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一名殺手(三)
前文 殺手(一)(二)
如果,剛剛西里再往前走兩步,她的死相一定十分難看,她的肢體會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的碎末會飄散在空氣里,散發著那陣令她熟悉的鐵腥味。
幸運的是,她左前方有一個躲在鐵皮車裡下的小孩,用眼神提醒了她前面有地雷。
這末世,人命都成了草芥,一不小心,她就能血肉橫飛。
一枚炸彈落地爆炸了,西里耳朵一陣嗡鳴,左前方的鐵皮車車頂的碎片飛到天上,像黑天鵝破碎的羽毛,帶著莫名的悲傷。
那個小孩死了,她不敢看,閉上了眼睛,突然想起兩個月前的一幕。
「我要成為一名殺手。」
她說著這話的時候正坐在地洞里,盯著水窪邊上冒出來的一株蕨草,正對著蕨草的上方石壁縫隙透出一絲微弱的暖黃色光線,包裹著這嫩綠的小生靈,這是太陽下山前的最後一抹溫柔。
地洞里擠了很多人,大部分人都神情麻木,有些人閉著眼,在忍受著痛苦,有些人閉著眼,已經死了,屍體開始發出腐臭,周圍人紛紛開始抱怨這難聞的氣味,卻沒有人起身把屍體拖走,大家都省著最後一點力氣苟延殘喘。
西里的母親坐在穗子旁邊,她看著西里稚氣滿滿的臉上那一臉不符合年齡的認真,哭笑不得,印象中,這孩子連魚都不敢殺。
已經黃昏了,夜晚快要降臨,洞口刮來一陣有些陰冷的風,風吹過蕨草,西里看著它小小的葉子邊緣開始枯黃,嘆了口氣,生命,真是脆弱。
突然顯示器開始震動,西里停止了回憶,她看著顯示器屏幕,已經中午12點了,她還在交戰區,顯示器上有地圖,她要到指定地點拿到屬於她的物資箱,並在下午五點前返回基地。
她繼續小心翼翼的走過了交戰地帶,進入了廢棄區,盡量憋著氣。
廢棄區離產生泄露的毒氣庫很近,從這裡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會狠狠的刺痛喉嚨,即便是憋氣,西里也會在喘息的瞬隙忍不住的劇烈咳嗽。
在第八次世界大戰里,由於一種被用作生化武器的有毒氣體在研發過程中泄漏,導致地球空氣受到嚴重污染,這種擴散性極強的毒氣使植物的存活率大大降低,動物開始變異,人們賴以生存的空氣,成了慢性毒藥。
絕望如同罌粟,使人瘋狂,人們開始轉而向宗教尋求安慰,各種異教組織崛地而起,他們為了爭奪物資而互相殘殺,動亂頻發。被毒氣影響的變異大型獸種開始嗜血,橫行陸地,地球上一片混亂,許多人乘坐星際飛船,飛往S星——人類的新家園,而沒有錢買船票的人,只能躲在地洞里求生。
兩個月前,地球上出現了一艘神秘的星際飛船,關於它有各種各樣的傳言,人們稱它為「方舟」。這艘飛船要在地球上甄選20個人,這20個人可以和家人一起得到船票離開地球,不需要錢,還可以享受最好的待遇。
報名的人不計其數,而初選通過體制檢測的只有100個人,這些人獲得了入船甄選資格,西里很幸運,她是其中一個。
(二)
今天入冬,是甄選賽的第十天,生存者從起初的100個人變成了65個,她瞥了一眼天空,沒有陽光,只能看見發灰的雲聚集在一起,壓迫著天空,沒有陽光,空氣中的毒氣毒性不會再被削弱,只會使人更加難受。
她不僅要憋氣,還要保持快速的行進速度,被毒氣影響的變異大型獸種嗜血,橫行陸地,廢棄區聚集數量更多,每一個腳步所及之處都不能停留太久,危險隨時有可能發生。
西里很幸運,半個小時過去了,空氣里依舊很安靜,沒有野獸的嘶鳴,只聽得到她自己輕微的腳步聲,她愈發小心的靠近指定地點,就快到了,她額頭上不斷滲出細汗。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緊繃著,已經快要發麻,她清晰的聽見自己心臟跳動聲,不斷加快,胸腔好像下一秒就會爆炸。
不一會兒,到了,她在草叢的縫隙里看向5米處的指定地點,那是一塊平地,物資箱放在了平地的中央,四周沒有獸類的蹤跡。
她快速的跑到平地拿起物資箱返回,暗自呼出了一口氣,今天比她預想的要順利。
突然,西里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皮膚上的汗毛猛的豎起,宛如一陣電流穿過身體,她抓住手裡的箱子又緊了幾分。
