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真的很尷尬

那天,我真的很尷尬。

老闆發火,從來都令人尷尬,當老闆為了維護你而朝別人發火時,就更尷尬了。

所以當他起身發出第一聲怒吼時,我就被徹底困在沙發里,進入了磨屁股時間。

這句話不是出自我口,而是英超的弗格森爵士,他說自己的球隊若只領先一球,對方卻開始狂攻,最後十分鐘就是磨屁股時間。

我十二歲離開家鄉來到這裡,雖然我愛極了九記牛腩,但從來不覺得自己屬於此地,後來我去了英國,愛上足球,但主隊絕不是弗格森的曼聯,never。

我十二歲離開家鄉,從此過上漂來漂去的生活,雖然現在我的白話和英語都說的宛如母語,但我真正的家鄉只有一個,forever。

凡人皆有一死,人死之後再過千年,考古學家把你刨出來後只有一種辦法鑒定你的家鄉,那就是牙齒中的同位素。

一個人身上的同位素,永遠隨著他的遷徙而漸漸趨同於周遭的水土,所以這世間從來沒有什麼水土不服。

但牙齒中的同位素卻永遠定格在每個人十二歲之前的形態,所以,無論一個人如何遷徙,他的牙齒都永遠不服。

這也是考古學家千年後判定我家鄉的唯一根據。我,終歸是上海人,雖然我從未公開這個態度。

老闆大我十歲,私下裡我們會用上海話交流,我叫他阿顧(大哥),他叫我阿弟(弟弟)。

他不是上海人,上海話卻說的比我好。

但此刻,他飆起了英文。

他高分貝的英語把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我繼續努力保持微笑,雖然我知道自己笑的很尷尬。

後來我聽說,有人把我那天的笑容與蒙娜麗莎相提並論,並稱為史上最難解的兩大迷之微笑。

那天以後,大家都開始尊稱我為先生。

其實我和老闆都知道這一切。

很多年後老闆問我:

「儂曉得為撒伊拉皆了膜阿拉伐?」

我:「為撒提?」

他:「因為阿拉斯模子。」

我倆都大笑起來。

雖說那天的憤怒與煩躁早已煙消雲散,我的迷之微笑連同那天的一切,後來都成了傳奇,最初嘲諷我們的人最後都成了跳樑小丑。

但那天,我真的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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