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學術會議的正確打開方式(番外篇)

參加國際學術的收貨常常不止於見牛人、聽報告、長技能、學武功,很多時候我覺得它給了我們一個「學者」的身份,來觀察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人群,甚至觀察我們自己。此篇純屬番外,聊聊我自己關於學術會上一些印象深刻的事。

學術小圈內的奧斯卡

我第一次在美國參加會議的時候印象最深的其實不是學者們精彩紛呈的presentation, 也不是浩如煙海的literature,而是一頓特別的午餐。會議第二天的中午,我跟著老師和幾個同學一道按照會議安排在hotel的一個ballroom裡面坐下,十人一桌的圓桌,ballroom 裡面大概幾十桌。參會的學者們稀稀拉拉地坐滿了大廳,waiter也逐漸走進來給大家上飲料和食物。這時候幾位會議的組織者開始在前面對著麥克風前講話,會場安靜下來。主持人先是感謝所有學者參會,其次感謝贊助了這次會議的學校,以及積极參与組織的幾位學者。接著開始宣讀和介紹獎項——我這才知道這頓午飯是Award luncheon——每一年依照該會議的慣例,評選委員會都會選出當年的最佳論文、最佳Presentation、best student paper, best dissertation、distinguished scholar等等大概有十幾個不同的獎項,在一頓全體參會者的午宴上進行表彰。

其實頒獎典禮咱是見過不少的,可是這麼隆重而認真地給學者們頒獎,我還是第一次見。每一個獎項在頒獎之前會先有一名作為介紹人的學者上台介紹該獎項得獎人的履歷,並宣讀評選委員會對得獎人作品的評價,比如論文做出了怎樣的貢獻,有什麼樣的創新,實驗了哪種新型的方法,提升了哪種組織管理的辦法和認知,是什麼讓評委會成員們讚不絕口。在全場的掌聲和注視之下,獲獎的學者慢慢走到台前,感謝大家,發表感言,領獎,合影,有時還開個小玩笑。又在全場的掌聲和喝彩聲中走下台,人群里還會看見有人不停地跟他說congratulations。這種儀式感----特別認真地介紹學者,表彰學者,用集體的掌聲和目光來承認他的價值,感謝他的貢獻,絲毫不違和、不做作,讓我很是震撼。

Award luncheon隨著沙拉、主菜、dessert三輪一道一道上完,頒獎也一輪一輪有板有眼地進行,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此時學者們已用餐完畢,頒獎禮也終於輪到了最後一個獎項,也是全場最重要的獎項,distinguished scholar award。 最後一個獎還沒開始頒我旁邊的老師就悄悄跟我說,這個獎是頒給這個領域裡最有貢獻的學者的——類似於終身成就獎,一個學者即便再優秀,一輩子只能得一次,是莫大的榮譽。這時看見主持人走上台首先開始引薦介紹人,接著介紹人上台開始對得獎人做起長長的介紹:出生在哪裡,哪年Phd畢業,先後受雇於哪裡,哪一年哪一年發表了什麼重要文章,哪一年又出了哪本重要的書,哪一年又提出了某個重要理論---光是對得獎人的介紹就持續了將近十分鐘,可以說是吊足了人的胃口,即便不了解這是個什麼獎項也能感覺到這肯定是本場頒獎禮濃墨重彩的時刻。接下來,介紹人終於做完了常常的介紹,放下講稿對全場說,下面讓我們有請XX上場------忽然間就看見全場的幾百位學者呼啦啦一片一片的全都自發站了起來,全場掌聲雷動,滿屋子學者就這樣站著給這位獲獎人足足熱烈地鼓了一分多鐘掌,看著得獎人走上台,向台下致意,鞠躬感謝,最後示意大家坐下,好半天這幾百名學者才又呼啦啦地坐下,會場重新安靜下來,得獎人開始發表感言。

不得不說在那一刻我這個學術小白真是驚呆了-----在我有限的經歷里,見過最接近於如此隆重的頒獎典禮場面的,大概就是電視里播放的奧斯卡頒獎典禮----沒錯,請想像最後一個Best Picture 獎項頒出獎來的時候,奧斯卡頒獎禮現場全場起立向獲獎人鼓掌致敬的場面------我當時感覺到的大概是完全一樣的氣氛,只不過大家在為其鼓掌的,是一位研究者,大家在致敬的,是他傑出的學術成就。那掌聲和致敬如此真誠,以至於你不能不被感染和帶動,你忽然會覺得,原來研究者是一個如此受人尊重的職業,做好學術是這麼讓人崇拜的事情。而這大概才是所謂頒獎禮的真正意義,在表彰為數不多的幾個獲獎人的時候,激勵的是台下幾百位學者們,讓人覺得做出好research來真好,當個有貢獻的學者真好。

