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 MOMΛ 和它的未來狂想者

文 | 閆旭、王寧寧

本文為 FellowPlus 智庫（ID：FellowData）原創文章，轉載請註明來源。

某個工作日的早上，呂曉彤站在當代MOMΛ 園區內。他看著形形色色的創業公司員工湧向倍格創業聯合辦公空間，幾位穿著華貴的婦女將孩子送進 MOMΛ KIDS，幾位西裝革履的白領趕赴蔓蘭酒店，準備享用人均 88 元一頓的自助早餐。在呂曉彤眼中，他們是路人，也是社區的「居民」，怎麼讓這些居民過得更幸福，是他經常在思考的一件事。此刻，他琢磨著，是不是可以在園區內那個「小北京」火車頭上做一個有調性的小酒吧？

這只是一種假設，他卻並不想隨便招商，隨便搞一搞，擔心會「影響整個 MOMΛ 的調性」。這座位於北京東直門樞紐、由 10 座空中塔樓連廊相連接、被《時代》周刊評選為世界十大建築奇蹟的園區，吸引著無數人艷羨的目光。在北京，多少人想在東二環的地界找塊地辦公，多少人想在這片文化氣息濃厚的園區內搞各種藝術展。

園區並非想像中的擁擠，但呂曉彤從不著急將剩餘空間填充。他與當代置業從來都不想做一個冷冰冰的開發商，建一座「冷冰冰的房子」，他們的目標是：建一個「生態系統」。一個有溫度、有智慧，更高效的，讓大家互相連接的智能高端社區，讓社區居民更幸福。在他們的定義中，這裡的業主不再是狹義的買了房子的業主，而是「住在生態裡面的業主」。

什麼是生態系統？呂曉彤的理解是：有雨林、有陽光、有沙灘。在一個社區里，實現一種全方位、有格調的全新生活方式。「這事原來大家說的很虛，不是一個 App 嫁接一個互聯網就叫生活方式了，而是吃喝玩樂衣食住行，全都有機有序融入到社區裡面。」

於是我們看到，在許多個愜意的午後，剛在 S0 就完餐的呂曉彤會轉身前往庫布里克，與朋友享受幾杯暖心的咖啡，聊累了，就從隔壁的書店借來幾本繁體書籍來看。晚上，從百老匯影院走出來的呂曉彤，還在回想剛剛那部文藝電影讓他念念不忘的結尾，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也沒有打消他健身的念頭，他隨即轉入地下，從 B2 乘坐直梯來到了空中雲階健身房。

「來 MOMΛ 之前你會很難想像中國有這樣的小區。」呂曉彤如是說。他與當代置業為這個社區的最終形態賦予了一個名字，叫做「綠色全生命周期生活方式生態運營商」，這個運營商公司名字叫第一資產。

他解釋，全生命周期意味著從生下來就在這，從小在第一教育學習，之後在倍格聯合辦公創業，租住摩碼公寓，逛愛助家超市，用第一物業的娛樂、生活服務設施，在第一體育健身，在社區里可以用摩碼金服做閑置資金理財，可以在無憂良品做二手閑置物品交換，一直到老。

呂曉彤的暢想是，10 年之後，當人們互相問起對方住哪，有人說住萬科，有人住在 MOMΛ 生態，對方會驚詫：你竟然住那裡！「震驚不在於你有錢，而是你住的那個地兒很酷，有格調。」

到那時，呂曉彤希望 MOMΛ 的生態將會有自由定價權，不再跟其他地產商競爭。而他們也不想再以地產商自居，開始販賣一種生活方式。「度假為什麼要去巴厘島，蘇梅島，本身不是那個島吸引你，而是一種生活方式，那個地方傳遞給你的調性。」

MOMΛ 變了

在美國紐約，同樣有一個 MOMA，其名字寓意「現代藝術博物館」(Museum of Modern Arts)，呂曉彤所在的當代 MOMΛ 與之並沒有直接關係，僅僅是一個註冊了18年的品牌名。兩者在藝術氣質上有一定的相仿與重合，不同的是，當代 MOMΛ 融入了一些不屬於藝術範疇的新奇元素。

