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6,今年院線上映的紀錄片,最喜歡的是它

「火藥最大的破壞其實是對自己精神的這一種挑戰。也是在那個時代自己所處的社會環境的一個解放。對我童年的一個質疑。」

——《The Explosive Genius of Cai Guo-Qiang | Brilliant Ideas Ep. 30》

有時候現實生活不是那麼理想

但是通過藝術可以幫我實現它

20號看完天梯的首映就直接被男主蔡國強這個大叔圈粉了,開始扒拉他的作品,一天把他的書也啃完了,然後跑來打call,所以迷妹寫的話大家不信也罷!

今天剛上映,大家直接去看啊。

第一次知道蔡國強是看奧運會紀錄片《張藝謀的2008》里,這個留著小寸頭的大叔的人名條是「視覺藝術師」,覺得他應該是個很好玩的人,看,老謀子給大家照相的時候都是站得端端正正的,他偏偏要這樣叉開,酷酷的。

他就是那個創造了開幕式大腳印煙花的人,但這不是最能代表他的作品。

前段時間知道《天梯》這個片子,講蔡國強的,就想去看看,大象首映免費送門票就去了,現場基本坐滿了,影片中有段有趣的情節。蔡國強去看望一個不知名的民間藝術家,喜歡做小動物,蔡國強跟別人瞎聊,家裡床上堆了很多東西。

蔡國強:「你們就睡這?」

藝術家:「嗯。我還收拾了的。」

蔡國強一邊笑一邊說:「嗯,像藝術家…像...」

現場爆笑,其實我不太知道笑點在哪,但是也笑,因為他挺可愛,感覺就像一個村的也是搞藝術的大叔來找另一個藝術家的大叔玩,這應該是他的能力,他曾不謙虛地說「大家都很喜歡我啊。」

這還有一隻公雞,我屬雞

我也喜歡,這片子和這人都喜歡。

一個好片子導演很重要、剪輯很重要,但是我覺得還是人物最重要,人物是片子的內核嘛。《天梯》的導演是凱文·麥克唐納,大名鼎鼎《浮生一日》的導演,還拍了一些人物紀錄片,人物題材應該是駕輕就熟。早年沉迷《浮生一日》的BGM無法自拔,《天梯》里的音樂也有很明顯的悲憫色彩,那種人類很小但是又在尋找意義的感覺,天空、焰火、人類、宇宙、未知,這些元素加在一起配上這種音樂感覺很好。如果你仔細看,你能從片子中的中國大馬路、街上的警察和BGM看出這一定不是中國的剪輯團隊,因為音樂和畫面有種穿破的有奇異感。

但是這個片子最出彩的不是導演也不是剪輯,是蔡國強。這個人對別人太有啟發性了。看完了我會問自己到了60歲還會有現在的精力嗎?是什麼東西讓蔡國強的好奇心、idea、創造力從小時候延續到現在,很了不起啊,是他的不斷顛覆不斷反叛,還是他所相信的那個看不見的世界的幫助和加持?陳丹青評價蔡國強是「一個興緻勃勃的農民」,我覺得興緻勃勃說的很好,但總覺得又有點污。

蔡國強1957年出生於福建泉州,小時候父親負責管理當地新華書店的出版物,所以蔡國強有機會接觸到很多僅供內部參考的國外書籍。

蔡國強之前學畫畫,後來覺得按照條條框框的規矩畫畫沒意思,就開始玩火藥。

簡單來說就是先畫畫,然後拿火藥給炸了,最後出來一個新的東西。

在他的書里提過一段火藥和奶奶的事,《天梯》里沒有講。

當時他剛開始嘗試把火藥撒到畫布上,看看能燒成什麼樣。但是奶奶一看到火燒起來,就拿起大廳進門鋪的那塊擦腳布,一直麻袋走過來把火滅了,奶奶給蔡國強說的是:「火還沒有燒完時你就可以看它燒的狀況,你自己要有能力決定什麼時候把火掉啊!」這是蔡國強從奶奶身上學到的,控制。所以蔡國強雖然像火焰,但是他不僅僅是火焰,正如他之前講過,是因為自己的基因過於小心和謹慎,所以需要一個東西來破掉,這是反叛,但是在破掉之後自己的屬性是不會消失的,這時候小心和謹慎可能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即控制。懂得點火,也懂得滅火。

