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偉周迅甘願無償跑龍套的「嘿瑪嘿瑪」，講述面具之下的匿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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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二娃

如果你去到一個周圍全是陌生人且之前所有一切歸零的新奇地方，在你不認識任何人也沒有人認識你的情況下，將會怎樣對待自己以及周圍的世界呢？這部「嘿瑪嘿瑪」無疑是上述場景的一次戲仿，對於真實世界、網路世界、以及每個人的內心世界都進行了一次夢幻卻又充滿寓言式的關照和講述。由於影片自帶的因果報應和世事輪迴主題外加全世界最會拍電影的「喇嘛導演」這樣比較特殊的身份，讓很多人更樂於從宗教和神秘主義的角度去看待它。

但實際上電影在基於導演創作的虛擬結構基礎上每一筆都寫盡了現實和俗常，與同樣都是一場社會實驗所引發思考的「浪潮」滲透著德國人與生俱來的哲思有所不同，並非依靠西方現代科學評價體系得出關於民主與專制的結論，反而天生自帶宗教色彩和神秘主義的傾向。電影雖在題材和內容看來都顯得過於小眾卻也因自帶的噱頭拿下了7.3的豆瓣評分，並斬獲2016年多倫多影展「站台單元」特別關注獎。據說導演的創作靈感來自於目前大火的「網路聊天室」，並選擇了「面具」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來切入當代社會。

梁朝偉周迅甘願義務跑龍套

如果它的導演不是不丹藏傳佛教紅教的喇嘛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想必電影很容易被歸類為實驗性很強的文藝片亦或是宗教色彩濃厚的故事片行列，其實喇嘛闖進電影業的噱頭在這個流行跨界的年代本身並沒有太強的稀奇性，但喇嘛用如此新潮的電影語言以及對性的講述來俘獲那些四處尋找刺激的影迷朋友可就是大事了。影片導演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是公認最創新、最具創意的年輕一代藏傳佛教導師之一，以其清新幽默的說法方式，爽潔而又帶剛強之氣的獨特形象為新一代的修行人樹立了典範。在這裡有必要解釋一下導演名字中的「仁波切」一詞來自於藏文意為「珍寶」或「寶貝」，是稱呼活佛的一種比較普遍的稱呼。

當然，對非佛教徒而言他也是全世界唯一兼上師和導演於一身的「喇嘛導演」，曾任貝托魯奇電影「小活佛」顧問並編寫和執導過兩部佛教主題的電影。他所拍攝的「釜山電影節」成名作「高山上的世界盃」曾是被無數影迷朋友爭相叫好的票房黑馬，因此也取得了拍攝第二部影片「旅行者與魔術師」的資金並讓其在金馬影展掀起一陣旋風。此人擅長在作品中直面全球化時代宗教與世俗的激烈碰撞，影片中往往蘊含驚人的能量及豐富的人文精神甚至提出具有思辨價值的哲學議題，以至於在世界各大影展屢獲佳評獲獎連連且深受現代東西方佛教弟子尊崇和喜愛。

不過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不光是個讓人聽到身份就肅然起敬的大師還是一個懂市場的導演，他迎合了俗人看電影時對「原始的衝動，裸露的慾望」的好奇心，讓影片顯得獨具張力與韻味十足卻也毫不匱乏觀賞性。而最重要的不外乎是他知道如何用大牌來撬動外界對電影的興趣，同為藏傳佛教教徒的中國演員梁朝偉周迅在影片中不計片酬的友情出演可謂是給影片帶來了不少市場。周迅在片頭片尾的傑出表演為影片增色不少，也成為她近年靈氣肆意的角色之一，此人憑接電影「如果愛」「李米的猜想」等影片成為華語電影界唯一包攬兩岸三地最高電影獎項（即金馬、金像、金雞、百花、亞洲影后）的演員。

