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都市愛情 | 雙魚

1、

兩千萬人的大都市裡，也有兩千萬扇門。

劉超，一名失業人員，為了生計，他做著一份兼職，同城快遞員。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敲開一扇扇門，將貨物送給門後的一個個人。

門有不同材質不同樣式的門，門後的人同樣千奇百怪。

有鬧離婚的，有打架的，有正在辦男女之事的，有正在大便的……

他們送的貨，也同樣各式各樣，甚至奇葩。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個女孩讓他送給劈腿男友一坨屎。

他當然，是拒絕的。

其實，以上是劉超的想像。

劉超做這份兼職，除了維持生計這個最重要的目的外，心中也有著一點兒尋找些樂趣的想法。劉超想，我會看到千奇百怪的人，遇到千奇百怪的狀況，也許我送貨的路上還會被打劫，貨物丟失，甚至我被綁架。又或許，我來收快遞的時候遭遇了一起入室殺人案，自己也置身險境；還或許，我邂逅了送貨的女孩，發生了一段美麗而浪漫的愛情故事。

但，現實是，生活並沒有這麼多的波瀾和精彩，只是日復一日的無趣重複。就在這種無聊的重複中，歲數漸長，卻還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裡，不知道生活的意義在哪裡。他好像一半的身子沉在水中，一路躺著水，不知道要去哪裡。走著走著，他覺得有點兒累，累得有點兒麻木。

直到這天，劉超遇到了一個女孩，生活開始有了點兒改變。

女孩叫米娜，長相清麗。巧的是，她住的小區就在他小區旁邊。她的東西有點奇怪，她要劉超幫她傳個話。

「分手可以，我只想知道你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劉超按照米娜給的地址，敲開了門。門後是一個很有風韻的長髮女子。

「你好，請問趙先生在嗎？」劉超有點疑惑。

「有人找你~」女子回頭甩了句話就進了屋裡。

劉超透過門縫瞅見，沙發上的男人站了起來，走到自己面前。

「你找我？什麼事？」

「有個叫米娜的女孩讓我給你傳個話。」

男人眉頭一皺：「什麼話？」

「分手可以，我只想知道你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劉超感覺有點尷尬，又補充道，「這是她的話，希望得到你的回答。」

「就是沒感覺了，哪有那麼多原因。你告訴她，我跟她結束了，以後不要再來煩我。」男人說完把門關上。

劉超走出小區，準備往地鐵站走，卻遇到了米娜。

「你怎麼在這？」

「逛街路過，那個，他怎麼說？」米娜故作輕鬆的問劉超。

「他說分手的原因就是沒感覺了，結束了，讓你不要再去找他了。」

「他是不是有新的女朋友了？」

劉超想到給自己開門的風韻女子，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米娜看到劉超的表情明白了，她頭一昂：「哼，其實我把他甩了！」

米娜轉身就走，沒幾步頭撞到一個大漢，大漢沒事，反而她被撞倒在地。

「嘿，走路不長眼睛啊！」大漢眼睛一蹬，訓斥了一句後，徑直走了。

劉超看到趕忙上前：「你沒事嗎？」

米娜捂著額頭，嚶嚶哭了起來：「疼……」

劉超要扶米娜起來，米娜直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眼淚嘩嘩流，打濕了劉超肩膀上的衣衫。

劉超一時不知所措，緊繃著身子，僵立在街頭。

肯德基店裡，米娜一邊喝著可樂，一邊大口吃著雞塊，她的眼睛還有點紅腫。

「哼，其實我早就覺得他變心了，男人都一樣，喜新厭舊。」米娜發現劉超也是男人，「沒說你呀~」

劉超笑了：「知道。」

「論身材、論樣貌、論氣質我有哪點比不上那個賤貨，而且我比那個老女人年輕，我才24歲，學識也有，雖然是個不入流的學校，但怎麼說也是大學本科。我逛街也少，北漂，我知道要奮鬥，我努力賺錢，我不是以後要靠嫁個有錢老公才行的女孩。」

