認為會在大范手下成為新魔獸的德拉蒙德，難道要變成羅德曼？

如今的德拉蒙德每一個回合都會把自己扔進三秒區與對手的長人們肉搏，在人群中搶到進攻籃板，為他的隊友們送上一次空位三分的機會。將一件簡單的事情做到最好並不容易，相比於大包大攬的明星球員，現在的狀態似乎更符合德拉蒙德的定位。

「我們從來就不是一支打球很好看的隊伍，我們沒有那麼多飛的那麼高的球員。但我們認為他們找回了他們的堅韌和強硬，找回了他們的防守特質。」活塞隊史最偉大的伊賽亞-托馬斯將球隊本賽季的表現歸結於他們的強硬。

是啊，他們沒有一位場均得分超過20分的球員，但他們關鍵時刻的表現絕對是聯盟最好的球隊之一。關鍵球三分命中率62.5%不光要有足夠大的空位，還得有足夠大的心臟。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能在客場末節一度落後11分的情況完成對森林狼的逆轉。

戰鬥精神、求勝欲、強硬、兇狠這些看似虛無縹緲的詞語在活塞身上卻都可以轉化成真實的數據。他們有著聯盟前五的進攻籃板，有著聯盟第七少的場均失分。對於他們而言不需要太多的變化，重複便是最好的戰鬥方式。

重複的掩護，重複的卡位，重複的拼搶，重複的戰鬥。誠然如今的他們未必再像當年一樣有著無懈可擊防守的鐵桶陣，但他們依然是一個可以贏下比賽的狠角色。本賽季他們終結過快船開季的不敗金身，限制過海嘯兄弟集體開火的勇士，逆轉的比賽更是數不過來。

就像前NBA主帥米切爾說的一樣，對於這支活塞而言，沒有明星他們一樣能夠成功。躺在小凱撒球館地板下的也不僅是寒冷的冰場，還流淌著屬於底特律草根們的戰鬥熱血。

「每個人都認為，如果你沒有一個家喻戶曉的球員，沒有一群明星，就無法打出精彩的籃球。但事實上，每一個NBA球員都能得分，要不然他們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雖然活塞的球員不夠出名，他當他們開始傳球時，對手的防守變回受到壓力。他們打出了難以置信的團隊籃球，真的非常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