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劍客渣男劍

1.

唐家三小姐的長鞭真辣，捆在我身上幾秒我就軟了。

我說我那幾劍為什麼出的軟綿無力，原來是你不行。

我發出一陣不滿的劍鳴。「說他媽誰不行，也不知道是誰把你從燕山十八騎手下救下來的。」

「謝我劍哥，帶我裝逼帶我飛。」

無情喝了一大口燒刀子，辣意順著喉嚨直竄到腳後跟。漫漫黃沙，遮天蔽日，他把我緩緩插進劍鞘。

「走吧，下一站該去歸元劍庄。」

2.

世人皆識歸雲劍，名震江湖是謫仙。

江湖盛傳，歸雲劍庄歸仙人劍法通神，天下無敵。

我不信，無情也不信。

這些年走南闖北，戰西戰東，無情連勝一百一十三場，未有一敗。喝了一百一十三壇燒刀子，未有一醉。

而我，和峨眉派的倚天劍妹子對酒當歌，和太行山的狼牙棒姐姐人生幾何，和小李家的飛刀小姑登高望月，和神龍教的三叉戟嬸子同看日出。

無情說，你收斂點，你個渣劍。

我說，我玩兵器你玩人，這才公平。

很快，無情便在江湖裡威名赫赫，我也在兵器譜里臭名遠揚。世人說無情是最接近歸仙人的天下第二劍客，兵器們說我是武器中天下第一的渣男。

論排名，我終究是走到了他的前面。

我們哥倆順河而上百里，策馬奔騰百里，輕功徒步百里，終於在一個鳥不拉屎的森林裡看到了「歸雲劍庄歡迎你」的大牌子。

「高人之癖，實難揣測。」

進森林沒多遠，突然跳出了兩個身著黑衣的老頭，一個左眼青，一個右眼青。

「少年，想見歸仙人，先過我們這關！」

「難道二位是江湖中失蹤多年的玄冥二老？」

玄冥二老，武功通玄，一手玄冥神掌，打死多少龍套。

「多情，i ku zo！」無情持劍迎敵，而我似乎沒多大興趣。「沒有兵器玩，速戰速決。」

很快，玄冥二老的兩雙眼睛就都有青眼圈了。

轉過路口，又邁幾步，突然又蹦出來了十八個光頭和尚，赤裸上身，渾身撒著金粉。

「無情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請回吧。」

「難道這就是幾年前從少林寺集體跳槽的十八銅人？」

十八位銅人迅速擺出架勢，你踩我，我踩他，疊成了一個巨大的羅漢，看起來蔚為壯觀。

無情冷笑一聲，撿起一個石子打在了第一排一個羅漢的左腿上。

羅漢吃痛，立刻抬腿。哎喲了一聲。

隨後，上層的羅漢全部傾塌了下來。

「哎喲哎喲哎喲哎喲。」

「我師父司馬老師和我說過，打架不要花里胡哨。」

後來我們遇到了退隱江湖的王金刀，宣稱再也不動手的反悔道人，二十年沒有音訊的啞巴劍客，最後總算走到了一個木屋面前。

「無情，為什麼感覺這很像老幹部療養基地，所有失蹤的老前輩全在這。」

無情沒答話，他的目光緊鎖木屋。我感受到他陣陣汗意，他緊張了，仗劍多年，雲遊四方，他未曾緊張，如今，他虛了。

他突破重重關卡，終於來到了天下第一劍仙的面前。

歸仙人到底是什麼樣子呢?他顫抖著推開了門。

咣當。

無情驚的把我掉在了地上。

只見一個少女光著腳丫，在地上狠命撕咬一塊排骨，滿嘴油膩，她看著來者。

「你好帥哥，貴姓？」

「不貴。」多情搖了搖頭，從地上把我撿起來，抬手便砍，房間里傳出了殺豬般尖叫聲。

3.

女孩名叫歸仙女，是歸仙人的女兒。

仙女說其父馳騁江湖幾十載，未有一合之敵，化作閑雲野鶴，歸隱江湖不再復出。

「說人話。」

「大概意思是，不是他針對誰，江湖的各位，都是垃圾。」

嘿，夠狂。

無情掉頭便走，此處已沒有停留的理由。

忽然，他覺得自己手上有千斤重。

「多情，你搞什麼鬼？」他眉頭一凝。

他感覺到我的魂不守舍，回頭一望，正看見仙女手中拿一寶劍。

「這寶劍漂亮吧？這寶劍叫霓裳。」歸仙女笑著拔出寶劍。

煌煌七星文，照曜三尺冰。耀耀光萬丈，夜夜氣衝天。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霓裳的白皙嬌軀，瞬間劍身挺如松柏，硬若不鏽鋼。我第一次跟無情放了軟話。