米娜看到劉超沒吃，指著劉超面前的炸雞塊：「你吃呀，我請你。」

劉超點了點頭，吃了起來。

米娜語氣忍不住透著不解和不甘：「說不愛就不愛，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說不愛就不愛了。」

米娜看向劉超，劉超不知道如何回答，說不出話來。

「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為什麼不找一個？」

「哪有那麼容易找。」劉超說道，「我賺錢不多……」

「錢的問題。」

「上次看到一個新聞，在這座城市談戀愛的起步價好像是八千。」

「其實有好女孩是不會看錢的，你要相信，不要讓自己有遺憾。」米娜想了想說，「雖然，我分手了，但是我也覺得沒有遺憾。」

「我只覺得，現在談個戀愛太難了。」

「不要讓一些觀念束縛你，很多女孩沒有那麼物質的，自信很重要。」

米娜的這一番話，好久沒有人這樣跟他說過了，人們只是一再的告訴劉超，要有房有車有存款，而他是個三無人員，不僅是三無人員，自己的溫飽都成問題。

「也許，你說的對。」也許，還是現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劉超覺得有種被鼓勵的感覺。

「你是專門送快遞還是兼職呢？」米娜問。

「兼職。」

「那你本職工作是做什麼呢？」

劉超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卻脫口而出：「銷售，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銷售。」我們銷售著友情、銷售著愛情、銷售著信任、銷售著自己，尋找著買家。

「你呢，你是做什麼的？」

「銷售。」米娜俏皮一笑。

劉超告訴米娜，自己住的地方就在旁邊的春風小區，米娜很驚訝，「真巧」。

那天，兩人分開前，互加了微信。

那天，劉超的心裡有點溫暖。

劉超沒想過會和女孩發生什麼，畢竟只是加個微信而已。有多少微信好友是加了之後從來沒有一句話的。

不過第二天，米娜就聯繫了他。

「把這個還給他，我不需要了。」米娜把一個小水缸遞給劉超，「從前這兩條小魚，一條叫米娜，一條叫趙鵬。以後這條叫米娜魚該是他新歡的名字吧！」

劉超看著小水缸里兩條漂亮的小金魚擺動著尾巴，悠然地游著。

「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如果人也只有七秒的記憶，很多痛苦和悲傷就不存在了。」米娜淡淡的說道，「不過，記性太差的人也容易變成絕情的人。」

「其實金魚只有七秒的記憶是個訛傳，我看過報道，金魚的記性好像沒那麼差。」劉超說道。

趙鵬家門口，趙鵬看著小魚缸一臉的不耐煩，「不是讓她不要再來煩我了嗎！？」

劉超剛要解釋，門嘭的一聲已經關了。

劉超沒有把小魚缸送回給米娜，何必平添人的傷心，就讓他們的這段關係以這樣一種平和的方式畫上句話，希望米娜回憶起這段感情也能是微笑著的吧。所以，劉超把魚缸帶回了他的出租屋，放在了窗台上。

窗外的陽光透射進魚缸，照著兩隻悠然遊動的金魚好像水中精靈。

後來，兩人都再沒有在微信上聯繫過。

2、

像大多數男青年一樣，劉超也期待美麗的愛情，有時候會看看微信「附近的人」，也許能遇到自己的緣分呢，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想法很可笑，他從來沒有真的抱什麼希望。偶然下，劉超在微信附近的人里認識了一個女孩，女孩長相靚麗，網名叫「傾聽溫暖」，兩人聊得很愉快，女孩也很想見個面。劉超沒想到愛情來得這麼快。第二天，他如約而至——考慮到七月天氣炎熱，他特地帶了兩瓶冰鎮可樂——卻發現女孩竟然就是米娜，米娜見到劉超也很吃驚，眼神有些複雜。

這，就是緣分吧。

「真巧啊！」劉超很驚喜。

「嗯，是挺巧的。」米娜的語氣敷衍，表情心不在焉。這讓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米娜提議兩人去約會地點旁邊幾十米處的一個咖啡館，坐下來聊聊近況。劉超在路上詢問米娜近況如何，米娜顯得心不在焉，嘴上應付著「還好」。

