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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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山（來自豆瓣）

來源：海的信念

我是山裡的孩子，小時候特別喜歡海。為此收集了許許多多關於海的故事。在這麼多的故事裡，有個故事令我印象深刻。故事講的是逃亡和救贖，說的是有一個家族，他們原本過著安穩的日子，生活富裕，牛奶產的奶，多到可以洗澡，地上產的糧食吃不完，不得不餵養牲畜。直到有一天，這個家族平靜安逸的日子被打破，有一群蠻橫的外族人來到他們的領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為此，他們踏上逃亡之路。他們不斷地跑，一直跑到大海邊，陷入絕境。這個時候，家族中的大巫師跪在海邊，向海神祈禱。海神聽見，浮出海面，將大海劃開一條路，救了他們。

我之所以對這個故事印象深刻，是因為故事裡說海有盡頭，這在我想像中是不可思議的事兒，我問過許多從山外回來的人，他們告訴我，海無邊無際，廣闊無垠，沒有陸地。這事兒還沒想明白，我又在書本上讀到更離奇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和我一樣，是山裡的孩子。有一天，他想知道山的那邊是什麼，想了很久沒想明白，就跑去問母親，母親告訴他說，山的那頭是海。等孩子長大，爬上山，發現山的那邊還是山。他哭著回來，說母親騙他，山的那邊，還是山，根本就沒有海。母親蹲下來，親切地告訴他，山的那邊是海，是用信念里凝結成的海。

我不知道用信念怎麼凝結成海，只知道當年讀過這篇文章後，腦子嗡嗡地，想了很久都沒明白信念怎麼凝結成海，難道有什麼特異功能？別說，後來我家有了電視，我看動漫，還真看見信念怎麼凝結成海。動漫里有個水之國，裡面的人修鍊法術，可以將自己的精神力化為水，如果精神力足夠強大，就能形成海洋，用海水將敵人消滅。這是多麼偉大又富有想像力的故事。可惜那個時候我讀中學，學了物理和化學，明白自己修鍊多少年，也沒辦法無中生有地把精神力轉化為海水。

時光荏苒，等我長大，有了工作，終於看見了真實的海。那是我剛畢業幾年，有很長一段時間工作不順，磕磕碰碰。面試時遭人百般刁難，好不容易擠破腦袋進了公司，準備大幹一場，又遇到各種官場鬥爭，幾經沉浮，毫無建樹，命運彷彿在不斷地戲耍我。後來我一賭氣，辭去工作，乘飛機，從山裡的城市飛到沿海。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大海，站在海邊，海風鹹鹹，濕濕的，沙子細細軟軟，天空明鏡似的，幾隻海鷗在天上懶洋洋地飛舞。那一刻，我看見了真真切切的海，從此在海邊找了份漁夫的工作，過著漂泊的生活。

在電影《阿甘正傳》里有個故事，講的是一家三代都是軍官，他們全家在戰爭中陣亡，只有他斷了雙腿，活了下來。他對生活無望，眼前滿是灰暗，如臨深淵。阿甘帶他去看海，他倆坐在船上，隨海水搖晃。忽然，他順著船滑入海里，狂風暴雨來了，他在海里翻滾。等到暴雨退去，烏雲散去，陽光出來，他活著從海中滑出，苦悶的臉上綻開微笑。那一刻，我知道他和這個世界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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