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老實人
阿放剛參加完大學同寢室的胖子婚禮,那小子當年長得跟個米其林輪胎似的,因為長得磕磣導致各種表白被拒,大學四年沒少上演苦情戲碼,沒想到畢業七年後,母胎單身的他,竟然娶了個如花似玉的新娘。
這讓阿放感嘆命運的不公平,自己長得吧,不說貌比潘安,怎麼也比胖子帥出不止一個檔次。加上阿放畢業以後踏踏實實工作,從底層業務員混到了管理中層,趁著房價還沒有上揚的時候首付買下一套市中心的小三房,雖然還沒有買車,可積蓄買個十來萬的本田還是不帶眨眼的,經濟能力也算說得過去吧,可怎麼連胖子都找著老婆了,他堂堂阿放還是孤家寡人呢?
「嗨,阿放,現在咱們大學同寢室的兄弟裡面,就你還單著,可要抓緊了啊。」得意忘形的胖子喝得大蒜鼻子通紅,醉醺醺地拍著阿放的肩膀說。這句話說得阿放心裡更不是滋味了,猛地給自己灌下一大杯洋酒,打著哈哈說:「不是寧缺毋濫么,寧缺毋濫。」
瞧阿放這話說的,敢情誰就濫了似的,胖子臉一拉,叮囑其他朋友看著阿放別喝太多,轉頭去別的桌敬酒去了。阿放坐下來自個兒灌自己酒,還嘀咕著埋怨:「好像能喝窮他一樣。」
阿放睡醒一覺後,越想越覺得身邊缺少個暖被窩的女人,這麼單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可公司里女同事個個眼光高到天上去了,阿放還不一定能瞧上她們呢,琢磨來琢磨去,像這種年紀了,還是相親比較靠譜。
相親的事兒交給阿放的媽媽忙活了,這七大姨八大嬸的,平時除了跳廣場舞也沒別的事情可干,唯一熱衷於給年輕人當紅娘,別的不說,至少熟人介紹的相親對象,好歹知根知底不是?
可是沒想到,相親的事兒還沒有著落,原本在馬爾地夫度蜜月的胖子卻哭喪著臉回來了,他在微信群里喊了一聲,當年的那些兄弟們一呼百應的去陪胖子喝悶酒。胖子喝著酒,一句話也不說,誰也不知道他遇上什麼難題了。
「胖子,是不是剛結婚經濟有點困難了,說一聲,咱們兄弟多少能幫襯些。」阿放首先開口問道。
沒想到這一問,胖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擂著胸口嚎啕著說:「我這命怎麼這麼苦啊,這麼苦……」眾人再問他發生什麼事兒了,胖子也不顧面子直說了:「我就說,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情輪到我身上,我這老婆……原來以前是做小姐的啊!」
「這事可不能瞎說啊。」阿放心裡有點釋懷,又有點同情,他問胖子:「這事有啥證據不?」
「還要啥證據啊!你問他!」胖子哭著一指宋嫖。阿放這才看見宋嫖臉色從一開始坐下的時候就不太好,宋嫖原本叫宋彪,但因為讀大學的時候經常出去嫖娼,於是大伙兒都叫他宋嫖。
宋嫖的臉都快糾成一塊抹布了,他嚅囁著說:「嫂子……我嫖過的。」
「哈哈哈哈哈……」阿放沒忍住笑了出來,可一對上胖子要殺人的目光,後面的笑聲生生噎了回去。阿放收拾好心情,拍著胖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胖子,這回你的綠帽可帶到天上去了啊,挑個好日子離婚吧。」
「離啥婚啊?」胖子的表情更難受了:「能娶到老婆就燒高香了,再說,這不是從良了么。」
阿放登時對胖子肅然起敬,朝他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誇獎:「您果然是心寬體胖吶。」
這事成了大夥緘口不談的秘密,隨著時間也就慢慢過去了,可在阿放的心頭卻壓下了一道陰影,阿放時常疑慮,自己要是當了老實人,那可咋辦呀?祖宗的臉可都要給他丟光了的。每每想到此,阿放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人也消瘦了一圈。
也就這當口,拾掇著阿放相親的事兒有了下文,說是一個遠方親戚的外甥侄女因為工作原因回到了本地,眼瞅著也到了結婚的年齡,可之前一直忙於工作,始終沒有機會接觸合適的男人,這不,就想到阿放了。
