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污點」還是「功勞」——評楊戩（二）

有前面我們所說的特點，楊戩的形象一直都很高大，但也不是沒有爭議。縱觀全書，楊戩唯一讓人有所詬病的事情是在澠池縣殺死了張奎的母親。

周軍東進之後，最大的挫折出現在原本不起眼的澠池。澠池守將張奎高蘭英夫婦在外無援兵的情況下，發揮主觀能動性，憑藉著道術和法寶，陣斬姬叔明、姬叔升（二人是武王的弟弟）、黃飛虎、崇黑虎、文聘、崔英、蔣雄、黃飛彪八員大將，一時凶焰滔天。

（張奎，商紂王的「黃百韜」，靠著獨特的裝備、炫酷的技能和突然性，連續斬殺八員周將）

楊戩押糧歸來，掠陣之際，立馬就瞧出了張奎斬將的秘訣——獨角烏煙獸。書中寫到：

楊戩掠陣，見張奎把黃飛彪斬於馬下，又見他的馬頂上有角，就知此馬有些原故：「待吾除之！」楊戩縱馬搖刀，大呼曰：「張奎休走！吾來也！」張奎問曰：「你是何人，也自來取死？」楊戩答曰：「你這匹夫，屢以邪術壞吾諸將，吾特來拿你，碎屍萬段，以泄眾將之恨！」舉三尖刀劈面砍來。張奎手中刀急架相還。二馬相交，雙刀並舉。

楊戩故意被擒，用李代桃僵之術斬殺了張奎的坐騎，張奎暴怒不已，「在廳上急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煙生。」

（楊戩設計斬殺獨角烏煙獸）

第二次上陣，楊戩再次故意被擒，再次施展李代桃僵之術斬殺了張奎的母親，張奎放聲大哭，如醉如痴。書中寫到：

張奎捉了楊戩進城，坐在廳上。忽報，後邊夫人高蘭英來至面前，因問其故？張奎長吁嘆曰：「夫人，我為官多年，得許大功勞，全仗此烏煙獸；今日周將楊戩用邪術壞吾龍駒，這次又被我擒來，還是將何法治之？」夫人曰：「推來我看。」傳令：「將楊戩推來。」少時，推至廳前，高蘭英一見，笑曰：「吾自有處治。將烏雞黑犬血取來，再用尿糞和勻，先穿起他的琵琶骨，將血澆在他的頭上，又用符印鎮住，然後斬之。」張奎如法制度。夫妻二人齊出府前，看左右一一如此施行。高蘭英用符印畢，先將血糞往楊戩頭上澆，手起一刀，將首級砍落在地，夫妻大喜，方才進府來到廳前，忽聽得後邊丫環飛報出廳來，哭稟曰：「啟老爺，夫人：不好了！老太太正在香房，不知那裡穢污血糞把太太澆了一頭，隨即就吊下頭來，真是異事驚人！」張奎大叫曰：「又中了楊戩妖術！」放聲大哭，如醉如痴一般。自思：「老母養育之恩未報，今因為國，反將吾母喪命，真箇痛殺我也！」忙取棺槨收殮。不表。

（楊戩設計殺死張奎的母親，殺死非戰鬥女性人員——這是楊戩開戰以來最大的「污點」）

高蘭英對楊戩的能耐和道術缺乏了解，以為用烏雞黑犬血之類的穢物就能破了楊戩的道術，沒想道卻斬殺了自己的婆婆，這一下擊中了張奎的痛處。

楊戩這樣做的原意是：

且說楊戩徑進中軍，來見子牙，備言：「……先斬其馬，後殺其母，先惑亂其心，然後擒張奎不難矣。」子牙大喜曰：「此皆是你不世之功。」

果不其然，張奎憤怒之下前來挑戰，被哪吒接住廝殺，卻突然又爆出會地行術的秘密（張奎真不愧為煞星）。接下來，張奎夜闖周營暗殺周將，要不是楊任有神眼，幾乎被他所乘。隨後高蘭英又卜算出土行孫的行蹤，張奎提前布置，在夾龍山出其不意斬了土行孫，鄧嬋玉憤怒之下出陣報仇，雙眼被高蘭英的太陽神針射住，也被殺害。

至此，死在張奎、高蘭英夫婦下的周營大將已有十人之多！

（張奎妻子高蘭英，算得上女眾豪傑）

我們不說後來姜子牙大破張奎、高蘭英的事情，單論楊戩的作為。很多人不能接受楊戩殺張母的行為，覺得是楊戩的污點。

兩軍交戰，冤有頭債有主，獨角烏煙獸幫張奎立功，你殺了他沒人會覺得不妥，但張母是非戰鬥人員，而且還是一個老年的婦人，你殺了她算怎麼回事？如果說她確實有阻擋周軍的行動，你殺了她也還勉強說得過去，但縱觀全書，她並沒有這方面的動作嘛。

楊戩違反了戰爭的「正法」了嗎？

在摩訶婆羅多大戰中，俱盧族一方晚上偷襲，般度族聯軍猝不及防，危在旦夕。危急時刻，奎師那讓怖軍召喚他的羅剎兒子——瓶首，怖軍一開始拒絕了。因為在人類的戰場上，不予許使用羅剎的力量，這是戰爭的規則，是戰爭的正法。

奎師那告訴他，世界上除了正法和非法之外，還有一種危急時刻的正法。那就是——在危機時刻，為了大眾的利益，可以暫時使用看起來非法的手段，這並不違背戰爭的正法。

（奎師那告訴怖軍：除了正法、非法，還有一種危機時刻的正法）

楊戩的做法表面上確實顯得「不仁」，大失一個修道高人的風采，但並不違背戰爭的正法。故而姜子牙聽了楊戩的回報後，不但沒有責怪他，反而大喜，說：「此皆是你不世之功。」

（經過戰爭的淬鍊，姜子牙參透了正法，再無迂腐之氣）

如果是你，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