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奇物語》之怪物篇：怎樣把一個略顯老套的故事講出花來

有這樣一種說法：看完《怪奇物語》第一季後，迫不及待地想看第二季，看完第二季後卻沒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剔除掉一些主觀因素，僅從預留的懸念來看確實如此，第一季結尾時，兩個世界的大門尚未關閉，威爾和逆世界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芭芭拉死不瞑目，即便不考慮小11的去向，這也是個沒有講完的故事，而第二季結尾，如果沒有最後一個鏡頭，故事就此結束都沒問題。

因此，把兩季共17集看做一個整體會更自然。

逆世界中有著克蘇魯怪物風格的魔物，由政府培養出來具有超能力的少女……老實說，這些元素放到今天來看都不算新鮮，可《怪奇物語》就是把故事講得很好看——本文將按照時間線捋一遍該劇的「主線劇情」，不會太牽扯霍金斯小鎮的恩怨是非，間或會插入一些註解、分析和個人體會，就當換種眼光與我重新看一遍這個故事吧。

一切要從霍金斯國家實驗室里的神秘實驗開始說起。

泰芮·艾芙斯在大學時期參與了一項有關「精神控制」的實驗，其試圖擴展大腦邊界，當時該項目已經快「不行了」，用的葯也缺越來越凶，這導致泰芮變得有些神經質，而她的直接負責人就是馬丁·布倫納博士。

在投身實驗時，泰芮並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

之後她生下了女兒簡，卻被告知孩子流產隨即又被踢出實驗。發誓要找回自己孩子的泰芮一時鬧得滿城風雨。

一人之力終究無法與國家機器相抗衡，放棄依靠正常途徑後，泰芮選擇走極端路線，她持槍闖進了實驗室，在「彩虹」房間發現了女兒簡和另一位女孩卡莉。

隨後泰芮被制服、電擊，成了喪失正常行為能力的廢人……

小11的出身問題直到S2E5才算交代清楚，可這並不妨礙第一季時只透露部分背景信息輔助敘事。

簡慢慢長大，並被冠以「011」號身份，在霍金斯實驗室里長期接受布倫納博士的調教。

小11的超能力並非一朝一夕練成，剛開始經常會犯錯、不聽話、達不成目標，不管是什麼情況，她都會被「Papa」布倫納拉去關小黑屋。

因此，小11能力從無到有一直是靠恐懼和黑暗驅動的——終於，她能隔空碾物了。

布倫納給小11的進階任務，是讓她用念力殺貓，但她無法做到。

按照慣例，布倫納又要關她禁閉，這是小11最害怕的懲罰——然而隨著她能力增長，配合極度的恐懼和憤怒，她直接越階，殺人了。

布倫納大喜過望，立刻把小11當做寶貝女兒一般抱在懷裡鼓舞有加……

下一個能力挑戰，是「超時空竊聽」，讓小11根據照片通過精神力找到目標人物，聽取對方的言行。

直到此時，小11都是被美國政府當做冷戰時期的「生物武器」培養並使用的。

變故出現在正式「實戰」期間，小11成功找到目標人物，實現了竊聽於千里之外的目標，就在此時，她與逆世界裡的未知生物相遇了，巨大的恐慌讓她瞬間驚醒。

《怪奇物語》的敘事好就好在並非平鋪直敘，它充分運用了倒敘和插敘——上述五個場景，分別穿插於邁克怕小11被發現將她藏進衣櫃、看到電視廣告里的可口可樂罐頭、等候小夥伴時看到野貓、用學校無線電尋找威爾、盧卡斯聲稱小11才是怪物等五場戲，也就是小11漸漸融入外界生活與小夥伴產生羈絆的過程當中，通過各種細節線索，漸漸勾勒出她的過往。

之後也是如此，小11進超市看到了許多陌生人，從而聯想到她的另一段往事。

在發現異次元生物後，布倫納上報，招來了許多政府高官和研究員，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求小11再次運用精神力找到未知生物並與之接觸。

鼓起勇氣後，小11斗膽觸碰了尚未注意到自己的魔王，卻被可怕的真相嚇得魂不附體……

遭受心靈暴擊的小11爆發出了絕強能量，在兩個世界之間打開了一道口子，由此，人類世界與逆世界開始連接了起來。

此次意外事故，聯通了兩個世界，小11則趁亂逃離了研究所。

與此同時，魔王也藉此機會來到了人類世界，於是就有了S1E1最開頭那幕：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在警報聲大作中倉皇而逃，被魔王捕食。

