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不像個壞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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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說一下當時我就職的那家房地產公司的性質,其實就是掛著羊頭賣狗肉的一家騙子公司,論規模比皮包公司大不了多少,老闆姓陳,是個三十多歲還未結婚的矮胖女子,我私下裡叫她陳二師兄,見人先笑,一嘴黃牙,張了一張青春期未遂的母豬臉。雖剛剛年過三十,卻已經早早的步入更年期,陰一陣兒陽一陣兒,想一出最後一出,屁大的公司三天兩頭的換政策。那時候此子還有一個大她七八歲的未婚夫,在政府某部門任職,屬於三棍子敲不出個悶屁色厲內荏的主兒。
公司經營的是海景房業務,這個業務在那些年甚是流行,其中全國的房源大都集中在了膠東半島和海南島,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東北人開始了一波在海邊買房子的熱潮,導致現在海南島和膠東半島都快被東北人佔領了。但是那些所謂的海景房,說實話,也就是看著還行,住起來用不上兩年,保准房子長毛,人得風濕,長時間住著還有可能骨質疏鬆,陽痿早泄!碰上質量差的,還會牆體開裂,外牆脫落,究其原因,刨去豆腐渣工程的問題之外,還有就是這些房子大都離海太近,潮氣太大。這些海景房百分之九十九都建在城市邊緣,配套基本為零,服務基本為蒙,買房浪潮過後,那些海景房最後入住率還不到百分十二十,各位請充分發動想像:海邊,一大片烏起碼黑的樓房,中間亮著星星點點鬼魅燈光,遠看像酆都鬼城,近看……誰他媽敢近看吶!這些房子本地人是萬萬不會去買的,都是靠這這些外包公司,巧舌如簧的連忽悠帶騙的銷售給了不明就裡的傻帽。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幾個退休大媽,花了一輩子給國家打工掙下的積蓄去買了這樣的房子。
那時候我就在這樣的一家打快拳的公司上班,當然不光是我,還有劉洋,東易,麗影等等一些人。不過那時候也許是時運不濟,我們忙忙活活的幹了一個月,一套房子也沒賣出去,來公司看宣傳畫冊的老頭老太太倒是不少。於是在我們的努力工作下,這家公司終於要壽終正寢,距離一命嗚呼也就差那麼一口氣。仔細算一算,從當初公司成立,到後來公司作鳥獸散,也就僅僅兩個月多一點的時間,那時候我的薪水是每個月八百塊錢,少則少矣,總比沒有強。不過我也是只拿了兩個月的薪水,第三個月干到一半兒,陳二師兄就全鋪蓋消失了,我還記得第二天我上班的時候,對著緊鎖的大門好一頓臭罵,詛咒她以後肛門壞死老公陽痿,當然最後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茫茫人海,人海茫茫,要尋此人,其難度相當於在一灘精液中找出一根天生異象尾巴長的精蟲!
不過這陳姓娘們兒顯然是更年癌晚期,情商少得可憐不說,智商之低簡也超出常人,沒過多久,她居然給我和劉洋打電話,說是邀請我們參加婚禮,那時我正在書店看一本精裝插畫版的《金瓶梅》,(所以你看,不管我落魄到何種地步,卻一直想把自己裝成一個文化人)聽聞此言還以為是我聽錯了,陳姓女子這顯然是要給我們補發工資啊!感動之餘不禁對我的小人之心產生了羞愧,看來省會人民的素質就是跟我這樣小城市來的屌絲不一樣。我甚至還自作主張的給陳姓女子的跑路消失找了幾條借口,比如籌備婚禮,老公懷孕,老媽車禍諸如此類的。彼時我和劉洋相視一笑,看來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這個月的房租算是有著落了,不僅房租有了著落,還很有可能有點閑錢去改善一下生活,吃點帶肉的餃子。我那時候有這種想法並不過分,因為自從失業以來,我已經連著吃了快一個月的速食麵——時至今日,我一聞到速食麵味道,就渾身篩糠的毛病就是從那時候落下的。
婚禮都是大同小異,新娘新郎的人緣實在不怎麼好,無論從面相上還是從規模上,怎麼看都像是二婚,不過我並未在意這些細節,畢竟對於吃了好幾箱速食麵的我來說,婚宴上的肘子和排骨的吸引力更大一些。早在司儀典禮的時候,我就已經徒手吃掉了一個雞腿。後來我發現我們這桌基本上都是餓死鬼投胎,吃飯速度都風捲殘雲,典禮一結束,場面如蝗蟲過境,鬼子進村,閉眼聽之,如同身處豬圈,滿是吧唧吧唧吭哧吭哧之聲此起彼伏,簡直悅耳無比。
我和劉洋當然沒有拿禮金,因為我們是來要錢的。這幾乎是一個暗示,或者說伏筆,因為我在長春的那些年,從事的工作,竟然有大部分時間都跟要錢有關,但是性質卻絕對不一樣,這是後話,咱們日後再說。總之當日我吃的滿嘴流油,飽嗝連連,最後還喝了一整瓶的雪碧,一直到陳姓夫婦二人敬酒到這桌的時候,我才開始說話,當然不是開口要工資,出於起碼的禮貌,我還是說了幾句「新婚快樂,早生貴子」之類的祝福話。也許是我和劉洋沒拿禮金的緣故,陳二師兄和他那個短命老公臉色並不太好,冷眼望去,滿臉綠光,似乎發了霉一般。
酒席散去,人群來的快走的也快就像龍捲風,這邊酒還沒敬完,那邊人們已經散的差不多,我也不願意多在此處逗留,畢竟看誰都不順眼,於是走到陳姓女子面前說:「陳姐,恭喜恭喜哈!」