這人既是火焰,也是冰川。

蔡國強的自畫像

蔡國強的火藥畫這讓我想起了之前在《輪迴》中看到的沙畫,喇嘛們用沙子作畫去表現佛法,特別美,做完畫就被毫不猶豫地抹掉。在抹掉的時候,或者說在蔡國強炸掉現有的東西的時候,新的東西就出來了。這種破壞和毀壞就是蔡國強的哲學基礎,「什麼都可以變。」(《蔡國強:我是這樣想的》)

蔡國強23歲時師從泉州劇團舞台設計師陳逸亭,所以學習設計和繪製舞台布景,趕上了恢復高考,所以是早期踏入大學的一批人之一,去了上海戲劇學院學習舞台設計。

改革開放之後,他又赴美從事西方當代舞台設計的研究工作,1986年移居日本,讓自己的藝術進入了最純粹的時期,也是一個化繁為簡的時期,他的火藥藝術到了一個新的階段,這一時期他的作品跟人與自然人與宇宙的關係比較多一點。

1989年的事件之後,蔡國強覺得人類的歷史上總是這樣的反反覆復的暴力和苦難,所以開始把人類的行為放到更大的宇宙和時空來關照和思考,另外也意識到在遙遠的宇宙有別的星球或者無限的宇宙裡面有在看著我們的另外一些眼睛,從那之後,他的爆破藝術變得更有力量,把裝置開始拿到室外來爆破。可以說這個時候他的邊界在一點點擴大、延伸,他的爆破炸了一個一個的標籤、炸了一個一個的邊界,也給人們呈現了一種可能,沒有什麼是永恆的,在人類之外有更廣闊的宇宙和道法。

1995年,蔡國強得到了紐約的亞洲文化協會的贊助,在美國紐約開了工作室一直到今天,到美國之後他的作品就更關注政治、人與社會的關係,他的第一件小型爆破作品就是1996年《有蘑菇雲的世紀:為二十世紀作的計劃》。

《有蘑菇雲的世紀:為二十世紀作的計劃》。手拿蘑菇雲的就是蔡國強。

蔡國強見過文革,和父親一起燒毀了家裡的書,也見過6#4 ,見過強權和流血。但是他骨子裡的基因又「受到我父親的遺傳因子的影響,所以我就很小心。所以我要找一些東西對我這種理性的、喜歡控制的有一些破壞。慢慢地做到了火藥來。」

人的出生是最大的安排,基因、家庭和成長壞境都無法選擇,但是自我意識的萌發會讓我們發現我們想那樣,但是現實是我們居然自帶這樣的屬性,所以我們需要反叛然後生出新的東西。「火藥最大的破壞其實是對自己精神的這一種挑戰。也是在那個時代自己所處的社會環境的一個解放。對我童年的一個質疑。」蔡國強說。

但是人生啊,並不是反叛了童年你的童年就沒有了,反叛了家庭家庭就不存在了,反叛了父母就沒有意義了,而是反覆地反叛然後反覆地回到那個地方去尋找真理尋找意義的過程吧。

喜歡蔡國強,是因為他真誠和樸實,明白自己要什麼,你直愣愣地看著他,他也會直愣愣地看著你。這樣直勾勾的人真是太讓人喜歡了。

所以,再次,認真的推薦這部電影和這個大叔給大家。希望各位能如他這般幸運,找到跟這個世界對話的方式,找到一個東西來實現自己的表達,完成曾經夢過的夢。

關於劇情,我可是一點都沒有透哦,快誇我。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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