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稱霸世界乒壇第一人,但下場比劉國梁還慘,到死也沒能洗白
今天,滾君想跟大家聊聊一段塵封的歷史、一位埋沒的天才。
他曾是中國球壇的聖手,如果沒有他,中國的乒乓球隊員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
他是國內首個世界冠軍,22歲少年成名,帶領中國女隊,斬落第一個世界冠軍。
但志得意滿的他決想不到,30歲的一場變故令他義無反顧,舉身赴死。
在死前,他絕不肯告發隊友、慘遭關押批鬥、就算受盡了極度的侮辱,也正氣不改!
當他回到家中,他強忍著難以為繼的身體,奮筆疾書:「我歷史清白!」
不久後,有人在湖邊發現了他的屍體,他是上弔死的。
他走的時候乾乾淨淨,連鞋面都一塵不染,他用一生踐行:「我的榮譽勝於我的生命!」
「就算死,也決計要死得清白!」
這個人就是容國團,而今天他已經80歲了。
幾十年來,容國團出現在一版又一版的歷史教材中,但對於他身後的故事卻無人提起。
他那些自盡的細節,還有死後那些慘烈的往事,則更是諱莫如深。
而滾君今天就想給大家說說他的故事,也許這個時代不可理喻,但是請相信,總有不甘成為行屍走肉的人,一身清白地活著...
故事要從1937年說起,那年日本人入兵北京,這個國家被戰火、恐懼所籠罩,國將不國。
而偏安一隅的香港島,一個工人家庭里出生了一個男嬰,父親為他取名「國團」,意有所指。
在那個人人自危的年代,一家的生計都壓在了父親的身上,為了貼補家用,13歲的容國團不得不外出做童工。
年幼的容國團身材矮小、瘦骨嶙峋,店鋪老闆看到他的樣子,一般直接就打發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混進了一家漁行。
為了在競爭殘酷的魚行生存下去,他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來,縱身跳進污水臭泥、死魚爛蝦里工作。
他的童年記憶全在和這些東西打交道,他沒有時間自怨自艾,每天最快樂的時間,不過結束工作後,打上一局乒乓球。
父親見他一心撲在上面,也不忍心讓兒子受委屈,砸鍋賣鐵也要把他送到工聯會俱樂部練球。
在俱樂部里,天資聰穎的容國團不僅很快就能橫掃其他隊友,還發明了自己獨一無二的打法。
這些打法很多後來都演變成了中國運動員橫掃世界、出奇制勝的法門。
16歲那年,血氣方剛的容國團參加了一場慶祝國慶的球賽。
魚行老闆知道後氣得直跺腳,「出生在大英殖民地是你的光榮,你卻跑去慶祝國慶,真是賤骨頭!」
他睚眥必報地訓斥容國團:「寫封悔過書,不然收拾東西滾蛋!」
容國團怒目圓睜:「我就是人頭落地,也不寫!」說完轉身拂袖離去。
色厲內荏的老闆眼看容國團要走,急急忙忙地追上來,想留住他,「小榮,有話好好說,誰不是最近缺錢了,我這裡有點...」
容國團停下腳步,一字一句說了一句店老闆一輩子也不能理解的話:「我人窮,但志從沒窮過!」
從此他開始了乒乓球運動員的道路,在全港乒乓球錦標賽上,他輕鬆拿下三項冠軍,名聲大振。
當時的世界乒壇是日本人的時代,而站在頂點是叫一個叫荻村伊智朗的男人。在全世界範圍內還沒有人能與之正面較量。
容國團偏偏不信這個邪,一次比賽兩個人碰上了面,容國團寸步不讓,把對手逼得退無可退,最後一個扣殺,結果了荻村的連勝之路。
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夥子一戰成名,一時間,日本、英國等等乒乓強國都來邀請他。
但他卻態度決絕,我那也不去,我要去大陸。
人們都覺得他瘋了,他是世界乒壇最亮的新星,明明前途無量,卻非要去各種條件都落後的大陸。
「沒名、沒利、沒錢,你圖什麼呢?」那是他聽到最多的話,但他卻只是笑笑,不去辯駁。
因為有些事情幹了就幹了,根本不需要解釋...
他提交了申請信,在激動與緊張中徹夜難眠,當他知道自己被批准入境後,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
後來他把全部家當都搬回了內地,「我這一走,就沒想過再回頭!」
回到內地,隊友們都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嗎,「這個乾巴瘦的年輕人,有什麼本事,憑什麼打敗世界冠軍。
但容國團卻不以為意,他向身邊的隊友們說,「不出三年,我就要拿到世界冠軍!」
這句話一是出口,容國團更成了人們口中的笑柄,「這個小子年紀不大,口氣還不小。」
但他們不知道,有些人口氣大只是為了滿足虛榮心,還有的人口氣大,就是為了讓吹過的牛逼變成現實!