劉超想起手上還提著兩瓶可樂，把一瓶可樂遞給米娜：「天熱，喝這個。」

米娜說著「謝謝」接過可樂，卻沒有喝，只是提在手裡。

快到咖啡館，米娜突然說想起有緊急的事要辦，「不好意思，只能下次再見了。」

「沒事，再聊。」米娜一定有要緊事，劉超微笑著向女孩揮手再見，估計不會再聊了吧。

米娜走著，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對劉超說道：「傾聽溫暖是我小號，以後你直接跟我那個米娜的號聯繫就行了。」

「好！」劉超心底又高興了些，看來還是有戲的。

米娜走遠以後，劉超也轉身去坐地鐵了。

看到劉超走遠，米娜拿起電話：「李哥，那人沒來……」

後來的日子，米娜有時候要寄同城快件，都會專門留給劉超，這樣劉超的收入能夠多一些。一來二去，兩人漸漸熟絡起來，米娜不再讓劉超站在門外等著，而是會讓他進屋裡，在沙發上坐，有時候一起喝個茶，聊聊天。

劉超不知道現在自己和米娜到底是什麼關係，米娜似乎只是把自己當做朋友，劉超不便開口詢問，便只能繼續這樣相處著。

米娜住的是一室一廳，向南的，陽光充足，寬敞亮堂。劉超住的只是一個小小的隔斷間，有一個窄窄的外窗。米娜用的是蘋果手機，而劉超用的是非常便宜的安卓機。

劉超透過卧室門的門縫看到米娜柜子里的衣服，似乎都價錢不菲，而他幾件廉價的衣服來回換著。

有時候，卧室的門沒有完全關上，劉超透過門縫會看到米娜脫下內衣換衣服，露出性感的玉背，他忍住把眼睛移開，但又會忍不住移回來。

今天，劉超又來到米娜家，給米娜送一個同城快遞。米娜像所有女孩子一樣，也喜歡買漂亮的衣服，貨物是發給同城賣家。

最近，劉超的心情很不好，父親告訴他母親生病住院了，自己漂泊在這個大都市，卻根本沒賺到錢，拿不出多少錢給母親治病，替家裡分憂。

正當米娜在卧室里打電話的時候，劉超注意到米娜的錢包落在了客廳電視柜上，一時間他竟然想把米娜錢包里的錢抽出來一些拿走，他知道米娜收入不錯，應該不會注意到錢包里少了這些錢。甚至，自己把錢包里的錢直接拿走，從此消失。

這樣的邪念只在劉超腦海中一閃而過，劉超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光，為這樣邪惡無恥的想法感到羞愧。即使困難，也不能做出這樣出賣人格的下作事情。

米娜打完電話走出卧室，看到劉超的臉色不好，詢問之下了解了情況，當即拿出幾百塊就要塞到劉超手中，劉超則堅決拒絕。

「沒事，家裡不缺錢。」劉超心裡由衷感激米娜，米娜，真是個好女孩，他更喜歡她了。

為了避免尷尬，得趕快轉移話題。劉超連忙開米娜玩笑：「每次看你打電話都在屋裡，你是做女特工的嗎？」

這其實不僅僅是個玩笑，劉超一直覺得米娜有些神秘，她的電話總是很多，每次接電話，米娜都避開自己，在卧室里打電話。而且，劉超在工作日也能看到米娜在家。

米娜當然不是女特工，米娜說自己是模特，工作時間比較自由。米娜面容姣好，做模特實在是情理之中。

「有時候真的在想不用手機的生活會是什麼樣，能堅持多久，以前人們沒有手機，不還是一樣有精彩的生活。」米娜說道，「可是畢竟不能離開手機啊，現在我還是沒有不用手機的勇氣啊。」