與學術會議有關的那些吃喝玩樂

俗話說不會吃喝玩樂的學術人不是好水手。 不得不說我就不是個好水手。然而嚮往好水手的精神還是要有的。

吃:正式場合怎樣進餐

如果你還不太清楚華人在美國都吃什麼,我可以很負責人地告訴你,還是吃中餐。雖然人和人對西餐的接受程度有異,我身邊的大部分華人不會常常吃西餐。於是回想自己關於西餐的經歷,好像多半都是在參加學術會議的那幾天在會場內外吃的。

在學術會議期間用餐的時候你會忽然發現正式場合和非正式場合的西餐文化有很大不同。比如,正式場合的西餐都是分三道菜來上,比如美國人在吃飯前都把餐巾有板有眼地擺在腿上(我本以為只有電影里和小孩子才需要這麼做),比如正式用餐的場合當然有不同尺寸的刀叉和講究的擺放, 還比如burger這種食物就很少在正式用餐的情境下提供。

西餐進食的時候是個很體現個人修養的時候,仔細觀察,美國人吃飯可以稱得上優雅。有的時候我的美國同學在跟我說話的時候把自己盤子里的食物弄亂了還會說一句sorry,好像自己影響了市容市貌。更不要講把水杯弄倒、食物弄掉地上、那咖啡壺撞到別人這種事了,發生了的話大概會讓他們羞死在當場。這種吃飯時候保持優雅的能力在面試faculty的時候還是用得上的,campus visit的時候學校總會招待你至少吃一頓飯,時常在吃飯的時候還會不斷問你問題,吃相太差會影響你的likability,這可不是開玩笑。

會場之外跟美國老師和同學們的聚餐也常常很有趣。我們去溫哥華的那一次老師們希望找一個當地的餐館——我逐漸意識到美國人對private restaurant鍾愛有加,想想他們這裡有多少連鎖餐廳就能理解為什麼了。後來我們去了離海邊不遠的一家掩映在樹木叢中的飯店,十幾個人圍坐在一個美麗的小屋子裡,我在飯前喝waiter端上來的水的時候第一次明白了為什麼有人喜歡喝蘇打水。我記得整個一頓飯所有人都聊得不亦樂乎,我老闆和她老公合點了一份seafood plate,上來之後看見龍蝦和阿拉斯加蟹腿之後就大叫過癮。吃飯中間他們還問我這個唯一的外國人為什麼沒有middle name,我說我倒是可以要一個,他們說你想叫什麼,我說

「prince」怎麼樣。。。我老闆笑的嘴合不上說,你最好把後面的兩個s加上吧。。。

另一次,在一個會議的fellowship program裡面和並不認識的一群年輕學者一起做了一天培訓,晚餐的時候我身邊做一位牛津大學的博士,溫文爾雅,聊起天來知古通今,我記得聽他聊到多年堅持瑜伽的感悟,去中美洲和非洲遊玩的見聞,讀過哪些研究亞洲文化的書,以及講到不同語言的啞語的區別時還秀了一段英文版啞語,而他本人並不是聾啞人,完全因為興趣去學的。 我幾乎要拜倒在他面前,吃的什麼完全不記得了。

每次開會的時候我們學校的老師們還會組織一次自己學校學生和老師的聚會---平時大家各自為戰也並不總見面,換了一個城市反倒有了集體感要聚一聚。我於是跟著他們學吃了披薩牛排義大利面以及各式三明治,然而回想起來記憶里只有吵得很的餐廳和等很久的位子。美國餐廳里多人圍坐的桌子永遠是長方形的而不是圓形的,以至於你在吃飯之間頂多能跟你左右和對面的三四個人說話,而桌子另一邊的幾個人像在另一個國度吃飯。據說方桌和圓桌還總被拿來作為東西方文化對比的例子,想想這區別也是挺有趣。

其實真的講到吃,會場里提供的飯菜從來乏善可陳,然而會場hotel附近如果有好餐廳總是不能放過。一次在芝加哥的一個早上我記得跟一位中國老師溜達著去吃到了一頓至今覺得最好吃的pancake,彷彿此後一周心裡都是甜的。又一次,在華盛頓往城外開了快一個小時車就為了吃一家正宗的中餐餃子,不吃到就好像會議不夠圓滿,忠誠的中國胃總是無比感人。在溫哥華的唐人街我帶著兩個美國同學穿城去吃包子和烤串,整個一頓飯努力試圖使用筷子的兩個美國人滿臉慌亂,每次聽他們說中餐好吃我都搞不清是真好吃還是假好吃。最喜悅的時候,還是做完了presentation的晚上約幾個同學找家不用開車的小店吃飯。感恩節前夕,滿城都是節日的氣味,我的同學在飯桌上談論自己家的聖誕樹已經開始裝點,假期不遠,課程將完,會議收尾,happy holidays 的祝福到處飄散,點一碗 Clam Chowder Bread Bowl, 嗯,此刻足矣。