該劇主創馬特·達菲和羅斯·達菲兄弟曾表示，他們將這個類型豐富的故事組合起來的關鍵就兩條線：尋找威爾的下落，揭示艾爾的來歷。只要把握這兩條線，再控制好尋找和揭示的節奏，讓觀眾在每一集中得到線索自行將兩條線拼湊完整，《怪奇物語》的故事既完整又有生命力。

劇集的懸念，便是從威爾離奇失蹤開始的。

事後我們知道，威爾此時只是不慎被抓進了逆世界，卻並未完全落入魔王的手中，他竭盡所能在東躲西藏。

此時布倫納博士集結人馬捲土重來——餐廳老闆本尼是小11來到世俗世界後第一個關懷照顧她的人，他的死，讓小11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之後，僥倖逃脫的小11撞上了前來尋找威爾的三名小夥伴，並被邁克撿回了家，兩條主線開始產生更多聯繫。

此前，魔王是唯一能把兩條線串聯起來的關鍵要素，在進入人類世界後，它開始不斷捕獵生物，尤其是流了血的……

威爾的失蹤已把喬伊、霍普等人帶進了迷局，而芭芭拉的失蹤也把南茜和喬納森（進一步）牽扯進了這起事件。

除了找回小11，布倫納的另一項任務就是監控大門，並嘗試探索另一邊的逆世界……

只不過，血淋淋的結果給了他一個教訓：那邊的怪物可沒想和人類做朋友。

通過喬納森拍攝的照片以及先前得到的蛛絲馬跡，南茜和喬納森一同前往樹林尋找魔王，循著死鹿的血跡，南茜意外找到一個臨時出入口，並看到了魔王的無臉真容。

另一邊，小11在盧卡斯和邁克打架後消失，直到邁克腦袋發熱跳崖時才重新回歸。

救回邁克、趕走特洛伊兩人後，小11哭著說出了真相：是我打開了入口，我就是那個怪物。

這一幕對應著此前小11打開通道口的情景同時發生，至此，她的回憶部分全部結束，她的能力也全都展現。

邁克自然不會把小11當怪物，兩人早看對眼了……小11為了幫助邁克（和其他人）找回威爾，再次以「魂穿」方式進入逆世界，確認了芭芭拉已死，躲在拜耶斯堡的威爾暫時安全。

之後，所有人分為三組：喬伊和霍普「潛入」實驗室尋找入口，南茜和喬納森決心誘殺魔王，邁克、達斯汀和盧卡斯則護著虛弱的小11。

三組人看似沒有交集，卻共同把首季的結局帶入了最高潮。

布倫納抓住霍普和喬伊之後，同意讓他們進入逆世界尋找威爾，因為他認為兩人無法活著回來，自己則帶隊去學校抓小11——南茜和喬納森的陷阱成功把魔王引開，直接支援了另一邊霍普和喬伊——受了傷的魔王並未回到逆世界，因為它被小11殺死追兵的更多鮮血吸引，又前往了學校。

魔王的強大，使所有人類都成了待宰羔羊，把成年人屠戮乾淨後，就輪到僅剩的幾個小孩子了……

為了守護夥伴，小11爆種制服了魔王，並與它「同歸於盡」。

由於失去了最大威脅，霍普和喬伊也成功在逆世界救回了瀕臨死亡的威爾。

到此為止，威爾的失蹤案解決，小11的來歷和階段性結局也講述完畢，第一季順理成章地進入尾聲。

但文章開頭所說的四個問題還存在，第一季結尾和第二季開頭也都把他們一一闡明了。

第一個是小11的去向——她其實進入了逆世界，在大戰結束後沒多久，就通過魔王打開的臨時通道口回到了人類世界。

第二個是芭芭拉的死訊——由於所有知情者都被政府下了「封口令」，所以芭芭拉表面失蹤、實際死亡的事實成了無頭公案，這件事不說清楚，不光芭芭拉死不瞑目，就連南茜和許多觀眾都會膈應一輩子。

第三個是威爾的後遺症——儘管威爾漸漸恢復了元氣，但他與逆世界的聯繫卻並未切斷，他不但吐出了疑似魔犬幼蟲的東西，還時不時會穿越到逆世界。

一開始，逆世界還只是毫無生氣的死域……

可在近一年後，威爾發現了新的怪物，更高、更大、更強、更可怕。

第四個是連接世界的通道口依然健在——此時政府已換了一批人來實驗室進行監控，領頭人之一是薩姆·歐文斯博士，他除了要定期幫威爾做身心健康檢查，還要負責定期火燒通道口的逆世界物質，這是目前唯一已知的能夠延緩口子變大的方法。

