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為什麼喜歡超現實主義

達達派後，法國產生了一個近代藝術史上影響力最大的畫派——超現實派。超現實主義作為一個文學流派，實際存在的時間並不很長，作為一種文藝思潮，作為一種美學觀點，其影響卻十分深遠。那麼究竟什麼是超現實主義？超現實主義為何能在藝術史上佔據著重要地位呢？

After dadaism, France has a modern art in the history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school of super realism. As a literary genre, surrealism doesn』t exist for a long time. As a literary trend of thought and an aesthetic point of view, its influence is very far-reaching. So what exactly is surrealism? And why can surrealism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history of art?

丨什麼是超現實主義丨

超現實主義是在法國開始的文學藝術流派，與達達主義產生於同一時期，並且對於視覺藝術的影響力深遠。法國的主觀唯心主義哲學家柏格森的直覺主義與奧地利精神病理家弗洛伊德的"潛意識"學說為超現實主義的哲學和理論奠定了基礎。

超現實主義於1920年至1930年間盛行於歐洲文學及藝術界中。它的主要特徵，是以所謂「超現實」、「超理智」的夢境、幻覺等作為藝術創作的源泉，認為只有這種超越現實的「無意識」世界才能擺脫一切束縛，最真實地顯示客觀事實的真面目。超現實主義使傳統對藝術的看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也常被稱為超現實主義運動，或簡稱為超現實。

超現實主義文藝思潮的出現，反映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歐洲資產階級青年一代對現實的恐懼心理和狂亂不安的精神狀態。其宗旨是離開現實，返回原始，否認理性的作用，強調人們的下意識或無意識活動。

▲超現實主義代表作 達利《永恆的時間》1931年

在了解超現實主義藝術之前，首先我們要對達達運動作一扼要梳理，因為這二者之間的聯繫十分緊密。可以說，達達在精神上和藝術手法上為超現實主義藝術的出現作了必要的準備。沒有達達，超現實主義幾乎沒有可能發展。達達運動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產物，是二十世紀初在歐洲產生的一種資產階級的文藝流派。達達主義是一場興起於一戰時期的蘇黎世，波及視覺藝術、文學（主要是詩歌）、戲劇和美術設計等領域的文藝運動。達達主義作為20世紀西方文藝發展歷程中的一個重要流派，是第一次世界大戰顛覆、摧毀舊有歐洲社會和文化秩序的產物。這一場文藝運動持續的時間芮然並不長，但波及範圍卻很廣，對20世紀的一切現代主義文藝流派都產生了影響。

隨著達達主義的破滅，超現實主義也逐步形成，1924年布勒東發表的《超現實主義宣言》標誌著超現實主義的正式形成。在超現實主義的發展中除了先驅達達主義，形而上畫派也和超現實主義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因為超現實主義畫派的先驅人物就是那位被歸為「形而上」派的畫家基里科。

▲超現實主義先驅 基里科

基里科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義大利形而上畫派的傑出代表，對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產生的超現實主義畫派有著深遠的影響。而達利與馬格利特作為超現實主義風格代表人物更是將基里科視為先驅。他的作品創造了現代藝術中最令人心動又最令人不安的夢幻景象：廣場、拱門、樓宇、寒月，運傢具的空車、玩鐵環的女孩，所有的一切彷彿舞台布景般凝固在死寂的光線中。這些偶然而荒誕的內容令人不安。然而，形象之間這種奇怪的衝突及清澈的氣息又讓人感到一種神奇而特別的魅力。他畫中的那種宛如舞台的、平坦的地面，後來成為許多超現實主義繪畫的「標準空間」。

▲基里科作品

丨超現實主義的發展歷程丨

達達主義是超現實主義的前身，而在超現實主義正式發展過程又可大致分為三個階段：

宣言時期(1924-1929)

