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營里的非洲之角 —— 達達阿布

為保證難民的基本權利和地位，聯合國1951年召開難民和無國籍人地位全權代表會議，通過了《關於難民地位的公約》。由於難民問題在非洲尤為突出，非洲統一組織在1974年6月20日通過了一項關於非洲難民問題的公約，並決定將每年這一天定為「非洲難民日」。2000年12月，聯合國大會決定從2001年起，把「非洲難民日」更名為「世界難民日」，以提醒國際社會關注全球各地難民的困難處境。—— 2015年6月19日 新華社 電

上周的世界難民日，某國之聲 轉發了一條 某政府間組織 的 社交媒體 信息，引發了網路上的軒然大波。我對 難民 問題毫不了解，但 難民營 作為 一種特殊的人類聚落形式，倒也能滿足「城市」的一般定義。

東非肯亞 的 Dadaab 在相當長的時間裡都是全世界最大的難民集中地，所以這次對這裡進行一個簡單的介紹，本文大概算是 「城市·英語非洲篇」的第一部分吧。

1. Dadaab 達達阿布

東非不起眼的小地方

按肯亞的官方標準，作為人類聚落的 Dadaab 達達阿布 只是 Kenya 肯亞東部平原上的一個 「小地方」 。

圖：肯亞 在非洲的位置，和 Dadaab 達達阿布 在肯亞的位置，Source: Chicagomonitor

肯亞的城市聚落按人口多少一般劃分為 City, Municipality, 和Township 三種類型。Nairobi 內羅畢，Mombasa 蒙巴薩 和 Kisumu 基蘇木 等三個最大的城市屬於最大的一級——City，一般長這樣：

在「city」這個等級的城市，雖然不少居民小樓顯得有些破敗，但城市內幾乎全部是多層建築，在商務區嶄新的摩天大廈甚至也有不少。

次一等的 Municipality 則一般是這樣：

像 Machakos 這樣的 Municipality，整座城市的樣子很像 中國西北的一些中小城市在房地產大爆發之前的風貌，顯得有些缺乏打理。這裡行人和汽車常常混行在城市的主幹道上，缺乏清洗的柏油路上泛起的塵土則給城市蒙上了一層發展中國家才有的質感。

更小一點的Township則一般是下圖這樣。這是Garissa 的市中心，只有兩棟酒店模樣的建築是多層的。主幹道的路面也並沒有鋪裝，車流也少了不少：

而本文要介紹的 Dadaab 達達阿布，人口規模其實不小。「鼎盛」時期，整個 Debaab 聚集了超過四十萬人，相當於 肯亞的第四大「城市」。即使現在，也有超過 24萬人 聚集在 Debaab。但在 肯亞 正式的行政區劃中，Dadaab 卻連 Township 都不是 —— 它只是 Garissa County 下的一級鄉村行政區劃，大概相當於中國的「鄉」吧。

Dadaab 的 「市中心」 顯然也和它巨大的人口規模不太相稱：

Source: Wikimedia Commons

雖說人口的集聚總能促進城市經濟的發展，但也許更根本的決定因素，是那些已經深入人類社會骨髓的制度成分。引起 Dadaab 和其他肯亞城市 之間巨大差別的，其實是這裡居民的特殊身份—— Dadaab 的居民 幾乎全部是 來自 鄰國 Somalia 索馬利亞的難民。

1991年，索馬利亞內戰爆發，迫使近30萬難民於當年和次年湧入肯亞。於是 UNHCR 聯合國難民署在 Dadaab 陸續設立了 五個 距離不遠的難民營，給予這些難民臨時或者半永久性質的容身之處。

當前，全肯亞境內註冊的索馬利亞難民人數約為31萬人。這些難民除了少量被安置在內羅畢（3萬）和 靠近南蘇丹的 Kakuma 難民營（3.8萬）外，絕大多數都 被安置在在 Dadaab 達達阿布 的 五個難民營里。在Dadaab，除了 占絕大多數的Somalia 難民，也有1%左右的難民來自 Ethiopia 衣索比亞、South Sudan 南蘇丹 和 DP Congo民主剛果等周邊國家。

