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訴訟的「技與道」

近日，與網友交流談到勞動訴訟的謀略問題。對訴訟中的謀略有人認可、有人鄙棄、有人譴責，不一而論。其實各種觀點的彙集，無非就是兩個字：技與道。

謀略思維古來有之，孫武作《孫子兵法》開中國謀略思維之先河，而後蘇秦張義縱橫捭闔，謀略思維大興；後又有楚漢張良蕭何、三國諸葛、貞觀房謀杜斷、明代黑衣宰相。謀略之學，大行其道。時至今日，市面上所謂的職場攻略、官場小說、厚黑文化，無一不是謀略之學的延伸。

而在訴訟領域，尤其是勞動訴訟中，也多有謀略之學的影子。遠如達娃之爭中關於宗慶後職工身份的包裝，近有上海家化之爭中訴求的選擇。其實謀略之學也應該是律師立足的根本，何謂律師，秉承法律之技，背靠正義之理，解決訴訟之禍。

眾多民眾往往對此難以理解，認為刑辯律師多為惡人張目，勞動律師僅為企業牟利。殊不知，律師秉承的是大道，刑辯律師秉承的是人權的大道，認為罪犯首先是一個人，而後才是罪犯，只要是人就應當獲得人所享有的天賦權利，應當獲得辯護的權利。而勞動律師秉承的是執業大道，律師接收委託，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從其執業道德考慮，應當設身處地為其委託人著想。這種大道才是訴訟謀略存在的根本。

而在訴訟中使用謀略，原因無他，以不利之勢得勝利之姿。在法律、證據、成本均處於弱勢的情況下，以謀略作為運用的核心，重新組織法律、證據、成本，將自身的不利狀態掩蓋，並找出對手的疏漏，圍繞疏漏制定訴訟策略，從而取得訴訟的優勢。

所以對訴訟謀略的運用，應當秉承道為根本，技為輔助的原則。勞動訴訟、勞動法律的大道是勞動律師維護委託人利益，是通過法律構建和諧的勞資關係，是一種運用法律、策略實現勞資雙方利益的均衡。而技巧僅僅是為達到這種目的的手段。

對勞動訴訟謀略應該有三用三不用：1、對普通職工不用。對普通職工運用謀略，也許可以取得勝訴，殊不知人同此心，但往往贏了訴訟輸了人心，造成單位其他員工的動蕩；2、違法不用。訴訟謀略必須建立在法律的框架下運作，一旦超過法律的底線，以非法的手段作為謀略，其結果只能害人害己；3、弱者不用。應該說企業職工中存在諸多的弱勢群體，如工傷職工、三期女工、老弱病殘。對該群體加以謀略，往往會遭受道德的譴責，也不是一個職業律師該有的立場。

三用是講謀略的範圍：1、用於管理問題員工。問題員工之界定，在於利用法律漏洞，謀取漏洞利益，損害企業利益。對此類員工可以通過謀略與之周旋，但切記謀略可放可收，不能導致局面的失控；2、群體事件可用。群體事件的解決往往是一種利益之爭和心理博弈，對此需要輔以謀略之術，引導群體事件向有利於解決問題的方向發展；3、碰瓷黨。當前勞工維權中有一些高明的職工，在精通勞動法律之後，專找不規範用工的企業碰瓷索賠。須知，在中國勞動法律剛性的環境下，企業不得不用一些法律邊緣的辦法以緩解法律剛性的困境。但這種企業遇到碰瓷黨往往受損，因此必須採用謀略方式對碰瓷黨加以反擊，以便維護企業正常的運營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