1924年布勒東發表第一篇《超現實主義宣言》。以布勒東為首，阿拉貢、艾呂雅、蘇波等形成聲勢浩大的潮流，與達達不同，他們有理論、有奮鬥目標、有比較成功的作品。同年在巴黎格勒奈爾街15號，建立了常設機構「超現實主義研究辦公室」，提出以生活本身為原料，歡迎一切追求創新、和現實生活不和諧的人。同年還創辦了機關報《超現實主義革命》雜誌，在上流社會眼中是「世界上最無恥的一份雜誌」，出版了十年。

▲布勒東所著的《超現實主義宣言》

除了文學上的運動外，超現實主義畫派也在同一年產生於法國。超現實主義畫派認為「下意識的領域」，如夢境、幻覺、本能等是創作的源泉，主張從潛意識的思想實際中求得「超現實」。作品主要描寫潛意識領域的矛盾現象，把生與死、過去與未來、真實與幻覺統一起來，具有恐怖、離奇、怪誕的特點。

鼎盛時期(1929-1941)

1929年12月，布勒東《第二次超現實主義宣言》發布，內容上純化了超現實主義。1930年由於在第二屆國際革命作家代表大會上，阿拉貢沒有捍衛超現實主義路線，導致與布勒東的決裂。

之後超現實主義組織了十幾個國際超現實主義展覽會，期間大量作品問世。在這一時期，超現實主義的運動中集結了非常多的藝術家，在繪畫上，達利、馬格利特、賈科梅蒂均是超現實主義的成員。隨著越來越多的藝術家加入了超現實主義團隊，這個團隊的名聲也越來越大，他們四處辦展，藝術愛好者們爭相去參觀這些奇特的作品，連畢加索都受到了感染。眾多藝術家的加盟，也將超現實主義運動推向了鼎盛時期。

▲超現實主義藝術家合影

▲《懸浮的球》

衰落時期(1946-1969)

隨著運動的發展及對於政治問題的關心愈演愈烈，團體開始了針對團隊發展方針與政治問題的爭論，抱有不同意見的成員們沒完沒了地開展著一場又一場的會議，對於藝術是為革命而存在，還是為了能更好的進行藝術創作而進行革命，大家吵得不可開交。越來越多的人因為無法達成統一的意見，對《超現實主義宣言》三番五次的修改始終不滿意，而選擇離開了隊伍。

隨後，被譽為是超現實主義先去人物的基里科因戀上了義大利文化瑰寶，文藝復興巨匠提香和拉斐爾的傳統作品而被布勒東踢出了團隊。基里科的離開也使得越來越多的藝術家也開始追求自己喜歡的風格，而放棄超現實主義，對於他們這樣的態度，布勒東非常生氣，將他們一個個踢出團隊。到了超現實主義發展後期，大批的優秀的藝術家相繼超現實主義團隊，整個組織的裂痕不斷擴大，再加上一部分符合團體政治傾向的藝術家們毅然決然地參與進了戰爭之中，超現實主義運動初期的骨幹藝術家們幾乎全都離去，只剩下布勒東一個人堅守在崗位。

布勒東作為一個領導人，固執、囂張跋扈、堅持原則決不妥協，這間接引發了團隊的消亡；但他作為一個詩人，在他的一生中，卻收藏了5000多種藝術品，獨具鑒賞藝術的眼光；在他領導超現實主義的二十多年裡，獨具慧眼地發掘了各式各樣的藝術家的才能，讓他們在整個運動思潮中發揮自己的潛力，創作出了大量震撼世人的作品。

▲布勒東

▲布勒東詩集節選

1966年，布勒東去世，讓·許斯特接替了他的位子，1969年超現實主義宣布解散。

從1924超現實主義運動的建立到1969年正式的瓦解，雖然僅僅進行了45年，但在這場藝術運動中，出現了許多知名藝術家的作品，而這些作品也為後世的藝術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除此之外，超現實主義運動中留給人們的精神文化財富更是不可估量的。這些「財富」在未來的發展中，對各個領域都產生了深遠影響。