Dadaab 位於肯亞東部，距離 Somalia 索馬利亞 的直線距離不到 70公里。UNHCR 選擇這裡 建立安置 索馬利亞人的難民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裡傳統上屬於 肯亞的東北省（肯亞在2013年撤銷了省級行政區），地廣人稀，是肯亞這個基督教徒占絕對多數的國家中的穆斯林地區，當地的族裔 也以索馬利亞人為主。在一些索馬利亞人眼中，這裡也是所謂「大索馬利亞」的一部分。在這裡設置難民營，想必對Kenya 原本社會環境的影響能夠降低到最少程度。

圖：大草原上的 Dadaab，Source: Google Map, Author

如果把 Dadaab 看做一個「城市」，那麼 五個難民營 就像五個獨立的城市片區，和 機場附近的行政中心 共同組成了這座城市。下圖是 整個Dadaab 五個難民營的詳細地圖，圖中 IFO，Dagahaley 和 Hagadera 是90年代初建立的三座最老的難民營，而 IFO 2 和 Kamiboos 則是近年來新建的，在地圖發布的時候還沒有完全建成。

Source: UNHCR

在 難民人數於1992年達到頂峰之後，隨著 索馬利亞戰爭局勢的緩和，留在肯亞的難民人數在90年代和本世紀初一直呈下降趨勢。今天，戰爭本身倒並不是造成索馬利亞難民的主要原因，但 當地持續的無政府狀態卻使得 自然災害對當地自然經濟的破壞 極為嚴重——如下圖所示，2006年開始，肯亞的索馬利亞難民人數逐年增加，2011年難民人數猛增了16.5萬多，主要就是受到 持續的旱災影響。

肯亞政府一直在鼓勵 難民回到自己的國家重建家園。2011年以後，越來越多的索馬利亞難民選擇回到索馬利亞或者前往第三國，難民的總人數再一次出現下降。2016 年底，在肯亞的索馬利亞 難民人數下降到324,488人，現在則僅剩313255人 (17年04月01日數據)，差不多又回到了1991年的水平。

困難模式：難民營的生活

Dadaab 的五個難民營里，規模最大的就是下圖中的 這個 Hagadera 難民營了。在人口高峰時期，這裡 8平方公里 的土地 聚集了14萬人——大概是紐約 Brooklyn 布魯克林區 或者 廣州海珠區 的人口密度，也相當於北京朝陽區人口密度的2.5倍。近年來 Hagadera 的難民不斷迴流到索馬利亞或其他國家，或者搬遷到新建的難民營，但人口總數依然保持在 8 萬人口以上的高位。下圖中的白色大約是難民小屋頂棚的顏色，黑綠色是植被，而紅色和黃色則是郊外肯亞旱季的荒原。

將圖片放得再大一些，可以清晰地看到每個院子里白色的帳篷和棚屋，院子之間則由籬笆分隔。整個難民營的主要路網顯然經過了完整的規劃，不過由於人口的過載，大多數院落的布局顯得雜亂無章。

Hagadera Camp, Source: Google Map

總體格局上， Hagadera 難民營還是基本符合了UNHCR規劃安排：

換個角度來看 Dadaab的難民營，難民院落們自由生長的模樣顯得更加清楚（沒有找到 Hagadera 難民營適合的照片，這張圖實際上是情況類似的 Ifo 難民營，也在Dadaab）：

圖：Ifo Refugee in Dadaab, Source: Google Map

難民的住所其實是 圖南部(左側)那些凌亂分布的小房子，而照片中間那些比較大的帳篷和棚屋則是商業地塊和生活服務設施，對應著地圖中 橙色和紅色的部分。

不過難民營的這些「商業地產」和中國200k RMB 一平米的沿街商鋪還是不太一樣的。從地面上看，難民營的市場大概是這樣的：

看似簡陋的環境倒是孕育著不少商機。難民通過經營難民營內部的工商業，八成半的開銷實現了自給自足。

難民營的生活區，則又是另外一幅畫面。雖然一提起 肯亞，大家都聯想到的總是熱帶大草原上溫潤的氣候和降水，但 Dadaab 難民營所在的地區，卻恰恰處於肯亞最不適宜居住的熱帶沙漠氣候區：

肯亞的人口主要集中在大湖附近的高原和東南沿海，Dadaab所在的東北荒漠地區則人口稀疏。整個難民營大部分都建設在荒漠上，環境的艱辛，從下圖就可以看出一二。放眼望去，直到地平線，難民營的植被都極為稀少，只有部分民居的圍欄里里稀稀拉拉地種植著一些灌木。