順著聲音,她看向前方的草叢,草叢猛地衝出來一個人橫在她面前,是一個和她年級差不多大的少年,她看見男生手裡拿了幾個物資箱,於是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西里瞥了一眼他手腕的顯示器,說:「你也是甄選者,上面說了,每個人拿指定的物資包就行了,這是規則。」
「規則在生存面前就是用來打破的,弱肉強食,能者多得。」男生毫不在意的說完,撲向西里,眼中露出殺光。
這是兩個毫無章法廝打在一起的人,準確的說,所有的甄選者都是對格鬥毫無了解的孩子,但是男生的力氣比西里大,西里不懂得如何躲避,馬上就處了下風。
激烈的糾纏使刺鼻的空氣大量的入肺,兩個人的臉色都開始變得蒼白,西里被男生遏住了脖子,已經快要窒息,這時,她鬆開了手裡一直死抓著的物資箱,男生的眼神立馬瞥到她即將要換獲得的戰利品,手裡的力氣鬆了一些,
只有一瞬間,這就是她的機會,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從靴子里罷出一把刀,扎向男生的脖子。
刀穿破他肉體的瞬間發出沉悶的摩擦聲,男生睜大雙眼,遏住她的手漸漸失去力氣,西里看著男生眼裡的光就這麼慢慢熄滅。
如果西里能活下去的話,她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個畫面,她殺人了。
她拔出男生脖子的刀子,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濺到她臉上,濃烈的血味使她胃裡產生嘔吐感。
她丟開手裡滴血的刀,這是她在交戰區死屍的手裡拿的,按規定,甄選賽的第十天不得攜帶武器。
可規則在生存面前就是用來打破的,不是嗎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沒有拿男生手裡的那些箱子,只是拎著自己的物資箱走向返回基地的路。
(三)
她感覺很難受,打鬥消耗了她太多體力,她止不住喘息,毒氣像刀一樣要要割裂她的喉管 她返回時的步伐變得有些遲緩。
她想起穗子,穗子一定在基地的瞭望台等她回去,她一定要回去,她加快了步伐。終於走出了廢棄區,走出了交戰區,走入了荒原。
下午四點半,她已經精疲力盡,身上大大小小得傷口被荒原呼嘯的風吹得生疼,她抬起頭,眼前是巨大的基地,她還是到了,她看向基地頂部裝著透明玻璃的瞭望台,站著許多甄選者的父母,她一眼看到了穗子,穗子依舊那麼美麗。
西里走進基地打開的大門,走入一道簡單的清洗關卡,來到第二道密閉的金屬門,她把手裡的物資箱放到金屬門中部凹空的方槽,金屬門開始掃描物資箱編號,同時門頂的掃描儀開始掃描她的全身。
基地里是一個和西里待過的山洞完全不同的世界,西里像回到水裡的魚,貪婪的吮吸著這裡的空氣,基地內的空氣已經經過高級處理,毒氣含量已經微乎其微,還帶著一股草木的清香。已經經過處理的廣播里放著舒緩的爵士樂,基地大門前透明玻璃管里還可以看見培育的各種植物,許多機器人在擦拭著已經白得發亮的地板。
外面的世界連飯都吃不飽,這裡卻像個世外桃源,真是可笑,西里對這樣的做法始終感到疑惑,這艘叫「方舟」的飛船動用了這麼多資源,僅僅是為了一個甄選賽。
(四)
西里沒有直接去瞭望台找穗子,而是徑直去了甄選賽洗浴區,她不想穗子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樣子,她已經回不去了,她只想在穗子心裡做那個連魚都不敢殺的西里,這是她殘破的靈魂,僅剩的最後一片碎片。
從洗浴間出來的時候,已經五點了,基地的大門緩緩關閉,廣播里傳出甜美的女聲,正在播報今天的死亡名單,今天死了十個人,她殺死的那個男生,也在其中。
西里聽見瞭望台有人的父母開始哭,她感覺她的牙齒在咯咯作響,如今愧疚對她來說,是承受不得的東西。
她徑直回了房間,穗子不在房裡,家屬在基地內可以活動的範圍很少,只有設施一應俱全的房間,還有瞭望台,現在只剩瞭望台沒去看,她只好硬著頭皮去瞭望台,即便她十分不喜歡那裡。
「你怎麼在這兒」西里站在瞭望台四處張望,身後響起一陣熟悉的聲音。
西里回過頭,是穗子,不知道何時,穗子已經站在她身後了。