丨超現實主義對後世藝術的影響丨

超現實主義流派作為一種藝術精神一直影響著藝術界的各個領域。尤其是當代藝術，很多人說超現實主義是當代藝術的入場券，這句話足可以體現超現實主義對當代藝術的影像。

在當代藝術中，繼承超現實主義風格最明顯的是當代攝影。很多攝影藝術家選擇用不同的手段來表現其奇異的夢境，去創作一個他們的「超現實」。照相機因其瞬間的抓取能力和被攝體真實再現的虛虛實實的手法，成為了捕捉夢幻影像的利器。這種拍攝手法被稱之為超現實攝影，藝術家利用攝影表達出自己不同於他人的意境，他們多是追隨著達利的怪誕之風，表現一些客觀世界不可能出現的離奇景象。

人像大師哈爾斯曼和曼雷都是超現實主義攝影大師，他們給照片加入自己的思想。哈爾斯曼拍攝的《原子達利》，把達利置入了自己的想像空間之內，他同畫板和貓一樣都變成空間中的浮游，他運用攝影獨有的記錄瞬間的功能把達利的夢真實表現出來。好像世界真的如照片一樣，所有物體脫離外界對自己本體的控制，讓思想自由地飛起來。曼雷則用相機給我們描繪了一個《說謊的眼淚》，眼淚在人體外凝結成體，這種感情的化身，是那麼的虛假，只有在照片中它們才能這樣栩栩如生，這就是其他藝術手法替代不了的，也就是超現實攝影的藝術魅力。

▲《原子達利》

超現實主義攝影在中國的發展時間在1900年後，一些藝術家不斷地在動蕩中進行影像的實驗。如張恆的《為魚塘加高度》、洪磊的《紫禁城的黃昏》等作品。雖然他們不認定他們的作品是攝影作品，但他們利用了攝影概念、攝影圖像、攝影的時尚性和社會身份，以及攝影的新聞經典、老照片的歷史形態、反攝影等與攝影有關的所有層面元素，都運用在了超現實主義攝影的表現中。

除了對當代藝術的影響以外，超現實主義還影響著其他的領域。如時尚、色彩、設計以及電影等等。在電影上，專門有一類電影是超現實主義電影。超現實主義電影是把文學上的超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運用於電影創作的電影流派。承襲了這一創作主張的倡導者安德烈-布菜東的原則，強調無理性行為的真實性、夢境的重要意義、不協調的形象對列的情緒力量和對個人快感的執著追求。一度成為二十年代法國先鋒派電影的主要傾向，後來又成為美國實驗電影和地下電影的重要一翼。在供商業發行的故事片領域，超現實主義不構成獨立的流派，它的影響只見於影片的個別鏡頭或段落。阿杜-基洛的《電影中的超現實主義》是進行這種研究的典型論著。

後來在二十年代，法國先鋒派電影人士發現電影的照相本性和蒙太奇對列技巧使它成為超現實主義最理想的表現手段。這一觀點始終流行在反傳統的影片製作者中間，並被不斷付諸實踐。超現實主義電影的代表作有：《貝殼和僧侶》、《一條安達魯狗》、《精神變態者》等。

▲電影《貝殼和僧侶》 海報

▲電影《一條安達魯狗》海報

無論是在藝術的領域還是其他的行業中，超現實主義都以獨特的精神影響著後人。毋庸置疑超現實主義已經成為本世紀生命最長也最輝煌的藝術形式，並且根據目前藝術市場來看，超現實主義畫派的作品已經成為了大眾非常喜歡的畫類之一。

丨超現實作品或成藝術市場新凸點丨

在藝術品市場中，拍賣價格較高，市場行情較好的一直是印象派和當代藝術作品。但近些年國際藝術品市場逐漸將目光轉到了超現實主義作品上。當人們在印象派和野獸派的藝術家身上揮霍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之後，幾個和超現實主義運動有著密切關係的藝術家——達利、恩斯特、米羅、馬格利特走進了國際藝術舞台的中央。

