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上陣父子兵

說到父子，《通鑒》里值得聊一聊的特殊父子還真是不少。除了以前我們提到的那些，比如晁錯父子、趙簡子父子、文帝景帝父子等等，還有些人也挺值得聊一聊。

今天我們說一說其中的一對兒——李廣、李敢父子以及他們的後人——李陵。

李廣與李敢爺兒倆都是將軍，李敢是李廣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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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廣難封」這個成語道盡了這位「飛將軍」傳奇且悲慘的一生。一生征戰，經歷戰陣無數，連兒子都被封侯，可是他卻連個先鋒也混不上。原因就是大領導漢武帝認為他「數奇」，就是點兒背。

就這樣，李廣作為「前將軍」，在漠北之戰時竟被派去「迂迴包抄」，最後落得「迷失道」的結果。不想再受辱的李廣，在接到命令要與調查人員對質時，選擇了自殺。他的死令無數人為之傷心，當然，也包括他的兒子李敢。

李敢是不知道漢武帝曾經對衛青有過交代的。他只是單純覺得，父親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而這一切都是大將軍衛青造成的。於是這位官階遠不如衛青的將軍選擇了一條大膽的方式來報仇——打！

他竟然找了個機會打了衛青一頓。當然，憑衛青的地位也不可能吃什麼大虧，不過終究是被羞辱了。為人柔和的衛青沒說什麼，也許是他覺得自己對李廣的死確實有責任，也可能是小時候受氣多了，這點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也可能是為漢武帝遮掩，所以就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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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憑藉當時衛青的地位，這件事如果聲張出來，李敢是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不過，衛青柔和能受氣並不代表別人也都能，比如他的外甥霍去病。這可不是個好惹得主，從小生在榮華富貴中的年輕將軍哪有怕的事情，更何況漢武帝還一直寵著他。

於是在一次陪武帝打獵時，霍去病一箭射殺了李敢。深受寵愛的霍去病並未受到武帝責罰，而是以「鹿觸殺之」的理由為他遮掩了下來。這樣，李敢也死於非命。

李敢死後，李氏一門已經所剩無幾，唯一拿得出手的男丁就是李陵了。

李陵是李廣長子李當戶的遺腹子。有關李當戶的死，史書上並無詳細記載，總之是兒子李陵出生時他已經不在人世了。繼承了祖父「善騎射，愛士卒」特點的李陵頗有美名，連漢武帝都認為他有祖父李廣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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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漢二年（前99年），漢武帝派遣貳師將軍李廣利統領三萬騎兵從酒泉出發，攻擊在天山一帶活動的匈奴右賢王。武帝召見李陵，想要他為大軍運送糧草。李陵請求自成一軍獨當一面，不願意只做運輸隊。但是漠北之戰後，漢朝軍馬短缺，沒有多餘的馬匹，於是李陵要求帥五千步兵出戰「直搗王庭」。武帝為他的勇氣所激動，答應了他。

李陵在浚稽山（今蒙古國境內）遭遇到單于主力，被由單于率領的三萬多騎兵包圍。李陵在困境之中率軍搏殺，匈奴無法取勝，就召集左右賢王所部共八萬餘騎兵部隊共同進攻。李陵率部邊浴血奮戰邊撤往邊境，匈奴疑惑有伏兵準備撤走。就在此時，漢軍中出了叛徒。他告訴單于，李陵部沒有援軍，且弓箭即將用盡，只要猛攻，很快就可以拿下！

單于大喜，依計而行。於是李陵戰敗，軍隊被打散，他在距離邊境僅有百里的地方投降了匈奴。據說當時有人勸他，說當年淖野侯趙破奴被匈奴俘獲，後又逃脫回到漢朝，武帝並未殺他。李陵也可以慢慢為將來再做打算。於是李陵選擇了一條不該選擇的道路。

得知消息的漢武帝大怒，文武百官都跟著罵李陵，只有司馬遷不識時務為李陵說話，卻慘遭腐刑。很久之後，武帝醒悟，覺得李陵是因為沒有援軍而遭遇失敗，就派遣公孫敖深入匈奴接應李陵。但是公孫敖最終無功而返。他對漢武帝說：「聽俘虜講，李陵在幫單于練兵以對付漢軍，所以我們接不到他。」武帝聽後，便將李陵家處以族刑，三族均被誅殺。

後來才知道，幫助匈奴練兵的不是李陵而是另一位李姓將領。但人死不能復生，已然沒有辦法了。倒是身在匈奴的李陵刺殺了那個叫李緒的人，解了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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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匈奴的李陵得到單于的信任與喜愛，把女兒嫁給他，立他為右校王，成了掌權的貴族。武帝死後，漢昭帝即位，霍光掌權。霍光和李陵年輕時一起在宮中做過侍中，和蘇武、上官桀等人都是好朋友，所以專門派人到匈奴想要迎回李陵。但是李陵已經胡服斷髮，不想再回來了。

李陵在匈奴二十多年，元平元年（前74年）病死。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人生在世，可不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