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關於PowerQuery（及PowerPivot等工具）和VBA的簡單比較

常有朋友問到PowerQuery（以及PowerPivot、PowerView等PowerBI工具）和VBA之間的關係，特別是PowerQuery是否可以替代VBA的問題。比如剛剛又有知友在文章關於VBA教學方式的解答中提問「現在vba是不是已經過時了，用powerquery就可以啊」。所以這裡我先為大家做一個簡單的回復，過幾天會寫一個深入點的文章來詳細討論一下，PowerQuery等系列工具（簡單起見，以下均以PowerQuery代表）與VBA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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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VBA和PowerQuery的區別，我之前的另一個文章（公式 vs VBA，到底該選誰？）裡面略有涉及。PowerQuery 等一系列工具的功能非常強大，能夠滿足非常多的日常數據分析需求，而且學習曲線沒有VBA那樣陡峭，所以很值得大家學習。但是從我個人的感覺看，PowerQuery並不能替代VBA，因為二者的定位不同。簡單的說，PowerQuery是一個數據分析工具，而VBA則是一個辦公自動化工具。

可能有些朋友不清楚數據分析與辦公自動化的區別，這裡解釋一下。數據分析的主要內容，是把一批數據按照規則整理、轉換成另一批數據，比如根據銷售明細數據編製區域季度報表。這個任務的重點在於「轉換/計算」。而辦公自動化的關注點，則是讓計算機自動執行大量重複的手工操作，比如把幾百張工作表都按照統一要求進行格式設定（修改每張工作表的名稱、合併某些單元格）、將一個表格中的數據拆分保存到若干個新建工作簿中，乃至將表格中的每條發票數據自動發送郵件給相應客戶等。從這個角度看，PowerQuery關注領域（也就是Excel數據分析）可以看做是VBA關注領域（所有Office辦公操作）的一個子集，這也就是為什麼目前PowerQuery還無法替代VBA的根本原因。

另外從技術層面看，目前PowerQuery仍然是一個用於「彌補從原始數據到Excel報表之間的空隙」的工具插件，而不是一個程序設計語言。這就意味著，當我們需要深入調用Office對象的時候，PowerQuery的靈活性不如VBA。

舉一個例子：PowerQuery可以輕鬆的把多個Worksheet匯總到一張工作表，但是如果反過來，把一個工作表的不同區域（不僅僅是不同列）拆分到多個工作表中再分別計算小計金額，使用PowerQuery就非常繁瑣了（具體例子可見微軟社區上這個討論貼：How to split one worksheet into multiple worksheets?）。而如果這個操作是你的日常工作內容，需要頻繁調用，並且每次調用時還需要指定一些特殊設定（比如是否將拆分結果保存到新的工作簿中等等），那麼使用PowerQuery就更加麻煩。這時候VBA作為辦公自動化工具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身為一門完整的Office二次開發工具，VBA可以調用幾乎所有Office對象的所有功能（比如新建工作表），甚至包括PowerQuery本身。所以使用VBA或者VBA調用PowerQuery的方式，你可以做出一個便捷的自動化工具，每次使用時點擊一個按鈕，挑選一個複選框，就可以輕鬆等待結果。

再舉一個例子：如果你想把一批表格的格式進行修改，比如根據數值大小修改某些單元格的顏色、字體，或者將某些內容相同的連續單元格合併在一起，那麼使用PowerQuery的難度可想而知。而VBA中只要調用Range等對象，幾行代碼套一個循環就可以完成。

此外，VBA還可以通過事件編程對Excel中的大多數手工操作進行模擬和控制。比如每當用戶單擊某個單元格時，根據其內容自動彈出一個輸入輸出窗體、或者執行一些數據校驗操作；每當手動添加一個新的工作表時，自動將該工作表進行預排版和基本信息填充、以及靈活控制各種Excel圖表等等（參見全民一起VBA提高篇(Excel數據處理) - 網易雲課堂第21回、27回），而且這些功能的程序代碼並不複雜，往往只需要十行左右就能實現。

以上還只是在二者重疊的領域（Excel數據處理）討論。如果我們把視野再放開一點，會發現更多VBA可以搞定、但PowerQuery卻很難發揮作用的地方。最簡單的例子：PowerQuery是Excel的插件，所以在Word、PPT等其他Office軟體中無法使用。但是VBA卻不受Excel的限制，比如我們《全民一起VBA 提高篇》（全民一起VBA提高篇(Excel數據處理) - 網易雲課堂）第34回中舉的例子，在Word中編寫一個小程序，就可以自動對Word文檔進行各種複雜的排版處理和文字處理；如果再配合正則表達式等工具庫，可以實現的功能就更加強大了。再考慮到對各種Windows系統API的調用、對Internet、Email的處理等，VBA能完成的任務確實不是目前的PowerQuery所能及的。

最後需要說明的是，「不可替代」是一個相互性的描述，PowerQuery不能取代VBA，而VBA也不能取代PowerQuery以及公式等等其他各種工具。任何一個技術都有自己的優勢和局限，VBA的局限我之前在另一個文章「Excel VBA不適合做什麼？」中已經有闡釋，大家可以去看一下。事實上對於很多Excel用戶來說，主要的日常工作就是基本的數據轉換。在這種情況下，PowerQuery很可能已經夠用，學習VBA也就只算是一個錦上添花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