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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憶中秋

我沒去海邊看月亮有沒有爬上來,大概已經爬上來了,我想像著,在廈門這個海濱城市,海水那麼多那麼寬,月亮照在上面一定很漂亮,那輕紗般涌動的潮水,那高懸的月亮,那猶如少女般羞澀的月光,一定一定極美。廈門的沙灘又那麼多,一定適合去散步,一定的,光想著也很沉醉。

今日就是中秋了,算來我也過了二十四個中秋,竟然還是很陌生的樣子,大概是故鄉並不太過中秋的緣故吧。我故鄉不知道怎麼回事,外面重過的節日我們那裡就清清淡淡地過一下,外面不過的日子我們那裡卻又大過特過,這讓我在很多人起鄉愁的時候我並不起鄉愁,在很多人不起鄉愁的時候卻起了。

既然不過中秋,月餅是不吃的,正如端陽不吃粽子一樣,實在是很有意思的東西。我故鄉的人真是特立獨行的人啊。我大概也是,在外面這麼多年,竟然也沒有多少改變,小時不過的節直到現在也無熱心過。有時看到同學同事忙乎乎地準備,我倒是覺得挺詫異的。不過今年,我雖沒去海邊,倒也跑去湖邊看了一回月,月亮頗圓,映著湖面,水月一色,讓人想起一千多年前張若虛見到的那幅月景,不過他見到的該要驚心動魄得多,也感悟得更多,因為在我看來,今夜的月亮只比別的夜圓一些罷了,絲毫沒有什麼別的情緒。

當然月餅也吃了,記得小時候月餅是稀罕物,很少能吃到,現在能很容易吃到了,倒像是很膩了一樣,一口也不愛吃了,其實算起來,真正吃過的月餅真沒有多少。什麼五仁蛋黃百果之類的,我吃著都差不多,反倒不如我小時候花一塊錢買的那種月餅好吃,所以有些東西真是一種情結,好吃與否,全看當時所處的環境。說起月餅就忽然記起不見前發生的一件事情,韓寒的一個工作室寄了一盒月餅給我的同事,她走時讓我們吃,我們也真不客氣,就一群人分而食之了,等她回來,月餅已經沒有了,她也便沒吃到,只白白領了別人一個心意。最後她問各自吃了多少,我說吃了八分之一塊月餅。確是事實,並沒有多吃,因為這個文章她估計也會看到,便先做解釋。

我也不記得小時候有什麼中秋習俗,故鄉是很講究習俗的,像是中元節,春節,上元節之類的都有很嚴格的習俗,但是中秋節真的是沒有,我想來想去都沒想出來。倒是家母說了她小時候中秋節的一個故事,她說她們小時候,到中秋節時老人就告訴她們說,中秋節那天天門會開,那時抬頭仰望天空,就能看到天上的神仙,有抬轎的,趕馬的,賣東西的,吹嗩吶的,反正各種各樣的都有,十分熱鬧,若是看到了結婚抬轎子的,那麼今年就會有好運氣,如果看到抬棺材埋死人的,今年就會倒霉。家母那時候還小,就和一群小孩坐在院中仰頭看,眼睛都不敢眨,待到半夜,大人受不住瞌睡,叫她們回去睡覺,但是都不願意,說要看天門開,竟然真地坐了一夜,但是直到月亮落下去也沒有看到天門開。我問母親是否真地坐了一夜,母親很肯定地說,當然啦,冷死了,我就樂呵呵地笑。

後來看書看到某個作者說,中國人的想像力都被自身經驗束縛住了,完全沒有能超出自我經驗的想像,就是最脫離實際的神話也和人間一樣不差,那些神仙和凡人也別無二致,聯想到母親所說的那些神仙抬轎娶親,抬棺材埋人之類的話就不禁深服其理。

中秋節就不得不提到月了,月真是極溫柔的東西,雖然雲也溫柔,但是雲聚散太無常,雖然水也溫柔,但是水太過於逐流,雖然女子很溫柔,但是女子一旦變起臉來又比什麼都恐怖。只有月,那麼溫柔,又那麼持久,誰都可以在夜裡遙遙地望她,她的月華平均地灑在每個人的身上,那雪白的,像輕紗像夢一樣的月華,輕輕地灑著,讓人變得溫柔,而且她永不失約,許久前李白看到了,張若虛看到了,蘇軾看到了,現在我看到了,你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月呀月,真是極守時極信用的了,就算雨狂風亂的日子,她偶爾不出現,但是人們知道她一定會出現,她永久地守候著每一個人,她不會讓人著急,不會讓人傷心。

所以我想娶一個月一樣的妻子,但這恐怕是個奢夢罷了。

關於賞月,我想水邊賞月最上等,山中賞月次之,村野賞月再次之,鬧市賞月最不可取。賞月時,有妙人知己在側最上等,有親人好友在側次之,獨自一人再次之,和呱噪之人一起最不可取。賞月時,有酒有下酒菜最上等,光有酒次之,無酒作清飲再次之,牛飲海喝爛醉最不可取。

夜概已深,中秋亦過,作小詞[[青杏兒 步韻趙秉文以記中秋]] 結之:

莫要登樓愁,身世也、到此應休。

今宵不過年年夜,有花如土,有花如雪,何必搔頭。

趁酒兩三甌,滿襟幽夢洛陽游。

但教明月共千里,天涯也罷,海涯也罷,賞個中秋。

2015/9/28中秋夜於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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