圖：Hagadera Camp, Source: CNN Youtube

再走近一些，難民營的帳篷大概是這樣的：

圖：Hagadera Camp, Source: CNN Youtube

這樣的居住環境，似乎比家徒四壁還要更為窘迫一些，好在熱帶的氣候使得這裡的人們不用擔心寒冷。當然，大部分的難民還是居住在可以不透風的帳篷或者棚屋裡的，甚至永久性的建築也在難民營逐步出現。下圖右手邊的鐵皮棚屋更像是難民營里典型的居住環境——這當然遠遠稱不上體面，但至少，當難民有一個擁有四面牆壁的住所，也就勉強能把Dadaab 稱之為「家」了。

不論是在非洲還是美國，不論是在內羅畢還是在難民營，成為難民並不意味著擁有更好的生活。但來自聯合國和國際社會的援助，至少為索馬利亞的難民們提供了一個不用擔心被餓死的環境 和 潛在相對清潔、穩定的發展機會。

還是以Hagadera為例。目前這裡的8萬人口中，有 七所小學，兩所中學（secondary school），還有成人掃盲、職業培訓 和 電腦技術培訓 中心。

但由於難民總人數實在太多，難民營里的教育投入仍然顯得遠遠不夠。在Hagadera ，每個教室里常有 100~120 個學生，即使這樣，小學的入學率也只有不到40%（2015年數據）。至於小學的環境，像下圖那樣的「露天授課」往往是Dadaab的常態。

醫療資源也是不足的。在 Hagadera，平均每28000人才擁有一個醫護人員——這個數字和醫療資源同樣匱乏的中國相比，差距在十倍以上，和肯亞本國相比，也有三到六倍的差距。

由於處於荒漠地區，水資源在Dadaab也尤為可貴。在 Hagadera ，每個難民每天大概能分到三十升的水。以難民極低的生活要求來看， 除了洗澡成為了奢侈品，這三十升水還是勉強夠用的。

基礎設施的薄弱，還可能使得一些小問題變成了大麻煩。難民營里缺少針對 治安 和火災隱患的監控。按UNHCR的話來說，這裡治安狀況「難以評估」。而狹窄的街巷和凌亂堆放的物資 大大增加了各種救援的難度。2012年發生在 Dadaab 難民營 Dagahaley 市場的火災曾經在一夜之間摧毀了市場里80%的建築——好在整個難民營都是單層的帳篷和平房棚屋，求生反倒變得極為容易，那場大火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

更主要的威脅來自洪水。雖然Dadaab 處在沙漠氣候帶上，但熱帶的天氣說變就變，雨季爆發的洪水就曾經摧毀了地勢低洼的小半個 Ifo 難民營。

圖：今年夏天Dadaab的暴雨過後, Source: UNHCR

擴建和青年黨危機

Dadaab的難民營原本只有 Dagahaley, Hegadera 和 ifo 三處。但因為難民人數實在太多，有的難民不得不選擇在難民營附近自行搭棚居住。UNHCR一直在積極地尋找開闢新難民營的機會，好在肯亞也是地大物博，在2010年之後，肯亞終於同意在 Dadaab 建設兩個新的難民營，也就是最新的 Kambioos 和 Ifo 2。

規劃能容納10萬難民的 Kambioos 難民營 建立於2011年，位於 Hegadara 難民營南側 兩公里左右，是Dadaab 最新的的難民營。這個難民營專門為 疏解 Hagadera 的擁堵而設計，此外也接受由 Nairobi 內羅畢 轉移過來，需要重新安置的索馬利亞難民。

下圖是 Kambioos 地區的衛星圖片。難民營里的路網已經清晰可見，只是由於定居人數不到規劃的十萬人口，目前有難民居住的區域其實只集中在東北部的一角。

Source: Google Map

在人口的頂峰時期，有超過2萬人居住Kambioos。目前，Kambfoos 難民營 住著住著 1071戶家庭，4354人（2017年4月數據）。而從下圖看，相比野蠻生長的 Hagadera 難民營，新規劃的Kambioos 路網整齊道路平直，比肯亞國內的任何其他地區都更像社會主義新農村—— 肯亞，曾經也是一個有著非洲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的進步國家。