與那些能同時容納中國古皇帝的青銅酒杯和佛羅倫薩藝術家的石膏雕塑的大型藝術博物館一樣，這個社區也有充分的融合，和「矛盾」。園區的一角是倍格創業孵化器，西邊和它一牆之隔的是「小北京」火車頭，東邊是超跑俱樂部；南邊還有百老匯電影中心、Hotel MOMC 蔓蘭酒店，以及庫布里克(Kubrick)書店和咖啡店。

我們也不知道那些懷揣著百萬美金主意的創業者，和一個在北京滿世界尋找小眾電影，不太會說中文的法國人會有什麼交集；為什麼一個深度學習項目的架構工程師，會和擁有幾千萬超跑的車主打個照面？但是他們就是會帶著千差萬別的身份，出現在相距不過二三百米的地方。

按呂曉彤的說法，即便這些人千差萬別，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追求有格調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追尋失去已久的家園感。」

前一陣，當全民還在為《歡樂頌2》中安迪沒有選擇奇點選擇了小包總而惋惜時，呂曉彤看《白鹿原》卻看的津津有味。其中最讓他動容不是這部劇對社會問題的反映，而是裡面折射出的家族感、家園感。

「一個人從出生到慢慢長大，在這個原上的生活是一個家族、大集體。現在人們對集體對鄰居的概念已經很淡化了，很多小區都是冷冰冰的房子，因為大家絕大多數時間是匆匆而過，回家之後就睡覺，沒事了就出去，圈層生活不見了。原來王朔寫的那些風靡小說的基礎是大院兒，這些人從小在一塊鬧，都是一個院兒里的。現在都消失不見了。」

於是，為了打造一個更大的家園，讓更多人尋找到歸屬，MOMΛ 變了。它曾經是自洽的，是圍繞著藝術所打造的一個社區。51VR、倍格創業孵化器的出現，在藝術生態圈裡撕開一個口子，出現了與藝術、文化等等高於普通物質文明有相等高度的科技。現在這個口子越來越大，智能家居、社區金融、社區醫療養老，都是未來要融入的元素。這個園區出生、成長的 51VR 估值已經突破 1 億美金，給 MOMΛ 園區的科技感又帶來了很強的註解。

作為當代置業首席投資官、第一資產董事，呂曉彤選擇的方式不只是像一般社區一樣「引入」這些配套，而是通過投資來孵化一些配套服務，打造生態。

於是，藝術與商業在這個社區中共同生長，竟然做到了井然有序，有條不紊。要知道，兼容並蓄與混亂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對此，呂曉彤給出的答案是：參股或者控股。「很多人為了短期利益只是收租金，只要租出去就可以了，對商戶不加選擇，誰給錢多選誰。但是我們所有地兒不是你想租就租給你的，我們要考察，配套的東西不能打亂社區的調性。」在這樣的思路下，就連 S0 餐廳的菜，當代集團都要統一把控，「不能突然在裡面賣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園藝師呂曉彤

呂曉彤一年要看近百個項目，原則只有一個：與 MOMΛ 主營業務有關，為推動集團主業服務。所有投資過的項目，都是以實現社區生態化為目的。MOMΛ 正在把原本要長得筆直的樹苗重新調整成一個盆景，適應鋪天蓋地的創投和互聯網時代。

比如貝塔斯曼和鼎暉投了 A 輪的新零售公司鮮 LIFE，當代集團今年投了 B 輪。呂曉彤注意到，人們對精選商品東西的需求越來越大，鮮 LIFE 要做的就是精選商品，提供給用戶。用呂曉彤的話講，當代希望與之建立更深的關係紐帶，不是簡單的短期套利。「我是你的股東，才有義務去幫你，有動力幫你找資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專註新空間產業內容服務的空間研習社，也獲得呂曉彤的青睞與投資。「現在中國普遍出現了空間過剩，很多商場都干不下去了，開發區開發園也空了很多地。一些閑置空間特別希望能注入內容，讓大家互相連接起來，讓空間充分利用起來。這就跟我們產生了協同，因為我們的社區也需要內容，也有很多空間沒有充分利用起來。」