而沒有作品的時候基本上看不到任何消息只能在太太劉嘉玲微博找到少到可憐卻一如既往帥氣男神照的梁朝偉在電影中雖然連臉都沒露幾分鐘卻也承擔了不少話題，據說他因對不丹的喜愛以及不丹簽證比較難辦以防媒體打擾等原因在不丹舉行了婚禮。此人在近幾年中接電影的頻率也越來越低，今年雖然接拍了「捉妖記2」「歐洲攻略」但前一部礙於是特邀出演戲份應該不多，而後一部搭戲的是唐嫣和吳亦凡也實在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不過本片中飾演參加神秘集會的成員驚艷亮相的那幾分鐘卻著實讓不少觀眾發出了「被我虎征服」的彈幕，驚喜程度甚至直逼「阿飛正傳」片尾驚鴻一瞥的亮相。

人性的惡劣在動物面具下暴露無遺

片名的「嘿瑪嘿瑪」是不丹語「很久很久之前」的意思，而以這句為影片名字大概有著導演要將這個故事娓娓道來的意味。影片開場是周迅飾演的舞廳女郎看著鏡子並在恍惚的神色中將故事悠悠地回到了不丹，原來在喜馬拉雅山腳下的森林深處有一個每12年才舉行一次的秘密儀式，被挑選出來參加的人們需要戴上面具並拋下世俗身份來進行為期兩周與世隔絕的奇異生活。於是形態各異而靈感或許來自於金剛舞的面具是本片重要道具，而帶著象徵純潔無染白色面具的男主是由牛頭馬面帶領的隊伍保駕護航帶回來的最後一個匿名參與者。他們在這次盛大的聚會中被要求沒有權利摘下面具或偷看別人的物品來猜測對方是誰，也就是可以擺脫原來的那個自己開始一段沒有人認識你你也不認識任何一個人的生活。

不定時的舞蹈聚會讓大家的生活也變得散漫隨意並滋生著慾望和誘惑，人的習氣根本不可能輕易改變，而帶上面具後的人們反而會將原始的慾望毫不掩飾的表露。有的人藉助面具在帳篷邊交媾，有的人偷喝了別人的酒並在裡面裝上自己的尿，有的人偷看女子洗澡也有的人嘗試有背著弓箭提著砍刀，但那些原本污穢不堪的舉止卻因頭戴面具而讓大家都做得如此囂張隨意。第一個打破規則的人很快出現，此人因在好奇心驅使下偷窺男主的真實身份而被踢出遊戲並受到了懲罰。

好在戴上面具的男主在最初幾天並未認同面具的掩蓋也沒忘記社會規則，當參與者中的情侶人設在面具的隱藏之下做愛時他會用被子把自己蒙起來「非禮勿視」，看到裸女在已知有人偷窺的情況下並未中國式地驚慌失措穿衣走人，反而在面具的隱藏之下毫不猶豫脫光繼續讓人欣賞她迷人的肉體時，也會選擇躲藏並悄悄溜走。但很快面具以及在性慾中的耳濡目染也讓男主將人性最初的本能和情緒重新勾聯，直到漸漸愛上了紅色忿怒相面具的女人也就是河中洗澡那位並在多次挑逗和勾引之下約定好當夜「偷情」。

影片的高潮往往富有戲劇意味，那對當眾做愛的夫妻分開去換新的面具準備在林中繼續雲雨一番，丈夫摘下面具時露出了後面隱藏的梁朝偉的帥氣面龐，而妻子卻恰好將拾到的紅色忿怒相面具戴上。豈料這一錯誤導致男主陰差陽錯強姦了該女子並在追擊竄逃時不慎刺中趕來的梁朝偉並致其流血而死。於是，承受不起丈夫身亡的妻子在富含哲理與詩境的葬禮後摘下面具放棄遊戲資格，裸女帶著迷思在劇情里戛然而止，而惶恐的男主最終也沒有站出來承認自己殺了人，而是換上另一幅面具隱藏在人群之中直到這件謀殺案在不知道兇手是誰中不了了之。

