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零開始（3）

2006年4月26日晨5:30，留給任務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多。一座城市，假定早上7點街上的人開始多起來，算上晚上的夜生活，真正可用的時間段只有清晨3點到7點的這不到5個小時。在這座混凝土森林中，我們要珍惜它安靜的時間。若是目擊者太多，會給後續處理記憶的思典（M.I.C.）帶來巨大的工作量。

神諭（Oracle）只能提供瑣碎的信息，而且諱莫如深。即便如此，出現的頻率還很低。

持杖仲裁015站在馬路中央，這是一個Y形路口的分岔點，他面向其中一個方向，空曠的道路從遠處到腳下，再從身後分成兩個方向，延伸向遠方。兩側是約50米高的中層建築，緊緊地鉗住這條馬路，頭頂，兩側的建築在這裡架空連接，形成了一個彷彿「門」的結構。

日出將空氣由遠及近的加熱，溫差產生氣壓差，氣壓差產生空氣的流動。在這裡，兩個距離甚近的建築間，晨風甚是喧囂。

他閉上眼睛，心裡雜念很多。悖律者，殺戮，惡魔；什麼時候能夠轉入襲刃仲裁（Chief Arbiter），遠離這些鬧劇般的瑣碎任務。終於，從呼嘯貫耳的風聲中，他分辨出了正在等待的聲音，緩緩地睜開眼。

路燈在日出前關閉了，城市在這個時候陷入短暫的曖昧，但015已經通過長時間的閉眼直接適應了這一切。

他看到遠遠的一個亮點正在迅速逼近：一輛全速行駛的賓士F3 800。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儀式一般的挺直了腰板，帶上護目鏡，輕輕向前方擲出了一枚閃光彈；隨後雙手從背後抽出了兩把SW M57式.41口徑左輪手槍，共計12發子彈。

閃光彈逼停，手槍處決，如同之前的一系列無足輕重的任務那樣。自己「等效槍神」的稱號，什麼時候才能得到絲毫的展現呢？

但這次他自傲而空泛的稱號卻受到了考驗——

透過護目鏡他注意到，在面向對方的方向，閃光彈被一個半球形的純黑不透光平面遮擋——楓丹白露（Fontainebleau）光學帷幕術，雙面不透光的黑幕阻擋了閃光彈的暴盲效果。與此同時，那輛摩托幾乎貼著身他的身子開過去，引擎聲音的音高降低了一個小三度。015轉過身未經瞄準的射擊，7/12命中，卻僅僅傳回了宛如雨點落窗戶上的聲音。在黑暗中他注意到，以被擊中點為中心，摩托車周圍閃出亮藍色的漣漪——卡桑德拉(Cassandra)隱壁術。

12發子彈迅速的打完，槍擊一次次的照亮了周圍的建築。周圍兩個樓看起來是辦公樓，晚上裡面是沒有人的，而遠處則有一些居民樓的燈亮了起來，警察很快會過來。他將雙臂一甩，十二枚彈殼落在地上叮噹作響。一邊低頭從容的填裝子彈，一邊對耳機的麥克風說：

「前勤（Limiter），目標真的，是低等惡魔裔么。另外——」他抬頭看了看上邊，壓低了聲音，「我身邊的建築頂上，有個巫師，顯形了。」

處理悖律者是包括神跡在內，幾乎所有陣營最常見也最瑣碎的工作。

所謂悖律者，亦即在現世高調使用超自然能力的獨立個體，不屬於任何陣營。遊走的惡魔裔也好，幽靈也好，活屍、異種、怪物也好，魔法因寂寞而隨機選擇出口——覺醒的人類也好，都算在內，當然是要第一時間調停，殺死自然是最簡單的方式。至於要由非人類上的其他種族來司法現世超自然層面的原因，

為了人類的安全？不可能的。

「我認為巫師的事情比較有優先順序，申請先去解決這件事。」

「當然，要快。在學院（Academy）之前做出反應。」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