喝:Reception上的那杯酒

我每次開會有一個很難過的瞬間就是在reception上面點酒。美國人酒量大這件事情我至今不能理解。如果你跟美國人一去去過酒吧你會發現他們是這麼喝酒的:工作之後,晚飯之前,開車到一個小酒館,什麼都不吃就坐下點一大杯啤酒,冬天夏天不論,肯定是冷的,喝下去又點一杯,喝下去又點一杯,直到五六大杯酒下肚,好像終於有肚子吃飯了,開上車回家了。這種時候,我每次都是被嘲笑的那個,最開始還裝模作樣地點過幾次啤酒,每次都是只喝一兩口,後來索性點可樂,可是可樂里全是冰塊,喝下去就冷冷地看著幾個同學高談闊論,自己在旁邊恨不得哆嗦到椅子下面去,完全不能enjoy這個其他人最幸福的時刻。幾個美國同學於是養成了拿我酒量開涮的習慣,每次waiter 拿小杯sample過來讓我們試喝,他們就指著我說嗯她喝這些足夠喝醉了,謝謝。

第一次跟導師和幾個同學去 conference reception, 進門後大家都去排隊買酒。導師說,今天我買單,你們都喝什麼?幾個美國同學一一要了酒,我說我不喝,I can』t drink alcohol … 我導師忽然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說: 「You can』t drink alcohol or you don』t drink alcohol?」 我說「I

don』t drink alcohol…」 她於是疑惑地給我買了杯可樂。我心裡想,這大概可以拿到國內的英語課堂當語法案例吧。然而對她來說,大概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在這種場合不喝酒——彷彿在會議reception上只有小孩子才不碰酒精。酒,在這個場合,似乎更多的成了一種裝飾,或一個人某種狀態的符號。

然而reception上面絕對不是讓你多喝或喝醉,而是拿著酒杯展示casual一面的自己。找工作的那年,我的美國同學對我說,你即便不能喝酒,也要去reception, 也要拿著一個酒杯,去跟別人攀談。真奇怪,我那時一直想。這酒杯,你端著這酒杯的手,你看似準備喝的狀態,大概是跟reception搭配好的設計,你不可以挪動。比如, 你不能拿出做presentation那麼嚴肅死板的姿態出現在reception上,也不能拿著酒杯到presentation的現場,同樣的一個你,會議給你安排了不同情境,你要配合演出自己不同的側面。劇本已經寫好,你最好不要用可樂替代酒精。——這種感悟大概只有一個初次參會的外國人才有,所謂跳脫者視角。別人看你覺得weird, 你有點無助地覺得這世界好好笑,笑完了又重新穿上戲裝返回演出隊伍。

玩:「賊不走空「+「假裝在紐約」

開會遊玩常是一種「賊不走空」的心情:既然出來了就應該轉悠轉悠吧。然而一般來說學術會議來去匆忙,很少有機會能把當地盡興轉一轉的,頂多走兩三個地方。如果你的presentation沒有準備好或者有很多session想要去聽,那麼可能根本沒時間考慮溜達的事。即便某一天你準備放下一切去玩耍,還是很可能沒有辦法像專程出去度假一樣放鬆和盡興,彷彿是你已做好準備在那幾天全然進入某種為學術而訂製的「人設」,戲服都裹得嚴嚴實實。這種不能全然遊玩的狀態放在記憶里像是玩了又像是沒玩,還像是哄著自己假裝玩過了。

當然這跟學術會在哪舉辦關係很大。比如,如果在大城市,像當年在Anaheim 參加的會議,每場presentation除了報告者以外平均看見三個聽眾到場——賓館開車出去十分鐘之內就是迪士尼樂園,天氣又好的不像話,怎麼能怪大家呢。而如果在一個小城市舉辦場面就明顯不一樣。有一次在Connecticut 的Harford (當然我初次聽到的時候以為是要去哈佛開會還興奮了半天),那裡除了是馬克吐溫的故鄉以外給我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寒冷的街道和穿得不夠厚的大衣。

我和我的美國同學瑪麗是開會遊玩好搭子,我們對參會中的遊玩項目有著相似的熱情度:一種可有可無的嚮往。開會之前我們都嚷著到時候要玩這個玩那個,到了開會現場則是另一番景象,幾乎都忙碌在各個session或reception上,而且下一次開會前又開始了同樣熱情不減的憧憬,樂此不疲 。

