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我不要當丞相！

說起父子，在漢武帝一朝，還有一對兒不得不提，他們就是公孫賀、公孫敬聲父子。

說起公孫賀那可是赫赫有名。

一是因為功勛卓著：在他的一生中，曾經七次擔任將軍，兩次封侯，最終官拜丞相，是統治集團的核心人物。尤其是在反擊匈奴的戰爭中，多次建立軍功，顯示了卓越的軍事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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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因為當年被封為丞相時他不僅不高興，反而痛哭流涕。這真是令人費解，因為「高官得做，駿馬得騎」是無數人的人生理想，他明明得到了，卻如此反應，恐怕要招來別人「賤人就是矯情」的議論了。

而至於他的兒子公孫敬聲，更是以「坑爹」而名存青史。這位害的全家被誅殺的公子哥，實在是糊塗之至，罪不容恕。

今天咱們就來詳細的說一說有關這父子倆的故事。

公孫賀出身算不上多麼高貴，他的家族原是胡人。但祖父公孫昆邪（一說父親）在景帝時期就曾擔任隴西太守之職。吳楚七國之亂爆發後，公孫昆邪參與平叛並建功，被封為平曲侯，而年少的公孫賀也因立有軍功而被任命為太子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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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公孫賀就不離劉徹左右，直至生命終結。

武帝即位後，公孫賀被擢升為九卿之位的太僕一職，秩祿中二千石，掌管天子出行的車輿馬匹。建元三年（前138年），因為衛子夫、衛青的關係，武帝下詔令公孫賀娶衛子夫的姐姐衛君孺為妻。此後更得武帝寵信，兼任輕車將軍，率軍駐紮戰略要地馬邑。

漢武帝發動進攻匈奴的戰爭之後，公孫賀戎馬倥傯，先後參加了河南之戰、河西之戰、漠北之戰，跟隨大將軍衛青橫掃匈奴，因戰功被封南峁侯，食邑一千三百戶，成為一代著名的抗匈將領。

元鼎五年（前112年），因獻給朝廷祭祀宗廟的黃金成色不足分量不夠，公孫賀被奪去侯爵（同時因此被奪爵的有一百零六人）。第二年，武帝想給公孫賀和因兵敗被俘而失侯的趙破奴一個復侯的機會，便封公孫賀為浮沮將軍，領一萬五千騎兵從五原郡出擊匈奴。結果公孫賀遠走二千餘里卻並未遇見匈奴一人，最終無功而返。從這件事也可以看出武帝對公孫賀的信任。

太初二年（前103年），丞相石慶死在任上。讀過前面文章的讀者一定還記得，這位石慶丞相，就是當年「萬石君」石奮的兒子。武帝想提拔公孫賀擔任丞相，但是因為漢興以來，丞相都有侯爵，於是先封公孫賀為葛繹侯，然後任命其為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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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之職，位極人臣，代表著極度的榮寵。按說身在仕途的公孫賀該忙不迭的謝恩上任才是，可是沒想到公孫賀竟然大哭著辭任！他痛哭流涕地懇求漢武帝說：「臣生長在邊遠的地方，出身低微，又因長期在軍隊中任職，才能低下，實在不敢當丞相這個職務」。

漢武帝雖然被他的忠誠感動得流淚，但並未接受他的請求。他命令手下人「扶起丞相」。公孫賀再三推辭，長跪不起。漢武帝無奈起身拂袖而去，公孫賀看武帝生氣了，不得已只得接受相印。出宮後，他對隨行的幕僚說：「武帝太賢明了，我任丞相一定會有不稱職之處，一旦出現紕漏，必遭橫禍。」

為什麼他這麼說呢？其實，當時進行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因為漢武帝雄才大略，所以強力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張。皇帝和丞相之間，矛盾極為尖銳，自丞相公孫弘老死任上之後，繼任的三位丞相：李蔡、庄青翟、趙周都因罪自殺。公孫賀的前任石慶雖秉承嚴謹家風，處處小心，事事謹慎，幾乎到了不管事的程度，也多次受到武帝譴責。以公孫賀的聰明，怎能不知道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所以，才有了痛哭辭相位的橋段。

可見，世人並非不愛名利，實在是有時無福消受反受其禍，不得不推辭罷了。

就任之後，武帝為了顯示對公孫賀的寵愛，又提拔他的兒子自己的外甥公孫敬聲繼任他父親之前擔任的太僕之職，父子二人備受榮寵。可是沒料到，就是這項任命最終斷送了公孫賀一家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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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敬聲這位典型的「官二代」，「坑爹」行里的佼佼者，憑藉著母親衛君孺是皇后的姐姐，自己的老爹又是丞相，而自己又高居九卿之位，不但驕橫奢侈，甚至目無法紀，擅自挪用北軍（護衛長安的近衛軍）軍餉一千九百萬錢！

事發後，公孫敬聲被捕下獄，公孫賀極為不安。當時正值武帝下詔通緝陽陵大俠朱世安，公孫賀為贖兒子之罪，請求皇帝讓他追捕，武帝允諾。公孫賀調動宰相資源，歷盡艱辛，終於將朱世安捕獲移送朝廷。

沒想到，這位陽陵大俠之前是公孫敬聲的「損友」，兩個人經常一起吃吃喝喝，二人沆瀣一氣壞事沒少干。公孫敬聲的很多不法勾當他都了如指掌。現在，為了救公孫敬聲的命要犧牲朱世安的命，他怎能甘心。於是，朱世安從獄中上書，告公孫敬聲與陽石公主（武帝之女）私通，讓巫師祭祀詛咒皇上，並且在甘泉宮皇帝御道之上埋下木偶人，惡毒詛咒皇帝等三條罪行。

事涉巫蠱，武帝大怒，公孫賀被捕下獄。不久，父子雙雙死於獄中，其家族亦被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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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到了結局，卻無法避免，不知作為一代丞相的公孫賀臨死之時心中是何滋味？也不知道作為一個治家不嚴，養出了毀家滅門的紈絝子弟父親的公孫賀，臨刑之時心中又會作何感想？

莫非真有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