拍賣公司一直認為超現實主義是一個被市場低估的藝術運動，只有少數特別專業的收藏家和經紀人才會關注這一門類。實際上，超現實主義的美學價值廣泛存在，其和當代的媒體、市場營銷和廣告製作有著密切的關係，音樂錄影帶的影響也使得超現實主義一直充滿活力。過去10年里，市場上缺乏高質量的印象派和早期現代藝術作品，但隨著市場的全球化，新買家的湧入，年輕藏家需要購買那些有趣、神秘、裝飾性強的作品，而超現實主義作品能夠滿足這一切。

▲超現實主義作品 拍賣現場

超現實主義在藝術品市場的凸起時間大概是在2012年，在這之前，超現實主義作品在藝術品市場中的拍賣價格平平，並沒有什麼特別耀眼的。在2012年，超現實主義的成交紀錄像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樣紛紛出現。米羅1927年創作的《繪畫(藍星)》在2012年6月份蘇富比倫敦的拍賣上拍出了2350萬英鎊的高價；曼·雷的晚期油畫作品《雙面》在巴黎蘇富比拍到了240萬歐元；恩斯特於1941年創作的作品《失竊的鏡子》在2011年紐約佳士得的秋拍上賣到了1630萬美元。

同樣在2012年倫敦佳士得的印象派和現代藝術專場上，來自紐約的銀行家威爾·伯羅斯成功地壓過了來自英國的藝術經紀人丹妮娜·盧森堡，以720萬英鎊的價格將馬格利特創作於1928年的一件早期作品《巨型手臂》拿走，而這件作品的估價僅為80-150萬英鎊。這也是馬格利特在拍賣市場中的第二高價。其最貴的作品是一件裝飾性更強的布面油畫《光的王國》，該作品創作於1952年，在2002年紐約佳士得的春拍中以1270萬美元的高價被售出。要知道，在哪之前，馬格利特的早期作品相對於其晚期作品來說一直不太好賣，市場需求也有限。但時過境遷，馬格利特的早期作品有可能成為時髦。

▲米羅 《藍星》

▲馬格利特 《巨型手臂》

2012年後，超現實主義作品的行情持續走高，在2016年倫敦佳士得舉辦的 「超現實藝術晚間拍賣」中，聚集了多位優秀的超現實主義藝術家的作品。這些作品也在該場拍賣中拍出了不錯的成績。馬克斯·恩斯特代表作之一的《THE STOLEN MIRROR》（ 失竊的鏡子）重複了，拍前估價7,000,000-10,000,000英鎊，最終以7,642,500英鎊的價格成交。米羅的《FEMME ET OISEAUX DANS LA NUIT 》（夜裡的女人和鳥）拍前估價3,000,000-5,000,000英鎊，最終以5,794,500英鎊成交。馬格利特的《MESDEMOISELLES DE L』ISLE ADAM 》（亞富島上的女士們），拍前估價2,000,000-3,000,000英鎊最終以1,986,500英鎊成交。薩爾瓦多?達利的《LE VOYAGE FANTASTIQUE》（奇幻旅程），拍前估價1,200,000-1,800,000英鎊，最終以1,426,500英鎊成交。

▲馬格利特 《失竊的鏡子》

在近幾年藝術市場不景氣的前提下，除了馬格利特的作品以低於成交價格成交外，其餘的均已超過成交價或者在估計的範圍內成交，這樣的成績還是非常不錯的。並且可以看出在2012年超現實主義凸起後，之後超現實主義在藝術市場的行情依然保持著不錯的熱度。這說明無論是藏家還是大眾對於超現實主義作品的喜愛並不是曇花一現。相信在未來，隨著藝術品市場的回暖，超現實主義作品會拍出更高的價格。

結語

超現實主義作為本世紀最有價值的畫派之一，為藝術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雖然超現實主義運動已經瓦解，但是超現實主義所傳遞的精神一直存在。繪畫不安寧的畫面，更多呈現著荒誕和非理性色彩，但卻深刻反映了身處特定時代的藝術家們，作為亂世生活的體驗者和嚴酷歷史的見證人的內心真實狀態和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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