一聽到相親阿放又打起了精神,到了約定的日子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頭髮也用啫喱水定了個造型,穿上了最貴的那套的定製西裝,借了朋友的寶馬5系,直奔本地的約會聖地——水上西餐廳。
在位置坐下不久,阿放看見門口進來一個穿著羊絨大衣的妙齡女子,更要命的是大冬天還穿著黑色的短裙,大腿裸露的部分像羊脂玉一樣光滑耀眼。妙齡女子徑直走到走到阿放面前,伸出小手和阿放一握,笑容甜美地說:「阿放是嗎?我是茶茶。」
阿放被這笑容迷得心神一盪,愣著忘記了要幹啥,茶茶尷尬地笑了笑,阿放才回過神來,自己可是一直抓著茶茶的手不放呢。
太失禮了!阿放老臉一紅,急忙站起來說:「請坐請坐,抱歉抱歉。」茶茶不以為忤,笑嘻嘻地在他對面坐下。
上菜的空隙,阿放和茶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阿放悄悄看茶茶精緻的臉蛋,越看越是順眼,就像從前在哪兒見過一樣。
「茶茶啊,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阿放撓撓頭羞赧地問。
看見茶茶點頭,阿放就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你條件那麼好,為什麼會跟我相親呢?」
茶茶笑著說:「因為你看起來老實啊,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別的都不在乎,就想安安穩穩過日子。」
聽到老實兩個字,阿放心裡咯噔了一下,一個不好的猜測在腦海中冒了出來,他勉強地笑了笑,想著說點別的挑開話題:「你以前在哪兒工作啊?」
茶茶吃著剛端上來的牛扒,嘟囔著說:「東莞呢。」
阿放這會兒完全笑不出來了,臉都快給自己憋綠了,他急忙用手機調了個鬧鐘,假裝有人打了電話進來,結完賬後慌不擇路地逃跑了。
「媽呀,現在找老婆這麼難嗎?一不留心就踩雷了。」阿放回到家裡依然心有餘悸,想了好久悲從中來,不甘地喊了一聲:「老實人造了啥孽啊!」
過了幾天,阿放的媽媽問他:「放放,上次給介紹的相親,咋樣啦?」
阿放聽到媽媽提起這事,氣得吃在嘴裡的飯都咽不下去了:「能咋樣啊,怎麼啥人都往我這兒介紹啊,那茶茶……她以前當小姐的!」
阿放的媽媽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鬧出這麼大的誤會,她告訴阿放:「你這哪兒聽來的謠言啊,茶茶可是正兒八經的人民警察,你咋能把白的硬說成黑的呢?」
「啊?」阿放傻眼了:「你怎麼不早說?」
「姑娘覺得當警察讓人感覺大大咧咧的,為了給你留下好印象,她還特意穿了以前從來不穿的短裙呢!」阿放的媽媽說。
「嗨呀!」阿放腸子都給悔青了,多好的姑娘啊,他急忙翻出手機通訊錄,幸好茶茶的電話還存著,一直給沒刪,希望沒有錯過吧。
阿放撥通了茶茶的電話,試探地喂了一聲:「茶茶,我是阿放。」
電話那頭的茶茶說:「哦是阿放呀,找我啥事?」
阿放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乾脆坦白說:「對不起,上次見面我太失禮了,那是因為最近挺多東莞失業的小姐回來找老實人結婚的,我誤會你了。」
茶茶笑了,聽起來似乎沒有生氣:「哦,那現在誤會消除了?」
阿放心中一喜,打算趁熱打鐵:「茶茶呀,其實第一次見面我就特別喜歡你,總覺得你特別眼熟,就像在哪兒見過一樣,咱們能處著試試么?」
茶茶哈哈一笑,說:「能不熟悉么?我也覺得你老眼熟了,回家想了好久想起來了,上次你在東莞嫖娼被抓,不正是我親手抓的你么?處朋友么就算了,我可不當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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