西里說:「你去哪兒了,我在找你。」
穗子摸摸頭有些無辜的回答:「我一直在房間等你啊。」
西里抱住穗子,瞬間感到心安,腦袋裡的殺戮之聲終於打止,穗子身上好聞的香氣使她放鬆下來,疲憊感如潮水般一涌而上。
「你一直在房間嗎」西里側過頭看著穗子
穗子嗯了一聲,一雙好看的眼睛裡還帶著笑意。
西里有些疑惑,她去過房間了,興許是恰巧錯過了,她突然瞥見穗子袖口有一道淺淺的紅痕,心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西里對這種顏色和氣味都已經敏感到了極致,或許,是她太過敏感了。
回房間後穗子遞給她物資箱,西里打開她的箱子,這是她今天帶回基地的戰利品。
是一把刀,刀是上好的刀,還沒有開刃。
她苦笑著,換這刀的,是一條命呢。
(四)
距離西里上次殺人已經有5天了,現在是甄選賽的第15天,甄選者只剩下45個,外面的世界越來越混亂,這幾天,在離基地不遠的地方爆發了兩個大型異教組織的械鬥,基地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天還沒有亮西里就醒了,在床上坐著出神,基地的隔音牆隔絕了外界震耳欲聾的炮火聲,空氣里很安靜,還能聽見沉睡的穗子均勻的呼吸。
最近西里都睡得不好,神經變得敏感,有時候半夜眼睛就猛的睜開,好像立馬又要進入殺戮。
東方慢慢出現魚肚白,西里起身下床去洗漱,準備去訓練場,按規定,在甄選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會開放訓練場,今天是開放的第一天。
穗子被西里下床的動作弄醒了,說著:「這麼早就去訓練場嗎?」
西里點了點頭,說:「睡不著,在想今天怎麼活下去。」
訓練場在基地的最中心,西里以為她會是第一個來的,現在才早上六點。然而她卻是第二個,訓練場的大屏幕上顯示,還有一個人在昨晚12點訓練場準點開放的時候就來了。
西里看向隔壁玻璃門內的男生,側臉很好看,皺著眉頭,神情專註。這個人一夜沒睡。西里有些慶幸這些天甄選賽沒有和這個人打過照面,物資箱指定路線隔太遠,應該是恰巧避開了,否則西里如果和這樣的人衝撞起來,根本沒有贏的把握。
系統根據西里的綜合信息制定了合適她的體能訓練教程,訓練場的訓練簡單粗暴,根據外界的環境模擬大型獸種襲擊,遭遇暴力組織械鬥,以及與人打鬥。
西里一直在訓練場待到了九點,然後走到基地大廳,新一天的甄選賽開始了,基地的大門緩緩打開,瞭望台上站了許多甄選者的父母,西里抬頭看了一眼,穗子也在,和其他父母不一樣,穗子沒有哭,她在笑,還衝她招手。
印象里穗子是個很少哭的母親,穗子是未婚媽媽,17歲的時候就生了西里,她沒有見過她的父親,穗子一個人把她帶大,印象里穗子唯一一次哭是在她很小的時候,那時西里生病了,一直哭,穗子哄了好久西里還是停不下來,然後穗子也哭了,那時穗子不過還是個二十齣頭的女孩子。
西里看著瞭望台的穗子,這個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是西里的歸宿,所以西里一定要回來。
基地的開賽鈴響起,西里剛出去就被撲面而來的刺鼻空氣熏得咳嗽,每天出基地門都會這樣,惡化的空氣和基地內空氣反差太大,她看向出門的其他甄選者,大家反應都不太好,臉色蒼白。
適應了惡劣的空氣之後,她開始跑,可是還沒到交戰區她就被迫放緩了步伐,在基地附近開戰的兩個大型組織今天的交戰武器又升級了,連坦克都出來了,西里嘆了口氣。
她蟄伏在角落裡,突然她身邊炸開槍彈聲,她下意識躲避,眼睛往外看,有人在襲擊她,就在她離她不遠的地方,這個人連藏都不藏,目光挑釁的看著我西里。
西里注意到射擊他的人還穿著異教組織的教服,心下一驚,「方舟」的甄選賽天下皆知,能在這種時候辦甄選賽,「方舟」背後的勢力可想而知不簡單。上面的人在比賽前已經在各個組織周轉過了,開賽前也和甄選者通知過,各個組織械鬥,不會有異教徒人主動襲擊甄選者,如果被流彈所傷則是意外死亡。
甄選賽這麼多天過去了,這是她第一次被主動襲擊,而且這襲擊還在繼續,如果她不反擊她就會死。她目光有些慌亂的掃了一眼周圍,旁邊有個戰死者的屍體,西里從他身上拿了把槍。