「一樣。」劉超的工作同樣離不開手機，不僅工作，手機接管了劉超的生活和娛樂，甚至愛情，劉超也想過不用手機，可是他更沒有離開手機的資本。

「我要去工作了。」看來剛才接到的就是模特工作的電話。

米娜準備出門，劉超也站起了身，卻看到米娜的臉色很不好，嘴唇都帶點青紫。

「你沒事吧？」劉超語帶關切。

「沒事。」

出了門，米娜的臉色發白，臉上冒著虛汗，她的手忍不住捂住肚子。

「你怎麼了？」劉超下意識扶住米娜，摸到米娜的手，手冰涼，而此時是炎炎夏日。

米娜忍不住抓住劉超，表情痛楚。

「你今天還是不要去工作了，我帶你去醫院吧？」

米娜搖了搖頭：「老毛病了。」

「什麼毛病？」劉超一臉認真。

米娜臉有點紅：「大、大姨媽來了，肚子痛。」

這就是再笨的人都明白怎麼回事了。劉超連忙帶米娜進屋，讓米娜躺在床上，又迅速按照米娜的指示，拿出柜子里的紅糖，給米娜煮了一碗紅糖水，遞給米娜。

米娜看著劉超忙上忙下，心裡突然很感動，也許人在脆弱的時候尤其容易感動，尤其是女人。

米娜喝了口紅糖水，深深舒了一口氣，人緩了下來，對坐在床旁的劉超說道：「謝謝你，我永遠會記得2017年的炎熱夏日，有一個男孩給我煮了碗暖暖的紅糖水。」

劉超臉有點紅：「不客氣。」

喝完紅糖水後，米娜很快昏昏欲睡起來。劉超起身準備離開，這時候米娜的手機又叮咚響了一聲，他下意識的拿起手機，剛要看的時候，被米娜一把搶了過去，米娜臉色不好看，劉超有點尷尬，簡單打了個招呼，走了。

劉超走後，米娜看了看微信內容，「小娜，我們都等著你來釣魚呢，到哪裡了？」

米娜回復：「今天生病了，這單我來不了，不好意思。」

出了米娜家，劉超去銀行把自己卡里的所有積蓄都打給了家裡，也才一千塊。兩天後，家裡打來電話，母親的手術比較成功，已經沒有大礙了。劉超深深舒了一口氣，轉念又有些悲哀，嘴裡告訴家裡自己在這個大都市過得如何風生水起，上司欣賞，同事關愛，其實根本不是。他連回家的探望錢都掏不出，父親則一再告訴劉超，母親沒有大礙。

米娜塞錢的舉動讓劉超很感動，他更喜歡米娜了，他想，或許從看到女孩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喜歡上了他。女孩呢，喜不喜歡他呢，劉超能夠感到女孩是喜歡他的。如果一個女孩不喜歡一個男孩，為什麼會和男孩一起吃飯看電影呢？

劉超給金魚缸里的那條叫趙鵬的魚改了名，叫劉超。

晚上，米娜在微信里再次向劉超道謝，攀談中，劉超和米娜發現對方都喜歡電影。劉超的提議，周末一起參加豆瓣上的一個同城電影放映活動，放映的是《愛樂之城》，是兩個人都喜歡的電影，值得一看再看。

3、

周末很快就到了，劉超很高興，雖然兩個人還是朋友關係，但是這次是兩個人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放映地點是一個咖啡館，地方有點偏遠。一條鐵路穿過，導致過去鐵路那邊要繞一圈遠路。兩個人想走捷徑小道，快一些，但是被鐵路切割後兩旁的道路很複雜，走到盡頭以為有路穿過去，卻發現此路不通。兩人在小道里繞來繞去迷了路。

走累了，放電影的時間也過去了，乾脆坐在路邊石板歇息。

石板沒有靠背，兩個人於是背靠背坐著。

這是劉超和米娜第一次如此近的感受對方的體溫，劉超的心沒有跳得很厲害，他感到很舒適。

劉超把身子挪了挪，左背靠在了米娜的左背上。

「你知道嗎，據說人與人心臟最接近的時候不是擁抱，而是背靠背。」

「啊，你說什麼？」風有點大，米娜沒有聽到。

「如果我們以後沒有來往了，希望你還記得我。」

「會的，絕對會記得的。」米娜很篤定的告訴劉超，「在這個兩千萬人的大都市裡，很多人在我的生命中來來往往，但只有你遞給我一碗紅糖水，我不會忘了你的。」

「你在這個城市幾年了？」

「三年了。」米娜的語氣淡淡的，「別人以為模特很風光，其實甘苦自知。曾經我也幻想過，有一天，自己能夠站在米蘭的T台上，穿著全世界最時尚的衣服。夢想，編織如此美好，然後迎接盛大的幻滅。」