通過這四個懸而未決問題的展示和推進，劇情也慢慢進入了第二季的節奏，硬要抓主線的話，其實和第一季相當類似：搞清楚威爾的毛病，以及見證小11的命運。

在研究人員們苦於打拖延戰的同時，逆世界的「新魔王」卻在逐漸展開對人類世界的侵蝕。

兩季要出事的前兆，都是從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開始，第一季是霍金斯小鎮電壓不穩，第二季是一片莊稼的南瓜「中毒」報廢。

而隨著越來越多莊稼和樹木出現古怪死狀，霍普終於意識到事態嚴重，並發現了規律，最終把矛頭又指向了實驗室。

與霍金斯植物離奇死亡同步進行的，是威爾與逆世界中新魔王之間越來越近的距離，從一開始雲霧繚繞的不清不楚，到電閃雷鳴的若隱若現，再到毫無遮蔽的肉眼可見，它一步步逼近了威爾。

原本，威爾對於這種一看就絕非善類的東西是拒絕的，本能反應是跑得越遠越好……

可這一次，他聽從了鮑勃叔叔的建議，決心戰勝眼前這個揮之不去的「心魔」，便駐足回頭讓它滾開——可惜它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威爾被新魔王的「吸靈魔」附體後，雙方的遊戲規則就開始變了，由於兩者之間產生了可以共享視野和感知的「通感」，威爾畫出了新魔王在霍金斯小鎮地下的腐蝕通道布局。

借著威爾提供的情報，霍普摸進了對方的領地，結果不幸被困。

而此時威爾仍然掌握著自己身體的主導權（吸靈魔不能或不想徹底「奪舍」），因此，他幫著指引救了霍普一命。

研究所的大軍緊隨其後殺到了現場，如法炮製地大燒特燒了一通，好似阻止了對方的侵略步伐……

另一方面，達斯汀偷偷收養的未知生物，其實是「簡化版魔王」，它被達斯汀稱為「魔犬」。

通過他與史蒂夫等人的誘捕行動，大家才發現霍金斯小鎮上早已潛藏著許多魔犬，而他們就是新魔王的軍隊。

人類在地下放火燒「自己」的行為徹底惹怒了新魔王，可能由於已經快來到霍金斯小鎮的通道口了，它的力量也不斷增大，不僅控制威爾給人類挖了一個坑，還指揮規模不小的魔犬大軍去給坑裡填土，企圖活埋所有人。

新魔王的計劃成功了，被派到地下去的武裝人員全軍覆沒，沒過一會兒，魔犬大軍還爬進了霍金斯國家研究所……

最後，只有喬伊、霍普、邁克、威爾等幾個老角色勉強逃了出來，並與前來接應的南茜、喬納森等人匯合，一起狼狽地逃回了家裡匯總信息。

在政府救援力量沒法第一時間趕到的情況下，眾人決心自救（甚至反殺），但眼下一支魔犬小分隊殺了過來，以他們的力量都很難對抗——幸好小11及時趕到力挽狂瀾。

看到這裡，其實就能明白為什麼有些觀眾會感覺第二季不如第一季好看了：這季的故事線相比之下顯得比較「散亂」，威爾和小11的兩條主幹線在S2E8末尾之前基本沒有任何交集，都是相對獨立發展，再退一步講，南茜和喬納森的曝光線、達斯汀和寵物達達的恩怨線，還有盧卡斯與麥克斯的感情線等等，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也都是各自發展，同樣未與兩條主線產生交互——而在第一季，所有故事都在霍金斯小鎮上演，每條線之間都相互影響，從未遊離太久。

雖然兩季都很精彩，但就劇情的緊湊度和可看性來說，確實第一季略勝一籌。

所幸，最後一集「封門之戰」的故事水準又回來了（細節部分我在上篇文章里也有講過），每個人每條線都有了表現，包括之前顯得亂入的比利和麥克斯兄妹，也發揮了多米諾骨牌的起頭作用：比利打倒了保姆史蒂夫，再被麥克斯放倒，邁克等人得以前往地洞，比利送了交通工具（車），麥克斯開車，保證他們及時趕到，隨後的一把火不僅輔助威爾驅魔，還支援了小11和霍普。

故事如果到此結束也不賴——但最後一個鏡頭提醒我們，新魔王只是被關在了門外，它並未離開霍金斯，只需要再找到一個新入口，侵略計劃依然可以進行……

如果故事按照我這樣的直敘方式來講，那肯定談不上多好看……同樣的素材，有的人只能勉強把事兒說清楚（甚至還說不利索），在肖恩·利維和達菲兄弟手上卻玩出了豐富多彩的花樣，這才是我們熱愛《怪奇物語》的原因……之一。

剛才我說「緊湊度和可看性」二比一強，但我對於第二季的喜愛卻不遜於第一季，因為它也有進步的地方……還有兩季都擁有的優點，等後面幾篇文里opllx繼續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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