半年裡,他接受了比之前還要嚴格的訓練,你們不是說我不行嗎,我就行一次給你們看看。
1959年,世錦賽在德國拉開帷幕,賽程過半,中國隊員紛紛淘汰,唯容國團一人孤軍奮戰。
隊里本來不對他抱有希望,卻沒想到容國團在賽場上越戰越勇,連挫幾員世界名將,一路殺將決賽。
他的對手是匈牙利老將西多,這是一個無論體型、經驗都遠勝自己的選手,可容國團卻毫無懼色。
隊友問他是否有出奇制勝的方法,他卻只說了一句「人生能有幾回搏,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從比賽開始,容國團一直在落後,他一次又一次想要反超,但是西多卻憑藉的多年的賽場經驗嚴防死守。
比分咬得很死,獲勝的機會在時間的流逝中變得越來越渺茫。
對方的教練已經為對手準備好鮮花、掌聲、慶功宴。我方的教練、隊友都耷眉喪臉,彷彿敗局已定。
但容國團手裡的球拍一刻也沒有停下來,因為他要戰勝的不僅是對手,還是貧窮積弱的命運。
他渾身充滿了求勝的飢餓感,他不惜體力、瘋狂進攻終於耗盡了西多的體能。
當他連扳三局,終結了對手的神話時,他恍若隔世。此時場上的觀眾和隊友們卻都像瘋了一樣,他們知道,一個新的時代來臨了!
年輕的電視觀眾可能並不知道,國乒並不是天生的強者,而是當年一個叫容國團的年輕人摘掉了「東亞病夫」的帽子。
六十年代,中國女乒迎來了史上最大的質疑。因為日本的異軍突起,女乒逢打必輸。
這時候,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挽大廈於將傾。
可是諾大乒壇無一人敢應戰,此時在外休假的容國團趕了回來:「我來!」有時候輸不丟人,怕才丟人。
一年後,女隊重回巔峰,他再次讓全世界認識到他的天才。
那幾乎是容國團最風光的日子,他不僅世界聞名,還娶了美貌賢淑的妻子,生了一個孩子。
但是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玩笑。
文革開始,運動員很快成了改造的對象。球隊里每天大會小會不斷,目的只有一個——告發同伴,保全自己。
很多人在淫威之下,只求自保,憑白給隊友抹黑,一時之間人人自危。可是容國團至死不幹賣友的事:
「他們都是好人!」他只有這一句話,不願多說第二句。
這也讓他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他的人巴不得搞死他,斬草除根!
終於機會來了...
因為國內的混亂,國際賽場上幾乎看不到中國運動員的影子,容國團誓死請纓:「我願出戰!」,寫下長信建議中國重回世界賽場。
這一切註定是沒有結果的,狂風驟雨反而更加猛烈地席捲過來。
容國團眼看著自己的好友不是被整死,就是自殺,苟活下來的不是四散飄零,就是骨斷筋折。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他自己也被關押批鬥,人們問他為何要寫請戰書,惡意揣測他的動機。
「快說,你是不是境外勢力派來的特務!」
他疲於辯解,但是卻決不妥協。「我一生清白,豈容你們這群乳臭未乾的害群之馬侮辱!」
「不認賬,那你就帶著你的花崗岩腦袋見上帝吧!」一群人把容國團按到在地,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他倒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他曾是個英雄,卻落得這樣的結局,血液和熱淚從鼻子嘴巴竄了出來。
「這天真的黑了嗎?」
那天,他拖著血污泥跡,一瘸一拐地回到家中,妻子在燈下等他回來,年幼的女兒在一旁熟睡。
他和妻子簡單說了幾句話,獨自坐在案前,一手執筆,悲憤交加寫下了一封絕筆信:
「我歷史清白!不要懷疑我是敵人!」
紙張上的每一個字都好像在滴血。
更深露重,月盡天明,容國團簡單收拾了一下,對妻子交代「我出去一下,勿念。」
龍潭湖畔,老槐樹下,他用一根尼龍繩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人們查看他自盡的現場,那根繩子打的結一絲不苟,衣服鞋子上一塵不染,一如他的為人一樣,清白、剛正、寧死不屈!
這一年,他只有三十歲。
「死?你以為死就完了?」紅衛兵不給家屬辦葬禮,還把容國團的家翻了個底朝天,企圖找到他「通敵」的證據。
結果當然一無所獲。
傳聞很多普通百姓都圍在容國團的四周,哀聲嘆息:「哎……天哪……」這,已經是他們表達抗議的唯一方法了。
他們敬重眼前這個清瘦的屍身,因為他至死沒有一秒出賣自己的靈魂。
如容國團所願,國乒雄踞世界乒壇幾十年,鮮嘗敗績。
最近,因為一次風波,國乒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而直到今天,那場風波似乎也並未走遠...
只是想起,今天,這個一身骨氣的人,恰好80歲了,不知道他看了如今一切,又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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