隨後影片大膽的將男主在這場聚會後二十四年的生活，都被他準備揭開面具前的一句「我什麼都沒了，還怕讓你看到我這張臉嗎」而一筆帶過。誰也無法想像自知是強姦犯和殺人者的他在塵世中是如何在負疚中度過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堪忍受的他最終選擇回到起點並以死相挾向「主辦方」打探被他傷害的露臉女的下落。最終得知該女子早已難產而死只留下可能是自己骨肉女兒的男主回到世俗社會，並跟周迅飾演的遇難者女兒在紙迷金醉的夜店相遇，而影片也在「女兒」輕佻地挑逗著「父親」並將慾望的眼神引向鏡頭深處的驚鴻一瞥中戛然而止。

不要在短暫的人生中造下不可饒恕的罪過

大多對藏轉佛教知曉一二的朋友都會在觀影過程中發現導演在影片中暗藏的各種禪機，但對於二娃這種俗人來說只能從一些比較世俗的角度來理解大師的此中深意了。沒記錯的話影片開場便是周迅飾演的舞廳女郎審視鏡子中自己的場景，拉康也提出過相似的「鏡子」理論：小孩子在嬰兒階段通過不斷在鏡子中觀看自己的影子確定了一個「自我」。不過這張鏡子在我們稍微大一點之後則會變成包括父母在內的身邊各色人物的語氣和態度，直到成人後學會通過社會以及教育來認識並塑造自我後慢慢形成每個人的面具，但也正因為在面具的約束下導致人們大多遵從道德而很多人性邪惡的地方都在冥冥中被禁止。

然而影片中的遊戲卻試圖打破這種「鏡子」的設定而將每個人的身份重新定義，部落首領從主人公一出場就一直在強調「匿名是一種力量」的理論，也就是說當我們什麼都沒有也沒人認出我們之時會回到最初的乾乾淨淨，但也會因不用承擔後果且可以逃脫法律制裁而變得為所欲為。於是人們在各式面具的隱藏下將最原始的虛偽自衛，猜疑貪婪以及對他人身份的試探暴露無疑。在現實社會堪稱是純良小夥子的男主也在這片完全的空白世界裡，慢慢受到他人的影響以及慾望的難掩而本著「匿名身份很安全」的真理將色慾表現出來並直接導致謀殺的惡果。

然而男主雖不像第一個出局者一樣被人檢舉而受到被曝身份以及被判出局的懲罰，卻飽受了二十四年內心的煎熬之苦。其實現實生活中也總有很多人會選擇在犯事之後試圖洗清罪行，事實上也確實有很多人成功的逃脫了法律的制裁，但其實他們的內心卻並不像我們所理解的那樣無所謂和波瀾不驚。男主的心就在殺死人的那一刻被困於當年的喜馬拉雅山之下且此生都無法出走，即便最終找到了自己的女兒也希望被救贖，但要知道的是人生很多時候其實都是無法救贖的。相較而言第一個出局者偷窺酗酒被發現的痛苦，遠比追尋慾望卻逃脫制裁的男主遭遇要幸福許多。

不開玩笑的說，倘若二娃也被發配到喜馬拉雅山下的叢林深處並頭戴面具的參加為期兩周的聚會，估計我也會在深知可以脫離倫理道德法律的情況下控制不住內心的慾望啪啪啪，就像「知道是夢也會醒」的夢中潛意識一樣變得肆無忌憚。然而這種保護就如同當今網路社交工具中的面具以及匿名遊戲一樣，人們躲在各種ID背後可演化出各種身份並做出平時想干卻不敢幹的事，但這種保護終有一天還是會讓你不得不面對內心以及曾經犯下的罪惡而遭受折磨。所以不要在短暫的人生中造下不可饒恕的罪過，否則不僅自己的良心會長期受到折磨，而且等到想補救時也已經沒有機會了。

最後，二娃也同樣好奇戴上面具後的你在面對周圍面具時本能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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