再放大一點可以看到，每個難民家庭也都有一個小院子。雖然也是棚屋，但還是比難民們之前居住的 Hagadera 看起來愜意多了。

圖：像新農村一樣的Kamboois 難民營，Source: Gettyimages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人口過剩的 Hagadera 難民營是下圖這樣的：

在這裡，原本擁擠不堪的教室資源也得到緩解。同學們不但求知精神變得更強了，還繼承了東非地區的謙讓美德——即使後排同學回答課堂提問更為踴躍，他們還是選擇六七個人擠在同一排，把更寬敞的位置留給了前排的女同學……

圖：看，有好多飛機！ ，Source: erininkenya.files

索馬利亞內戰已經過去了四分之一個世紀有餘。近年來隨著索馬利亞局勢的穩定和前往第三國人數的增加，留在肯亞的難民人數逐年下降，而新的難民營也開始逐步興建，一切看起來都朝好的方向發展。

而肯亞政府 2016年5月的一紙通告，卻幾乎打消了難民們對幸福生活的嚮往：

（肯亞內政部）鑒於難民對肯亞經濟、安全、環境等方面造成了嚴重負擔，肯亞不會繼續收容索馬利亞難民，並計劃於2016年11月30日關閉Dadaab 難民營。

肯亞政府做出這樣的決定事出有因。它懷疑，近年來屢屢製造恐怖襲擊的 索馬利亞青年黨 已經同 Dadaab 難民營取得了某種聯繫。

Somalia 索馬利亞 長期以來的無政府狀態助長了宗教極端勢力和恐怖主義。索馬利亞青年黨（Al-Shabaab）這個聽起來人畜無害的名字，實際上是效忠「基地」的恐怖組織（和ISIS反而是對手）。Al-Shabaab 索馬利亞青年黨 大約有成員 九千人，近年來在 肯亞首都和邊境地帶 製造過許多恐怖襲擊：2013年在內羅畢的恐怖襲擊，造成包括一名中國女性在內的67人死亡。2015年，多名 Al-Shabaab 槍手 在Carissa University 針對非穆斯林大開殺戒，再次震驚世界。這次襲擊造成了 141名學生，3名士兵 和 3名警察死亡，此外還有79名學生負傷。

圖：2012年以來，索馬利亞青年黨在肯亞境內製造的恐怖事件死亡人數，Source：NY Times

恐怖襲擊發生地 Carissa 原本是 東北省 的省會，現在也是Dadaab 所在地區的行政中心，距離 Dadaab 不到 100km，而且 Dadaab 也在從索馬利亞 到 Carissa 的必經之路上。難民們 和 Al-Shabaab 青年黨 有著相似的文化、族裔和宗教背景，這麼看來，肯亞政府對 難民的懷疑似乎是「依據常理」做出的合理決定。

不過，在給 這些來自索馬利亞的難民安上 威脅國家安全，聯繫恐怖份子 的惡名之後，肯亞 只給他們了6個月的時間離開難民營。

一個難民在難民營的平均生活時間長達十幾年，自己的家鄉變得早已陌生。在Dadaab，很多年輕人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難民營，甚至很多孩子的父母也出生在難民營。他們儘管和索馬利亞有著血脈上的聯繫，卻從來沒有踏上過索馬利亞的土地，甚至語言也轉變成了斯瓦希里語。在這樣的情況下，被迫離開的難民是否能夠融入仍然處于軍閥割據狀態下的索馬利亞，其實有著不小的問號。

實際上，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2015年的恐怖襲擊和難民營有直接聯繫。製造恐怖襲擊的人，有一些反倒還是肯亞籍的索馬利亞人。況且，肯亞和聯合國對難民營的管理嚴格也不亞於邊境管控，與其 控制 肯-索 邊界，倒不如 加強對難民營的管理。以Heredera 難民營區為例，這裡有75名警察負責八萬人口的治安。警察人數雖然不多，但如果難民擅自離開難民營，警察會立即逮捕他們。

好在出於人道主義的考慮，在2016年11月，肯亞宣布 將 Dadaab 難民營的關閉再延期6個月。到了2017年2 月，肯亞最高法院 終於做出裁定，宣布政府的關閉令違反了憲法：

