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龍回顧：「右翼民族主義在世界的發展——從美國到歐洲」

喏，你們要的沙龍回顧，來啦~美國的科茲，歐洲的麥克唐納，中國的齊昊，可是把右翼勢力在全球的復興，講清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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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下村

編輯：默默然

美編：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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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經濟金融危機之後的經濟停滯發展至今，已經醞釀出了一系列異常的政治局勢。在美國，我們見證了特朗普的上台，而前段時間的法國大選，勒龐的國民陣線也一度成為有力的競爭者。這些新的政治形勢指向了一個普通人並不太熟悉的辭彙——右翼民族主義。

5月14日下午，土逗組織的沙龍「右翼民族主義在世界的發展——從美國到歐洲」如期舉行。參與主講的嘉賓大衛·科茲（美國馬塞諸塞州立大學經濟學教授）和特倫斯·麥克唐納（愛爾蘭國立高威大學教授）分別為我們介紹了右翼民族主義在美國和歐洲的發展以及自己的見解，同時中國人民大學講師齊昊則對兩位的觀點做了一定的補充。

大衛·科茲教授認為特朗普試圖在美國建立一個右翼民族主義政權。如果他成功的話，對美國、全世界這都將是一場災難。不過這場運動的最終結果是不確定的。

造成右翼民族主義上台的根源在於1980年代開始的新自由主義。新自由主義時代的極端經濟自由主義政策最終導致劇烈的貧富分化以及惡性的資產泡沫，並最終引發了2008年的經濟金融危機。當經濟危機爆發的時候，政府用納稅人的錢救助那些瀕臨破產的大銀行和大汽車廠商。多年來，人們都被教育說個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2008年的情況告訴我們這一點對富人並不成立。成千上萬的工人失去房屋，而政府卻袖手旁觀。糟糕的經濟使工人不再相信新自由主義時代的信念，並開始敵視富人。人們開始要求改變現有的政治經濟體制。於是特朗普這樣的局外人才能獲得共和黨的提名，自稱是社會主義者的桑德斯也差點獲得民主黨的提名。特朗普的吸引力在於其右翼民族主義。這包括了威脅採取武力。比如，在演講集會上，特朗普煽動他的支持者毆打那些持反對標語的群眾。特朗普提出美國第一的口號，這是1930年代美國親納粹勢力曾採用過的口號。特朗普能夠擊敗希拉里·柯林頓的主要原因是他承諾將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他說他上任第一天就可以帶來數百萬工作。希拉里則更像傳統的統治精英。所以很多美國工人最後投票給特朗普，實際上他們之前是投給桑德斯的。人們對於特朗普的性格缺點非常熟悉，但還是寄希望於他可能製造一些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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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最後以微弱的優勢獲得勝利。但上台之後，他不得不對他的承諾做出妥協，因為他需要面對一個被共和黨人控制的美國國會。美國參眾兩院的成員並不是民族主義者，他們多數是新自由主義者。這些議員並不支持1000億元基礎設施建設，也不希望政府的介入。特朗普知道，他的總統席位並不穩固，所以他做出了妥協。尤其是在國內經濟政策上，他轉向了新自由主義政策。他在一些關鍵崗位上任命新自由主義者，並且他的第一份預算案號召削減政府開支，為企業減稅。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現在則改為號召減少投入。

特朗普並沒有放棄右翼民族主義的綱領。他在對外關係上依然採取右翼民族主義政策。比如，對進口施以高關稅，並且他的言論和行動總是採取好戰的姿態。所以特朗普的計劃是右翼民族主義的對外政策加上新自由主義的國內經濟政策。如果這一計劃得到執行，那麼美國經濟將註定會再度惡化。

不過大衛·科茲認為在特朗普的四年任期內很可能產生僵局，國會、法院和特朗普將會互相扯皮，最終任何政策都不會實施。這樣美國經濟將更加惡化。真正的威脅在於四年之後，或許一個更加有力的右翼民族主義將會上台以取代特朗普，這將是更加危險的事情。

將來會發生什麼呢？大衛·科茲建議我們從歷史中尋找教訓。1930年代的情況與今天有些類似，當時也經歷了經濟停滯，並嚴重威脅到了當時的資本主義體制。於是，在世界範圍內發生了三種不同方向的變化。首先，法西斯主義在德國、義大利、西班牙和日本上台。美國也有法西斯主義運動，不過最終失敗了。其次是資本主義內部進步性地改革，比如美國的羅斯福新政和北歐的福利政策。第三種是在二戰結束之後，共產黨政權在一些國家尤其是在亞洲的建立。所以大衛·科茲認為那些促成右翼民族主義的條件同樣有利於左翼。一個強大的左翼運動至少可以做到使中間派向左翼靠攏，並且迫使大企業的妥協以提高工人的生活水平。要阻止右翼民族主義的興起關鍵在於左翼運動的壯大。上述提到的第三種變化實際上是最為有力的，但今天這一方向在多數發達國家還不在議題之中。即使如此，一些進步性的改進依然是可能的。過去的新自由主義是個很糟糕的政權，但是右翼民族主義更加糟糕。

