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科學的方式認真八卦：英式搖滾歌圈的關係

各位，好久不見。

最近看到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蠻八卦的，使用整體網分析技術對90年代英式搖滾（Britpop）圈子中的關係進行了分析。作為一個只知道Oasis、Coldplay（？）和BBMAK的偽樂迷，看著還是蠻有趣的。

在食用本文時，聽Oasis的音樂，效果更佳。（Time Flies... 1994-2009）

一個有趣的問題是，音樂、電影等文化產業中，一個人的出身是否會影響他的關係圈子呢？

階層是音樂圈中的一個重要議題。之前調查顯示，許多音樂歌手或表演者都來自於社會中上層。歌詞和表演的具體內容也多與階層相關，比如Hippop多反映了美國黑人的文化和態度。通過歌詞、出身、衣著等符號性的資源，歌手可以和聽眾間建立階層的聯繫，有更多的共鳴，賣出更多唱片，向著「紅」的目標前進。

實際上，人和人之間關係形成的一個重要機制就是同質性，即俗語說的同類相聚，你的朋友總是和你在某些方面相似，比如愛好，比如性別，比如階層。但網路中的異質性更有利於培養創造力，特別是在音樂領域。1995年，兩支不同階層的樂隊，來自中產階級的Blur樂隊和來自工人階層的Oasis樂隊之間的競爭（撕逼？）更是引爆了整個英國媒體。有意思的是，Blur樂隊諷刺Oasis為Oasis quo，因為他們的歌都差不多（真相了）。而Oasis蔑視的叫Blur為「來自中產階級的一群藝術生」，諷刺他們沒有自己的態度。

作者分析的歌手間的關係主要包括朋友關係、工作關係和浪漫關係。歌手之間的數據都是作者搜集並整理的，有音樂雜誌、人物傳記、視頻音頻資料和網路資料。最後確定的人不僅包括歌手，也有管理者、記者、攝影師等關鍵人物，總計149個核心人物。

作者畫出來整個英倫搖滾圈關係的網路圖。整個網路比較密集，兩個人最多通過4個人就能認識彼此。按照彼此聯繫的緊密程度，可以分成八個小群體或小圈子，最大的兩個群體是G1和G2。在鏈接數最高的十個點中，只有4人是樂手。中介性（用來測量一個人連接其他人的程度，橋接位置）和接近度（測量與其他人的距離，可以理解為人緣）高的也是非樂手的記者、DJ、攝影師等。

G1的核心是倫敦一個叫Cameden的地區，有61人，很大一部分不是音樂家或是樂手。G1的密度要高於整個網路的密度。整個小圈子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是一家公關公司的創始人：Best和Savidge。因為工作性質，他們會與各色人等都打交道。這個圈子裡面不少人的父母都是中產階級以上，許多父母就是干音樂或藝術行當的，有「Top Gear」的製作人，有記者，有藝術家，甚至百萬富翁（Elastica樂隊主唱Justine的爹）。但是總體來說也有其他階層的人，異質性比較強。圈子裡的交往往往是通過夜店（叫Blow Up！）進行的，所以夜店老闆也是個重要人物。這個圈子裡有著大量那女朋友之類的浪漫關係。

G2的核心是Oasis及其廠牌，有58人。與G1一樣，大部分人不是樂手，但屬於音樂產業的工作人員。與G1不一樣的是，這個群體不是由地理位置定義的。處於核心位置的Oasis是工人階級出身，樂隊中的Gallagher兄弟是單親家庭，兄弟倆的母親在一家工廠做工。與G1不同，這個圈子沒有那麼多的浪漫關係，都是在一起做音樂而結識的。

其他都是一些小群體。G3是The Bluetones和Dodgy樂隊的成員。G4的核心是Gene樂隊。G5是居住在Cameden但和G1、G2沒什麼聯繫的人。G6的核心是愛爾蘭樂隊Ash。G7的核心則是一個唱片公司的經理Dave Boyd。而讓這些小圈子聯繫起來的人正是公關公司或唱片公司的人，他們有著粘合劑的作用。

總體來說，作者認為英倫搖滾圈的整個網路還是呈現出一定階層同質性的，相同出身的人一起玩音樂。但在G1這個小圈子內部，成員的階層存在較明顯的差異化，出身於不同的家庭。而這種群體內部的多樣性利於音樂的創作。G2則是高度同質化的工作關係，基本都是大老爺們。其實，換種方式理解，兩個群體都是同質化的，G1是地域同質化，圈子裡的人都來自相同的地區；G2則是階層同質化，在地域上則較為分散。

有意思的是，論文第三作者是一個音樂記者。所以整篇文章有很多音樂方面詳實的評述和議論（八卦）。比如，論文的名字叫做Different Class，就來自於Pulp的一張專輯名。此外，論文中還大量引用了當年音樂圈的各種新聞。

不知道國內的音樂圈會是什麼樣子？

參考文獻：Millward, Widdop, Halpin. 2017. A 『Different Class』? Homophily and Heterophily in the Social Class Networks of Britpop. Cultrual Sociology

By 楊張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