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的告白——偶像體系的秩序與分裂
2002年的北野武電影《玩偶》上演了三段互相穿插的愛情故事,其中的第二個故事《夏日的碧海》講述的是,由深田恭子飾演的偶像歌手因車禍毀容,從此退出演藝圈,並拒絕接見任何探望她的歌迷。痴心的歌迷溫井為了陪伴自己的偶像,為了讓她在自己的面前再一次綻放歌喉,於是他自毀雙目,他的理解是,一個毀容者是不會拒絕一個瞎子的。
《玩偶》是北野武很少涉及的愛情電影,其餘兩個故事都是雙向回饋的傳統愛情故事,愛都是發生在戀人之間。而《夏日的碧海》的愛,是一種單向的付出,即一個陌生人對另一個陌生人服從和操縱的故事。
這是偶像和粉絲之間通常會發生的故事,儘管北野武試圖將這單向的虐戀神聖化,賜於這個歌迷一場死亡,讓突如其來的車禍奪取了他的生命。
電影中歌迷的死亡只是一個敘事手段,讓一個悲哀的人獲得悲劇的維度,從而讓人無法直視他的悲哀。
其實死亡不過是一種掩飾,北野武一方面呈現歌迷對於偶像的單純愛慕,另一個方面也在極力掩飾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實——每個粉絲對偶像都是有具體性慾的。
這位痴心的歌迷也對於此事也心知肚明,一方面這是追星的驅力,另一方面他也認為這是罪咎,所以他極力扮演了一個清白之人,在得知深田恭子車禍毀容的消息後,他放下了工地的工作,決定即刻去往醫院,他其實不是真得想見深田恭子,他只是想通過一種看似純潔的崇拜來擺脫自己底層的勞動者形象,這是他不自知的。
否則他為何要自毀雙目呢?對於一個終極的崇拜者,還有什麼比看不到更痛苦的事呢?
所以追求和崇拜不過擺脫自我舊形容的途徑而已,我們唯一的障礙就是性慾,視它為舊世界的遺留物,一方面我們享用它產生的妄想視為崇拜的驅力,另一方面在表象的偶像秩序下,又視為它為罪咎。
這會影響我們的形象重塑,我們不能接受一個不潔的新形象,
這無法調節的矛盾會產生焦慮,於是我們創造了一套偶像系統,我們可以有性慾,但偶像不能有性慾,兩者相互抵消,維持一個大愛的和諧體系——一套所謂的表象秩序。
所以我們面對在半年前面的「陸地夫婦」,我們都堅信只要雙方緘口不語,他們的愛戀就不是真的,我們允許那些曖昧的視頻來構建妄想,但我們深知那都只是妄想,那只是經過二次修正的扮演遊戲。
而當鹿晗在真實的維度中有所作為時,有關他偶像的所有形象就開始分裂了。因為愛慕者已經適應了偶像體系,他們甚至允許偶像不再是作為一種偶然現象的存在,他們接受用先驗的方式去創造一個偶像,即所謂的打破因果鏈條的流量模式。
我們對偶像寬容無比,因為我們渴望在這消費世界迅速擺脫勞動者形象,哪怕是接受一個被剝削的新角色。
但那套體系是我們根深蒂固的壁壘,不容有違的憲法。鹿晗的告白,讓自己偶像的形象在這套體系中缺席,他的崇拜者們便無法在一個被抹除的形象中重塑自己的新形象,並且又無法重新回到底層的勞動者形象,以至於讓他們處於一個無法協調的狀態。
所以這時,所有的反噬與攻擊都是會必然發生的,他們會殺死他們的偶像,迫使他們再次追求一個全新的形象。
推薦閱讀:
※如何看待鹿晗成為世界最帥面孔第九名?
※《擇天記》這麼火,鹿晗的唇色簡直不要太好看!
※看見這麼多人都喊著你的名字,我也就放心了。
※對於微博而言,「頭條獨享」或許並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