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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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對「遇見」這個詞執迷。因為這幾年在某個時間點總是要跟人遇見與告別。對將來的遇見也沒有任何預見。人生大概無法計算清楚到底有多少次或長或短的遇見。有的遇見可能是一輩子的事情，有的遇見可能是一下子的事情。很多人可能是擦肩而過，很多人可能是相守一世。有的時候的遇見覺得特別奇妙與不可思議，「冥冥之中」這個詞語是最好的概括。對於遇見這件事情我向來沒有任何把握。直到現在我依舊覺得人生都是用來錯過的。對於許多不同場合的相逢和遇見完全沒有把握能夠面對預知將來的軌跡改變。

某個下雨的午後S先生髮來微信找我，說是要跟我談一談。我向來對談一談這個詞敏感，因為每次有人對我說「談一談」大概是要跟我宣布一些什麼，我對於這樣的語詞總是做好了萬全的心理建設。在鍋包肉、東北拉皮、響油鱔絲以及糟毛豆這種東北與江南混搭菜系的和合圍之下，我跟S先生在飯館見了面。「我這一生大概就這樣了。沒什麼雄心壯志了。」他喝了一口果肉椰子汁之後長嘆一口氣。「你想要怎樣的生活？」我喝了一口大麥茶。「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人生沒有進步。」他情緒有點低落。「可是人生就是這樣呀，開心最重要。」我只能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勸解話，不知所措。「可能你還不能體會我的感受。」他做了這樣的總結。其實對於人生規劃我也無法給人有多少教育範本，工作履歷為零，社會經驗缺失，個人財產也匱乏。大概在這個幾千萬人口的大都市，在晚秋的有點微涼的寒夜，很多人跟我們一樣在城市某個角落的飯館互相感慨。我能理解他的焦慮與不安，卻只能告訴他將來的日子會跟現在不一樣。雖然我也對「將來」沒有多大的把握。每年的遇見我常常跟S隨便聊天，我還記得差不多十多年前的夏天跟他的第一次遇見。奇妙的宿管將三班的他分到了跟我們五班合住。轉眼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我跟別的五班的人早已斷了聯繫。「等了畢業，應該會是我們這一屆最後一個畢業生了。」我笑了笑，沒法回答這句滿是事實的判斷句。希望你還是那個快樂地用自來水當汗水擦在臉上偷懶晨跑的那個沒心沒肺的胖子，初心不變。後來他騎著小黃車在地鐵站跟我送別，我們沒有擁抱沒有握手，隨心一句「明年見」，聽起來好像挺遙遠。

還有一個關於遇見的故事。我在B城旅行，不斷抱怨南國的濕熱以及交通的擁堵。對於旅行這件事情我向來樂此不疲，卻總是在歸家之後想要重新出發。我躺在酒店床上收到Z君的微信。「原來你也在這裡？有空見個面吧。」我在從其他城市旅遊回來之後跟他在車水馬龍的市中心的地鐵站見面。這些年我對他的生活一概不知。只知道大學最後一年我忙著教書他忙著實習。後來的畢業典禮他也錯過了，一晃就過了差不多十年。原來他一直在自己的人生軌道上不斷前行。十年之間他在三個國家工作，去過好多地方旅行，在一線城市買了房，娶妻生女一路平坦。我對這樣的完美人生規劃者敬佩不已，因為自己完全做不到。他對自己的人生不願多談，我也沒有任何堅持想要多問。我對於在南國跟他遇見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在他雲淡風輕的外表與談吐籠罩下，我也掩藏好了我的驚訝。跟他吃飯聽他說話，總是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幼稚的孩子。他把自己的人生安排得井井有條，我感覺他已經把未來的退休生活也已經納入了計劃表。勤奮和機遇都重要，這是他告訴我的。我時常感覺時間在別人身上過得飛快，在我這裡一直靜止。也許有的人就是註定往前跑得快，而有的人註定是一個緩慢的人。後來我們還是在地鐵站告別，大概也許還要過好多年再見。希望不會再等一個十年。

我大概要錯過換日線這一側的秋天還有另一側的秋天了。換日線的這端秋葉還沒有變色，換日線的那端飛雪已經來了。很多人都是用來錯過的。人生任何一次的相逢遇見都無法預知將來的再次重逢或者永不再見。人生有各有其妙。今生跟每個人的遇見都是緣分，一定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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