呂曉彤想起來，前不久集團旗下的第一商業在西安接管了一個四萬平米的商場，面對這家「干不下去的百貨」時，他更加意識到空間產業研究的重要性，他希望從空間研習社的研究中看到有參考意義的內容，同時也讓 MOMΛ 的一些新玩法傳播出去。

園藝師從來都需要長久的耕耘。呂曉彤坦言，他與 MOMΛ 在打造生態的這條道路上走了不過1/10，因為「生活方式這事兒無止境，需要不停的磨合構想，很多東西還在研究。」

在成為 MOMΛ 的園藝師之前，呂曉彤已經在中國 VC/PE 的圈子有了近十年的積累，一部《華爾街》的電影讓他本科畢業後扎進了投行、PE，2015 年他選擇離開，加盟當代。

回想起來，呂曉彤發現自己剛好經歷了一個 VC 的裂變期。14、15 這兩年，一批投資人紛紛從老機構離職，或成立新基金，讓中國創投市場上的新 VC 如雨後春筍搬生長起來，或去企業就職、自主創業，帶動一批新項目的誕生。呂曉彤也正是在這個時點與他們一道，邁入了一個新階段。

有許多媒體報道試圖探討其中的箇中原因，卻都沒有說到呂曉彤的心坎里。作為親歷者，他認為那正好是他們這批 80 後「從業接近 10 年的時點」，羽翼豐滿，有資深的行業積累，希望有更大決策權，而「中國大 VC 的核心話語權還掌握在 60 後的手裡，80 後沒決策權。」

同時呂曉彤指出，這批投資人經歷了中國創投一個完整的周期，「從懵懂到全民PE，到全民泡沫、經濟危機，股市的暴漲暴跌、中概股回歸全都經歷過，有成功有失敗，心理上已經成熟。」於是，他們選擇集體下場練練。呂曉彤也是其中一個。

當時，他也曾有機會親自做一支新基金，但是「全民 VC/PE 」的現狀讓他有所猶豫，他時常在想：究竟是作為公司創始人在納斯達克敲鐘，還是作為幕後的投資人，投一個納斯達克敲鐘的。他覺得，市場上做投資的人實在太多了，已經明顯過剩。

正當他猶豫未決時，第一資產總經理李熠找到了他。兩人在呂曉彤家樓下的茶館聊天，從李熠口中，他得知了當代集團也在經歷著一種裂變。李熠也在內部創業，創建 51VR。

當房地產告別高速增長時期，進入白銀時代，對於眾多房地產商來講就到了拼內功、找創新點的時刻。而當代想要打造社區生態的想法，便在那個時候開始萌芽。反覆的溝通之後，呂曉彤「下場練練」的想法越來越清晰了。

從那以後，呂曉彤開始了對 MOMΛ 園區景觀的「修剪」，並時刻思考著社區的未來。

去年五一，他隨高管團隊前往黑科技迸發的「第二矽谷」以色列，又於今年五一奔赴英國考察新興技術，他們都想提前看到未來。

當問起國外什麼樣的公司讓他印象深刻時，他說這個問題意義不大。他說，去看這些公司的目的不是為了學到某種技術或模式回國之後模仿，更本質的目的是對世界觀的補充與完善。

「金庸一直說太極的核心是所有招數都忘了。你看過的項目都記不得了或許是好事，因為它們融入了你的思維。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並不是要記過哪本書，而是這些形成了你思考問題的方式，形成了你的人。」

呂曉彤堅信，未來中國最大的資本仍舊是地產資本，過去 2 年「所有資本市場掀起的巨大風浪都是地產人搞的」，吃飯時所有人都會問，「融創、萬達、MOMΛ都在在琢磨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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