麥克唐納教授則為我們分別介紹了英國脫歐、法國大選以及波蘭和匈牙利的政治局勢。

麥克唐納介紹說歐盟受到了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的嚴重影響。和美國一樣，政府也救助大銀行。這造成在很多國家政府部門的負債大幅增長。但是歐洲的各國政府對此的回應卻是採取財政緊縮。於是，對於普通人的稅收增加了，福利削減了。這就進一步造成經濟的停滯和高失業率。許多國家的經濟至今仍然處於停滯之中。這是造成英國、法國、波蘭、匈牙利政治局勢的經濟背景。

英麥克唐納認為英國決定脫歐是個非常意外的政治事件。與美國的特朗普帶來的變化非常不同，號召英國脫歐的背後有著幾股不同的社會力量。首先是英國保守主義的精英，他們對歐盟的干預一直保持警惕。其次是工人階級，他們擔心低工資的移民的競爭。實際上，要求取消自由移民是脫歐最大的動力。英國的情況與美國的另一點不同在於，特朗普號稱要接管共和黨，但是在英國，推動脫歐的主要是獨立黨。在過去，保守黨幾乎已經接管了獨立黨的政府席位。第三點不同在於很多支持脫歐的人並不反對自由貿易。不過他們可能無法達到他們的目標。歐盟已經宣稱宣稱如果英國不允許自由移民政策的話，歐盟也不會與英國進行自由貿易。

關於法國大選，麥克唐納認為勒龐的國民陣線計劃與特朗普有些類似。他們號召禁止移民自由進入，並主張驅逐非法移民。和特朗普一樣，他們認為國家最重要的目標是提供工作崗位和社會福利。國民陣線還宣稱要增警察的力量，承諾給警方和監獄提供更多的資金，並且支持重新引入死刑。他們主張法國警方應該有更多的權力懲治犯罪，並支持對普通人的監控。國民陣線號召大家停止使用歐元，這是他們民族主義計劃的一部分。和特朗普一樣，國民陣線宣布保護國內工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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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特朗普不同的是，在國內經濟政策上國民陣線並不支持自由市場。他們並不號召給富人減稅和減少政府開支，而是主張增加社會開支。麥克唐納認為事實上這樣一種國內經濟政策更加危險，因為他們更容易得到民眾支持。在對外政策方面，法國國民陣線號召與俄國建立更加緊密的關係。國民陣線的勒龐最終沒有獲得勝利。但新當選的馬克龍實際上是個新自由主義者，他的政策只會讓普通法國人的生活水平繼續下降。麥克唐南教授認為這有可能讓支持馬克龍的選民在五年之後轉向國民陣線。

和法國的情況不同，在波蘭和匈牙利，右翼政黨已經奪取了政權。在波蘭，現在執政的是法律與公正黨。法律與公正黨的主席卡欽斯基與特朗普類似。和特朗普和勒龐不一樣的是，法律和公正黨還是是一個宗教性的政黨。在這一方面，它與美國的基督教原教旨主義者相似。和法國勒龐一樣，卡欽斯基並不支持國內的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讓法律和公正黨變得尤其危險的是他們對民主體制的反對。他們在波蘭通過了很多法律取消法律系統的權力，並把公共媒體變成了官方傳聲筒。他們解僱了大量公共媒體的領導層和董事會。

在某些方面，匈牙利的青年民主主義者聯盟的情況是類似的。他們獨特的一面是，他們並不反對資本但是反對外國資本對國內產業的控制。實際上最令人值得警惕的並不是青年民主主義者聯盟，最令人恐懼的是最大的反對黨——社會黨，他們在大選中得到20%的選票，其形態非常像希特勒的納粹黨。

在歐洲，儘管右翼民族主義上台目前還局限在東歐國家，但是麥克唐納教授認為對歐洲的未來這將是個很大的威脅。

人大學者齊昊首先介紹了科茲教授他們所屬的理論流派——SSA「社會的積累結構」學派。這一理論提出，資本積累的速度依賴於一定的社會制度條件，這些條件保證資本家對未來的收益有穩定的預期。算得上是「美國特色的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學」。

而後他以中國1956年-2014年的剩餘價值率圖表來說明，2000年之後，中國經濟的剩餘價值率不斷上升，增長依賴出口和投資，而2008年以來只能主要靠投資，這產生了負債率高企、利潤率下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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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昊老師提出，當代的右翼民族主義與上世紀初的右翼民族主義的區別在於，全球化已經更深刻地影響了當代各國經濟。並提出：美國霸權依賴著全球貿易，川普反對貿易自由主義的政策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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