「哥，我泡完這把劍就走，成不？」

多情留了下來。

白天他木屋外練劍，夜半和仙女一起啃排骨。

「霓裳，今夜的星空很美，趁著他倆啃排骨，咱們去外面看看天吧。」我瀟洒的說道。

「你和多少武器這麼說了？」霓裳冷笑一聲。

「只有你。你知不知道，當我看到你劍身那一刻，我就再也挪不動步伐！」

「本來也沒法挪，來伸出你的腳給我看看。」霓裳冷哼。「你出門打聽打聽，哪家鐵匠鋪不知道你這個渣男。」

世人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我吟誦道。

「臭不要臉，我要去睡了。」霓裳看著我失落的神情，突然詭異一笑。她猛地從劍鞘中鑽出來，露出來明晃晃的大半個劍身，我瞬間血壓上升，身體剛硬如鐵。

她瞬間又鑽回劍鞘，跟我拋了個媚眼。「晚安，好夢。」

「無情，我懇請你今天把我從劍鞘中拿出來，放到門口睡。」

「為啥？」

「我熱。」

.

就這樣，我和霓裳沒有絲毫進度，但是仙女和無情卻聊得火熱。

仙女不通劍法，但眼力毒辣，白天練劍時點評無情，往往一針見血。滯留著的半個月，無情的劍法不退反增，愈有精進。

「你們來了真好，好久沒看到她這樣開心了。」霓裳道。

「為什麼？門口那麼多老幹部都和她玩不到一起去么？」我好奇道。

「他們守在那裡，無非就是想戰勝她而已。」

我一震。

戰勝她？

霓裳看著我驚訝的神情。「高處不勝寒，每個人只是想打敗她，卻不想著去好好了解她。你難道不知道么？她就是歸仙人啊。」

4.

「出劍。」

歸仙女咬著唇，瞪著無情。

無情仿若沒看見。他將長劍平舉。「出劍。」

歸仙女不為所動，眼眶中似有淚光閃過。

無情動了，長劍出鞘，一陣龍吟，我的劍尖已逼到歸仙女的喉嚨。她仍然未動，她唯一的動作反而是將下巴抬了抬，讓劍尖點破自己喉嚨。

霓裳死死的瞪著我。我儘可能彎曲自己的身體，別讓她受傷太重。

「來啊，你贏了。從今以後，你就是天下第一了。」

收劍，轉身。無情奔出屋去。最後一眼，是霓裳憤怒的眼神。

5.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無情天下第一的消息不脛而走，如春風般掃遍了華夏大地。

年輕時，無情打遍天下，各門各派早有不滿，如今他已躋身天下第一，更是遭人妒恨。很快，一股征討無情的洪流在江湖中涌動起來。

無情不理會，他來到醉仙樓，點了一壇燒刀子，喝一壇，醉一宿。

「老哥，你醉了。」

「是啊。」無情笑了笑。「曾經的我不會醉，現在會了。」

「曾經的你無情，現在的你有情。」

「我想仙女了。」無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那還不回去找她？」

無情哭喪著道。「老鐵，我沒臉啊。我都把人家傷害成那樣了，還哪有臉回去啊？」

我跳起來打他的臉。「我打你個臉皮薄的，那麼多豬肉白吃了？」

「轟。」

客棧門被一腳踹開。武林中的名門正派，三教九流全都一涌而入，上上下下將無情團團圍住。為首的一人正是峨眉派絕滅師太，她瞪著無情。

「無情魔頭！你四處作惡，死期到了！」

我看了一下周圍，發現全是老熟人。峨眉倚天劍、太行山狼牙棒，小李飛刀和神龍教三叉戟……

「渣男，你的死期到了！」她們異口同聲。

我心戚戚焉，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無情嘆了口氣，酒罈摔得粉碎。他猛地出劍，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酒後頓生萬夫勇，挾我裝逼生雄風。

「來！」

6.

猛地，寒光一閃。

為首的絕滅師太被一不明物體砸中，頓時頭破血流。

「賊子！竟然用暗器！」

絕滅師太大怒，她乍一低頭，乃是一排骨。

歸仙女手持霓裳，從天而降，看著無情身上的傷口，微哼一聲。「逞強。」

無情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眾兵器還在對我連篇累牘，惡語相向。霓裳聽不下去了，她跨前一步。「都別講了，你們的渣男，歸我了。」

此一言，震驚四座，小李飛刀先鶯啼一聲，嚎啕大哭，隨後雌性兵器哭聲一片。

「你是傷了多少兵器的心。」霓裳冷冷的說。

「欠她們的今生債，就讓你用餘生還吧。」我靠在她的身邊。

十八羅漢、玄冥二老、王大金刀、後悔道人等，已經客棧團團包圍。歸仙人有些調笑的看著絕滅師太。「來啊，繼續打啊，」

「對不起，慫了慫了。」

眾英雄如海般退去，就像他們如海般湧進來。

無情不好意思道。「今天謝謝你救…」

「出劍。」歸仙人冷冷的說。

「啥？」

「出劍！」歸仙人將劍平舉。她冷哼道。「你不是想和我打一場么？那我就讓你試試……」

乒乒乓乓，客棧里隨後傳來一男子殺豬般尖叫。

「多情，你他媽怎麼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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