「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麼？」米娜問。

「我的？」劉超陷入了夢囈般沉思，「現在的社會，一切都很快，都很輕。夢想，卻恰恰相反，很慢，很沉。我想逃出現在的生活，甚至，逃出夢想。」

劉超感覺生活就像一把鈍刀子，在一點點捶打著他。他想大喊，想大哭，想大笑，想擁有一個痛快的青春，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每天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裡，不知道生活的意義是什麼。

聽了劉超的話，米娜默然無語。她知道，他們是同一類人，愛夢想的人。

那天的最後，他們也沒有去成那個電影放映活動，便打道回府了。

4、

之後的日子，兩人不時吃飯聊天，劉超感到他和米娜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心的距離。

8月15日，中秋節，是米娜的生日，剛好也是劉超和米娜認識50天的日子。

兩人約定在這天一起過生日。

一個女孩把生日單獨留給一個男孩，不是喜歡是什麼呢？

劉超決定表白。他訂好了蛋糕，準備帶著魚缸里的「米娜」和「劉超」去見米娜。

兩人約好了晚六點在米娜家見面。

時針已經指向了六點。

時針指向了七點。

時針指向了八點。

……

劉超還沒出現。

米娜給劉超打電話，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米娜期待的心情漸漸被失望取代。也許，是自己會錯意了吧。

而此時，劉超正躺在手術室里，他受傷了。

原來，幹完最後一單，劉超就興沖沖的準備去找米娜，收貨的大媽卻發現自己錢包不見了，懷疑是劉超拿的，劉超又氣又急，拉扯中，大媽衝動的兒子一拳把劉超打得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劉超受了重傷昏了過去，手機也摔碎了。

事後大媽找到了錢包，原來是個誤會，但是母子兩還是一口咬定是劉超拿的，警察也搜查了劉超身上，並沒有發現錢包，母子兩墊付了醫藥費，這件事不了了之。

5、

半個月後。

劉超康復了。不過，那兩條金魚「劉超」和「米娜」已經在魚缸里死掉了。劉超很難過，他把兩條金魚埋在了小區的花下。

接著，劉超來到米娜小區，正要打算進去米娜，卻看見前方一輛寶馬車停下，米娜從副駕駛座位走了下來，和一個帥氣的男人擁抱後，男人把一個看上去很金貴的灰色的包送給了米娜，接著，男人坐回車裡，開車駛離。

米娜轉身要進去的時候，看到了劉超。

兩人面對著，短短半個月，往昔無話不談的兩人，現在不知道說什麼，氣氛尷尬。

劉超突然憎恨起著尷尬，他一把奪過米娜的包，轉身逃跑。

跑著跑著，竟然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大街，劉超回頭一看，身後空蕩蕩的，米娜沒有跟過來。突然，一股無比的無聊又從心底升騰起來，佔據了全身。

劉超無力的把包丟在了路邊，轉身離開。走出沒多遠，劉超轉身看著死屍一般躺在路邊草地上的名貴包，又走了過去，把包撿了起來。他提著一個女士包，無聊的逛盪的街頭，漸漸融入人群，消失不見。

一年後，大街上，劉超和米娜錯身而過。

米娜早已沒有再去接單釣魚，她正憑自己的努力在模特事業上打拚，不再是淘寶模特，已經能接到電視廣告和平面廣告了。

而劉超，也再沒有做快遞員，他在一家傳媒公司做策劃，新寫的小說也即將出版。

此刻，在大街上的米娜挽著又一個男人的手臂，表情甜蜜，她完全沒認出劉超。而劉超感覺錯身而過的女孩似乎有點眼熟，但也沒想起女孩到底是誰，他搖了搖腦袋，走遠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