這廝馬上堆上半張笑臉說道:「哎呀方圓,客氣啦。」
我心說你也知道我這是客氣。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陳姐,那個工資的事兒……」
「你看方圓,今天我不太方便,這樣,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陳姐,別明天了,大家都挺忙的,我這都快吃不上飯了。」我繼續窮追不捨,陳姓女子顯然臉色不好,這是她那個悶屁老公過來說話了:「幹什麼?什麼事?」
我厚著臉皮又說了一遍:「姐夫,姐夫今天真帥哈!也沒啥大事,就是想跟陳姐結算一下工資的事。」
「工資?什麼工資?你們都把我們公司干倒閉了,還要工資?再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哪有往外拿錢的道理?不是說明天了嘛。明天給你。」
該男子難得散發一次雄性額爾蒙,說實話還真有點爺們兒氣概,他說完這話之後跟陳姓女子說:「我下去存錢去。」說完就走。留下我在當場,尷尬的無以復加,頓了一頓,硬著頭皮又跟陳姓女子求了一遍,她的態度忽然轉變,頗有點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滾刀肉架勢,說我沒錢,錢都讓你姐夫拿走了。存銀行了。說完之後看都不看我一眼,似乎我不是來要工資,而是來要飯的。
我已勢成騎虎,此情此景,如何收場是個問題,就在我尷尬下不來台的時候,劉洋在我身後說:「方圓,要不明天吧。」我一下子男子漢氣衝上頭顱,整個人如同吃了烈性春藥,渾身開始燥熱,心想反正我今天已經如此,不要臉也無所謂,就算你今天不給我工資,我也得讓你倆記住我:「不行。今天必須拿到錢。」說完我就奔向電梯,此時那年過不惑的新郎官剛好進了電梯,就在電梯門還沒關上的時候,我伸出一隻手攔住門說:「姐夫,陳姐說錢在你這兒,今天就把工資結了吧。」
「沒錢。」他的態度十分之強硬!不過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心說你個傻逼,你爹我就等你這句話呢。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能囂張到幾時!
電梯旁邊一個藍色的四方盆里,堆滿了尚未洗刷的盤子,我隨手抓起一個,衝進電梯,劉洋打算拽我,我一甩胳膊,把她留在了外面,就在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我手裡的盤子已經砸在了新郎臉上,前一面他還是「我就不信你敢揍老子」的裝逼神態,一盤子下去,臉上就變成了「我的媽呀你真敢動手啊」的表情,兜里的錢灑落一地,盤子嘩啦一聲稀碎,起初我還害怕弄不過這廝,畢竟他身高至少一米七五,我穿鞋才一米七,不過此人顯然對打架並不在行。其實打架無外乎就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首先要在氣勢上壓倒一切牛鬼蛇神,此外還要心狠手黑,不說招招致命,也要玩了命的下狠手,此所謂不鳴則已,一鳴則要他老命。一時間我在電梯里大動拳腳,打算為長春人民除此禍國殃民的敗類。這廝起初還跟我招架一番,不過他那繡花枕頭一樣的體格,根本就不是打架的材料——十幾秒過後,電梯下到一樓,這廝已經捂著臉倒在地上,如被捅了一刀的公豬,順嘴流沫子。
劉洋已經嚇傻,出了電梯,我對陳二師兄說:「這回能不能結工資?」她帶著哭腔說:「你別走,我要報警。」我隨手從地上撿起來一堆帶血的錢,數出兩千來,說:「這是我倆的工資。」然後又扔下一千說:「給你看病錢。你不是要報警嘛?你報吧。」說完我就拉著劉洋往外走,陳姓女子拉著我的手打算把我拽住,我回頭說:「你拽我幹啥?老公再不送醫院,一會就危險了。」她還是不撒手,我大喊一聲:「滾你媽的!」一把甩掉她的手,拉著劉洋意氣風發的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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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比較有意思的專欄,也有可能是知乎最不要臉的專欄!
本專欄寫手簡介:
趙藍冥:編劇,作家,馳騁文壇十幾年,為人瀟洒不羈,思維敏捷,不拘小節。代表作《情到深處人孤獨》,《煙花冢》等。
杜雅萍:從業多年的業內知名編輯,圖書策劃人,多個論壇網站專欄作家,對歷史,人文,電影等多個領域頗有研究。
陸笛:有讀故事簽約作家,真正的智慧與美貌並存的美女。代表作《長路漫漫有燈火》
千惠醬:文學編輯,曾就職於某影視傳媒策劃,對日本文學頗有研究。
冰冷鑽戒:前簡書編輯。飽覽群書,文風偏意識流,腦洞大,文筆老到。
揚子:知乎美女寫手。以萌故事為主,擅長寥寥數筆構劃愛情。PS:身材好,跳舞棒!
姜先生:也就是我。喜歡寫點東西的待業老青年。代表作《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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