然而最著名的風景我們是絕不會錯過的。這幾年印象比較深的會間遊玩是在溫哥華的山上坐纜車,芝加哥參觀美術館和玻璃頂大廈Sears Tower,逛丹佛的獨立書店,以及在查爾斯頓河上坐cruise。回想起來好像參觀和遊玩本身都比不上在路上的心情。芝加哥去美術館的那一次,滿街忽然飄起鵝毛大雪,我看見邊界開始模糊的城市建築,夾雜在街上穿流的人群中,忽然覺得此時此刻面前就是一座大大的美術館。而溫哥華的遊覽美好到我們整個team的人都認認真真地在考慮要舉家移居至此,我從未見過山和海結合得如此完美的城市,八月份的天氣溫潤如玉,有開闊的海景和細膩的植被,每天醒來都覺得全世界在沖你微笑。

此外,印象最深的開會遊玩還有陪瑪麗在每個城市裡逛兒童玩具店,給他兒子買禮物。瑪麗有個5歲大的兒子,每次開會因為要離家四五天,於是每天早上晚上都能聽見她在跟兒子facetime。 有一天早上我蒙蒙登登地還沒睜眼,就聽他兒子在電話另一端說,」 Mom, I』m your little monkey..」 瑪麗開心的嘎嘎樂,誇兒子so sweet。 我迷迷糊糊地琢磨,孩子,你是說你媽媽長得像大猴子嗎。。。每次瑪麗去開會前她兒子都會特別認真地向她要一樣非常具體的玩具,華盛頓開會要的是消防車,丹佛開會要的是汽艇,溫哥華開會要的是 「something orange」…於是我們幾個人經常到處搜尋玩具,據說每次結果都還不錯,客戶滿意度甚高,reliability 接近1。「something orange」那一次真是讓我走火入魔了,此後半個多月里每看到商店裡有橙色的東西就想給瑪麗打電話讓她趕緊來看。

樂:對不起,我笑場了

說到「樂」這件事我實在不能不提一位讓我笑了半年的老爺爺---I mean, senior scholar。 初次參會,招待晚宴當晚,我正與老師同學聊天吃東西,忽然聽見一個高亢的聲音在會場里響起,聲如洪鐘,反覆在唱會議名字,唱的這個認真啊。晚宴上正在聊天的學者們面面相覷,我身邊的艾尼還被嚇了一大跳,我當下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怎麼也停不下來。我實在搞不懂他為什麼自發地在站在那一直歌唱會議名字,而底下學者們一張張不知如何是好的尷尬表情earned extra credit。

學術會上還會發生一些概率不大但走久了岸邊總會濕鞋的事。某年十一月份,我們團隊集體去芝加哥參加會議,興緻滿滿。期間第三天在賓館能容納幾百人的大廳里午宴,中途忽然房頂掉下來一隻大蟑螂到我同學麗薩她們幾個人的桌子上。要知道美國的蟑螂經常碩大無比,還有一些會飛。據說當時,坐滿西裝革履學術咖的飯桌上一片慌亂,起先是有幾聲尖叫,緊接著有人說快逮住它,然後就出現了幾隻忙亂的手,最後這隻被驚嚇壞了的蟑螂被倒扣在了一個玻璃杯里。英勇的麗薩率眾人叫來waiter對峙,又跑去賓館經理那裡,生生的為桌上每一個人要來了當晚住宿免費的賠償。此事她頗為得意的整整說了一整年。

學術會的presentation上有時也會碰見奇葩。 一次參加我同學的presentation, 席間一個觀眾席上的學者站起來說,你這些說的都不對,對我們南非就完全沒有道理,我們那還有很多人吃不上飯你知道嗎?我們那還有很多人住不上房子你知道嗎?越說越激動,站起來大聲嚷嚷,幾個做報告的人簡單回應了幾句他仍繼續發表意見,觀眾里也有人說我們不是在討論南非而是美國問題,但他也像沒聽見。最後presenter裡面一個有social work 背景的女生望著他的臉很認真的說,你知道嗎,我覺得你說的真的很對。你聽著,我能感覺到你特別憂心你家鄉的人們,我跟你一樣,真的,我覺得他們好可憐,他們需要更多研究者去關注。幾句話後,我居然非常戲劇性的看見那個南非哥哥平靜下來了,在那裡站了幾秒,然後坐下了說了聲謝謝。

現在想起來,他一身鮮紅的長袍真是夠耀眼。他其實是需要知道大家理解他的感受。那天晚上會議晚宴上,我看見他依舊穿著紅袍鏗鏘有力的在船艙里穿梭。我一直不敢正眼看他,特別怕他走過來把今天講的東西再跟我說一遍。。。

到此三篇關於學術會議的文章完結。下篇寫哪個話題還沒想好,歡迎留言 :)

祝大家新的一周有吃有喝有玩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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