這把槍很重,西里不知道這是什麼機型的槍,她上一次用槍是幾年前隨村裡大人去森林裡打鳥的時候,西里只好極力回憶用槍的步驟,她扶著身子拿槍頂著肩窩,有些生澀的扣動扳機,胡亂抄襲擊她的方向開了幾槍,沒有打中,但是襲擊者停止了射擊,把頭縮了回去。
她手抖得厲害,依然極力使自己鎮定,槍后座力不算大,槍聲卻很響,立馬有人注意到了她。
西里看見有許多和襲擊者穿著同樣衣服的人充滿敵意的朝她所在的位置過來。
這個組織西里有耳聞,人們稱其為「薩瑪」,他們仇視不公平,瘋狂的想要毀滅一切不平等的現象,崇尚絕對平等,傳聞教內更有甚者為了剔除男女的不平等割掉男性生殖器,這是個很極端的異教。
西里從未招惹過他們,「方舟」也沒有,她始終疑惑為什麼會被攻擊,她已經被包圍了,她知道她跑不了,想要活命就一定要放棄抵抗。
西里丟開了武器,舉起雙手說:「我無意冒犯,我是「方舟」的甄選者,剛剛是你們的人主動襲擊我,我不得已才反擊。」
包圍西里的教徒順著西里的目光看向襲擊者,然而襲擊者卻搖了搖頭,滿臉寫著無辜。
這是個陷阱,西里還沒來得及解釋,有人拿槍柄砸向她後腦勺,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後續 (三)
西里醒過來的時候在一個巨大的兵器庫里,後腦勺傳來一波波鈍痛,她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粗重的繩子綁在一根石柱上,她都沒開始掙扎一把槍就頂在她腦門上,她識趣的放棄了反抗。
槍口直指西里的太陽穴,金屬特有的冰冷刺得人頭髮發麻,持槍的是個老頭,臉上被一道刀疤劃破了五官,面目看上去猙獰。
西里抬頭看向他說:「你們要針對「方舟」嗎,我們今天還在進行甄選,你抓了兩個甄選者。」
西里瞥向對面,除了她還綁了一個人,那個人還暈著,頭被黑色的布袋包住了,西里注意到他手上的顯示器,看樣子也是個甄選者。
老頭收起了指向西里的槍,說 :「你了解「方舟」嗎,它背後的勢力你根本一無所知,你才是被保護的那個人。」
西里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對於方舟,想來她也的確是不了解。
在「方舟」出現之前,地球曾經盛行「高階計劃」,這個計劃倡導高等的人具有更高的生存價值,所以地球上撤離人類的飛船隻給優質的人提供船票,這些人里有政治家,富人,科學家。而全部飛船在五個月前就已經撤離了。
而方舟,卻出現在飛船集體撤離的半年之後,神秘莫測。
老頭說:「你槍法爛透了,你覺得方舟花了這麼多資源辦一個甄選賽,是想挑20個小屁孩培養成殺手嗎,他們辦比賽的這些資源,可以買上1000個出色的殺手了,西里,你不能站在局中看事情。」
西里一驚,這人為何知道她的名字,從戰場遇襲到現在,就好像做了一個不真切的夢,一切都亂套了,這種意外讓西里不安,她經不起這個意外,穗子更經不起。
「我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我手被綁住了看不到顯示器上的時間,如果五點之前我拿不到物資箱,我會完蛋,我不知道你抓我目的何在,你可以乾脆現在就殺了我,不然就馬上讓我走。」西里的語氣里滿是焦急,時間在緩緩流逝,而時間就是她的籌碼。
老頭示意手下鬆開西裏手里的繩子:「在你暈過去的半個小時里,我們對你的顯示器做了一些小小的改造,甄選賽所用的顯示器只對甄選者開放了30%」的許可權,而我們開放了你顯示器80%的功能,你會發現你的顯示器不止能用來看地圖和手表現在,你可以走了。」
西里腦子一團亂,有很多疑惑想解開,可是現在不能浪費時間,她看了一眼顯示器,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她還在基地不遠處,時間緊迫,她起身離開。
經過那個還在昏睡的甄選者,她猶豫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那個被她殺死的甄選者,想起他脖子里噴涌而出的溫熱血液,她感到一陣惡寒,眼前這個昏睡的人如果留在這裡,下場也許會更慘。
"我把他帶走吧,今天的事我會保密,但是顯示器如果顯示我們二人處在同一位置,我回來了,他卻失蹤了,方舟查過來,恐怕會給你們惹麻煩吧。」西里極力讓自己鎮定的跟老頭說著話。
