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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我有一場山茶花事

冬景似春華,山茶花正開

……

冬日裡,

雪花謂之寒酥、寒英、凝雨、瓊芳……

過些日子,天氣更清寒時,我們會再相逢。

相逢的人也會再相逢,

於書中初相識,

於酒中又重逢,

於心中生起一朵山茶花。

白山茶陳雪凝 - 白山茶

從前的日子,

上班的路上,倘若時間尚早,

又正好天氣陰著,且清明,

如果再伴著細細小小的雨,

我就會興緻勃勃地拐進一家小花店,

真的是小花店,賣的花並不多,

店內的裝飾和花種也算不得精緻,

即便如此,卻有著吸引我的巨大魔力。

一日清晨,我又踱進去,

店裡循環播放著一首氣質安靜的歌,

我想起了山谷,雨溪和漫天大雪,

想起了一些隱藏的,暫時消失的溫柔。

買過花之後,我向花房姑娘打聽,

她說,是陳雪凝的《白山茶》。

於是,心中生起一朵山茶花。

前些天,

偶得了一本講花花朵朵的節氣手帖,

今日再翻起,

看到山茶的花事竟是發生在雪中,

驀然驚喜。

初冬沒什麼花事,天氣又一天冷似一天,

好在茶花每年都開得很及時,

真是一場美妙的恩賜。

清代陳淏子在《花鏡》中說,

「因其開於冬月,正眾芳凋謝之後,

若無此花點綴一二,則子月幾近虛矣。

其葉似山茶而小,花如鵝眼錢而色粉紅,

心深黃,亦有花白者,開最耐久,

望之素雅可人。」

冬月,幸有山茶花點綴,

只是它們又多生於南方,

北方產大雪,卻不產山茶,

還是有些遺憾。

不過依然喜歡寫山茶的詩。

「小院猶寒未暖時,海紅花發暮遲遲。」

海紅花,就是茶梅花。

在茶梅當中,白色的稱為「玉茗」,

別名就是白山茶花,與「海紅」相對。

十一月,是茶梅的花期,

而此時,山茶還在醞釀花苞,蓄勢待發。

不過,它們都屬於山茶屬,

且不用去嚴格區分它們吧,

讓美麗的花朵共享「山茶」「茶花」的名字好了。

日語里把茶梅稱為「山茶」,

而真正的山茶花,又被他們叫作「椿花」。

一場大雪過後,日式庭院里萬物蕭索,

寂然無聲,

盛開得飽滿鮮紅的椿花一下子

從枝頭掉到潔白的雪地里,

是何等艷麗動人的畫面。

曾經橫掃江湖的《天龍八部》,

把一眾山茶花的品色寫得

玄之又玄,

「一株花上開十八朵花,朵朵顏色不同,

紅的就是全紅,紫的便是全紫,

決無半分混雜。

而且這十八朵花形狀朵朵不同,

各有各的妙處,

開時齊開,謝時齊謝……」

怎奈看《天龍八部》時年紀尚小,

不懂欣賞自然美境。

有了年齡的資歷,

也懂了一些花事。

了知了這些俏麗的山茶們,

只有等到最寒冷、大自然最缺乏顏色的時候,

才會絢爛起來,

平日里,它們只是一棵棵普普通通的山茶樹。

普普通通沒什麼不好的,

籍籍無名也不是什麼壞事,

總是會等到屬於它們和我們的季節的。

花事,心事,穩穩妥妥地安置就好,

不必對熱鬧蜂擁而上,不必日日夜夜綻放,

不必覺得自己特殊,

也不必蹉跎心路。

小仲馬《茶花女》里的瑪格麗特,

法國的可可·香奈兒,都是茶花的擁護者。

從此,我也是。

如果可以,想借南方一場山茶花事,

借到大雪紛飛日。

靜等花開,

一尺一尺地等,一寸一寸地等。

一朵山茶葉脈書籤,

送給今天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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