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體運動

01-29

大多饒有興趣湊過來的人在問過你的專業後，也就撇撇嘴，扔下一句：「這玩意怎麼就業？」

「選個好專業去就業」，一路上這種說法不絕於耳，搞得像是剛剛考完高考的家長。如果我們留心這些報道，我們讀到的是「媒體推薦」、「家人介紹」、「父母選擇」、「專家指導」、「網民吐槽」……唯一缺失的，反而是那些考生自己的聲音。但是仔細想來，當各方專家、各種親戚、各位過來人甚至普通網民都爭先恐後地「代表」他們時，難道能有誰比這群高考考生更能代表他們自己？

選個好就業的專業並沒什麼錯，選個隨大流的專業也沒什麼問題，可怕的是這種「為就業而就業」的思維方式本身。不談理想主義，人們就連最簡單「得乎其中」的實用主義也會被忽視。選個簡單的好項目，選個為了就業的好專業，把自己對不確定的恐懼深深地埋在人群之中，並且讓這每一個人都分擔起你自己小小的不確定，這才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老辦法解決不了新問題何況還是用上一輩的思想，教育當下的人，去迎接20年後的未來。

做出這樣的選擇，很多人不是為了就業而選擇，而是沒有經歷獨立思考就選擇，其實也不是沒有經歷獨立思考，而是他就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又或許說他已經不能思考了。9年的教育已經完全剝奪了他的敏感，他的思考能力，而這個選擇不是一道有著標準答案的論述題。每個人被隱藏在「大家都覺得是」的一個群體運動中，呼喊，瘋狂，迷失，這與其說是打氣不如說是省事或說愚弄，中國的很多事都是這麼辦的，做一場夢，把所有問題解決掉。

於是大家就說了，人生在世，不得不平庸，不得不瑣碎，不得不常態，因為所有人都這樣活著的，你又憑什麼不這樣活著？

是啊，你又憑什麼不這樣活著？

如果大家都遇到什麼問題都這麼思考，把所有「並非最壞」和「並非最傻」的東西都接受下來、認為只要「能就業」就行，那可就壞了——根據我的觀察，那些一向宣揚能就業就行，並且以此為自己的生活價值判斷的人們，要麼就是「口是心非」，說一套做一套，沒有發現自己的心口不一的聰明人，要麼就往往是過得也不怎麼樣的發乎其中，得乎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