老頭笑著瞥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西里敏銳的捕捉到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三歲小孩,著實讓人不爽,
她一邊給眼前這個昏睡的男生鬆綁,一邊生氣自己為了一個競爭對手浪費時間。他身上很溫度異常低,如果不是他胸口氣息起伏均勻,西里都懷疑他死了,把他腦袋上的布袋揭開的時候,西里愣了一下,是他,今早在訓練場碰到的那個人。
老頭的手下帶他們離開了兵器庫,這期間,西里一直被蒙著眼睛,而其他人則扛著這個昏得對危險全然不知的傢伙,不一會他們上了一輛車,西里開始不安起來,但是旁邊的人還拿著槍,她不敢妄動。
好像行駛了很長的一段路,路程顛簸,時不時還能聽到近在耳邊的槍響,西里的手一直發涼,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
過了一會兒,車終於停了,她被人揭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下意識先環顧四周,她們已經駛過了幾片交戰區,直接到了廢棄區的入口,顯示器顯示現在是上午12點半,平常這個時候她還在交戰區緩速移動,果然,有車就是不一樣啊,她甚至有點感激。
那些人給她旁邊的男生注射了一針,西里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她碰了一下這傢伙的手,他身上溫度已經回升了,西里被趕下車,而男生則被他們丟麻袋一樣丟了下來,和男生一起被丟下來的還有一把槍,之後,一行人開著車揚長而去。
在廢棄區門口待久了可不太好,不僅會撞到其他甄選者,還有可能被變異的大型獸種給盯上,西里收起槍嘆了口氣,往還昏在地上的傢伙臉上狠狠打了兩拳,男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又爬起來,看見西里蹲在一旁,又看了一眼前方,是廢棄區入口的牌子,他猛的一個激靈,然後拔腿就跑。
西里跟了上去,兩人跑入了廢棄區,跑了一會兒她突然停下來蹲在灌木叢里,男生也停下來蹲下,遠處有微弱的嘶鳴。
西里壓低了聲音對男生說:「你聽見了吧,是變異獸,我們所處位置的三點鐘方向,看來我們在廢棄區入口停留太久被盯上了。」
男生皺著眉頭看著三點鐘方向,變異獸的嘶鳴聲越來越大,由遠及近。他看了一眼顯示器,地圖上顯示他的物資箱就在他所處位置的不遠處。
「我們分開跑吧。"男生神色冷漠,他知道,如果不分開跑,也許他要和這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倒霉蛋一起死,他物資箱位置很近,他的生存機率更大。
西里當然知道他的心思,內心已經懊悔一萬遍救他出來,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變異獸正朝他們的位置快速行進。
三 二 一
他們兩個人往相反的反向跑去,西里的物資箱位置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變異獸的嘶鳴震耳欲聾,她只能加快速度往南跑,跑了一會兒嘶鳴聲離她遠了,她躲在一處隱蔽的低地,止不住大聲咳嗽,咳出了血,她已經吸入了太多毒氣,身體慢慢開始虛弱了。
變異獸沒有追她,而是往男生前進的南邊跑了,西里有些慶幸,如果不是這自私的傢伙要分頭跑,她就一塊送死了。
短暫休息片刻後,西里調整好呼吸,朝指定物資點快步移動,突然後方有細碎的響聲,西里猛地回頭,從草叢縫隙里看見一個人影,朝她的方向越來越近,她從口袋裡掏出槍,又頓住了,是他。
「不要開槍,是我,快!跑!」 男生舉起提著物資箱的手跑過來。
西里感覺到大地在震動,是變異獸。
「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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