（新華社內羅畢２月９日電）肯亞高等法院９日發布裁定說，肯亞內政部關於關閉世界上最大的難民營——達達布難民營的行政命令違憲。

發布裁定的肯亞高等法院法官約翰·瑪提沃說：「政府違反了法律，（關閉達達布難民營）這麼激進的措施應該限定在法律範圍之內。」他認為，目前沒有發現難民營的難民涉嫌犯罪，也沒有證據表明其中有極端組織索馬利亞「青年黨」成員存在。因此，關閉難民營的行政命令「專斷、無效」，是歧視性的對全體達達布難民的懲罰。

至此，Dadaab「難民的危機」暫時告一段落。

非洲之角的啟示

儘管 要求中國拒絕難民 的呼聲 在網上一浪高過一浪，但按 聯合國難民署的統計，中國接收的難民數量在全球位列前茅。

中國境內的難民主要源自中越戰爭。到今天，因為中越戰爭而滯留在華的中印半島難民（印支難民，來自 越南、柬埔寨 和 寮國 三國）已經達到約31萬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居住在 廣西、廣東 和 雲南。也許因為對自身社會控制能力的自信，當年中國政府並沒有設置「難民營」來安置這些難民，而是將難民安置在各種國營農場、華僑農場，鼓勵他們積極融入中國社會。也因此， UNHCR 聯合國難民署 得出結論：「中國近三十年來對境內越南難民的安置工作是世界上難民安置和融入社會最成功的範例之一」。

除了 數量龐大的 印支難民，中東、非洲伊斯蘭國家的難民在中國其實也有不少。

2016年，中國新接納6名敘利亞難民，使得中國的敘利亞難民總人數已經上升至20人，同時另外還有35名敘利亞難民正在向中國尋求避難身份。此外，中國還安置了102名來自索馬利亞的難民，另有33人向中國尋求避難 （2016年末數據）。

在難民問題上，有人把中國環境保護的「誰污染，誰治理」理念搬遷到了對待難民的原則中。然而 內戰、乾旱 這些造成 索馬利亞難民危機的因素，卻和肯亞卻並無半點關係 —— 肯亞不得不收容三十萬索馬利亞難民的唯一原因，也只是因為它恰好不幸地和 非洲之角 做了鄰居。東亞的地理環境相對隔絕，但國家之間的地緣政治環境卻並不簡單，潛在的難民問題，恐怕不是掩耳盜鈴 地說幾句「誰污染，誰治理」，或者 說 「東北亞不存在現實中的難民問題」 就能解決的。

也有一些人認為，難民應當去 那些與其經濟文化習俗相近似的國家 尋求避難。實際上，這些 政局動蕩的國家，本身處於眾多發展中國家包圍當中，從世界範圍來看，正是這些與難民輸出國 更為相似的 發展中國家收容了大部分的難民。

例如 從 聯合國難民署 的數據來看，南蘇丹難民主要 安置在 烏干達、衣索比亞 和 肯亞 等周邊 基督教非洲國家，而 土耳其、黎巴嫩 和 約旦 三個中東國家 則是接受敘利亞難民最多的國家。目前 土耳其 接納各國 難民 311萬以上，其中299萬2567人（2017年6月19日數字）為敘利亞危機以來來自敘利亞的難民，而黎巴嫩 和 約旦 則分別安置了 101萬1366人 和 66萬0785人 敘利亞難民。

當然，對於相當一部分難民而言，土耳其 和 黎巴嫩 只是前往歐洲旅途上的中轉站，但至少就現在而言，中東國家自身 接納的難民數量還是遠遠超過了 避難 和 申請避難歐洲的 93萬7718人的。

一個好的趨勢是，不論來自 敘利亞 還是 索馬利亞，目前新申請難民身份的人數正在逐年減少，難民的總人數也趨於穩定或者下降。

這似乎正在為 西方世界前所未有的危機 提供一個減緩壓力的契機吧。

最後，圖文無關地 附一個高顏值索馬利亞人的代表 Imam Abdulmajid 伊曼。

圖：Imam Abdulmajid, 索馬利亞裔美國超模，Source: Iman Abdulmajid (Twitter)

還有不到一個月，她就要62歲啦。

_______________

相關回答和文章：

建國大業的選址指南--世界上的無主土地 - 知乎專欄

人造的「走廊」狹地 -- 那些不同尋常的國界（一） - 知乎專欄

邊境線圍成的鍋把兒 -- 那些不同尋常的國界（二） - 知乎專欄

有沒有人覺得其實聯邦制更適合中國

為什麼部分在華外國人排斥「老外」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